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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她旁边居然坐着谈宴，都不用扭头，余光微微一扫就能看到谈宴。
可是谈宴始终目不斜视地看着台上的赵至庭和夏柠，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舒意忽地眼眶有些红，跟着观众一起拍手鼓掌时委屈情绪更是达到了顶点。
偏偏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舒意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
正愣神，面前递来一束花，夏柠将手捧花送到她面前，眉目温柔，“我不想背对着你们扔手捧花，我就想把花送给你。”
舒意接过手捧花，火红的玫瑰中间夹着深绿色的尤加利叶，她胸口处的戒指似乎在隐隐发烫。
她起身轻轻抱住夏柠，声音带着点哽咽：“新婚快乐，我家永远都留着你的房间，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夏柠眼眸中泪光盈盈闪动，轻轻回抱住舒意。
远处摄影师记录着一切。
拍完，他背着光查看照片，却发现新娘朋友旁边的一位男士一直注视着那位拿着捧花的女士，眼眸深沉又平静，却泛着柔和的光芒。
难不成这两位是情侣吗？
他兀自嘀咕着。
婚礼结束后，舒意是被谈宴送回来的。
谈嘉和看着自己哥哥开车远走的潇洒动作，站在原地，嘴唇张了又合，一副欲言又止。
旁边的夏柠看出点什么，问赵至庭：“你朋友怎么回事？他弟弟不管了？”
赵至庭今天高兴喝了许多酒，抱着夏柠撒娇，哼哼唧唧的：“谁知道呢，估计是想追你朋友吧。”
最终，谈嘉和小朋友还是自己搭车回去的，手里还拿着一大捧婚礼上的鲜花――
赵至庭哥哥说拿回去摆在家里好看，顺便当补偿他哥重色轻弟。
谈嘉和：……
这边，舒意拿着手捧花坐在副驾驶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舒意胆子大了点，她脸上还带着着醉酒的红晕，面色绯红如春日花，问谈宴：“我叫舒意，我能知道你的婚配情况吗？”
谈宴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点了一下，舒意有些紧张，心脏跳动速度加快，像是要从嗓子眼里钻出来一样。
谈宴淡淡地瞥了舒意一眼，他换了眼镜款式，银黑色边框，有种清爽的少年气，边缘泛着属于金属的冷调光泽，衬上浓密的眼睫和漆黑浓郁的眼，看得舒意惊心动魄。
她有些害怕，害怕谈宴和阮荟音结婚了，害怕因为自己选择而将他和谈宴彻底推远。
如果谈宴没结婚，没谈恋爱，她就追他。
反正这辈子，舒意是栽在他身上了。
谈宴收回视线，绿灯一亮，便启动了车，车子汇入车流，耳边时不时传来鸣笛声，直到舒意以为谈宴不愿意回答时才听到谈宴姗姗来迟的答案。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打算追我？”
是啊，现在两人是陌生人，谈宴结婚与否和她有什么关系。
舒意被打击到，垂着脑袋不说话，车内氛围陷入一片僵持，直到抵达目的地两人都没再开口聊天。
下了车，她拎着包和手捧花面色低落地往家里走，进入客厅，偌大的客厅内堆满了各种箱子，一片狼藉。
舒意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问一旁忙忙碌碌的黄春，“妈，你这是打算摆摊吗？”
黄春一把把舒意推到边上，“去去去，一边去，婚礼参加完了？不累吗？快去休息，回头给我看看你拍的夏柠照片，我把家里不用的东西全清理出来，我这不是怕你刘姨不知道瞎扔吗？”
说着，黄春又急匆匆处理掉了一批垃圾，掉转头对舒意说，“哦，对了你看看桌上的盒子，里面有一张寄给你的明信片，当初你说你不认识这个人就不要，还是我给你收起来的，你看看，不需要我就一起让刘姨给扔了。”
什么明信片？
舒意踩着拖鞋往茶几边走，包包直接扔在沙发上，将手棒花放在茶几的花瓶边，随后捡起了那张单薄的明信片。
舒意目光蓦然停滞住。
她记得这张明信片，是回溯里谈宴非要寄给她的，而她当时只当是无法实现的玩笑，就报出了自家的地址。
而现在……舒意居然真的收到了这张明信片。
她颤抖着手翻过明信片，眼眸中聚起泪，她用手背随意擦了两下，等视线变清晰，她看到了上面熟悉却青涩的字迹――
还想和你一起看同一个月亮。
舒意眼泪终于承受不住彻底夺眶而出，舒意顾不得还穿着拖鞋，飞快往外跑，留黄春在客厅内喊舒意的名字。
跑出来，看着别墅外空荡荡的道路，舒意心慌了一瞬，只知道往前跑想要追上谈宴的车，但穿着拖鞋，又喝了酒，根本使不上力气，舒意崩溃且机械地往前跑，直到没有力气，拖鞋还跑丢了一只，舒意捏着那张明信片蹲在路边放声大哭。
如果早点看到这张明信片就好，如果能忽略掉谈宴不认识自己的陌生感早点和谈宴认识就好。
可惜，没如果。
舒意胡乱用手背擦着眼泪，心里想着其他的补救办法，她不想和谈宴当陌生人，不想。
面前忽然投下一道阴影。
男人长身鹤立，量身定做的西装恰好地衬托出他的身形和体态，脚步微微一顿，一双长腿停在舒意面前。
舒意愣愣抬头，看到了那张她拼命想追上的脸。
谈宴用身体给舒意挡着阳光，垂着眼眸看舒意，声线平淡无起伏，却像是压抑着某种狂热的怨念：“哭什么。”
路边的常青树叶片在春日暖风中摇曳，沙沙作响，风声刮过舒意耳侧，带着那句话传入舒意耳中。
舒意反应过来，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站起身，几乎是毫不犹豫，如乳燕投林般扑进了谈宴的怀抱。
谈宴先是一愣，稳稳地接住了舒意，手掌落在舒意背上轻轻拍了拍。
舒意声音带着哭腔，沙哑又潮湿：“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应该那么自私地认为回溯能给谈宴带来好处，不应该那么自私地将谈宴再次丢下让他一个人。
谈宴没说话，直到舒意试图从她怀中撤退时，谈宴手掌用力，再次将舒意揽入他的怀抱，双臂用力，紧紧环抱住舒意。
声音如狂风过境，“舒意，好久不见。”
迟来了29年的好久不见。
他想质问舒意，凭什么认为一切重来他能过得更好，凭什么潇潇洒洒出现在他生命中又自以为是地离开？
所以月色中高廊下的见面是她刻意等候在那里的，他想看见舒意后悔的表情，最终看到的却是舒意拎着裙摆转身跑开的场景。
所以在今日赵至庭的婚宴上刻意不与舒意相认，看她总用余光扫他，控制不住地打量他的表情。
可在看到舒意眼泪的那一刻，谈宴承认，他输了。
感情不是计算机，不是输入一段程序后就能得到正确或者是错误的答案。
没有假设，也不需要前提，在按下空格键的那一秒，谈宴心中就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
他不想和舒意错过，也不想和舒意当一个陌生人，那些记忆那些过往谈宴无法抛弃，像是刻在石头上的字迹，久经岁月，仍旧弥新。
第九十四章 番外（混合，多视角）
*
*（向杭视角）
周一上班时，向杭第一个发觉自己老板的异常。
谈宴虽然还是穿着古板沉闷的三件套西装，但是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感觉，可以说用容光焕发这词来形容都不过分。
向杭跟在谈宴身后走，一路掠过那些八卦的眼神，保持微微摇动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直到谈宴接起电话，一路脚步生风从员工面前路过，嘴里说着：“是的，我要结婚了，欢迎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没错，我要结婚了，婚礼定在5月12号。”
“嗯，欢迎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和舒意要结婚了。”
……
向杭脸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平淡到最后的麻木。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不苟言笑，不喜炫耀的老板嘛？
他对大boss 的角色滤镜碎了一地。
但等见证了老板盛大的婚礼后，向杭更是麻木，妻子坐在他身边，一会儿感慨老板的帅气，一会儿感慨老板娘的美貌，等看到老板和他的妻子站在台上表白的场景更是控制不住的掉眼泪，哽咽着说：“好感人啊。”
向杭点点头，能让冷面罗刹的老板说出我爱你这句话不亚于看到有人空手接导弹。
环顾一众周，几乎所有人都在擦眼泪，老板娘的父母更是，两人坐在台下，眼眶通红，看目光一直放在台上两人身上。
老板的父母去世早，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弟弟，两人年龄差十岁，但老板弟弟很懂事，非常懂事，懂事到自己妻子偶尔也会觉得心疼。
但此刻，向杭看着坐在台下的谈嘉和，觉得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那股压抑和谨慎的气息在谈嘉和身上找不到了。
他能看到的就是谈嘉和眼中藏泪的笑意，身上气氛更为开朗温和，让人觉得欣慰。
不过，老板表白的语句其实让向杭有些摸不着头脑――
“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
老板这样说。
其实老板的声音很好听，低沉似漫过岩石的溪流，缓慢而温和，吐字清晰又不失情意，可以说是含情脉脉，丝毫不像把方案扔回来让他们改个上十次的魔鬼声音。
可能对面是老板娘吧。
这句话还是后来他在妻子的解释下才明白，是诗人罗伯特・勃莱的一句诗，下一句是‘今夜 爱你’。
向杭听完这个沉默了许久，但联系到老板之前在国外疯狂搜罗那些已去世多年诗人留下的孤本诗集时又释然。
还能是因为什么，家里有个喜欢诗歌的老婆呗。
总之，在公司员工讨论完大boss的世纪婚礼后的第二天，老板娘和老板带着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拎着喜糖给全部公司员工都发了一份。
两人一人一身黑色西装，一人一身酒红色丝绒长裙，老板娘像红玫瑰，娇俏又动人，冷面如老板谈宴，眼眸中也始终带着温润的笑意。
两人一边发喜糖一边接受他们的祝福，偶尔还有大胆的员工趁着氛围好鼓掌叫唤着让两人亲一个。
这时老板就会把老板娘往他怀里揽一下，遮住老板娘脸上害羞的绯红，“抱歉，我的妻子比较害羞。”
众人的起哄声更大了，向杭跟在两人身后跟保镖大哥一起疏通想看热闹的员工，听到这句话都没忍住为老板的心机而感慨。
果然，结了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不要脸。
不过看到老板和老板娘两人握着手一起往前走的样子，向杭恍惚了一瞬，好像两人就应该是这般平静而幸福地生活着。
*
*
*（谈嘉和视角）
谈嘉和在得知哥哥要结婚的那天恰好看到了哥哥的那本棕色的日记本。
头一次对身处的世界表达怀疑。
如果这是所谓小说世界，如果结局都被书写好，那他身为局中人，能改变的是什么？
还没从看到的东西中回神，就看到日记本上出现最多的那个人出现在他面前，舒意朝着他轻轻一笑，“好久不见，嘉和。”
谈嘉和丢失的记忆全部回笼，他愣在原地，许久才走上前轻轻给了舒意一个拥抱。
他声音有些滞涩，“大姐姐，你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吗？”
他这样说。
果不其然看到了舒意脸上的震惊之色。
谈嘉和眼里有湿润的泪光，心里却带着异样的满足。
不管这是不是小说世界，不管结局是既定还是会被改写，但在已知未来的结局下自己哥哥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谈嘉和只是难过，自己永远是躲在哥哥羽翼下的孩子，不能给哥哥遮风挡雨，不能为哥哥分担忧苦。
但哥哥似乎并不在意，早在两人从贺家搬出来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了，自己哥哥永远不会抛弃他。
哥哥和嫂嫂的婚礼日期定了下来。
不过自己哥哥这个婚礼在他看来进行的并不顺利，先是他和嫂嫂在外人眼中只认识了不过一个月就要结婚未免太仓促，太仓促就会被人猜测没什么感情，类似于商业联姻。
另外，嫂嫂的爸妈似乎也对哥哥有些意见，看谈宴的眼神像是看待一头拱了自家花圃里最漂亮的那朵玫瑰的猪的愤慨感。
谈嘉和能理解，要是嫂嫂是自己姐姐，谈嘉和才不想让自己哥哥娶嫂嫂呢。
简直是小天使配恶魔嘛。
谈嘉和本以为自己哥哥面对嫂嫂父母的针对会觉得难堪，但是转眼，就看到自己哥哥还是屁颠屁颠地去厨房帮岳丈忙的背影。
谈嘉和沉默了一瞬。
果然，要结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脸皮变厚了。
那天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的菜全是哥哥做出来的。
而嫂嫂爸爸虽然面色铁青，但在吃到菜的那一瞬还是忍不住融化了一瞬冰冷的表情，甚至多吃了好几口菜，不过他还是十分傲娇地说了一句：“手艺不过如此。”
再看旁边的嫂嫂，吃得一脸满足，她从碗里抬起脸，一脸茫然：“什么不过如此？”
桌上的人都笑得不能自已。
谈嘉和也跟着弯了弯嘴角，不过谈嘉和知道，自己哥哥这是过关了。
唉，果然，要结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样，能屈能伸，不过这也是应该的，谁让自己哥哥喜欢嫂嫂呢。
成功的道路都是这样坎坷的，只不过，他还是希望自己哥哥能顺顺利利和嫂嫂在一起。
他喜欢看到自己哥哥和嫂嫂在一起的松弛和自在，仿佛那时的哥哥不是顶天立地需要艰难抚养他，需要拖着生病的躯体工作的机器人，而是更有血有肉，会表达生气，会表达难过，更依赖别人的哥哥。
是更柔软的哥哥。
是他最喜欢的哥哥。
*
*
*（舒意视角）
舒意直到结婚两个月都没反应过来，她觉得婚后身后和婚前生活没有任何区别嘛！
除了蜜月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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