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辰宵脸色复杂变换了下:“其实也谈不上太勉强……”
“哦。”贺乐涵缓缓点了点头,刚收回了自己的手,就看到他飞快地端起碗,一口气把面汤都喝了。
……
至于这么着急吗?
看来他是真的没吃饱,然后又担心她再说点什么,让他无法拉下脸去喝这个面汤。
这男人,可真是死鸭子嘴硬的典范。
“好了,我回去了。”祝辰宵把空碗往贺乐涵面前一推,站起了身。
但因为他刚才汤喝得太急,结果一起身就又岔了气,不禁疼得他腰一弯,用手撑住了桌子。
见他这样,贺乐涵瞬间也紧张了起来,连忙上前问道:“指挥您没事吧?还是胃疼吗?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祝辰宵缓了口气,垂着头轻声回道。
“我要不扶您去沙发上躺一下?”贺乐涵担忧地看了看他,并开始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暗戳戳地捉弄他过头了,毕竟他胃还难受着。
“不要,你沙发太脏了。”他缓缓吐出了这几个字。
……
都难受成这样了,还不忘记嫌弃她吗!
真是气死个人。
贺乐涵嘴角抽了抽,但出于没让他吃饱的那点愧疚感,她还是压着心中的小火苗问他说:“那我扶您床上躺一下?
祝辰宵默了几秒钟,才缓缓点了下头:“嗯。”
于是贺乐涵小心翼翼地架着他的胳膊,把他扶到了自己的卧室:“那个您随便躺,我还是去门口药店给您买点胃药吧……”
“不用。”祝辰宵缓缓坐到她的床边,紧蹙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一点。
“我觉得您还是吃一下比较好,毕竟明晚还要演出。”贺乐涵微微顿了下,关切地看向他道,“您就告诉我您胃到底是怎么个难受法,反酸吗?恶心吗?有灼烧感吗?”
“……”祝辰宵略显局促地躲了下她的目光,半天没有回话。
因为他刚刚只是岔气罢了,胃早就没那么难受了。
非要说有什么感觉得话,那就是感觉有点空,还想再吃点什么。
见他沉默得有点太久了,贺乐涵不禁又尝试问他道:“或者我再给您弄点养胃的食物?”
“可以。”他立马点了点头。
“那我给您点个小米粥的外卖吧。”贺乐涵轻笑了一下,努力憋住没再提他之前拒绝喝粥的事。
“嗯。”祝辰宵垂着头应了一声,压根没敢再和她对视。
“那您先躺着吧,外卖到了我来叫您。”贺乐涵弯了弯嘴角,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那个,谱子帮我拿一下。”祝辰宵喊住了她。
“……”贺乐涵脚步一顿,眉头轻蹙地回过了头,“您就好好歇一会儿吧,别看了。”
“但是太无聊了。”他回道。
“你可以睡一会儿。”她建议道。
“我在陌生的床上睡不着。”
贺乐涵无语地瞥了他一眼:“那您干脆回自己房间睡去吧,外卖到了我给您送去。”
“我不喜欢别人进我房间。”祝辰宵语气淡淡道。
“……”
这男人,毛病还能再多一点吗?
贺乐涵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快要垮掉的表情,妥协道:“好,我给您去拿谱子。”
但当她走到卧室门口时,他又忽然开口道:“其实,不拿谱子也行,你也可以用别的方式帮我打发无聊。”
“什么方式?”贺乐涵缓缓转过头。
“比如跟我汇报一下你这两周来的排练心得。”他快速说道,眼神不自然地看向了别处。
“……”贺乐涵盯着他略显僵硬的脸看了几秒,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那我还是去给您拿谱子吧。”
她说着就回过头,走出了卧室。
这男人真的有点搞笑的,谁特么的有兴趣跟他汇报排练心得啊!
再说了她也没有义务哄他休息,想看谱子就看去吧!
虽说她后面回去给他送谱子的时候,他脸色多少有点难看,但贺乐涵觉得自己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便也没再理会他,就走去客厅练起了架子鼓。
一直等到外卖送来的时候,她才又推开卧室的门,问道:“指挥,外卖到了,您能起来吃了吗?”
“嗯。”斜靠在床头坐着的祝辰宵放下了手中的谱子,但身子完全没有动一下。
僵持了几秒种后,贺乐涵只能又开口问道:“您是不是还需要我扶您下床啊?”
“嗯。”他微微点了下头。
行吧,可真娇贵。
贺乐涵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但说来也挺奇怪的,他有时候很能忍受身体上的难受,无论别人怎么问,他都死撑着不承认。
有时候却又表现得十分脆弱,非要让人来扶他一把。
所以她真的有点捉摸不透他内心的想法,只能尽可能地去理解和迎合他,完成讨好他的任务。
在将祝辰宵扶到餐桌前坐下后,贺乐涵就飞快地帮他打开了小米粥的外卖盒,推倒了他的面前:“您慢慢喝。”
然后她就拆开了自己点的那份烧烤外卖,快乐地吃起了各种烤串。
祝辰宵喝着自己寡淡无味的小米粥,忍不住抬眸瞥了好几眼贺乐涵手中烤得焦黄鲜嫩,飘香四溢的鸡翅。
察觉道他目光的贺乐涵微微顿了下,讪笑道:“不好意思啊,我要不还是回卧室吃吧。”
“不用。”他垂下眼帘,长睫在眼底投下了阴影,隐去了情绪的端倪。
“我怕您看着眼馋。”贺乐涵一脸真诚地说道。
“不会。”他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
“其实如果您胃好受点了,也不是不能少吃一点。”贺乐涵缓缓道。
但在看到祝辰宵眸光微亮地抬起后,她又一脸惋惜地补充说:“但我看您刚刚还要我扶下床,所以还是别吃了。”
“……”祝辰宵眸色挣扎了一下后,又若无其事地垂了下去。
看他这副可怜的模样,贺乐涵简直拼了老命才压住了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假装无事发生地啃起了手中的鸡翅。
-
在喝完小米粥后,祝辰宵的胃疼似乎终于得到了缓解,他自己站起身,收拾了一下外卖盒,就看向还在吃羊肉串的贺乐涵道:“我现在,好多了。”
“那太好了,您明天吃饭也得注意点,别到了演出前又疼。”贺乐涵朝他笑了笑,丝毫没有分给他任何烤串的意思。
祝辰宵脸色复杂地在桌前立了片刻,最后冷冷道:“那我回去了,你大晚上的也别吃那么多,省得积食难受,影响明天的演出。”
“哦,您放心吧,我肠胃好着呢!”贺乐涵弯了弯眼尾,朝他摆了摆手中的肉串,“拜拜,晚安。”
“……”祝辰宵薄唇嗫嚅了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地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往门口走去。
-
在祝辰宵离开后,贺乐涵彻底长舒了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
可总算把这祖宗送走了。
她以后还是监督他好好吃饭吧,不然他这胃疼一次,折磨得是她啊!!!
贺乐涵一边想着,一边拿起了最后两根烤鸡翅啃了起来。
不过后来看他眼巴巴地瞅她吃烧烤,她真的有被爽到。
也算是为她这糟心的一晚上增添了一点乐趣吧。
贺乐涵轻笑了一下,三下五除二地啃完手中鸡翅,就收拾收拾去洗了个澡。
想到明天要演出,她也没再去干别的事情,干脆爬上了床,想玩会儿手机就睡觉。
结果她一躺下,就闻到了祝辰宵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味。
……
贺乐涵猛地坐起身,疯狂抖了抖自己的被子和枕头,才又缓缓地躺了下去。
然而这香气却没有散去,甚至还被她刚才那几下抖得整个漂浮在了空中,将她整个人都环绕了起来。
靠,这狗男人身上到底洒的什么香水,这也太持久了一点吧!
贺乐涵蹙了蹙眉,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但没过多久,她就有些劳累地松了开来。
算了,反正这味道也不难闻,就随它去吧。
但真等她刷完手机,关灯准备睡觉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忽略掉它。
特别是当她闭上眼睛,周遭一切陷入黑暗,唯有淡淡的雪松味萦绕在她鼻尖时。
她总觉得,她好像在被他环抱着。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乐章
贺乐涵从来没有想过, 有一天她会因为一个男人身上残留下的味道而失眠。
所以第二天早晨,她带着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时,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被子和枕头走去了阳台。
推开阳台门她才发现, 昨天夜里竟然下了一场超大的雪, 现在天还有点阴沉沉的。
虽然天气不好, 但她这个被子还是得晾,至少吹吹风也能散散味道。
但因为阳台顶上的晾衣绳太高不太好挂,贺乐涵不得不提了桶水拿了块抹布, 将落满雪和灰尘的阳台栏杆整个擦了一边, 才终于有地方将被子搭了上去。
之后她又回屋拖了把椅子到阳台, 弯腰将枕头放了上去。
正当她准备回屋的时候,忽然听见隔壁阳台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接着祝辰宵板着一张冷脸出现在了隔壁阳台上。
他穿了套棉质的灰色睡衣, 衣领扣子难得没有系到最顶上,松松散散地敞开了几颗, 隐约能看到他线条分明的锁骨和结实胸肌。
他微眯着的桃花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醒来的缘故,此刻没有透出任何冰冷的锋芒, 反而带了些慵懒和散漫,显得格外的蛊惑和勾人。
但贺乐涵此刻可没心情欣赏他的美貌, 甚至看他还觉得有些来气。
毕竟他就是让她昨天一晚都没怎么睡着觉的罪魁祸首。
贺乐涵不禁把头埋低了几分,假装没看见他一般转过了身。
然而她手才刚推开玻璃门, 就听见他有几丝不悦的嗓音低沉道:“贺乐涵。”
啧, 他怎么还主动跟她打招呼的。
贺乐涵脚步一顿,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蹙,才努力摆出了一副惊喜的表情看向了他:“啊, 指挥!没想到您也起得这么早!”
“嗯, 拜你所赐。”祝辰宵轻嗤了一声。
“我怎么了?”贺乐涵微微怔了一下。
“你大清早的就能制造出这么多动静来, 我想不起都难。”祝辰宵缓缓道。
“真不好意思,我以为阳台上的声音不太会传到隔壁卧室……”贺乐涵讪笑了一下,心想这男人真的是狗耳朵啊,连这点声音都听得到。
“劝你以后做事情不要这样想当然。”他顿了顿,眸光在她一旁晾着的被子和枕头上扫了一下,“还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啊?”贺乐涵又愣一下,才不太确定地回他说,“就晾被子啊……”
“挑这么差的天气晾被子?而且还特地起来这么早晾?”他越说语气越冷,眸光也沉了下来。
“……”贺乐涵张了张嘴,突然明白了祝辰宵话里的意思。
他应该是觉得她在嫌弃他昨天躺了她的床,所以一大清早就迫不及待地出来晾晒了。
虽说她确实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在晾被子,但绝不是因为嫌弃他脏之类的啊!!!
这要让他误会了,她岂不是又将他得罪了一遍。
于是她立马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跟他解释道:“指挥您千万别误会,我没有嫌弃您睡过的意思!其实是因为您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令人沉醉其中,无法入睡,所以我才来晒被子的……”
没料到她这种回答的祝辰宵稍稍怔了怔,才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下:“是么?”
“当然是了!您身上的味道像那个,初雪过后的森林,特别的清新好闻!”贺乐涵朝他眨了眨眼,清亮的瞳孔里也闪动着真诚的光,生怕他不信她似的。
“哦。”祝辰宵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眼神却往旁边偏了下,耳根也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红色。
但贺乐涵没留意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只当他还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于是又添油加醋道:“总之我一闻到枕头上这味道,就会想起您平时对我的关心与指导,想起您……”
“行了,我知道了。”祝辰宵别过脸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话,“以后少大清早地起来折腾。”
说完这句话,他就直接转身回了屋,连一个眼神都没再施舍过她。
但贺乐涵瞬间长舒了口气,知道自己应该是成功把他糊弄过去了。
其实她刚才跟他说的那一堆,起码有一大半都是真话。
除了她并没有沉醉其中,而是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以外。
-
在早晨这个不太愉快的小插曲结束后,贺乐涵就打着哈欠回沙发上睡了一阵子。
一直到快排练的时间,她才爬起来去洗漱了一下,然后背着鼓棒叼着面包出了门。
鉴于晚上就要演出了,所以今天的排练厅氛围多少有点紧张了起来。
即使祝辰宵还没到,大家也都在对着谱子自觉练习着手上的乐器。
见状原本觉得没什么好紧张的贺乐涵不禁神经也紧绷了起来,匆匆吃掉最后一口面包后,就快步走上了舞台。
但她刚穿过小提琴组,就听见唐语梦语气不悦地叫住了她:“贺乐涵,你过来下。”
“怎么了?”贺乐涵有些莫名地顿住了脚步。
26/94 首页 上一页 24 25 26 27 28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