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下温时寒的意见:“老板,您看……”
“去看吧。”温时寒说。
这一刻,夏枝自己竟然松了一口气。孩子们的心意不用白糟蹋了。
夏枝和温时寒去了音乐会剧院。
这个音乐剧院矗立在水上,不规则的形状极显艺术氛围,还非常的豪华大气,飞花雕玉,无一处不在彰显着精致美丽,人走在里面都会不自觉地变得优雅起来。
孩子们给他们定的这个音乐会应该蛮贵的。
进到音乐剧院,打眼望去,已坐着不少人,他们皆已衣着考究,神态优雅。
看来有钱有闲的人还是挺多。
夏枝开始在剧院内搜寻自己的位置。
忽而后面传来了两个女人鄙夷的声音。
“婷婷,你快看,又一对老少配。”
“唉,这年头年轻的女孩为了钱多老的老头都跟,看这老头头发白的程度,都快可以当她的爷爷了吧。”
“是啊是啊,真的恶心至极。”
“如果我是她妈妈,我肯定要打死她。”
夏枝走动的脚步顿了下来,她今天上身穿着毛绒绒的毛衣,下身穿着黑色的短裙,再配上一个高筒靴,是有些减龄,但也没减到和温时寒老少配的程度吧。
温时寒是五十岁,可她也四十五岁了呀,两人相差仅五岁。
夏枝转回了身,那两个在背后念念有道的女人门立马就止住了话,她们刚想和夏枝错身而过时,夏枝叫住了她们,说,“我不是年轻女孩了,我今年四十五岁了。”
这两个女人听到夏枝的话,齐齐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枝的脸,“怎么可能。”
夏枝的脸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四十五岁的人,倒像是二十多岁的人啊。
她不会是为了堵住她们的悠悠之口胡扯的吧?
夏枝似看懂了两个女人眼中的意思,再次强调道:“我真是四十五岁。”
说实话,一开始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脸时,夏枝也是不敢相信的,她真的没想到四十五岁的自己的脸保养得比她二十五岁的还好,而且经过岁月的沉淀,四十五岁的她比二十五岁时更有女人味,无一处不在释放着精致女人的魅力。
“不相信吗?”
两个女人拼命摇了摇头,一脸“你是在骗我们吧”的神情。
夏枝默默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说,“这是我的身份证。”
两个女人凑近看了下身份证,再看了眼夏枝,铁证摆在她们的面前,她们想不相信都难。
“这回相信我了吧?”
两个女人点了点头。她们看着夏枝驻颜有术的脸满满都是羡慕,她们两人如今也三十多了,跟夏枝这张四十五岁的脸比起来竟然还要老,这教她们如何淡定得了。
其中一个女人迫不及待地问,“这位太太是如何保养的呢?”
这个女人的话着实把夏枝给问难住了,因为这张脸不是她保养的,是四十五岁的她保养的,她也不知道如何保养。
夏枝正想着如何回答,她身边的温时寒转回了身,说,“还不走?”
“噢噢。”
刚才温时寒是背对着两个女人,她们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的头发有些花白,所以她们自然而然就给他配上了一张苍老的脸,但等看清温时寒那张脸时,两个女人齐齐倒吸了一口气。
明明如月,朗朗君子。
如此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她们真没想到,花白头发的背后配上的是这样一张帅到让人合不拢腿的脸。刚才她们脸上还是鄙夷的神情,现在全部转为了犯花痴。
夏枝看到这两个女人的神情,生怕她们会生扑过来,赶紧拉着温时寒走了。
他们两人的位置在第三排第15,16,座位刚好在中间。夏枝在心里给孩子们点了一个赞,孩子们还挺会买票的。
夏枝落座之后,想到那两个女人说的“老少配”,她的视线落在温时寒花白的头发上,她蠕动了几下嘴角,似乎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
既然温时寒都这样说了,夏枝也不再憋着了,她伸长脖子好奇地问,“老板,你头发为何白成这样?”
温时寒的神色一顿,“我也不知道。”
夏枝微懊恼地咬了下嘴唇。对噢,温时寒也是跟她一起意外穿来二十年后的,她对这里的一切是陌生的,温时寒当然也如此。
夏枝把落在温时寒身上的视线转了回来,看向音乐厅。音乐厅很宽敞,足以容纳千人以上。音乐会还没开场,明亮的灯光把整个音乐厅都照得亮堂堂的,让人足以看清音乐厅墙壁上精致的浮雕和天顶奢华璀璨的吊顶。
忽而整个音乐厅内的灯光暗了下来,光圈落在了巨大的舞台上,那里一只乐团早已整装待发,随时准备演奏。
指挥官牵着首席大提琴手的手走走幕前致敬,两人各ᴶˢᴳᴮᴮ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指挥官抬起指挥棒,一个个悠扬的音符从各种乐器里流淌出来,大提琴手紧跟而上,合奏的音节像是高山流水,动听得夏枝差点拍掌。
她是土狗,她还从没在高雅的音乐厅里听过音乐。
怪不得有钱人都这么喜欢去音乐厅听音乐,确实是好听。
夏枝不自觉地转头看向温时寒,他正挺直身板坐着,认真地听着音乐,舞台上些许的光映衬在他脸上,让他分明的轮廓柔和了不少。
温时寒,“认真看。”
被抓包到的夏枝赶紧转回了头,不敢再看温时寒,倒是认真看起了音乐会。
不知过了多久,夏枝坐得累了,她稍微调整了下坐姿,视线不经意间往温时寒那边瞄过去,发现温时寒……
竟然睡着了!!
呵,还说叫她认真看,他却偷偷睡着了。
这不是双标嘛。
不过夏枝想到温时寒独自在孤寂深夜里抽烟的情景,当下对他也多了几分理解。
他的年纪都这么大了。
老年人嘛,是熬不了夜的。
她理解的。
睡着的温时寒好似卸下了所有的防备,神情变得舒缓柔和。岁月真的对这个男人很友好,即便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的脸,也丝毫没有在他脸上看到皱纹和法令纹,只有他睁开眼睛笑的时候,会有鱼尾纹。
音乐会的声音渐入佳境,声音变得激昂起来,夏枝被惊得回过了神来,她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她竟然不知不觉不知道盯着温时寒看了多久。
而饶是这么大的音乐声也没有把温时寒给吵醒,看来他真的是太疲惫了。
夏枝转回了视线,认真地看起了音乐会。
只是……
坐在她前方的一对情侣好像再也忍不住了,从原先的互摸变成了女生坐在男生的大腿上激烈地亲吻着。
夏枝,“……”
这么高雅的音乐厅里也有这种事嘛。
夏枝现在无比庆幸温时寒是睡着的,要不然两人一起看到这个画面改是多尴尬。
两个小时之后,音乐会结束,音乐厅内的灯光“啪”的一声全亮了起来,把每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坐在她前方情侣也收起了小摸小揉的动作,这会变得规规矩矩,只是他们那凌乱的衣服,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
夏枝看着侧边睡得正香的温时寒,犹豫着要不要叫他起来之际,温时寒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他坐直了身体,问夏枝,“音乐会结束了?”
夏枝点了点头。
她拎起包跨过温时寒,急急向外走去,身后同时响起了急急的声音,她的手臂突然被人给拉住了,夏枝转头对上了温时寒沉静的眼睛。
“老板,你拉我干嘛?”
“你跑那么快干嘛?”
“我……”
“你生气了?”
“哈?”
生气?她生什么气?更何况温时寒是她老板,她怎敢生气。
“我没生气啊。”夏枝试着想把自己的手从温时寒的手上挣脱出来,她快要忍不住了。
然而温时寒却更紧地拽住了她,好声好气地说,“刚才我睡着了,是非绅士所为。”
“我……”
“你是该生气。”
“我……”
“说吧,怎样才能不生气?”
夏枝觉得自己再这样跟温时寒聊下去,她真的要忍不住,从来出现她人生最尴尬的一幕。
夏枝举起了另一只手,打断了温时寒的话,语速飞快地说道,“老板,我真的没在生气,我跑得如此之快是因为我尿急,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温时寒,“……”
第三十三章 ◇
◎她上,他下◎
夏枝早就想去洗手间了, 奈何她如果出去就必须经过温时寒那边,她当时看温时寒睡得正香就没叫他起来给自己让道,想着等他醒来再去, 没想到一等就等到了音乐会结束了。
夏枝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一把甩开了温时寒的手, 向洗手间的方向飞速冲去。
等她解决好内急出来时,一股不可言说的尴尬深深地包围着她。刚才她不仅直说她要去上厕所, 还大胆包天地甩开了大大老板温时寒的手。
夏枝慢慢走近温时寒, 犹犹豫豫开口,“我……”
“都弄好了?”
夏枝发觉温时寒这句话好似带着笑意, 等她去细看时却又什么都没看见了。
“好了。”
好在夏枝没尴尬多久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前几天找她退租的,问她有没有时间过去。
夏枝看了眼旁边的温时寒,她是有时间过去,但她的老板还在这,她冒然把正处于伤心阶段的老板丢下去给租客退租,这……
“我跟你一起过去。”温时寒淡淡的声音响起。
夏枝吃惊地“哈”了一声,瞪着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问温时寒:“老板,你确定吗?”
老板竟然纡尊降贵地陪她一起去给租客退租?!
温时寒却是拿过了她手上的手机,直接对电话那头的租客说:“好, 我们等等就过去。”
夏枝:“……”
直到站在那家租客所住的那栋楼下, 夏枝的神情还是非常地愣怔,她不明白温时寒怎会有这个闲情逸致跟她过来。
难道……真是被何佳和温时丰两人伤得太深,不想一个人待着,就想找点事做?
“不进去?”温时寒高大的身影站在楼梯口处。
“来了来了。”夏枝暂时抛弃疑惑, 快步跟上温时寒的脚步。
这是一栋楼梯房, 房租相对也便宜。今天要退租的这家租客在6楼, 夏枝顶着四十五岁高龄的身体,气喘吁吁地向上爬去,反观走在前边的温时寒,五十岁高龄的身体走起楼梯轻松得如履平地,气息丝毫都没有乱一下,与她形成鲜明的对比,可见他身体体魄之康健。
啊,真让人嫉妒。
“砰”
温时寒突然停了下来,夏枝正走着神,一时躲闪不及,脸重重撞在了温时寒的胸膛上,此时她人正站楼梯边,受到反弹力的影响,她的身体就要往后倒去,一双结实的手臂及时拉住了她,让她稳住了身体。
“站稳。”温时寒命令道。
夏枝停直腰板站稳了。她双手搅在一起,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下了头:“老板,对不起。”
然而料想中的严厉的责骂并没有响起,反而是温如细雨的提醒:“小心点。”
“噢噢。”
两人再往上走,夏枝盯着温时寒高大的背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老板对孩子们温柔情有可原,竟然对她也这么温柔,令人太吃惊了,简直与她印象中的老板判若两人。
“包租婆,包租公你们来了。”
一声爽朗的声音拉回了夏枝的思绪,她循声看去,楼梯斜对门的门口处站着一位三十多岁左右的女人,她的身边还站着两个小学生模样的孩子。
门口处堆放着一些从房间内搬出来的东西,想必他们就是今天要搬走的租户罗英。
对于她“包租婆”的称呼,夏枝愣了一会,接着心中雀跃起来,她以前做梦都想别人这么叫她。
夏枝应了一声,缓步走向罗英,“你们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罗英憨憨地笑了一声,说,“差不多了。”
夏枝的视线往房内看了一眼,房内的东西全部都搬空了,罗英的老公正撕着墙上贴的墙纸,兴许是他太用力了,“咔哒”一声,一块墙皮应声而落,细碎的渣渣纷纷落在地上。
夏枝,“……”
罗英尴尬得不知所措,她真不知道自己的老公会在房东的面前突然搞出这些幺蛾子出来。
罗英低声地提议,“房东,要不押金我们不要了。”
夏枝的视线落在局促的罗英和那两个小学模样的孩子身上,她叹了口气,摆手道,“叫你老公把地上的碎屑扫干净,押金照旧给你们。”
“谢房东。”罗英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快步走到自己老公的面前,恨铁不成钢地说,“死鬼,听见没有,快点把地上的垃圾扫起来,叫你干点事都能磨磨蹭蹭干成这样。”
夏枝,“……”
罗女士好彪悍。
但同时,夏枝又格外羡慕眼前的一幕,一看就是感情非常好的两口子,才能这样肆无忌惮。
罗英的老公任劳任怨地把地上的碎屑扫了起来。
罗英又走到了夏枝的身边,一改刚才的彪悍,在夏枝的面前春风和煦,说,“房东放心,我们很快就搞好。”
夏枝点点头,复又问,“你们怎会搬得如此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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