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臣:表示理解,授权并索要报酬及签署保密协议。
然后笑笑:他怎么会让自己恣睢张扬又阴郁冷戾的一面暴露呢。
最终,那条小尾巴落在他手里。
*
就在二人浓情蜜意羡煞众人时,黄栀穿着婚纱留下一纸离婚协议后离开,再无音信。
裴书臣处心积虑用尽手段将他唯一授权的漫画版权弄到手,逼迫她现身。
他要看她认错,要她求饶,要她悔不当初,要她――
清冷绝艳的女子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站在十里弄堂。
那一刻,他所坚持的信念瞬间荡然无存,低头看着从未愈合的心口,汨汨流血。
*
星河远在苍穹之上,只要你伸手,他愿停留在这条老旧的十里弄堂。
*
小剧场~
娇媚如丝的女子歪在躺椅上,逆着霞光勾勒出诱人的曲线,笑看一大一小互相瞪眼。
狐狸爹拿着奶瓶诱惑团子。
团子没能抵抗诱惑,松开女子的手,抱着奶瓶在狐狸爹怀里荡秋千,没一会就睡着了。
女子叹了口气,每次都上当,这儿莫不是傻的。
男人放下熟睡的团子,兴冲冲地横抱着女子回卧室~
Oh,狐狸爹再次胜利!
第2章 Chapter 2
宴池怔忪,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是以前就认识吗?
那他是谁?
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们明明是半年前的一个雨夜,第一次见面,而且她自始至终没有摘下面具,他根本就不可能看清楚她的脸。
难道他也是债主?。
宴池本能后退,寒气自脚心向上,恐惧与难堪席卷全身,逃跑的念头战胜所有理智,她抬脚准备逃离,双腿却僵硬麻木,险些摔倒。
男人及时扶住她的手肘。
宴池却是脚下一软,整个人扑向他怀里,双手抓着他的领口,抬眸望着男人温润的眼睛。
那个雨夜,她被人追赶,情急之下躲进他伞下。
那夜他的眼睛,如黑洞般布满戾气,让她害怕,却也吓退了追赶她的人。
“对不起。”
“你冷吗?”
两人同时开口,男人低头,眸光温和看她。
宴池身高不低,加上高跟鞋超过一米七五,站在男人面前却还是矮了一截。
她忙松开手,下意识后退,碰到蓬莱蕉才堪堪停住脚步。
“我送你。”沈北泽忽然握住宴池的手腕,被她狠狠甩开,“走开。”
沈北泽再欲动手,被男人挡开,宴池趁机逃走。
一次又一次被人追赶,四处搬家,到处躲藏,让她本能的害怕,怕被人认出,所以当不认识的人叫出她的名字,宴池是下意识逃跑。
随着宴池的离开,会所恢复了推杯换盏的气氛,却都在小声议论刚才的小插曲。
瞬间出现了好几个版本:
新人在男人面前崴脚、掉东西……以此来吸引注意力。
神秘男子与沈总冲冠一怒为红颜。
……
宴池坐在出租车上,苏熙电话就打进来:“宴池,你在哪,我到会所了,…稍等,我接个电话。”
看着对方挂断的提醒,宴池对司机开口:“师傅去启南路……启南路前面的大卖场。”
几个月的安宁让她放松了警惕,险些报出具体地址。
出租车汇入车流,宴池慢慢靠在后座上,思绪回到半年前那个雨夜。
宴池搬回城中村小院,将阁楼布置的颇具秦风古韵,然后戴上鎏金面具开直播。
除了一直戴着面具之外,她的直播形势并不固定,乐器古今中外均有涉猎,而且水平不俗,有时还会边弹边唱,音域多变,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粉丝。
甚至还有公司将她原创歌曲的版权买走。
一日绵绵细雨,从午后下到晚上,雨越下越大。
宴池搬了把古琴,将窗户打开,合着雨声抚琴直播。
直播间里不乏专业人士点评,人气一路高涨,弹幕刷屏,小礼物飞起,她也配合着气氛,汨汨仄仄的重音雨点般倾泻,气氛达到顶峰,窗外暴雨如注,伴随着砸门声,琴音戛然而止。
直播随之中止。
宴池熟练地将古琴套进牛皮袋,斜跨在肩上,关灯,从窗户爬出,顺着延伸出的瓦片爬下去,到院子外面的小巷。
动作一气呵成。
她早有准备,提前规划过逃跑路线。
追债的人破门而入,骂道:“父债子偿!”看到她跳下院墙,立刻追出。
宴池只跑了三五米远就被追上。
追她的人却停住脚步,宴池也停下脚步,沉沉暮色中一撑伞的男子劈开雨幕向她走来。
只一瞬,她就判断出他们并非一伙。
宴池背着古琴立刻钻到他伞下,她都忘了自己还戴着面具,只用求救的眼神看着男人。
为首的追债人提着棍子,“你认识她?你替她还钱,”又贱贱地笑了几声,“这妞身材不错嘛。”
城中村多是本地老年居民,平时睡的早,这种响动根本吵不醒他们。
小巷路灯稀少,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听到贱兮兮的笑声。
父亲过世后,家里的公司经营不善导致破产,母亲将所有能卖的都卖了还债,还是资不抵债。
那时宴池才知道母亲为了发员工的遣散费而借了高利贷。
东躲西藏了一段时间后,宴池被母亲送到了外婆生前住过的院子。
可还是被人找到。
心跳如鼓,余光四处一瞥,宴池心中合计出逃跑路线,却看到撑伞的男子拿出手机拨通110。
“启南路城中村有三名男子入室抢劫,又尾随女性……”
“艹你%¥@&*,多管闲事,我们是受委托追债的,你个几把&%¥*,艹……”一连串口技输出,突然住了口。
宴池戴着面具视线受阻,只看到男子举着手机亮给那几人看。
她凑上去看了一眼,原来在录音。
男子将伞撑高一点,阴沉冷厉的眸子让人发憷。
那几个追债人互相对视几眼,试探着男人的底线,最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宴池长舒一口气,对男子感激地道谢。
男子将伞往她这边撑了撑,自己站在雨幕下,棱角分明的脸瞬间被打湿,“民警应该很快就到了。”
声音温润,入耳和煦。
让人一下子忽略了雨声,在夜色里,在小小的伞下,圈禁出方寸安宁。
远处摩天大楼上的霓虹灯换了种颜色,几缕柔光漏进小巷,他的脸一半落进柔光里,一半隐在阴影里。
明暗交加,骨相浓烈。
宴池看到递到手边的伞骨,却接,转而跑进雨幕里……
手机震动拉回思绪,宴池接通,苏熙骂骂咧咧的声音有些聒噪,她将手机拿远了些。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啊……宴池,我不想干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熙一个大喘气,背景音乐是狂躁的喇叭声。
宴池小声提醒:“你开车别打电话。”
“我开车,我跑断腿,我就是个皮球……”苏熙语无伦次,“就一屁大点的问题,我马不停蹄跑回剧组,我和颜悦色点头哈腰的解决了,我现在可以去参加宴会了吧,我特么都到会所了又让我回剧组,老娘回去干死他们,…我去,会所全是你的八卦,沈北泽好像因为你丢了项目,你都干什么了,你们不是早就没联系了吗?啊……”
苏熙说话跳跃很大,不过宴池听到汽车撞击声,以及苏熙哀呼:“完了完了,我好像喝酒了,交警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你,”宴池气结,“苏熙,立刻熄火,别慌,别怕,发一下你的位置,我马上过去。”
苏熙带着哭腔,“宴池,你别挂电话,我害怕。”
宴池看着发来的定位,立刻让司机掉头。
等她到的时候,盛装的苏熙蔫了吧几的,看到宴池,立刻瘪着嘴抱着她,哼哼唧唧地哭诉:“我太倒霉了!”
“你可真行!…喝酒还敢开车。”
幸好没出大事,看着苏熙的样子,她都不想再说她。
苏熙立刻放开她,“我当时气懵了,我刚到会所,剧组又打电话让我回去,我……怪我自己没名气,要是那些名编,他们敢这么作弄人家吗,哼!”
从交警队出来,宴池换上运动鞋开车送苏熙去剧组。
苏熙坐副驾驶上,倒豆子一般将会所的事情说了一遍,“宴池,我就在会所待了十分钟,每个人都在谈论你,你到底干什么了?”
“我……”
宴池叹气,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苏熙翻着白眼,“你跟绍文荣的梁子……算了,关键是沈北泽,他……他真是你的劫。不对,你是她的劫,沈耀娱乐被踢出《秦俑》项目了。”
苏熙见宴池没反应,继续说道:“我之前就听说沈北泽要参与,一直没跟你说,你不会生我气吧。”
“不会,你知道,我跟沈北泽没关系。”
“不过这次他可栽了。”
宴池可不认为沈北泽会因为她而丢项目。
反倒是宴池因沈北泽和绍文荣,在她最想认识的人面前留下了最差的印象。
像今天这样的酒会不是简单的喝酒闲聊,多数都带着项目,而这里面要数《秦俑》这块饼最大。
沈耀娱乐经过牵线搭桥,拿到了《秦俑》宣发的项目,今天本来是要敲定的。
“程教授只对投资人说了一句话:不懂得尊重女性的人不适合作剧方宣发。你都没看见,沈北泽的脸都绿了,说跟你是私人恩怨,这种场合说出这样的话,沈北泽被气的不轻。”
“程教授?”宴池不关心沈北泽,但程教授她完全不认识。
或许他们几个争论的时候,那位程教授听到了,才拒绝合作。
“对,程教授,程斯年。”
“程斯年?这名字好像听过。”前面又有交警拦车,宴池靠边停车。
苏熙神秘一笑,“程昱坤知道吧。”
宴池失笑,“当然。”
程昱坤,商场大鳄,背景人士,真正的豪门掌舵人。
封烟音乐就是程氏集团商业版图中露出海面的冰山的一个角,她的大大大老板,打工人的觉悟不至于这么低。
以前跟她爸有过一点生意往来。
“程斯年就是他的亲弟弟,”苏熙看着宴池摇下车窗,测完酒驾才说道:“圈内一直流传着一条规矩:得罪程昱坤,还能争取个死缓,得罪他弟弟,哼哼!”
程昱坤的弟弟,难怪觉得耳熟。
汽车重新启动汇入车流,瞥了眼苏熙夸张的动作,“听上去很糟糕。”
苏熙又蔫了下去,肩膀松松垮垮的,“我现在就要去见很糟糕的程教授,真糟糕,哼!肯定是沈北泽得罪了他,他酒会也不参加了,要来剧组探班,啊啊啊!神仙打架,小鬼死翘翘。”
晏池将苏熙送到剧组,正好赶上一场重头戏。
场景都是实景搭设,场面恢弘,苏熙直接拉着她到监视器后观摩。
盯着监视器里的演员,宴池心中叹服:好一场武戏文斗!忍不住低声赞道:“苏熙,你太棒了,这台词太有生命力了。”
苏熙不好意思地解释:“这场戏是程教授改的,喏,那就是程教授。”
顺着苏熙指的方向望去,又是他。
半年前雨夜陋巷里替她解围,今天在会所意外交集的男人。
他居然是苏熙多次提及的程斯年,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
《秦俑》剧组三顾茅庐邀请的历史顾问,芫州大学历史系最年轻的教授。
宴池抿唇垂眸,并不敢直视他。
到此刻,她才知道他的名字,程斯年,她在心里呢喃。
“程教授你好,这是我朋友,”苏熙赶忙推荐宴池,“现在是封烟音乐的配乐师,她是做原创音乐的。”
程斯年已经换了身衣服,身材倾长,宽肩窄腰,五官浓烈,偏偏笑容和煦,冲淡了冷质。
“我知道,宴池。”他开口,声音温润,眉眼含笑。
他是真的知道她的名字。
在会所,程斯年叫出了宴池的名字,她联想到初次见面是被追债人追赶,根本没来得及细想。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名字的?
宴池翕唇,最后还是被苏熙提醒,才开口:“你好,程教授。”
程斯年稍稍敛眸,像是在思考,投资人与导演过来打招呼,宴池与苏熙默默退出中心圈。
刚避开人,苏熙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你们认识?就在会所那一会时间?”
“我刚知道他的名字。”
宴池朝着程斯年看了一眼,“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半年前,高利贷的人追到了外婆家,有个人替我报警,就是他。”
苏熙嘴巴张的快能吞下一只鸡蛋,“英雄救美,啧啧,经典片段啊,所以你们认识那么久了。”
“我那天戴着面具。”
“哦对对对,你说过的,…可还是太有缘分,太浪漫了,”苏熙转了转眼珠子,“有这层关系,程教授应该愿意为你说话,如果这部剧的配乐由你来主导,你就成名了。”
宴池眨眨眼,无语地看着苏熙。
她这个表情太生动,瞬间将苏熙拉回现实。
首先,宴池是被追债人围追堵截,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宴池欠钱,程斯年只是路过,顺便帮了一把。
如果将此事说破,那在别人眼中,宴池不但得罪前辈,不懂酒桌文化,又在外欠了钱,是个麻烦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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