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固了。”薄筱芽点头之际,人已经踏入主事殿,无忧坐在蒲团上,面前有一方矮桌,桌上的公务倒是不多,便问:“你近日有空吗?”
无忧道:“近日还好。”之前收拢来的道童全都安排了下去。
薄筱芽便说:“这次大比又要开始了,咱们比划比划?”
因为上一届大比,中高阶修士比过了,这一届大比,中高阶修士参与的会比上次少。
因为对于中高阶修士而已,二十年弹指一挥间。
无忧眉梢一挑:“师叔好兴致,才晋阶就要跟我斗法?”
是什么让这位师叔觉得,刚刚晋阶化神,就能挑战他这位化神剑修?!
薄筱芽说:“我只是觉得擂台是特地置办用来比斗的,应该很坚固,若是你的身份,众目睽睽之下输给我不好看,那我们就另外挑个地方私下比斗也行。”
无忧傲然:“不必,就这次大比,我还能怕输?”
薄筱芽大喜:“就知道你这人爽快,必定不会拒绝。”她想检验自己晋阶后的实力,想来想去最适合的还是无忧。
无忧道:“那‘擂台游戏’还是你提议弄出来的,你怎么不去那里比斗?”
薄筱芽脱口而出:“那哪里能检验出真的实力。”没有经过生死锤炼,根本不会知道自己的潜力在哪里。
无忧幽幽的:“原来师叔是这么觉得。”
薄筱芽轻咳一声:“也不是这意思,擂台游戏还是很有作用的,主要是吧,咱们化神期恰好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你说毁天灭地咱们也达不到,但平时出手的机会又少有,难得你我境界相当,就真刀真枪的比划一番,也是好事嘛。”
练气、筑基是低阶修士,金丹、元婴是中阶修士,化神踏入了高阶,但是高阶修士的底层,之后的炼虚才真正具有毁天灭地之能。
他们才是真正不能出手,之能去擂台游戏玩玩,过过斗法的瘾。
再者,当初这游戏也是无忧先提出来,她给个建议而已,怪得不到她头上。
无忧就是习惯性嘴欠两句,并不是真的计较,能有机会实战斗法,他一个剑修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这么定了。”
定下这场比斗后,薄筱芽去多虑和罗翰那边也转悠了一圈,怎么说也是熟人,出关后多少要走动一次,不能只是在铜镜里回个信息,两人都挺客气的祝贺她晋阶,还给了小小的贺礼,薄筱芽也意思意思的还礼。
如此走了一遭人情世故后,她便回到紫霞峰。
这次她渡劫加炼化神,足足闭关了十九年,下次大比就在半年后。
她想检验水平,但不是直接送死,还是得多做些准备。
无忧对她也挺了解的,她现有的杀招他都知道,估计对他起不到什么作用。
而刚刚晋阶的化神的安玄要跟无忧斗法的消息,也悄无声息的流传出去,主要是中高阶修士的耳中。
无形之中,这回的大比备受瞩目起来。
第77章 斗法
即使是堪称‘学校运动会级别’的宗门大比期间, 新进门的道童依然要天光微亮时便起来,先徒步爬到山顶, 打坐吸纳一缕紫气, 打一套拳法后,再徒步下山,拎着剑整齐划一的练上两个时辰的剑……
不愧是天生拥有灵根资质的人,才踏入修行列, 在这天心派上山下山的完全没有高原反应。
而上一届的弟子们大部分都出门历练过, 肉眼可见的沉稳许多, 哪怕修士外貌很有欺骗性, 但依然能清晰的分别出两届弟子。
低阶修士的比斗依然如火如荼热闹非凡, 等练气期筑基期都比过后, 只有三三两两的金丹修士比斗了一场。
小修士们本以为这次大比到此结束,就见之前不曾见到的自家大师兄、师傅甚至师祖都过来了,还是有许多高阶修士突然出现在此。
“怎么了?”在小弟子们茫然之际,底下所有擂台合并,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落下。
无忧笔直的从上方落下,腿也没弯, 手还抱着胳膊, 因为处理公务,平日里不常见的剑背在身后。
薄筱芽脚下生风,飘上台的。
无忧说:“师叔, 上了擂台我可就不会留情面。”他们剑修可是很尊重比斗的。
薄筱芽颔首:“请吧。”
就见两人身上散发凛冽气势, 周围一切无风自动, 这方地域的磁场都受到影响, 旁观的小修士们只觉得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压制着, 喘不上气, 从心底散发着恐惧。
周围一干围观的高阶修士手一挥,数层防御下来,小修士们被庇护住才能抬眼去看擂台。
小修士们有余力看去时,擂台上的两人又换了姿态,薄筱芽左右手各拿着一支符笔,一大一小,凌空站在半空,她自来喜欢在空中斗法,不高不低刚好合适,免得被来自地面的招数偷袭。
而无忧手一伸,背后的利剑自动出窍被他拿在手里,脚尖一动便如梦幻影,身形鬼魅,同时无数劈出无数剑气朝薄筱芽攻来。
上回涿城对战丹师时,就给他带来一个教训,面对这些看似走辅助路线的技艺型修士,得上来就使雷霆之招,不让他们有丝毫喘息。
尤其,薄筱芽的符在辅助修士手里,还是攻击力较强的一支。毕竟丹药多用于治疗,法器有攻击法器也有自保和功能型,而符大部分都是攻击手段。
薄筱芽还是符师中的佼佼者。
无忧既说了不会留情,也真的一开始就下了死手。
薄筱芽双手齐动,凌空画符,竟是要现场画符来应对这些剑气。
但剑气的速度比任何术法都要快,她笔才挥动,剑气已经到了眼前。
就见无数剑气从四面八方攻来,而她周身各个被剑气攻击的地方都闪过一点符光,慢慢的,她周围由足足七百二十枚符组成的防御阵彻底显现出来。
防御阵像是在她周围形成几条环形锁链,锁链不停的流转着,仿佛有什么规律,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她周身被防御的密不透风,找不到丝毫破绽。
而被守在中间的薄筱芽面色沉静,不急不缓的画出无数符,符一画好便自动应敌。
被防御符挡在外边的剑气被一道道画出的符给磨没了。
无忧看明白了:“师叔,你该不会打算一直用这种小招小式跟我比斗吧?”
薄筱芽道:“若是能应付的小,一直这么打有何不可?”
无忧挑眉:“师叔这就不厚道了吧,拿我喂招呢!”
他知道薄筱芽出关后找自己比斗的用意,不就是检验自身实力,看看短板么,他应战也有这意思。
但他想要的比斗得是双方都能从中获取经验、旗鼓相当那种斗法,而不是现在这样只让她一人得到磨练,
自己只当个工具人。
薄筱芽理直气壮:“虽说咱两你辈分小是师侄,但你年纪比我大呀,且还比我先化神,那给我喂招、帮我提升实力,不是你该做的吗?”
无忧没好气:“是我应该做的,但下次就不用上擂台了,我亲自买个剑术傀儡给你,天天发剑气给你喂招!”这样的比法,根本耽误他时间。
亏他为了腾出时间来,提前处理了好多堆压的公务。
薄筱芽嘿嘿一笑:“开玩笑开玩笑,我这不是想先试试我临场画符对敌的反应能力嘛。”而后又道:“你有什么招数放心大胆的使出来,我有杀手锏。”
无忧提着剑:“最好是。”心底却万分慎重。
他看过薄筱芽的符,就如薄筱芽每次看见一些厉害的修士或者招数,都会在心里想一想,若是自己遇到了这样的敌人,要怎么应对,无忧也会如此。
且无忧比薄筱芽更有经验,还会模拟应敌。
他也曾模拟过跟薄筱芽对战的情形。
薄筱芽的龙图很是厉害,但再厉害的符图也依赖于使用者的灵气,比如碧琼仙子当时出来何等威风,但用了一招后便消失不见,那符龙也是一样,一旦灵气耗尽便无用。
只要能熬过一阵,之后薄筱芽的其他符图和手段,他并不大看在眼里。
而薄筱芽也知道他知道她的符图,她既然敢约斗法,敢如此自信笃定,必然是画出了新的符宝,这符宝极有可能是针对他画出来的。
如同无忧了解薄筱芽一样,薄筱芽对无忧的实力也有一定了解,比如无忧那九具符图化身,他敢用来办公,敢用来对付其他人,可他不放心用符宝对付薄筱芽。
不仅仅是因为化身出自薄筱芽的手,而是她比他更了解如何对付符宝。
如此,无忧唯一能用的手段也只有剑,且他也只想用剑来打败薄筱芽。
他飞到更高更远的地方,每一次挥剑,都有一道巨大的剑气带着凌冽的剑意劈下。
薄筱芽这回不敢再仗着临时画的符应敌,她周围七百二十枚防御阵开到最大的状态,形成一个巨大圆球包裹着她,身前身后又有两道血红的符纹,一道护着她的肉身,一道护着她的识海。
她手里拿出了一张符宝。
那巨大剑意劈过来的时候,不知为何在即将劈开薄筱芽防御阵时突然朝另一个方向过去。
且所有的剑气都是这样,或扭曲劈歪了,或调转方向朝另一面飞去,或者干脆越过薄筱芽在她身后出现。
一切的招数对她毫无作用。
是这些剑气绵软无力吗?自然不是,被扭曲后的剑气四散在擂台各处,顷刻间以精铁打造的专给修士斗法用的擂台被劈的七零八落,没一块完好之处。
底下,罗翰脸皮抽了抽,跟难得从闭关中出来的封禹道:“掌教师兄,这擂台再造可至少要八百万灵石。”
自任掌教之位后,很少再有人喊封禹的道号涵虚真人,他也习惯了自己是掌教的代称。
即使是一派掌教,听到这个数字还是心底一跳:“安玄和无忧之前在外得了灵脉,这灵石让他们分摊一部分。”
就说哪怕天心派再财大气粗,也经不起弟子们这么造啊。
封禹又道:“今日之后,化神及以上的修士,无故不许用擂台比斗,若是要用,修补擂台的灵石自费。”
旁边的高阶修士耳力何等过人,听的一清二楚:“这样的比斗少有,掌门还计较那些旁枝细节作甚。”这时候说什么灵石不灵石的,多败兴。
傅掌事问道:“安玄用的是什么招数?连已经产生剑意的剑气都可截断?”他以后也用这招去对付剑修,比如崔掌事。
剑修们都没回话,倒是罗翰冷哼一声:“她惯
来喜欢弄些个花里胡哨的,估计是她自己想的新招吧。”
擂台上,无忧打的很是憋屈。
剑修就喜欢真刀实枪的斗法,这场比斗到现在他忙活了一阵,却好似对着空气打了一番。
“你这是又拿我测试符宝?”
薄筱芽仰头道:“无忧师侄,只要你有法子破了我周身的防御,这场比斗也就结束了,既没法子,那就只能这么看着拿我毫无办法。”
她谆谆教诲道:“你要习惯呀,难不成你在外边遇到的每个修士都跟宗门大比里你的对手这般讲规矩讲礼仪?难道外边所有修士用的术法都是你用剑术便能以力破除的?不是吧,你就是要习惯各种各样类型的敌人啊,现在我是你的对手,你要求我怎么跟你打,才是荒谬。”
无忧冷哼:“好,我拿你没办法是吧!但你一味缩着躲着不也拿我没办法,我就在这里恢复灵气,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他知道薄筱芽的弱点,若是不借助符图,她缺少一个绝有力的一击必中的大杀招。所以他拿她无法,她也对付不了他。
薄筱芽歪歪头,做出苦恼的模样:“你这么说也对,那这比斗就永远结束不了。”她是这么说,却没有行动,仿佛被为难住了。
底下封禹微微摇头:“无忧那孩子输了。”这时候不应敌,还被对方言语蛊惑,放下戒心,给对方布下杀招的时间。
这不是无忧无知,是他自傲,这份傲气迟早让他吃亏。
说着跟一旁的冲虚子聊天:“难道是近些年把他关在宗门里处理些繁杂琐事,把他给关蠢了?”怎么没有年轻时候的机灵了。
冲虚斜睨他一眼:“反正把安玄找回来,你这一脉总不会落寞下去。”
封禹微微一笑:“我哪里在意这个,大家都是天心派的弟子,宗门一直在,我这一脉传不传的有什么重要。”
若是不重要,因何将无忧这么个不善处理俗物的天生剑修拘着、推着往掌教之路上走。
冲虚没搭理他虚伪的话。
封禹叹气,无忧这么个性子,莽撞耿直,他要是不当掌教,不知道会被多少有心眼的欺骗、糊弄、摆布、利用,只怕其他脉一上位,他就会被当做旗子冲锋陷阵,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受了什么样的欺负。
所以无忧必须是下一任掌教。
还好他找回了安玄,安玄虽然在外长大,与宗门不甚亲近,性子又独,不喜交友,但她意外的讲究人情,哪怕一点点人情也会记在心里。
她心眼虽只比无忧那么个憨直剑修好一些,可在外的生活让她十分机敏,善于自保。
凭借她与无忧的关系,日后也能帮衬着无忧。
擂台上薄筱芽忽然对无忧诡异一笑:“师侄我不是早就说了嘛,面对我这样的修士,你就不能放松,给我一点喘息的时机。”
哪怕剑招对她无效,但只要她一直在分心思应对剑招,她就没空去布置旁的陷进啊。
这厮竟然有恃无恐的打坐恢复了,那她不布局,岂不是傻子!
她手上一反转,拿着的符纸是一片空白,符宝上的画消失不见,显然已经布置好一切。
无忧起身道:“我不是不知道你的伎俩,但我要在你用尽所有手段后击溃你,让你心服口服,免得比斗之后,你还要嚷嚷什么杀手锏没用出来。”
而且,他也想知道,若是薄筱芽布置好一切,他还能不能应对。
就如薄筱芽之前所说,他不可能永远遇到的是临时的敌人,若是深陷他人势力,人家早就布置天罗地网,根本不给他平等的对战机会,难道便放弃投降吗?
他要薄筱芽知道,即使给了准备时间,她依然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目光相对,带着同样的自命不凡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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