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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底是什么情况，枝桑没有见过那段记忆，哪里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问题。
他只好告诉温甜他也无能为力，“你不觉得高爷爷有时候说话跟鱼妹差不多的吗？”
言下之意，两个人都是不说人话的。
温甜细品……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罢了，既然不说人话，那后天拿到卡带，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了。
第130章 只睡了三个小时
当人有个念头要做一件事时，脑子里就会一直想着这件事，对别的事情失去兴趣。
昨晚高之行给温甜留下的哑谜实在太吊人胃口，让温甜第二天茶饭不思，都在努力回想爷爷到底临终时给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结果想破头都没能想出来。
只能成天在摊子上唉声叹气的。
枝桑知道她在苦恼什么，现在只想替她转移注意力，不要再纠结高爷爷的话，他搬了一锅刚凝固好的龟苓膏过来。
“怎么愁眉苦脸的？今天的龟苓膏卖得很好呢，估计过两天也能够完成任务了。”
温甜掀了掀眼皮，“嗯。”
她刚刚听系统播报了，龟苓膏的进度已经到96%了，再撑一撑就能抵达99%大关。
可是她怎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连完成任务都不能让她高兴，看来这次又是让人伤脑筋的情况。
枝桑干脆简单粗暴地提议，“要不我们今天就去找高爷爷？”
那就直接知道所有的事情，还不用那么苦恼了。
“可以吗！”温甜的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又冷静下来，“不好吧……毕竟约好了明天的，不好不好。”
她自己倒是先否决了这个提议，摇了摇头。
“可你不是好奇又想不起来嘛。”枝桑继续诱导着温甜。
温甜却又后悔地缩了缩脖子，“算了算了。”
她又害怕真是什么不好的消息，等下早知道早难受。
她主动接过给龟苓膏装袋的活，自我催眠地自我劝说，“还是明天再去吧。”
枝桑见她想去又不敢去的样子笑了一声，“有那么纠结嘛。”
“当然了。”意识到枝桑应该是在嘲笑自己，温甜有点不服气，“你就没有这种拼命想一件事情还怎么都想不起来的经历嘛。”
就像心里有个小爪子一样给她拼命地挠痒痒，想知道又害怕知道的，可难受了。
枝桑难得小骄傲一回，“那还真是没有，我的记性一向很好。”
他说的也是大实话。
他们精灵嘛，虽然生存周期长，但是记忆力一直很好，从诞生到老的记忆，全都能牢牢地刻在脑子里，以至于他们也是深情又长情的生物。
温甜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臭屁的样子，心里不得劲，反驳到，“我记忆力也很好的，不就是忘了这件事而已嘛。”
枝桑瞥了她一眼，小小声说了句，“你忘的事可不止这一件……”
只有他知道，说起健忘这件事，温甜可谓是劣迹斑斑。“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温甜一时没有听清。
“没什么。”枝桑没再多说什么。
反正再说一次温甜也记不起来，还平白又多了一桩心事，倒不如闭口不提。
“古古怪怪。”
温甜摸不着头脑。
*
温甜纠结了一整天，到了周三，整个人仿佛终于活过来了。
难得早早地就起床做好早餐，眼睛blingbling地盯着刚起床的枝桑，等待着他洗漱吃早餐。
刚醒过来还打着哈欠的枝桑走到客厅时整个人一顿。
枝桑：？？？
默默地揉了揉眼睛，往后退了好几步，又重新走出客厅。
难道是他今天早上开启一天的姿势不对？餐桌前坐着的那个不是向来最爱睡懒觉的温甜吗？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别磨磨蹭蹭的啊，赶紧去洗漱过来吃早餐。”温甜看到他又进来又退出去的，一时无语，赶紧挥了挥手，喊他过来吃早餐。
等枝桑洗漱好坐下时，觉得一切还是有点不真实。
“这……”
他记得除了他搬进来住的前两天以外，温甜在家可是很少做一日三餐的。
而后他立马想到了今天要完成的事，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你该不会昨晚没睡着觉吧？”
那么早就爬起来做好了早餐，一摸牛奶的杯子，温度已经不高了，估计已经做好了很久。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昨晚温甜因为想着高爷爷的记忆卡带的事，辗转反侧，一晚未睡。
温甜微笑着否认，“没有。”
想了想又补充，“我睡了三个钟。”
好家伙，只睡了三个小时，现在还精神抖擞的，枝桑大叹佩服。
温甜给枝桑形容她昨晚的心情，“我昨晚是真的整个心都砰砰砰的，有一种即将知道真相的感觉！”
枝桑表示理解，所以才会连觉都睡不着了嘛。
“我想了很久，大概猜出来爷爷跟我说了什么了。”温甜猜测，“他可能咽气前骂了我一顿。”
枝桑：？？？
这是什么故事发展？
温甜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不无道理，“你说为什么高爷爷会觉得我看了会后悔啊，一定是因为老温临终前口吐芬芳，他觉得这是不好的回忆。”
毕竟应该也没人乐意记着亲人去世前还在骂自己的吧。
温甜越回想老温的那性格，越觉得很有道理，连啃三明治的动作都大口了不少。
枝桑觉得她这个想法也挺乐观挺有趣的，便也顺着她的猜测问，“那你还去看你爷爷骂了你什么吗？”
“去，怎么不去。”温甜就着牛奶吞了口面包，“我也很怀念老温骂人的气势的。”
而且总该应证一下她的想法，知道事实如何吧。
第131章 高之行的捆绑消费
在温甜的催促下，枝桑很快就吃好了早餐，骑着小电驴载着温甜前往高之行爷爷的音像店。
抵达音像店，里头已经点亮了橘黄色的暖灯，但门口正翻着个“close”的牌子。
温甜没管那么多推门就进去，一楼空无一人，她和枝桑对视一眼，上了二楼。
好在实际上高之行也是在等他们过来才暂时关了门，在二楼的工作室戴着他的老花镜在刻录些什么。
他的耳朵很灵，很轻易就听见了楼梯传来的脚步声。
“我就知道小丫头你不会守规矩在门外等。”
高之行没有回头，就知道背后的人是温甜和枝桑。
不请自入的温甜脚步一顿，身边的枝桑倒是心安理得地走了进去，她立马就跟着也进了工作室。
高之行透过老花镜瞥了眼枝桑，又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温甜，没有说，从一排黑胶唱片里，抽出了一张，递给温甜。
没有说话。
温甜懵懵懂懂地接过来，和上次枝桑的白色唱片相比，这张唱片甚至显得随意得多，就是一个透明的塑料套一套，没有任何多余的字样和颜色。
就别提和那一排明显包装很高大上档次，有着花里胡哨封面的唱片了。
“就这？”温甜仿佛拿了个烫手山芋，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高之行略略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反问，“不然？”
温甜被问到一噎，又很快反应过来，“没有什么使用说明？”
高之行觉得小主人脑子有点不灵光，向枝桑使了个眼色，都懒得回答她的问题，又低头刻录手上的手工。
“嗯？”温甜又被高爷爷这离谱的态度闹得没脾气。
这就没了吗？！
她震惊地看向被高爷爷付以重任的枝桑，难以相信这霹雳老头竟然这么少话，这么敷衍。
枝桑只能再次充当翻译解释，“没什么特别的说明，就像正常的唱片一样播放就好了。”
道理温甜都懂，可是……“我没有黑胶唱片机啊。”
这回轮到高之行爷爷震惊地回头看温甜，仿佛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吓得温甜都有些紧张，“怎……怎，怎么了？”
“小姑娘品味不行啊。”高爷爷下结论。
连黑胶唱片机都没有，可见平时很少受到这音乐的熏陶。
他可惜地摇摇头，又想起来另一个问题，“那上次星川的？”这个问题是向枝桑提问的，他虽然一把年纪，但作为掌管记忆的精灵，记性那是相当的好，一下就想起来上次他分明给了枝桑一张唱片。
说起这个枝桑还是心虚的，星川那小子向来没什么正经的关照，他自然是拿到唱片以后就没有听过了。
高之行看他的表情立刻猜出首尾，恨铁不成钢，“暴殄天物。”
既然温甜家里没有唱片机，确实需要解决。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他一个卖黑胶唱片的，店里自然不缺唱片机，马上就做起了买卖。
“楼下有台闲置的……”
“谢谢高爷爷！”没等他说完，温甜就急着九十度鞠躬道谢。
可即使是这样，高之行都没有给她面子将错就错，反而一吹胡子，大声呵到，“我可以卖给你！！”
他可是个生意人，哪有随随便便送的道理。
“你这是捆绑消费！”温甜没想到他竟然还会突然变脸，真找她要钱卖唱片机，顿时不满。
“嘁，”高之行心想，反正那唱片里头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她不愿意做这笔交易更好。
谁知同样是做生意的，温甜的经济头脑也不弱，“我能租一天吗？”
“……？”
“就这么说定了！”没等高之行爷爷同意，温甜就拿出作为小主人的决断，拍板决定了这件事，带着枝桑撒腿就跑。
“谢谢高爷爷，记得微信收钱~”
第132章 听见爷爷最后和她说的是……
温甜最后果真给高之行转了钱，指挥着枝桑把唱片机搬回了家。
这下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临到开启回忆的时候，温甜反而因为太激动，有些胆怯了。
虽然她一直努力告诉自己，或许爷爷只是在最后的时候用尽全力骂了她一顿，但是她也知道，这不过是另外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枝桑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我想起今天还得收拾房间。”
其实哪有什么收拾房间，他的房间简直长期整洁得一尘不染。
温甜也懂这不过是给她清静的一个台阶而已，不过也识相地顺着台阶下了，“好，等我听完了，就给你听一听杏仁露给你的唱片是什么。”
枝桑简直无语至极，好想回复一句“倒也不必如此”，但向来维持的绅士风度让他没有说出这句话。
他悄悄进了房间，给温甜一个人独处的空间。
小小的原本两个人站着就拥挤的客厅里只剩下温甜一个人。
她鼓起勇气，终于将唱片放了上去。
唱片旋转起来，唱针顺着黑胶唱片上的纹路划着。
一圈一圈。
温甜坐在沙发上，被这一圈圈转动的麻纹，卷入到了回忆的漩涡。
属于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呼吸机，心电检测仪的“嘟嘟”声。
爷爷粗重的呼吸在氧气面罩上呼出了一层雾。
“爷爷！”温甜呼唤着爷爷的名字，却发现其他人都听不见她的声音。
而后一个她最熟悉的身影跑了进来。
那是她自己。
原来，这段记忆里，她只是一个不会出现的旁观者吗？
温甜也顾不上那么多，跟着回忆里的温甜向前。
护士拉开了氧气罩，改为直接输氧。
心电检测仪的“嘟嘟”声越来越急促，爷爷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小……甜……”
苍老的老人声音已经极度沙哑了。
沙哑中的气息摩擦，又夹杂着像尖锐的东西划在黑板上留下刺耳的声音。
护士撑开他的眼，看他瞳孔的情况，向温甜摇了摇头，“家属户口本都带过来了吧，做最后的准备吧。”
一句在医院最平凡不过的话，此时此刻却是压倒温甜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会的，爷爷不会离开她的。
他都还没把所有的糖水配方交给她呢，怎么会这么轻易地离开。
即使经历过一次了，她还是感同身受地不愿意接受爷爷即将失去心跳没了呼吸的事实。
“不会的，不会的！”温甜哭着跪坐在爷爷的床前，伸手握住了爷爷那只苍老的手。
他的体温已经开始慢慢地下降，连带着温甜都觉得全身的血液变得冰凉。
“爷爷！！”
爷爷干裂的嘴唇碰了碰，“嘶——嘶——”的声音从他喉咙发出。
温甜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话要留下，凑上去。
“小……甜……”
“爷爷我在呢！”
温凌杰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人，更感知不到温甜现在与他的距离。
只是他的听力尚存，听见温甜最后这句话，知道是他一直放心不下的小孙女来了。
他的肺里已经没有再多尚余的氧气了，这让他说话都格外地艰辛，但他必须将那句憋在心里好久的话告诉他的小甜。
温凌杰用尽全身的力气，动着唇。
这次温甜听清了。
心却疯狂地下坠。
她分明听见爷爷最后和她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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