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醒狮酥精致可爱,做起来又复杂,但说到底就是面粉和莲蓉的产物,沈师傅说就是要靠莲蓉撑起来,狮子头才能那么圆乎。
“没外面吃到的莲蓉那么甜,沈师傅,你是不是特地少放了糖?”
“是啊,都说吃这么多糖不健康嘛,本来就油炸加碳水了,做得甜了容易吃腻,自家吃嘛,还是健康点好哦。”
俞知岁听了不住地笑,都已经油炸加碳水了,还想健康,啧啧啧,这不就是保温杯里装可乐的套路。
还剩半颗,严太太拿给了竺见微,然后把手机交给她的助理,让对方将视频导出来剪辑好。
俞知岁一边小口地吃着醒狮酥,一边好奇地问:“妈,你账号现在多少粉丝啦?”
“没几个呢。”严太太笑呵呵地应道。
她玩小视频还不到三个月,拍的都是吃喝玩乐,虽然内容一看就很豪门贵妇,比如哪家人均上千的下午茶啦,比如去逛爱马仕啦,但网上类似的内容太多了,她又不爱露脸,涨粉既然就慢了。
但她心态很好,“就当是打发时间咯,你爸爸爱去钓鱼,我又不喜欢,可是过日子总要有事做才好,不然总是想这想那,好好的人都要憋出病来。”
“就是就是,所以我姑姑天天除了去公司转一转,就是找人打麻将。”俞知岁点头应道。
接着又说到周末要做的事,喝茶是例行家庭活动了,只是喝完茶以后,做什么呢?
“我要陪我大嫂去婚庆公司确定婚礼方案。”俞知岁回答道。
日前唐榕和俞知年去了民政局,正式登记结婚,现在她已经是俞知岁名正言顺的大嫂。
严太太听了关切道:“决定在哪里办了么?”
“丽景皇宫呗。”俞知岁看着沈师傅手里的漏勺,回答道。
“也好,自家地头,不用担心被坑。”
“我也这样的。”她应了一句,随即惊呼起来,“哇!变得更可爱了!”
漏勺里原本只是一团面团的醒狮头,变得毛绒绒起来,看上去活灵活现。
俞知岁在家看了一场醒狮酥的炸制过程,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公司去了。
竺见微也觉得很激动,一路都在感慨传统面点的神奇。
“这有什么,除了醒狮酥,还有榴莲酥、鲍鱼酥,平时去喝茶不都会点的么,还有荷花酥、瓜子酥,有炸的还有蒸的,真要说,能说三天三夜。”
俞知岁这会儿早就冷静下来了,说着说着忽然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你说咱们拍一个纪录片,专门讲面点的,行不行?”
竺见微想了想自己看过的美食纪录片,“《给你一点甜》是专门讲国内外甜品的,堪称艺术品,其他的……在纪录片里看过某一集……不过,不同团队不同拍摄手法,拍摄对象和讲述的故事也不同,我觉得如果拍得好的话,还是会很多人看的。”
俞知岁点点头,“待会儿咱们跟叶副总聊聊,完善一下想法。”
她和叶桂月碰头,也是讨论一下这个点子好不好,至于能不能做,会有专门的项目评估小组去评估,通过之后会招募创作团队,一步一步的完成整部片子的制作。
叶桂月提出要跟专业的纪录片拍摄工作室合作,“这方面他们会比我们更专业,毕竟纪录片也有纪录片的拍摄手法,我们自己组建团队的话,要花的时间和精力都太多了。”
“这个你去安排吧。”俞知岁说完,打了个哈欠。
她把笔扔下,拿起手机就走了出去,一直走到接待处,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才觉得眼睛舒服了许多。
竺见微给她送了咖啡过来,她摆弄着手机忽然想起李霁月,就给她发了条信息,问她有没有空。
邀请她:【上来喝茶啊[笑脸]】
李霁月很快就上来了,俞知岁让竺见微给她也倒了杯咖啡,然后打量着她的脸色。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认识了?”李霁月见她这样看着自己,不由得失笑。
俞知岁摇摇头,又点点头,“你还是你,又不是你。”
李霁月这下真的笑出来了,嗔怪地看她一眼,“什么是我不是我,你怎么也学会故弄玄虚这一套了。”
“就觉得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呗。”俞知岁笑笑,歪着头想了想,“以前的你也不错,就是吧……一看就是贤妻良母型的,遇到事情能忍则忍,很传统的好老婆形象,现在的话……”
她摸着下巴组织言语,“精气神不太一样了,多了点职场女性的干练和利落,看起来开朗很多,看来工作也是有好处的。”
李霁月笑着点点头,道:“确实,我的心境变了,我不爱他了,不会天天想他记挂他,怕他不好好吃饭喝太多酒,怕他这怕他那,我开始想着自己,想存多点钱给自己多一点保障,想多买几个包几条裙子,想去旅游,甚至想要不要收养一个孩子。”
“你能这样想挺好的,人就是要自私一点,为自己而活。”俞知岁点点头,还摇头感慨,“说不定你爸妈活着的时候,就希望你能这样想。”
李霁月低头自嘲地笑笑,“我要是能早点想明白,就不用搞那一出闹剧逼魏铭跟我离婚了。”
她说的那一出闹剧俞知岁知道。
之前严巧巧就跟她说过,魏铭反悔不肯离婚了,项芸她们撺掇李霁月学网上一个博主,扯着纳妾横幅找上小三的门,严巧巧还想去看热闹。
但俞知岁一直没听说下文,特地问过严巧巧,严巧巧说李霁月后来觉得没必要走到这一步,于是就没有实施,俞知岁还说可惜了,不能看魏家热闹。
接着李霁月就来怀声影视上班了,魏铭想使手段把她弄失业,竟然找上了给李霁月面试的人事经理,跟人家说我老婆从来没工作过做不好事之类的话。
人事经理直接回复他:“人是我们俞总点名要进来的,我就是走个过场,别说没工作经验,就是头猪,也得进来当宠物猪。”
魏铭吃了闭门羹,灰溜溜地走了。
这事儿人事经理跟俞知岁汇报过,那时候俞知岁正跟叶桂月他们忙着审核投稿过来的剧本,昏天黑地的,直接就把这事儿转告给了李霁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给脸不要脸就得直接打死。李霁月这次终于下定决心,必须要让魏铭好看,于是这次直接就把横幅扯到了魏氏门口。
上书:“忘恩负义,抛弃糟糠之妻;出尔反尔,说好离婚又反悔。”
横批:“魏铭你不去民政局你就是狗。”
对仗一点都不公整,不知道哪个天才想出来的,但确实让魏铭和魏家脸面全无。
项芸她们还拍下了视频,发到网上,还扬言如果魏铭再次反悔不去民政局换本,就要买电视塔上的大屏幕循环播放这段视频了。
俞知岁忙得快要断气的时候看到严巧巧给她发的视频,顿觉神清气爽,感觉自己都能有力气加班了。
“丢脸的又不是你,怕什么。”俞知岁笑着哼声,“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说你做得好,渣男就该把脸皮都扯下来踩几脚。”
魏铭是这样,姑姑那个该死的前夫唐峰也是。
可惜二十年几前没有现在这样的发达网络,不然肯定要让他臭得全国街知巷闻。
跟李霁月聊了一会儿,俞知岁感觉好多了,又问了几句关于律政剧剧本的事,俩人又讨论了二十分钟才散。
天都黑透了她才从公司出来,回明月湾的路走到一半,她突然改变主意,让老林点头直接回翠湖悦府。
“咦,岁岁回来啦,吃饭没有?”严太太见到她,立刻就问。
家里的热闹让俞知岁觉得心安很多,扬起笑脸欢快地应:“没呢,才下班,饿死了,我要吃一头牛!”
“好好好,咱们吃青椒炒牛柳和煎牛排。”严太太忙让厨房给她准备菜,又招呼她先喝汤,“花胶鸡,很补的,你看你上班那么累,快来多喝两碗。”
喝汤的时候她就在客厅,严先生在一旁拿着手机看钓鱼的视频,她便问道:“爸爸,最近钓鱼成果怎么样?”
“当然很……”
“当然很差啦。”严先生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太一口打断,还笑话他,“出去一天,一条鱼都没带回来哎,还说让我们等着吃全鱼宴,哎哟,最后是从菜市场买的。”
严先生被她吐槽,脸上挂不住,辩解道:“又不是只有我没钓到,那天大家都没钓到,是那片水域有问题嘛,没有鱼我怎么钓。”
“怎么可能……”
眼看两口子要怼起来了,俞知岁忙笑着打圆场,“说不定是鱼竿的问题呢?爸爸,我给你换个更好的鱼竿,下次一定行!”
严太太咦惹地嫌弃道:“多好的鱼竿都没用啦,技术差。”
严先生倒很高兴,“好好好,下次一定可以的,我哪里技术差,我练过的……”
星城,峰会第一天晚上,主办方安排了晚宴,严松筠带着刘常宁一起进去。
跟人寒暄半天,可能是会场里空气有些浑浊,也可能是摄入了一定的酒精,他觉得有些累,头也有点昏沉,便同人告辞,走到阳台上。
阳台上还有一对陌生的男女,他正犹豫是否离开,却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俞知岁的视频通话邀请。
原来已经晚上十点了,他忍不住叹口气,接起来,低声问她:“你准备要睡了么,岁岁?”
镜头晃动了几下,他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醒狮酥,俞知岁兴奋地告诉他:“这个醒狮酥原本是你的,但你不在家,所以由我代劳,吃给你看。”
严松筠失笑,“大可不必,就算我在,你也可以代劳。”
“我意思意思,尊重一下你嘛。”俞知岁笑嘻嘻的,还告诉他,“我刚才给爸爸下单了一副钓竿,十八万哦,我没有乱花钱,是孝敬长辈的!”
严松筠顿时一激灵,“……十八万的钓竿,镶金还是镶钻了?”
“缠了金线的,进口货。”俞知岁一边把点心切成小块,一边说道,“我相信爸爸换了新钓竿,肯定会钓上来大鱼,到时候家里就可以吃全鱼宴了。”
严松筠那叫一个无语啊,顾不得一旁还有外人,直接一吐为快:“你们这就叫差生文具多!”
作者有话说:
后来严太太视频账号曝光。
严太太:这个是我儿媳妇。
网友:认识认识,但就是……
严太太:是不是很可爱?
网友:啊,可爱的,但就是……也很凶就是了。
严太太:?你们胡说。
小严总:……有没有可能是你们滤镜不一样,妈妈?
第五十六章
严松筠差生文具多的评价让俞知岁不可遏制地笑出声来。
她嚷嚷着要去告诉严先生, “好啊,儿子批评老子,老子就要打儿子了!”
严松筠嗤笑, 一脸的不屑, “你快去, 到时候我好问问他, 得钓多少鱼才能把这十八万的鱼竿钓回本。”
俞知岁又笑了一通,然后跟他说起白天的事,“我去片场了, 一切顺利, 暂时没什么问题, 中午回来看沈师傅做醒狮酥, 又有些新点子, 已经跟叶副总讨论过了。”
听她这么一说,严松筠就忍不住笑起来, “我就说你应该去上班,看吧, 现在被你有意识压抑和忽视的灵感全都迸出来了。”
“你先不要插嘴, 让我说!”俞知岁哎呀一声, 有些不高兴。
严松筠立刻:“好好好, 你说,你慢慢说。”
“这才对嘛。”俞知岁嘀咕, 絮絮地说着自己的感受, “虽然一切都顺利, 但我确实有点不安, 那么多的项目一起开始, 这还只是立项开机, 后期制作要的花费更大,只出不进,我担心……”
“严松筠,不会有事的吧?我以前没干过啊。”
她内心隐藏的担忧,终于在此刻表现了出来,让严松筠感到诧异。
她的胆子一向很大,做事很莽,那么多董事在她面前,她都敢糊弄,因为她从来没有对钱产生过担忧。
钱嘛,没了问严松筠要呗。于公,怀声影视是他的子公司,该给。于私,他是她丈夫,支持太太的事业,这钱该花。
但现在,“你怎么突然担心起这个来了?”
“也不是突然,就是……”俞知岁嘟嘟囔囔,叹口气,“挣钱好难呀,严松筠,你真的太不容易了。”
真的,当她自己坐上总经理这个位子,发现每天都有那么多事等她批复决定,每天都有或大或小的问题等着她去解决,今日复明日,明日工作还是这样多。
她偶尔会感觉这种日子根本看不到头。
“可是,离过年也没几个月了,我又想快一点再快一点,总要让年报好看些吧,年底还有集团年庆……”
她说到这里又叹口气,嘴唇抿了起来。
看来还有怕丢脸的因素在里面,严松筠不由得失笑。
“不用太担心。”他温声劝解道,“你们老底子还在,以前情况好的时候,同时开始的项目比你现在更多,还都是几千万上亿的项目,你这只能算小打小闹。”
怀声影视的黄金时代,电影院里播放的每一部电影都有怀声的影子,每一部大火的电视剧都有怀声的参与,甚至直接是怀声出品。
若不是那些年赚下来这些老底,不可能现在还有老本可啃。
至于俞知岁担心的问题,“只要你每一根链条上还崩得住,就不用怕,岁岁,你足够信任你的副手吗?”
俞知岁一愣,“……你是说叶副总?”
严松筠嗯了声,她仔细想了想,“信任的,叶副总能力很强,其实她可能比我更适合当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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