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从柜子里头取了新买的三件衬衣递给宋悠看。
除了藏青色那件领口别致的, 宋悠取下另外两件, 折好放行李箱里。
刘姨见她折衣服,笑眯眯地将藏青色那件挂回去,同时推开另一边柜门,自然地跟宋悠示意:“照先生的习惯,衣服裤子应该都在这儿了。不过先生不爱让人进卧室,哪样放哪儿一时半会儿的我还真不确定,太太先找找,看还有什么要带的,我去楼下给太太泡杯茶。”
说完话,刘姨便含着笑意十分自觉地避出了卧室。
宋悠本来听着没觉得不对劲儿,刚要点头,余光瞥见刘姨脸上的笑意,动作顿时停住,心底狐疑着愣了下,随后一下子醒悟过来,哭笑不得地张了张口。
眼看着刘姨动作体贴周到地转出门,宋悠一时好笑又无奈,叹了口气,站在衣柜外,望向整整齐齐挂着的一排衣裤。
既然要出门,换洗的衣服自然不可能只有衬衣。
除了西裤之外,她还得给他找别的,更贴身的……
前一夜放纵的时候,在主卧沙发里,那样贴身的穿着,她见过,也碰过。
宋悠抬手揉了揉眉心,赶紧驱开将要浮出脑海的旖旎画面。
视线落在衣柜中间的抽屉上,她顿了一瞬,走过去,打开。
果然,里面放着她要找的东西。
宋悠看着抽屉里的衣物,挑了挑眉。
替男人收拾贴身衣裤,她还真是第一次。
感觉……很奇妙。
看了两眼,她转回床头柜处,拿了手机,给陆山河打电话。
陆氏集团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艾秘书刚送走被自家老板两句话说得愁眉苦脸的财务部老总,小心翼翼地泡了杯茶端进去。
安静地将茶杯放老板桌上,艾秘书提着心,正要请示下午行程,张开口,还没来得及出声,办公桌上放着的手机突然震动响起铃声。
坐在桌后翻着文件夹的男人几乎在铃声响起的刹那便移开了视线,转而拿起手机,神色如常地接通电话,一秒多余的耽搁都没有。
手机屏幕就摆在眼皮底下,站在桌边的艾秘书凭着火眼睛盯一眼瞥见了来电显示,赶紧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十分有眼色地赶在老板开口前转身,快步奔出办公室,顺便关上了门。
春风化雨的老板娘打电话,她家老板那周身的气势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再冷的冰山都能化成水,她还是别打扰了。
“你下课了?”陆山河握着手机站起来,声音沉沉的,带了几分疲倦后骤然开口的喑哑。
宋悠“嗯”了一声,手指落在半开的抽屉中,指腹划过里头叠成一团一团的衣裤,轻声问他:“你的衣服带几套?”
电话那头的声音轻柔地抚进耳畔,缱绻得让人胸口发紧。
她在给他收拾衣服。
陆山河顿了顿声,语气平静:“两套就够了。”
他站起来,走至窗边,抬手解开扣拢至领口扣子,低声问她,“你知道在哪儿吗?”
他的衬衣西裤跟外套通常都是刘姨安排着人收拾,打开衣柜就能看见。
但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东西,他不习惯别人碰。
如果她帮他拿,她应该会看见,就在衣柜抽屉里。
男人的声音低沉中带了不易察觉的轻涩,宋悠的气息也跟着缓了缓,恍惚觉得握在耳边的手机都似乎染了他身上的热意。
“我看见了。”她停下划动的手指,若无其事地抽出其中两团,放在叠好的衬衣上,心领神会地回应他,“抽屉里的。”
陆山河站在窗边,散开的领口上,喉结轻颤地动了动,紧涩的胸口瞬间胀满柔软。
她那么柔声细语地跟他说着独属于夫妻间的亲密的软语,就像是她站在他面前爱抚似的触碰他,不同的感受,却同样地诱人颤栗发紧,让人瞬间涌出想跟她肌肤相亲的渴望。
站在客卧里的宋悠听着他骤然停下的呼吸,声音也顿了一瞬,心底柔软地溢开微澜。
正要关抽屉,手推到一半,感受着男人从电话中传过来的沉浮气息,她盯着颜色暗沉的衣团看了一眼,又多拿了一条。
关好抽屉,又取了两条裤子,她轻呼着气息,自然而然地转开话题,交代他:“收完东西我就去接陆凌,老陈送我们,你忙完了直接去机场。”
陆山河听着她声音,身影映在窗边暖阳中,低低地应了声“好”。
挂完电话,宋悠关上抽屉,收好他的衣服,又转进洗漱间拿了男人的洗漱用品,从客卧走出来,连带着她的行李一起,分门别类装好了,正好一个小箱子装完。
临出门前,刘姨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边送她出门一边征求她意见:“周末你们都不在家里,我正好闲着,先生屋里那些衣服,要不我先把能拿的拿去主卧衣帽间挂着?”
宋悠一脸了然地看着刘姨,无奈又好笑地点头,“行,您看着先拿过去吧。拿多少是多少,我们不在家,您也休息休息,好歹出去走一走。”
刘姨摆着手不怎么认真地应承:“我又不累……太太放心,我知道的,明天就约人出去赏花!”
说完就把话忘在了脑后,车子还没开出院子,刘姨就赶紧上楼去帮先生拿衣服去主卧了。
夫妻俩冷淡多年能好好处着走到这一步,她看着就高兴得很。
·
车子开到学校的时候,陆凌刚好放学。
几个经常凑一起的小伙伴对宋悠的出现已经十分淡定了,隔了老远就嘿嘿笑着跟宋悠打招呼。
只有小李同学还处在我同桌他爸竟然是偶像大佬的震惊中,见到宋悠也笑得十分腼腆。
“我们先走了。”宋悠笑着跟几个少年道了别,揽了陆凌肩膀,逆着人群,往老陈停车的地方走。
看着身边少年垂着视线异常沉默的模样,宋悠心底柔软着起了层酸涩,爱怜地摸了摸他后脑勺,揽着他,斟酌着想了想,轻声开口:“你爸晚点儿到机场找我们。”
陆凌脚步停了一瞬,抬头看她。
少年眼底漆黑,似有刹那的怔忡。
宋悠胸腔溢满酸软,手指顺着他耳边柔柔的碎发抚过,视线落进少年眸底,冲他眨了眨眼:“他昨天跟我道歉了。”
少年怔忡的眼底多了抹未及掩饰的错愕,望着宋悠,没说话。
“是不是有点儿意外?”宋悠笑起来,伸手压了压他头发,揽着他往前走,声音低柔和缓跟他讨论陆山河的反应,“我也没想到,他还跟我解释了,考虑到前因后果勉强还算情有可原的份儿上,我暂时不跟他计较了。”
母子俩走至车门前,宋悠摁住少年肩膀,俯下身,看着他清澈眼眸,脸上浸着的笑意里多了几分认真:“所以说,很多事情,不能只闷在心里。如果因为不开口而错过了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那就太不值得了,对吗?”
陆凌仰头看着她,扣在书包肩带上的手指蜷缩着多用了几分力,默然良久,才手脚僵硬着点了点头。
宋悠看着少年不自在的反应,满心皆是柔软爱怜。
她碰了碰他额头,笑得随意又从容,仿佛突然临时起意,顺着他的反应,问他意见:“那我能亲一下你额头吗?”
少年僵硬蜷缩的手指瞬间停住,呆愣地望着宋悠。
短暂的愣神后,少年稚嫩的脸上突然腾起一丝绯红,别开视线,手指头陷在肩带里头,用力往里扣了扣。
宋悠揉着他额头笑,打开车门,拉着少年一起上了车。
一直到老陈将两人送进机场,少年都始终垂着视线,手指紧扣着书包,一言不发。
提前办好了登机手续,母子俩在贵宾厅休息。
贵宾厅的服务人员送了茶点上来,宋悠要了红茶跟小蛋糕,递给陆凌,观察着少年的反应,眼里浸了笑意,不紧不慢地喊他:“陆凌——”
顿了一瞬,见少年别扭地抬眼看过来,她把茶杯递过去,满脸皆是笑意,问他,“你是在害羞吗?”
“没有。”少年下意识反驳了一句,脸上原本已落下的绯红瞬间再次涨上耳根,通红着脸盯着宋悠,好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胳膊僵硬地从她手里接了茶杯,捧在手里,不作声了。
宋悠看着他笑,余光瞥见从贵宾厅外走进来的男人,站起来,朝陆凌伸手:“你爸来了。”
少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抿嘴默了一下,站起来,任由宋悠揽了他肩膀,靠在她身边,看着他爸走过来。
“怎么这么快?”宋悠看着长腿阔步走过来的男人,眼底笑意散开。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拉了他胳膊近前,手指自然而然地拂上他衣襟,替他理了理松散的领口。
陆山河垂眸看她动作。
顿了下,他握了她手指,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顺着心底涌出的冲动吻她额头。
陆凌脸上涨起的红晕缓缓落下,看了眼他爸,随后默不作声地垂开视线。
男人气息浸在额间,宋悠笑着推开他,往陆凌身上望了眼,眼神示意。
夫妻俩同时看向沉默的少年。
静默着对视一眼,宋悠蹲下身,在少年沉默中,轻轻吻了吻他额前碎发。
少年身形蓦然僵住,抬眼看她。
宋悠站起来,仰头望向低眸看着她的陆山河,凑过去,亲了亲他下巴,掌心落在少年发顶上,视线在父子俩身上绕了个圈,轻声笑道:“好了,这下公平了。”
第55章
陆凌顺着宋悠的目光瞥了他爸一眼, 默了一瞬,抿着唇僵立在宋悠身侧,抬手挡在自己头顶上, 声音低低地抗议:“能不揉脑袋吗?”
宋悠跟陆山河对视一眼, 笑起来, 也不拆穿少年那点儿绷出来的镇定,十分理解地应了声“好”。
这个年纪的孩子, 已经有很强的个人意识, 对父母的亲近, 大概有种天然的羞涩,不习惯太亲密的举动。
她能理解, 不急在一时。
手重新落回陆凌肩上,她揽着少年靠在自己身边, 给陆凌时间适应适应, 同时伸手拉了陆山河衣襟,仰头问道:“不是说今天投标会晚点儿吗?”
陆山河重新握了她手, 手臂环过去, 将她跟陆凌一起揽近跟前,磁沉声音浸润着落下来:“结果已经出来了。”
陆凌小小的身子被圈在父母中间, 手脚僵硬着,浑身都不自在, 却没怎么挣扎,只仰头默默看了两人一眼, 心不在焉地听他们说话。
“谢家中标了?”宋悠手指挣开陆山河手掌,指尖往上, 从他下巴往上划入男人带了些倦色的眼角, 抚着他眉眼, 缱绻又轻柔。
陆山河任她手指在他脸侧划过,气息顿了一瞬,拢住她手指,握在手里,“嗯”了一声。
宋悠了然地扬起眉头,十分感慨地叹:“百年世家出手的魄力,确实不同凡响。”
总投上千亿的项目,让给谢家,除了谢巍之外,大概谢家其他人会很高兴。
至于谢巍高不高兴,那她就管不着了。
她乐得看热闹。
心情愉悦地笑了笑,宋悠胳膊抵开陆山河,拍了拍陆凌肩膀,一句话揭过话题,安排父子俩,“不说商场上的事儿了,登机时间还有一会儿,先吃点儿东西。”
·
晚上八点贵宾厅开始登机。
上飞机后,陆凌看了眼一直揽着宋悠几乎不离身的陆山河,快步坐进座椅,随后默不作声地戴上了耳机,给父母留足了温存交谈的空间。
机舱里开了冷气,有些凉。
宋悠看着少年安静地窝在座椅里看电影,心底柔软地失笑起来,走过去替他调好灯光,又找空乘服务人员拿了毯子,搭在他身上。
安顿好儿子,她才走回座位,把毯子递给身旁的男人。
陆山河抬手压在她递过来的薄毯上,看着她,低声开口:“我不用。”
宋悠无奈地睨他一眼,摊开毯子,直接盖在他身上。
她拿开他胳膊,示意他压好,手指从他手腕处往上,顺着挽起的袖口攀上他胳膊,捏了捏他:“先睡会儿。”
顿了下,她手掖着他散开的领口拢了拢,声音低低地戳穿他,“昨晚不是在书房站了大半夜?”
前一晚,他那么亲她,一直也没个够,连着两晚上没睡好,白天又在项目投标上跟谢家过了一次手,费心费力,不疲倦才怪。
安静又略显狭小的空间里,男人呼吸微不可闻地顿了下。
他拢住她手,静默地盯着她看了片刻,眸色沉沉的,隐着几分莫名的涌动。
宋悠被他眸底涌起的深念看得气息滞了滞,手抵在他颈窝处,好笑又好气地瞪他一眼,命令他:“快睡!”
飞机上,公众场合,空乘人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
他这时候这么看她,难不成还想在飞机上亲她?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瞪完陆山河,宋悠不管他了,自己坐回座椅,躺好,盖了毯子,闭目养神。
她再跟他多说两句,指不定他就忍不住了。
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过,老宅的司机早早在外头等着,接了三人一起,在夜色中静悄悄地往郊区走。
大约半小时后,车子驶入绿树掩映的蜿蜒山道,再走了十来分钟,便驶进了陆家老宅。
说是老宅,其实院落很大,各处建筑也保养维护得很好,看上去很新。
这宅子年岁并不长,是老爷子老太太做生意有了起色后在陆家祖屋的基础上后来又让人再建的宅子。
车子驶进院子的时候,院内的灯光还亮着。
一直在家里照顾老两口的桂姨听见车子声响,老远就从院子里迎了出来。
看见一家三口齐齐整整地下了车,桂姨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深了一层,忙不迭地上来要帮忙拿东西。
宋悠笑着止住了她:“没什么东西,让陆山河拿吧,桂姨您别忙了。”
桂姨一听这话,笑眯眯地看一眼拎着行李箱的陆山河,又喜爱地打量了下已经长高的陆凌,笑得眼角褶皱都起来了,也不说帮忙了,一面引着宋悠往屋里走,一面笑着说起家常话:
“老太太先前还在念叨呢,说你们这会儿也该到了,怎么天都黑了这么老半天了也不见人。老爷子倒是没说什么话,就一直坐在客厅里,剪他那盆花,一晚上都没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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