作者有话说:
明天入V。
下本开《妾情》,求预收,文案如下:
沈不言第一次见到祁纵,是在嫡亲姐姐的婚礼上。
他冷肃着脸,便是一身的喜色也挡不住满身煞气。
她再一次见到祁纵,却是在一年后,她跪在地上替他脱靴,他沉着眸色捏起她的下巴。
事后,沈不言被灌下一碗避子汤。
*
沈不言自来清楚身份,她是沈府最不值钱的庶女,是替姐姐固宠的卑微妾室,是替祁纵生儿育女的工具。
她的身份便如她的名字,不言不语,只需尽好她作为工具的本份。
没人知道每一次她匍匐在地上,被践踏尊严的时候,她都想要一了百了,因为那似乎是她解脱的唯一途径。
*
祁纵驰骋沙场多年,靠着磊磊白骨,积起赫赫战功,可于情之一字上,实属是个木头呆子。
起初,他只是觉得沈不言长得顺眼,所以愿意与她亲近。
后来觉得她可怜,想要保护她。
再后来是觉得她可爱,想与她生生世世在一起。
可是他不知道缘何他的小姑娘要跪在地上,求他放过她。
倾盆雨下,他沉默地看着跪在雨中,明明单薄的身子被寒意侵入地瑟瑟发抖,却还要惨白着脸色,把头磕出血的沈不言,走了过去。
他的手递过去,沈不言躲开,却被他握住手腕,整个人拽到怀中抱了起来。
娇软的身子在他怀中颤抖,他凑到她白嫩的耳边,告诉她:“你休想。”
注:双C/先婚后爱
第二十三章
一顿忙碌后, 新婚夫妻终于离开他们的院落去给王妃与王爷敬茶。
燕王夫妇人都很和气,没有难为新妇的想法,给的红封也很厚重, 并没有值得说项的地方。
唯有一点,去收元帕的婆子已然汇报给燕王妃听,燕王妃自然也就知道了二人并未圆房的事。
燕王妃私下过问桑萝时, 还算温和, 道:“昨日是不是有些累着了?今夜正好多歇息。”
桑萝顺着她的话道:“昨夜世子爷回来得迟,也吃多了酒, 脚步都是虚浮的,为了不打扰我歇息, 也就随意在外间榻上凑合了番。”
燕王妃很惊讶:“怎么会, 阿妄酒量向来是不错的。”
但无论如何, 这终归还是给昨晚这对新婚夫妇的疏离有了体面的解释,燕王妃便不再多言, 只与桑萝说起岑妄院子里的事, 以前这些都是燕王妃在代管, 如今新妇进门, 自然理所当然需要交到桑萝手里。
岑妄院里的事,要说难管, 其实也不算难管。因为他确实没有与那些丫鬟有不清不白的往来, 又因为很小就进了军营,庶务尽数交给了燕王妃,因此整个院子的规矩都很好。
但要说好管也不好管, 人心总各有思量, 从前院子里的主子不着院还好说, 现在热闹了, 自然有那等争强好胜之人生出了不该有的事,唤月早起那次告状便是典型。
桑萝也知道,这帮丫鬟心眼子多得很,她是如何进了这燕王府的,她们也都瞧在眼里,于她们说,真正捏着她们卖身契的是王妃而不是桑萝,因此桑萝区区一个世子妃又怎么能叫她们轻易服气呢。
她们从前是被王妃管教的,如今却只能听从桑萝的调遣,已经是人往低处走了,更何况,桑萝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徐氏从没有把她当作主母培养,这样不知规矩的人,又怎么能管教她们呢?
这些嘀咕,恐怕在桑萝进王府前,那些丫鬟就在心里犯着了,而连续两次给唤月吃闭门羹,也分明是在给桑萝下马威。
这些桑萝都心知肚明,也深知这是她绕不过的一个坎,没有人能帮她,只能靠着自己解决。
若是能漂亮地迈过,那她至少在离开前还能抬头做人,否则,就真的要跌倒在坑底爬不起来了。
好在,今早误打误撞地闹了一出,让岑妄出了回面,给她撑了次腰,那些丫鬟应当暂且还不敢很放肆。
桑萝略微松了口气。
午间岑妄没留在府里用午膳,而是出府了,桑萝没顾上他,带着唤月在库房里收整自己的嫁妆,考虑该如何布排它们。只是嫁妆过于丰厚,无论如何,桑萝还是觉得自己缺少左膀右臂。
就这样忙碌到了夜色四合之际,院里的灯也陆续掌上了,桑萝这才腰酸背痛地从库房里抽身,往院子里走去。
却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灯火亮着,人影幢幢地聚在一处,显见的是出了事。
反倒这时候,即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桑萝却也不着急了,唤月给她打起帘子,她慢慢扶帘进去,就见岑妄不知何时回来了,换了身衣服,脚上蹬着皂靴,左腿压着右膝翘着,眉眼间捺的都是不耐与厌恶。
他面前跪了一个泣不成声的丫鬟,正是柳月。
桑萝还未及说什么,便见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的岑妄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世子妃便是这样管教手下的丫鬟的?这还是你从娘家带来的丫鬟,教得如此没有规矩,以后我还要怎么放心把这院里的仆从庶务都教给你?亏你早晨说得那般斩钉截铁,我还当你是有手段的。”
平白遭了这顿劈头盖脸的骂,桑萝倒吸了口气,看着跪在地上的柳月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有这时间哭,没时间与我说清楚?”
柳月抽抽噎噎的,似乎想要说,但更多的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岑妄冷笑:“现在倒是知起耻来了,方才又是做了样子给谁看?”
柳月被他一骂,吓了个浑身激灵,忙膝行到桑萝身边,仰着一张满是泪痕的脸看着桑萝:“姑娘替奴婢做主,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是世子爷回来了,秋音姐姐拿了身新衣给奴婢,说世子爷回来总要换了衣裳的,让奴婢进屋里伺候世子爷更衣。可是谁想,世子爷一进了屋里已经在更衣了,不要奴婢伺候,奴婢……”
桑萝听着她言语里的犹豫,便明白了:“你必然没有立刻退出来。”
柳月道:“若是换成平时,奴婢一定就退下了,可秋音姐姐把衣服给奴婢时,再三与奴婢说过,一定要伺候好世子爷。因此奴婢才没退出去,想帮世子爷系上衣带。”
岑妄听她话到此时却住了嘴,简直要被气笑了,道:“你为何住了嘴了?怎么不往下说了?没脸了是吧?”
桑萝顺口道:“她接下去还能如何,总不至于趁机揩了你的油是吧?”
桑萝原是顺口,说得时候其实并没有多想,但岑妄却忽然不说话,这诡异的反应反而坐实了桑萝的猜想,桑萝吃惊地看向柳月:“你怎么会有这样大的胆子?”
岑妄忙道:“她并未得手,我反应很快,直接把她踹出去了。”
到底还是脸皮薄,没把话说清,柳月是蓄意地勾引,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下三滥手段,以为只要摸岑妄几把,就能把他勾得热血上头。
可她的手刚伸出手,眼睛才配合地流露出了那么点媚态,心窝就挨了岑妄一脚,直直被踹了个人仰马翻。
直到被踹倒在地,柳月都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承认,自己兴许是心急了些,可是桑萝并不得岑妄的宠爱,新婚夜岑妄都能一个人宿在外间的榻上,柳月真怕时间长了,岑妄日后索性连这房里都不会走进来了,毕竟他外头有那样多的红颜知己。
那么,她就更没有机会了。
但如果仅仅是为了这点心焦,柳月也不会这么快,这么莽撞地下手,实在是因为秋音又误导了她番。
论理,那身衣服该秋音送进去的,只是不知怎么,她很踌躇地在门外徘徊着,柳月有意扎稳脚跟,便上前攀谈,问她可有什么忙要帮的。
秋音流露出了些许为难,道:“世子爷回来了,我正要给他送衣服呢,只是不巧,我葵水来了。”
送衣服与葵水有什么边可以勾上的?
柳月在短暂地愣神后,慢慢反应过来了。
她觉得逻辑是通的,岑妄风流的名声在外,难保不跟这些丫鬟有首尾,秋音进去送衣,自然也要为岑妄宽衣,两人很难说不会借此闹出点什么。
若岑妄真是如此,也就说明他是个挺好上手的,只需要她勾勾手指就是了。
恰巧秋音的葵水来了,又让她撞上了,可不就是天助她也吗?
于是柳月兴冲冲地接过了衣服,进了里屋,直到最后挨了那计脚窝,她都不甚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桑萝听柳月哭哭啼啼地说完,一个头两个大,比起愚蠢,她更想骂柳月蛇心不足竟然贪象,脑子居然可以被贪婪蒙昧得如此彻底,既然如此,又何必长这个脑子。
秋音已经被叫了进来,听完了柳月的讲述,直呼冤枉:“奴婢确实和柳月说过自己葵水来了,但绝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来葵水时,身上总是很疼,严重时,都没法站稳,这些叠音她们都能给奴婢作证,奴婢也一向请假的,只是今日来得突然,奴婢一下子找不到可以顶替的人,正在发愁,柳月此时又说可以帮奴婢,奴婢这才喜出望外地把衣服交给她。”
柳月听完后,简直傻眼了,她喊着‘冤枉啊’,控诉秋音:“你方才言语时的语气与神色,分明不是这个意思,你在撒谎!”
秋音道:“世子爷与奴婢们向来都是清清白白的,我若是真撒了这个谎,只要你多问一个人,就能被揭穿,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撒这个一戳就破并不牢靠的谎言?再则,退一万步讲,就是我真的撒了这个极容易被戳破的谎言,也是你甚至来不及核实便蓄意行勾引之事,世子妃才过门一天,你便如此,可见你本就心术不正,一个心术不正的人,自然听什么都是心术不正的,又如何能怨得到我的头上来?”
柳月见她甩锅甩了个干净,气得要命,道:“原本就是你在刻意引导我,让我误会,如今却反过来怪我了?”
“别吵了。”岑妄从椅子上起身,“现在倒是说起自己清白了,难不成,你还要说,那计心窝也是白挨了,嗯?”
柳月这才不得不噤言。
岑妄看向桑萝:“早起你还说过,对你的丫鬟我不能先斩后奏,现在我也等你回来了,你说说吧,该怎么处置她?”
他望过来的眼里,满满都是讥诮。
桑萝的丫鬟,还是陪嫁丫鬟,就在她过门一日的时候,变着法子想爬了姑爷的床,这事说出去,怎么样都是在丢桑萝的脸,而岑妄那种半讥诮的态度,也分明在嘲讽桑萝不会管束丫鬟,却有胆子在他面前提出那等无理的要求。
岑妄还当她的手段多雷霆有力呢,谁知道她手里的丫鬟是这样的货色,既是如此,她又有什么脸来说他饥不择食,明明歪心思不断的是她的丫鬟。
岑妄遂言:“下次在指责我之前,麻烦你先把自己的丫鬟约束好。
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可也经常落在空无一物的桌子上,你这样说,桌子又多无辜。”
桑萝深吸了口气。
无论如何,柳月确实是她的陪嫁丫鬟,她能这般胡作非为,也确实有她管教不力之处。
除此之外桑萝也并不否认,她在挑选陪嫁时除了漫不经心外,确实存在了几分纵容。
毕竟前世她和岑妄几乎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岑妄最后还不是毫无芥蒂地与她发生关系。
前世桑萝是受形势所迫,今生是万万不想了,所以在挑人时,她有意选了看上去就野心勃勃的柳月,预备某些时候,把她推出去应付岑妄的欲念。
所以在把她带出来之前,为保证她的意愿,桑萝也是给了柳月些许的暗示的。
结果,谁承想,柳月竟然这般心急,自以为有了桑萝的默许首肯,行事就这般地胆大妄为,倒显得桑萝的这个决定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什么区别。
可若是让她这样轻易承认下来,桑萝也是万万不能的。
因为秋音她们算计柳月的目的也很简单,只是赶走一个丫鬟而已,还不必让她们大动干戈,她们真正要做的,就是证明桑萝的管教无方,以削弱她的管家权力。
而这,显然是桑萝不能接受的。
桑萝想毕,转问秋音道:“你现下身子可还爽利?”未等秋音回答,便道,“我听你方才的回答,中气十足,有条有理的,想来就算有一时的不适,也绝没有到不能到主子跟前伺候的地步,既然如此,暂且伺候了世子爷更衣,或者另与交好的姐妹谈妥,换了班来,也未为不可,何故顶着夜风在门外徘徊那样久,还费了那么许多的口舌与柳月讲述那些规矩?我若没有记错,这时节,是不好吹风受凉的。”
“再者,依你所言,你这体质也不是一两日了,而是长久的事,既是如此,你该有几套方案应对各种情况,而不是回回临来摸瞎抓壮丁。何况这时节,才掌灯,正是用晚膳的时候,该当主子面前来伺候的时候,其他仆从哪去了,让你连个人都逮不着,依我看这院里的规矩也不甚好。”
她最后那话,像是回敬般,是对着岑妄说的。
岑妄道:“我们先在说柳月的事,她行为不端,非同小可,你不能因为她是你的陪嫁,所以预备揭过不谈。”
桑萝道:“谁说要保柳月了?她的错处,世子爷已经痛陈得清楚了,我不必再谈,只是有些世子爷注意不到的,我也要讲明了才是,否则无人注意的伤口烂了化了脓了,才是最致命的。”
秋音忙道:“世子妃误会了,奴婢真的没有要诱导柳月的心思。世子爷,”她转向了岑妄,给岑妄磕头,“奴婢从小就在这院子里伺候世子爷,十年如一日的勤勤恳恳,从没有过不该有的心思,还望世子爷明鉴啊。”
平心而论,除了今日的事外,秋音伺候人是挑不出任何的过错的。可是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没有过错,深得主子的信赖,因此越发不服有个不是出身名门的世子妃来管教她们了。
可说到底,主子终归是主子,从前岑妄确实懒得理会院里的庶务,全由王妃照看,这些仆从也就得了不少的自由,以致于进了新主人了,还当这是由她们说了算的地盘,胆敢这般使绊子算计。
如此行事,岑妄亦是不喜的,故而他没有接秋音这话,倒让秋音眼含热泪,有些怔然。
反而是柳月,此时来了精神,道:“世子爷,你不能罚奴婢啊,奴婢如此行事也是受了我们姑娘的嘱托,是我们姑娘打发奴婢去伺候世子爷的,否则奴婢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又何苦往世子爷的床上爬呢。”
岑妄才刚平复了些许的情绪又被柳月挑了起来,他戏谑地看向了桑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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