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引起他们的同情,又来说他们跟村子的缘分,说这是听别说村子人好,都友善,这才想着要来村子里落户,给村民们戴戴高帽子。
然后让顾一辉作为代表也来说两句,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感受。
于是顾一辉再次开启夸人不要钱手段,那说的可比村长好多了,让人听着心里都慰贴,都觉得自己了不起。他就像演讲似的,用了好听的话语,调动了语言的魅力,丰富的肢体感情表达村民的友好,表达能在这里落户的高兴,表达村民能接受他们这些外来户的感激之情。
也不是太长,但是就是让人听到心里去,对他印象都不错了。
后来周村长还说了梁晓雪会看病的事,这个是村民们的关心之处了,人群也隐隐激动了起来,刚起了个头底下就有按奈不住地问“真的能看病?”
毕竟梁晓雪的年纪摆在那儿,看着脸嫩了些,不像老中医那样使人信任。
周村长就让他们安静下来不要急,然后才把顾一辉夸过梁晓雪的那一番话再讲了一遍,听到是祖传,还有过行医历史,这才打消了大半疑虑。
剩下的一半不信也不忙着解释,反正日子长了,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总而言之,这一次正式跟大家见面还是比较成功的,第一印象都挺好,至于其他,那是日后相处出来的,这个不急。
因此这一天,邹茜玲他们算是摆脱黑户生涯,开始融入这个世界了。
第二十二章
五十年代大多数农村还没有通电,下坎山也不例外,村民往往在吃完饭后忙碌完其他活,月亮爬上上头还没多久就选择睡觉,一来是遵循由来已久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习惯,二来是现在娱乐活动不丰富,没有什么有趣的。再来就是早点睡觉还能节省那二两煤油灯呢。
邹茜玲他们知道村民早睡,在山里他们也不会太晚睡,但是还真是没试过这么早,八点都没到,村里基本黑了一大片。
那成吧,也跟着他们习惯来,早点睡好了,反正床铺好了,暂时也没别的太多东西需要规整。而且他们的穿越带过来的台灯基本都快没电了,手电筒也是,只剩下一个有电的。手机的话倒是幸运了点,邹茜玲带来的那个充电宝是太阳能的,因此他们的手机还能充充电,但是也不敢随意乱用,怕哪天那太阳能充电宝故障了,手机也没电了,那就亏了。他们可是存了不少东西在里面呢。
更好的是那电击棒也是太阳能电池的,纪燕珊她妈妈特地买的,在这儿帮了大忙,虽然纪燕珊是用不上,但是他们四个倒是用上了,外出总得随身带着,怕遇着危险。
顾一辉把院里大门关上之后,检查了一下四周,这才回房睡觉去。
东屋那边有两张床,邹茜玲她们四个女孩子就在那儿睡,顾一辉一个人占了西屋那张床。每张床上都铺了草席和薄被单,配一床被子。
为了防止被子不够用,邹茜玲他们之前又去百货大楼置办了几床被子,那带有包装的被子价格高,还得走人情,邹茜玲用了猪肉给换的。
一人一床先盖着,冬天冷的时候再来加一床。
当晚也没立即睡着,而是在床上聊天,聊屋子还有什么要修什么要置办,聊这空闲的两天大概要做什么,琐琐碎碎,家长里短。
从前他们从没想象过有一天会过这样的生活,而现在身在其中,竟也慢慢觉得温馨起来。
月亮悄悄爬上了枝头,渐渐的屋里说话声低了,没多久都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的那些大公鸡都比赛似的一个打鸣比一个响,给邹茜玲他们做了免费闹钟。
起来洗漱一番,自己在屋里先吃了点东西,因为下坎山村这边大食堂的早饭是在早上八点钟,还早着呢,而且听说早饭比晚饭还要少,基本是红薯稀粥加个粗粮饼子就完事的,连个配菜都没。吃完后继续去上工,中午十二点吃午饭,下午两点又继续上工,一直忙到下午六点。
一日三餐变化基本都不大。不过这样还算好的,没办大食堂之前有些家庭为了省点粮食一天只吃两顿饭的。
自己垫完肚子后就在家里头忙碌起来,这栋房子毕竟久没住人,院子里长着许多杂草,还有些乱石,这些都得清理下,不然看着脏乱。
那水缸的水也得挑起来,一口大水缸边缘磕了口子,但整体还完好,能用。昨天周红婶子她们帮忙挑完水后还留了两个水桶在,恰好能拿来用。
这活落在了顾一辉身上,谁教他是男孩子,总是要干点粗活的。
大概是去的太晚了,到了水井那边没啥人在,井口边的地上都是水,一片泥泞,一脚踩下去脚底全是泥土,还要小心防止打滑。
顾一辉小心地站在井边,探着脑袋往下看了看井深,还成,还没到黑不溜秋看不见的深度。井水也挺多,两三个月没下雨也没见干涸,看来这地下水资源还是丰富的。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三年,要知道接下来是三年干旱,他有点忧患意识。虽然自己已经抽取了不少水在体内,但是未必能供应的上这三年的用水量,人用的,地用的。
还是得去村里其他地方转转,看看水资源多不多,要是多的话顺便存点,免得到时候被蒸发干净了。
担心完这个问题就开始打水,也不算难,就是一根绳子牵引个水桶,人工提上来就成。要有些臂力,不然满满一桶水是拎不上来的,有些人没那么大力气,就小半桶。
顾一辉毕竟也在山里头生活了一年,这点子力气还是有的,打完两个木桶,就直接拎着回去。周红婶子是有给他留下扁担,可他觉得不好使,压着肩膀难受,就没用。
结果这特立独行的方式引起了路边小孩子的注意力,一转头就传播八卦去,没一会半个村子的人都知道顾一辉早上打水用手提着而不是用扁担,当真是病毒式传播了。
不过这也从另一个方面反映这个村子的村民对顾一辉他们五个外来的还是很感兴趣的,走在路上都想多看两眼了解一下。等到他们在这安家落户日子长了,这种关注才会慢慢散去。
吃完早饭之后顾一辉去找村长周大平谈关于在村里设立卫生站的事情。按照周大平的理解他以为只是让梁晓雪简单地做个赤脚医生,哪里需要看病去哪里而已,但是邹茜玲他们不想要这样,第一这样太辛苦,第二要是做流动的赤脚医生,那平时要是拿药他们直接就来他们家了,这样慢慢下去他们住的房子就会变成公中意义的‘卫生站’,这太没有隐私可言,不是能接受的。
因此才想要去跟周村长谈另找一处房子作为村子的‘卫生站’,平时梁晓雪就在那儿上工,要看病也到那里去,除非病人不方便移动,不然就不出诊了。
当然理由不能照实说,得润色一下。
“叔您看,我们可以建一个卫生站,专门用来给人看病,这样叔您和支书上去上头报告工作,说我们村里建了卫生站,村民们看病有专门的地方了,不用给公社医院添麻烦,这听着是不是主动为上头排忧解难?哪怕只是我们一个下坎山村,那也是一个为村民为上头着想的态度是不是?
再者这建立了卫生站,您就有正当理由跟上头申请打报告,请求进一批西药针水回来。这看病不能只靠中药,有些时候一些急病还是要靠西药来救命。而且这卫生站报给上头知道后,可以挂上公家的名,这进药的价钱肯定要比我们去医院自己买要便宜是不是?”
周大平一听,这还真是有道理啊,这把私人模式的赤脚大夫变成公家的,那听起来高大上了些不说,就是那好处是实在的,一来可以到上头面前刷刷好印象,免得总是觉得他们是落后分子,二来那药的价钱能够便宜些,那真是划算。
“你这城里人脑子就是好使!”周大平高兴地拍了下顾一辉的肩膀,“不过这事我得跟村支书他们商量一下,毕竟没试过,也不知道可不可行,还得征求下大家的意见。”
“那成,不过叔你尽管可以一试,没成也表示了咱一个态度,成了就更好了,药价就能便宜,不亏的事是吧?”顾一辉又给周大平洗了洗脑,增加他要办卫生站的念头。
这事的可行性有多高说实话其实顾一辉也不知道,邹茜玲说在他们那个世界六十年代主席发出了“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指示后,全国各地农村才普遍建立了农村医疗卫生防治网,现在还没到那个时间点,上头不一定会允许农村这样做。
不过这事不成也没关系,挂不了公家的名就挂村里的,到时候村长他们既然要向上头报告村里要建卫生站,那就会先把卫生站给建立起来,到时候他们最原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还是为了村子,名正言顺。
第二十三章
周村长虽然说要跟村支书他们商量一下,但其实也知道这件事十拿九稳,就把顾一辉讲的那两点理由一说,那是个有脑子的都会同意。
更何况这村里村干部都是本村人,有儿有女有家庭,建立卫生站他们自己有什么实在好处,也是能预见的,要是真能把进一批价格低廉些的医药,那有时候真是救命的。
不过他们也没有立即就要上着打报告,还是得看看卫生站建立起来之后什么样子情况,才能好好上头说道。
所以建立村卫生站的事情就先提上了日程。
这事顾一辉带着梁晓雪就亲自过去谈,毕竟卫生站是给人看病的地方,房子要怎么样的,需要什么东西,这些还是专业的来人说比较好。
谈话的地点是在村干部的办事处,一座盖着青瓦的泥石房,平时村干部活动开会都在这个地方。
这一次不仅周村长周大平在,就是村支书村妇女主任等这些村干部也过来听听看,这涉及到村子的看病问题,很是重视。
顾一辉面这种场合也不怂,照旧发挥自己的口才活跃气氛,然后等气氛暖起来,再让梁晓雪谈谈卫生站的一些要求。
这一开口就展现了专业素养,不是随便一间房子就能当作卫生站的,要通风不能潮湿。卫生站是病人来往的地方,那来来往往得带来许多病毒细菌,不能给它环境滋生,不然病人没好处。
还有药物方面的问题,西药暂时没有,那中药要保存也是有条件的,最好晒干打了柜子来放,不能一整包堆积在角落里。而且分门别类摆放更有利于拿药。
这个年代的农村人医疗卫生问题知之甚少,基本是一片空白,所以她得讲清楚,给他们普及一下基本卫生知识。
不过再多的也就没有提,毕竟是在乡下,得考虑到实际情况。
“那看病要多少钱?”妇女主任不亏是掌管家里财政大权的,第一个就问出了大多数人关心的问题。
在农村人们很少上医院看病,一是因为医院远,走一趟去镇上耗时长,二则是因为看病贵,农村人是真的没钱,这一年到头在土里刨食,没有别的什么收入。而他们下坎山村本身就是个穷乡僻壤小山沟,公中上哪有什么钱,所以工分也是很便宜的,忙活了一整年可能连十块钱都没有。
这个时候的很多农村人都是生不起病,能熬的就熬着,实在熬不住了才会去医院,但是要是到了医院发现医药费难以承受,那很多人可能就直接选择不治了。
这是真的看病难的时代。
梁晓雪没打算通过看病从村里赚钱,但是不能让她白陶药费,这个是底线。很多事情一旦变成了免费的,那换来的可能不是感激,而是无休止的索取,人们习惯在免费之后,这件事的态度就会变成理所当然。她不想自己的工作被视为理所当然。
她看了顾一辉一眼,意思就是这话顾一辉来回答,她能医学专业问题侃侃而谈,但是其他要扯皮类的事她更喜欢保持安静。
而且这个问题在家里已经讨论过了,顾一辉也不难回答。
“村子能够接纳我们,让我们在这里安家落户,我们一直很感激,而且现在我们也是村里的一份子,给村里人看病,自然不会收什么诊费。”顾一辉先打了个感情牌,表明一下他们都记得村里人的收留之恩,不是忘恩负义的。
“那是不是说以后找你看病都不用钱了?”还是那位妇女主任周秀梅,一听不收诊费,那是高兴得眉开眼笑,能不花钱是最好了。
顾一辉脸上丝毫没有半点变化,依旧是笑意连连,“是的,如果村里提供全部的药材,那村民看病需要的药费我们也不收。”
意思就是不要钱可以啊,你们自己出药呗,把要弄齐整了,我们过去上班看病就成,就当作以前在医院上班了,没工资,但有工分,工分就是粮食,那也足够了,反正在农村看病也不可能动什么大手术,收钱也收不了几个。
“药材?村里哪有药材?你们来的时候不是带了很多药材吗?用那些不就成了?”妇女主任周秀梅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说完话却见大家安静下来目光盯着她,一时间有些不自在,嘟囔了句,“咋了?我说错啥了?”
不得不说在场还是有些干部心里是赞同周秀梅这话的,谁都有些小心思,想占点便宜,周秀梅替他们说出了心里话,却没好意思附和她,毕竟人家不收诊费已经很好了,连别人的药材都要占有,那确实是有些过分,毕竟那是属于别人的私有财产,就跟属于他们的粮食一样,平白让人拿去充公,心里哪能痛快。
因此都没那么大脸附和点头,不能因为人家是外来户就往死里欺负,而且他们看着也不像是好欺负的,哪怕年纪轻轻,敢为了保全自己家产就远走他乡,这份胆气真没几个人敢有。
气氛沉默了一下,顾一辉和梁晓雪并没有先开口,就安静地坐着,也不着急,脸上也不恼,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他就是想看看是不是全部人都是这么想,要是真的眼皮子这么浅,心肠这么歪,那他们以后也没必要村里太好,弄完户口,日后寻摸个由头就可以离开了,也没必要做点什么,有这样村干部的村子是扶不起来的。
好在周大平这位村长没有人顾一辉他们失望,率先开口打破沉默,训斥了下周秀梅,“说的什么话!那药材别人就不用钱来买?是大风刮来的?你一个妇女主任咋好意思说这种话,嫌害臊不?”
这是不给留面子了。
其他村干部闻言也是闪过不好意思,确实不能有这样的想法,纷纷附和,“,药材还是要钱买的。”
“嗯,不能白拿。”
周秀梅被说的一阵尴尬,看到大家不认可的模样,又看到顾一辉脸上的笑容,半点不生气似的,眸子还特别平静,心里忽然涌上一种怪异的感觉,赶紧挪开了视线赔笑着道歉,“是婶子口快,一时间说错话,别介啊。”
审时度势,向来是周秀梅的特长,不然也混不到妇女主任这个活,平时能干些轻省事呢。
顾一辉笑容真诚了些,“其实那些药材也不是特别贵重,就是一些普通的中草药,村里既然把那房子给了我们,那我们出点中草药作为买房子的钱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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