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果然是跟小龙虾和啤酒比较般配。
他也拿了一双手套,加入到俞知岁的行列里,又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资历比杨叔叔老的……你要是想让爸爸重新回归工作岗位,可以直说的。”
啊这……俞知岁眼睛一眨,顿时讪讪:“呃……我把这个给忘了。”
顿了顿,她吃了一个小龙虾,才继续道:“这样说来,想要找一个能压过杨总的不容易啊,嗯……董事局那些老家伙的亲戚怎么样,有没有能担当大任的?”
严松筠摇摇头,有些不满意,“他们倒是想,但就是没有这能力,到时候杨叔叔肯定要告状的。”
杨总牛逼就牛逼在,他对严先生有救命之恩,要真是他来告状,那严松筠还真是不好不处理对方。
况且,“跟你才说实话,他们提的几个人选我都认识,我也是真看不上他们,一个个的,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干不了活就算了,还不是个老实人,生活作风有问题,影视公司女员工女艺人多,让他们去,祸害女孩子去么?不成的。”
小严总就是这么严于律己也严于律人,一板一眼,有一说一。
“那女的呢?总不能那群老头子只生了儿子吧?”
严松筠无奈地直叹气,“老古板了,有好东西就想划拉给儿子,又或者,也可能女儿另有事业或者志不在此,反正没提。”
俞知岁闻言刁钻劲又上来了,哦哟一声,“听你的意思,只要人家提了,你就知道合不合适对吧?来来来,跟我说说,你都了解哪家的姑娘啊?”
糟糕,死亡问题!
她阴阳怪气的语调一出,严松筠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立刻解释道:“不了解,除了你哪一家的都不了解,但是我可以回来问妈妈,她肯定知道。”
见着他难得紧张的模样,俞知岁顿时一乐,安慰道:“别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
严松筠:“……”没听出来到底哪里随便了。
吃了几个小龙虾以后,俞知岁忍不住又说:“要我说,杨总干脆退休好了,他手头也有淮升的股份,为什么不享受享受生活,像爸爸那样多好。”
严松筠没什么吃宵夜的习惯,剥的小龙虾肉都给她了,一边剥一边道:“首先,他要有我这样一个儿子,才能像爸爸那样退下来。”
俞知岁一惊,骂他:“你不要脸,少在我面前自夸!”
严松筠一噎,这人怎么每次都抓不住重点,故意的吧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见他已经开始深呼吸,马上就要被自己气死了,俞知岁赶紧见好就收,乖巧地问:“为什么这么说呢?是杨总的孩子不争气吗?”
言下之意就是,你很争气了,是爸爸的骄傲!
严松筠那口气一时间哽在喉咙里,莫名其妙就瘪下去,最后只是白了她一眼。
然后道:“杨叔叔的小儿子现在还在国外留学,一年的费用就大几十万,大儿子去年开始折腾创业,做的是新型农业方面的,果树嫁接栽培、有机种植、农药研究、农产品深加工之类的,这种事做好了不仅能赚钱,还能带动乡村振兴,杨叔叔两口子也很支持,但你也知道,果树要好几年才能挂果,研究都是费时费钱的,要有大量资金支持,杨叔叔就得往里投钱,分红哪够花的。”
俞知岁眼睛一亮,“这个项目适合我啊!”
严松筠嘴角一抽,得,他太太这是又找到可以花钱的项目了。
“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自己过痛快日子,就不能少花两块钱,让我多活几年?”他忍不住吐槽道。
俞知岁笑嘻嘻地逗他:“你要是挂了,钱就都是我的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多爽啊,对吧?”
严松筠送她一个大白眼,“你大可以试试看,我死之前一定会用我颤抖的双手写下遗嘱,把我的一切都捐给慈善基金会!”
俞知岁:“……”还颤抖的双手呢,到那时候你眼睛都睁不开了好吗!
总之在他的解释下,俞知岁搞清楚了,杨涛现在的情况是,自觉身体不好想休息,但家里还有两个无底洞等着他去填,所以他最近几年都还不能退休。
“真是左右为难,太惨了,可怜你。”她叹口气,对严松筠说了句,听起来非常敷衍。
严松筠也没想过能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主意,她或许有主意,但她决计不会说出来,因为她向来懂得趋利避害,是不会让自己沾惹上这些麻烦事的。
但只是跟她说说,心里也会舒服一点,也许这就是家的意义,会有个人和你坐在一起,听你说那些工作上遇到的烦心事。
吃完小龙虾,荷姐过来帮忙打扫卫生,严松筠摘掉手套,闻到手上的小龙虾调料味,忍不住嫌弃地皱起眉头,忙不迭地去洗澡了。
俞知岁的睡前时光是很忙的,要泡澡,要做身体护理,要敷面膜,层层叠叠的护肤品用上去,每一寸肌肤都浸透了金钱的味道。
肌肤赛雪,幽幽体香,柔顺光泽的长发,吹弹可破的脸蛋,都是用钱堆出来的,怎么可能不美。
她揉着光洁的脚踝,那里平滑柔嫩,明明一点伤疤都没有,但她还是认真地用有淡疤功效的药膏揉搓着。
做完这一切,她长长地舒一口气,咸鱼一样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抬起腿在半空中蹬自行车,一边蹬一边想起严松筠之前说的杨总的儿子在做的科技农业。
农业农业,顾名思义,得在村里才行吧?回了村里,得包山包地才能开展吧?
早几年的时候,姑姑俞敏华同朋友一起,在乡下包了个山头种水蜜桃,现在年年家里都有吃不完的水蜜桃,但是她又不是只爱吃水蜜桃,那要不……
她也去村里买块地?对,是买,租的还是不放心,万一哪天人家不租了,怎么办?
俞知岁内心蠢蠢欲动,已经想好了明天就去跟姑姑打听打听,先斩后奏,买了再告诉严抠门就是了。
严松筠在书房处理工作,忽然觉得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疑心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俞知岁先是出门去酒店,要去确认俞敏华生日宴的菜单。
俞敏华的生日虽然在她的坚持下只是小范围地跟亲朋好友小聚一场,但却不能办得简陋,尤其是菜品,一定不能寒酸,酒店的档次也要高,否则配不上俞家的门庭,也是怠慢了亲友。
于是最后选在丽景皇宫,这里是严氏淮升国际旗下的酒店,但凡集团有重要客人或者重要会议,都会安排在这里,这里每个月都会有新菜推出,出品水准高且稳定,是个不会出错的宴请之地。
丽景皇宫在容城的CBD,离淮升总部极近,实际上是淮升双子楼的延伸部分。
淮升总部的办公场所是双子楼,六十八层的超甲级写字楼,双子楼群楼底商高层办公,一楼有会场供全体职工大会使用,一栋自用一栋出租为商铺,这就是淮升旗下地产子公司开发的高级购物中心嘉尚星城,地处容城最豪华的商圈中心,是上河路沿线最高的建筑,是容城地标之一。
当时双子楼建成后,旁边有一片空地一直空着,严先生后来收购了空地旁边的一幢烂尾楼,推倒后建成如今的丽景皇宫。
因为这些楼和地的产权都是淮升,所以每年单是租金,淮升就能进账一大笔。
俞知岁也不是没有酸过,但她也知道,这是时代的产物,淮升在容城大肆扩张的时候,紫荆矿业还在老家的小地方窝着跟对家打得头破血流呢,等到紫荆做大,早就过了随便能屯地的黄金时代了。
“小严太太,您来了。”刚过酒店旋转门,就有早等候在此的大堂经理迎上来。
俞知岁点点头,“早上好,我过来确定一下我姑姑生日宴的菜单。”
“您这边走,除了菜单,您要试一下菜吗?”
“会很麻烦你们吗?如果不麻烦的话,就试试吧。”俞知岁想了想。
“您放心,不会的,能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听着大堂经理的吹捧,俞知岁笑眯眯地进了包厢,坐下之后先是上茶,接着行政总厨送来了菜单,都是些名字很吉利很好听的菜名,有的俞知岁都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菜。
按照传统宴席标准,准备有八凉八热,四荤四素,总共十六道菜,还有四道细点,其中之一是主食长寿面,餐后果盘是俞知岁指定要的,由晴王葡萄、西州蜜瓜和科迪亚樱桃做成,主要是因为她喜欢吃。
一大桌子菜俞知岁一个人试实在太多了,她也就用公筷每样夹一点到碗里试试咸淡,乍一看过去,跟整桌菜刚上来没什么区别。
时间正好是中午饭点,她看着一桌菜,想了想,叫进来服务生,划拉了一多半菜,“这些打包送去对面淮升国际给你们小严总加菜,果盘也送过去。”
“剩下的也打包,再准备一个新的果盘,我要带走。”她准备去一趟影视城,看看严巧巧。
正巧这个时候刘常宁也正在问严松筠中午吃什么。
严松筠想了想,问道:“食堂今天有番茄炖牛腩吗?”
刘常宁想也不想就说有,老板说有,没有也要有。
“那就要一份这个,再炒一份菜心,谢谢。”
刘常宁点点头,出去了,没两分钟又回来,“严总,您可以不用点菜了,太太……给您送了午餐。”
严松筠微微一愣,“……真的假的?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刘常宁脸上的表情相当一言难尽,“是真的,从丽景皇宫送过来的。”
严松筠好奇地出去一看,就见几个穿着制服高大英俊如男模的服务生走了进来,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食盒。
很快,茶水间的桌子上就摆开了四荤四素八盘菜,还有一个老大的果盘,看起来相当丰富。
“主食是长寿面?”严松筠叉着腰一脸无语地看着,“你们太太过来试菜了?”
领头的服务生说是,严松筠就无奈地笑了一下,“麻烦了,谢谢你们。”
服务生走了之后,刘常宁问:“这些菜怎么办?”
严松筠道:“给我留一荤一素,其他的你们分了吧,也沾沾俞总生日的喜气。”
刘常宁就笑起来,帮他把菜端到休息室去,还顺便拿了点水果。
刚进门,就听到严松筠在打电话,问:“你把另一半菜拿哪儿去了,怎么不都给我送过来?”
刘大秘:黑人问号脸.jpg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省流:某人今天没去上班。
岁岁:省流:某人今天吃的是剩菜。
小严总:再省流:吃的是我老婆的剩菜:)
岁岁:再省流:某人就要挂了,准备写遗嘱。
小严总:?你这不叫省流,你这叫造谣!
第三十三章
“你是猪吗, 能吃十六道菜?”俞知岁对严松筠的问题简直无语,站在剧组门口就开怼。
严松筠还要追问:“那剩下的,你都扔了?”
俞知岁一噎, 觉得这人怕是二极管转世, “带来影视城看巧巧了不行啊,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铺张浪费, 大手大脚,奢侈豪华。”
一连串成语想都没想就从严松筠口中蹦出,一时间说话和听话的人都沉默了。
半晌, 严松筠才清了清嗓子, 打破沉默:“抱歉, 我说得太直接了……”
“严抠门!你老婆没了!”俞知岁气得大骂, “你这个抠门鬼, 分斤掰两,锱铢必较, 一毛不拔,烦死了!”
严松筠下意识地应:“胡说, 我明明是克勤克俭, 量入为出。”
刚说完, 听筒里传来一阵嘟嘟声, 俞知岁已经把电话挂了。
严松筠耸耸肩,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开始之前还招呼刘常宁:“一起吃吧?”
“……啊、不了不了, 我和她们一起吃。”刘常宁回过神, 委婉地拒绝, 让他用餐愉快。
说完忙不迭地拉上门转身就往茶水间走去。
走快点, 这个时候不要离老板太近, 不然会被他传染成幼稚鬼!
救命,怎么会有人这样的啊,这不是他英明神武的老板!
俞知岁维持了半天的好心情被严松筠一个电话就破坏了,她提着餐盒板着脸往片场里走。
杜雨已经等候在门边了,“太太,您回来啦!”
看见俞知岁她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那天太太扔下她和保镖一个人就走了,虽然知道是因为小严总跟太太发生了矛盾所致,但她还是很害怕。
小说和电视剧里她这种下属,等于是男主人派到女主人身边的,很容易被女主人认为是奸细,一旦被打发回去,是很可能没什么好下场的。
所以她很怕严巧巧这部戏结束之后,她就要回淮升去,回去倒不是不能接受,怕就怕老板看她不顺眼,直接炒了她鱿鱼。
现在经济形势不好,社畜不想失业啊!
好在太太回来了,听刘大秘说老板也跟太太和好了,真不错,饭碗保住了!
“您在扬州玩得好么?”放下心之后,她的神情分外轻松愉悦。
俞知岁忍不住被她感染,也笑起来,“还不错,虽然下雨,但瘦西湖风光还是优美,包子和狮子头也很好吃。”
说完又问:“你们吃饭了么?”
“还没呢,巧小姐有一场哭戏怎么都过不了。”杜雨叹口气回答道。
俞知岁一愣,“为什么?”
杜雨无奈地耸耸肩,“陈导说巧小姐的感情不对。”
那就没办法了,俞知岁自己对演戏就一窍不通,只是听杜雨说陈导最近对严巧巧更严厉了,便不由得好笑。
“严师出高徒啦,多学点技巧是好事。”她笑笑,知道这是陈广孝对她的投桃报李。
职场和学校是不同的,在学校老师恨不得追着你喂饭,到了职场,前辈只想你别吃饭,省得跟他抢。
所以能有一个人愿意把自己会的东西交给你,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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