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辰宵眉头蹙了蹙:“不行。”
“但我们还在这里等节目组之后的安排说明,走不开。”周言淮眸光微沉地插了进来。
“对的,导演说一会儿就来找我们。”贺乐涵附和地点了点头。
“让他等着。”祝辰宵有些不耐地掠了眼周言淮,还想再说点什么,秦峰就从门后挤了进来,语气幽怨地朝他道:“你怎么能让我这个做长辈等!”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祝辰宵身子微微僵了下,没好气地转头瞟了秦峰一眼,似乎非常不满他在这个时候的出现。
“那你也得叫我一声小舅舅啊!”秦峰半眯着眼睛笑道,“反正我已经在这了,你可别想着带人走。”
祝辰宵薄唇微微翕动了下,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见状贺乐涵连忙跳出来打圆场道:“那个你有什么话可以等晚上庆功会再说嘛,应该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吧?”
祝辰宵默了几秒,才敛了眼神淡淡道:“嗯,几个月我都等了,确实不差这一会儿。”
几个月都等了?
难道是乐团那边还是有什么未完成的事?
贺乐涵有点迷茫地望了眼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之后才专心听起了秦峰关于他们接下来与厂牌碰面签约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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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上的庆功会,祝辰宵又因为北城乐团那边临时有点事情,迟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贺乐涵他们所在的酒吧。
“啊!你可终于来了!”贺乐涵手里举着鸡尾酒,有些微醺地招呼他道。
祝辰宵眉头轻蹙地看了看穿着黑色吊带针织衫,露着肩膀和半个后背的贺乐涵:“怎么就你一个在吧台坐着?”
“哦,他们都下舞池蹦迪去了,我不得在这等着招待你么。”贺乐涵笑眯眯地拿掉了搭在一旁椅背上的牛仔外套,同时将酒单往他面前递了下,“来来来随便点,今天我们乐队请客。”
祝辰宵眸光微微波动了下,才敛眉接过酒单,挺直着腰背,坐到了她身边的椅子上。
在简单过了遍酒单后,他抬头看向了吧台后的调酒师:“一杯生啤,谢谢。”
“G?你怎么点这种没什么度数的啤酒,多不带劲啊!”贺乐涵歪了歪头,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在吧台暖调的灯光下显出了几分迷离。
见状祝辰宵冷厉的眉头又锁紧了几分:“你喝了多少了?”
“我想想……”贺乐涵卡顿了几秒钟,才慢悠悠道,“一小杯威士忌,一杯莫吉托,一杯……还是两杯玛格丽特?”
“你上次怎么跟我保证的?”祝辰宵眸光微微沉了下。
“保证什么?”贺乐涵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再也不乱喝酒了。”他缓缓提醒道。
“啊,对。”贺乐涵又卡顿了下,才笑嘻嘻地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我那只是为了打发你随便保证的,不作数哈。”
“你过去为了打发我究竟说了多少不作数的话?”祝辰宵嘴角抽了抽,骨节分明的手攥紧了酒杯。
“嗯……我想想。”贺乐涵喝了口手中的酒,竟托着腮认真思考了起来。
但没一会儿她便放弃道:“太多了,数不清。”
祝辰宵:“……”
虽说他也大概猜到她过去对他的好十有八九都是为了保住工作,但真听她亲口承认,他还是觉得十分的胃堵。
“哦对,你比赛结束的时候要单独跟我说什么来着?”贺乐涵偏头瞅了他一眼,微红的明眸水光流转。
祝辰宵抿着唇,盯着她略带朦胧的醉眼看了几秒后,轻叹了口气:“还是等你清醒的时候再说吧。”
“G?我现在很清醒啊!能别吊我胃口了吗?”贺乐涵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祝辰宵眸光幽深地扫了眼她染着轻薄红晕的小脸:“你哪里清醒了?”
“我能背下那个,圆周率。”贺乐涵微卷的长睫扇了扇,就一本正经地背了起来,“3.14159265358……”
“……停。”祝辰宵眉头紧了紧,有些无奈地打断了她。
贺乐涵乖乖住了嘴,几秒后又弯着眼尾盯着他问:“所以你可以跟我说了吗?”
祝辰宵别过脸,沉默地盯着眼前的酒杯,久久都没有开口。
他真的不想在她醉酒的状态下跟她告白。
因为从上次她喝醉的情形来看,她十有八九第二天醒来会忘记。
他可不想第二天又被她抓着问一遍,他究竟要跟她说什么。
毕竟“我喜欢你”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对他来说,还挺难直白地讲出口的。
等得有些不耐烦的贺乐涵不禁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似嗔非嗔道:“喂,你怎么哑巴了?”
“……我没有。”祝辰宵薄唇翕动了下,又默了片刻才岔开了话题,“我就是想问问你觉得我表现如何。”
“什么表现?”贺乐涵一愣,眼底透出了几分迷茫。
“……你自己之前说的,要看我表现,再考虑要不要继续和我做朋友。”祝辰宵无奈地扫了她一眼,心想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情况,醉酒时圆周率背得那么清楚,自己说过的话倒是各种记不清。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贺乐涵恍然大悟地坐直了身子,接着便笑道,“那个也是我随便说说折磨你玩的。”
“折磨我玩?”祝辰宵瞳孔微微缩了一下,音调低沉入底。
“对啊!谁让你最初对我那么差,我整天胆战心惊地给你做牛做马,生怕你给我开除了!所以现在我不得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让你也感受下我的痛苦!”贺乐涵牵了牵嘴角,笑得有些狡黠。
“……”祝辰宵心情复杂地默了几秒后,眸光幽深地睃了她一眼,“那你折磨够了吗?”
贺乐涵歪着头思忖了一会儿,慢悠悠地回道:“仔细想想我好像也没折磨你做什么。”
闻言祝辰宵又顿了片刻,才薄唇轻启道:“但其实,你折磨我挺久的了。”
“啊?有么?哪有?”贺乐涵有点迷茫地眨了眨眼。
“有。”祝辰宵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下玻璃酒杯,黑沉的瞳眸直勾勾地看向了她。
“你不理我,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折磨。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乐章
贺乐涵愣愣地看着坐在她身边的男人,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一时无法去消化他这句话的意思。
但在他深井般幽深的瞳眸注视下,她心跳本能地加快了好几拍,耳根也跟着烧了起来。
她抿了抿发干的唇, 迅速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炙烫的视线, 掩饰般地拿起酒杯往嘴里灌了好几大口。
随着更多酒精的摄入, 她心跳很快就平缓了下来,但脑袋也昏沉了不少,她偏头睨了眼一旁的祝辰宵, 他杯中的生啤只喝了一小半,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在玻璃杯的边缘, 眉骨低垂在眼底投下了阴影,完全让人猜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于是贺乐涵敛了视线, 干脆仰起头, 一饮而尽了剩余的鸡尾酒,然后借着酒劲, 倏地跳下高脚椅,扯了扯祝辰宵的衣袖:“G, 一起去舞池蹦迪吧?”
祝辰宵短暂怔了下,垂眸掠了眼她捏着他袖口的纤细白皙指尖, 又转头望了眼黑压压挤满人的舞池,有些无语道:“你能提出这个建议, 就充分说明你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怎么了, 不就是人多了点挤了点嘛!”贺乐涵笑着瞅了瞅他那张严肃的脸,眼波潋滟摇晃,“再说了, 你之前不是死活都不肯定听摇滚, 现在不还跟我们乐队一起合奏了?所以你去尝试下蹦迪, 说不定就爱上了呢!”
“……”祝辰宵嘴角抽了抽,刚想反驳,却直接被她一把从椅子上拽了下来。
毫无防备的祝辰宵趔趄了下,手肘撞在了贺乐涵的肩膀,硬邦邦的骨头硌得她轻轻嘶了一声。
“你没事吧?”他迅速稳住身子,挺直了腰背,关切又有点窘迫地看了她一眼。
“有事,疼死我了。”贺乐涵松开他的衣袖,抬手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肩膀,撇嘴嗔怪道,“所以作为补偿,你跟我去蹦迪。”
“……”祝辰宵动作滞了下,眼底透出了几分挣扎。
见他动摇了,她立马又捞住他紧实的手臂,眨了眨迷离的瞳眸央求道:“走嘛走嘛,大家都在那边跳呢!”
她染了醉意的嗓音绵软可爱,听上去好似在对他撒娇。
祝辰宵不禁喉结滚动了下,不自觉地就应了一声好,被她拉着往舞池走去。
等走到舞池中央,被充斥着酒精、汗味、燥热的空气所包围的时候,祝辰宵才蓦然醒过劲,变得后悔了起来。
然而此刻想走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因为下一只舞曲已经开始,他但凡往旁边挪动两步就会撞上跟着DJ音乐甩着手臂蹦来蹦去的人群。
祝辰宵身体僵硬地立在舞动的人群之中,艰难地呼吸着周围浑浊闷热的空气。
贺乐涵轻盈地晃动的身子,仰起小脸看了看仿佛被魔法给定住的祝辰宵,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放轻松,跟着音乐晃就可以了。”
“你说什么?”祝辰宵蹙了蹙眉,完全无法在这震耳欲聋的舞曲声中听清她的话。
“我说!”贺乐涵提高了一点音量的同时,干脆踮起脚尖往他耳边凑了凑,“放轻松!”
她带着酒香的温热气息喷薄在他的耳廓,身前的绵软也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了他的胳膊,隔着布料传递着丝丝的体温与暧昧。
祝辰宵不禁耳根一烫,全身肌肉更加变得紧绷了起来。
然而贺乐涵毫无察觉地继续贴在他的耳边道:“跟着音乐随便晃就可以了……”
说完,她还抬起醉得红扑扑的脸,朝他眨了眨秋水盈盈的眼睛。
“不行,我要走了。”祝辰宵立马移开了视线,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才刚开始,你怎么就要走了?”贺乐涵皱了皱秀眉,不太开心地扯住了他垂坠在腰间的衬衣摆。
“这环境吵得我头疼。”祝辰宵喉结滚了滚,盯着一旁缓缓旋转的彩灯回道。
“头疼?”贺乐涵迷茫地顿了片刻,“你也没喝多少酒啊,怎么会头疼?是心理上觉得头疼吧?”
“……算是吧。”祝辰宵含糊地点了下头。
“那好办!等着,我去给你搞瓶解药!”贺乐涵说着就松开他的衬衣,转身往吧台挤去。
祝辰宵反应了片刻,才连忙开口喊她道:“不用了,我还是回去吧。”
然而他那点声音完全被周围嘈杂的人声和音乐覆盖了过去。
无奈之下他只好浑身不自在地杵在原地等她回来,期间还用冰冷的眼神劝退了几个试图和他搭讪的辣妹。
大约五分钟后,贺乐涵终于举着瓶鸡尾酒艰难地从人群中挤回到了他的身边:“来,干了这瓶,你肯定能放松下来。”
“……”祝辰宵表情僵硬地看了眼她递过来的酒,没有动。
“乖,听话,不然算你表现不合格。”贺乐涵不高兴地把酒瓶往他手里塞了下。
她此时已经醉得没了多少的理智,和他说话也变得愈发肆无忌惮了起来。
深刻了解这一点的祝辰宵也没办法跟她理论,只能一脸无奈地接过酒瓶一饮而尽:“满意了?”
“嗯。”贺乐涵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期待地瞅他,“你有没有感觉舒适多了?”
“没有。”祝辰宵蹙了下眉,如实回道。
“那喝得不够多,你再等我下。”贺乐涵说着又想去拿酒。
祝辰宵连忙拉住了她的胳膊,艰难开口道:“不用了,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那我们继续high吧!”她朝他粲然一笑,就随着震耳的音乐舞动了起来。
祝辰宵手握着酒瓶僵了十来秒,才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勉强跟着她左右晃了两下。
随着夜越来越深,舞池里蹦迪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多,挤得空气中的氧气也变得越来越稀薄了起来。
为了不触碰到周围疯狂扭动腰身的陌生人,祝辰宵不得不靠贺乐涵越来越近,直至最后他前胸几乎已经贴上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一片欺霜赛雪,流转倒映着迷幻的灯光。
他不禁迅速敛了眼神看向了天花板上旋转的彩灯。
然而她飞扬的金色发丝依旧不停地拂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伴随着她身上独有的小苍兰清香,弄得他心跳痒痒的,喉结也跟着滚了滚。
只能克制地抿紧唇屏住呼吸,脑海中过起巴赫十二平均律的音符,尽可能不去想她贴在他身前的柔软触感和玲珑的弧线。
见这男人在气氛如此热烈的舞池中还是一副冷淡到游离在外的做派,贺乐涵忍不住勾起手指帮他松了松衬衫领口系得严严实实的扣子。
放空中的祝辰宵过了好半天才察觉到她落在他喉结下方不安分的手指,不禁肌肉一紧绷,飞快地捉住了她纤细微凉的手腕:“你在做什么?”
“你不闷吗?衬衣领扣系得那么严实。”贺乐涵歪了歪脑袋,眼波有点飘荡。
“……不闷。”祝辰宵喉结滑动了下,低沉的嗓音中透出了几分压抑的情绪。
他顿了几秒,面容凝刻地松开她的手腕,指尖迅速地将被她松开的两颗衣扣重新系了回去。
见状贺乐涵不由地扯了下嘴角,轻嗤了声:“没劲,就会装正经。”
祝辰宵幽深的眸光微微沉了下:“你说谁在装正经?”
“当然在说你啊!”贺乐涵努了努嘴,不满地嘟囔道,“也不知道谁上次喝多了就在那里乱亲人,现在倒在这里装起正人君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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