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的意思是?”她歪了歪头。
“正常人不会把我跟你放在一起联想。”他淡淡道。
“……”贺乐涵嘴角抽了抽,实在没忍住回怼道,“容我提醒一下,一开始是您要求我跟您保持距离,以免引起误会的。”
“是么?”祝辰宵微微顿了下,然后轻飘飘道,“我没印象了。”
贺乐涵:“……”
好想给他一拳,让他一秒就回忆起来。
贺乐涵压了压内心打人的冲动,笑容有些僵硬道:“没印象就算了,那我可以把您刚才的话理解成我的考核过了吗?”
“嗯。”他轻点了下头,“今天的考核算过了。”
闻言她发闷的胸口总算舒畅了一点,立马换上灿笑道:“谢谢指挥!我日后肯定好好努力,不负您的赏识和肯定的!”
祝辰宵掠了眼她弯成月牙的眼睛和嘴边浅浅的酒窝,薄唇轻轻翕动了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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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最担忧的考核已经通过了,贺乐涵周六没再去练习定音鼓,而是约上自己乐队成员去了城南地下的排练房。
毕竟摇滚才是她的梦想与追求,就算现在少了一个人,也不能荒废了日常的排练。
只是这乐队的排练也没有她想象的那样顺畅,除了主唱周言淮,键盘手季默和主音吉他手姜泽都没能准点到达。
特别是季默,直接迟了半个多小时,才嘴里叼根烟,懒洋洋地推了排练房的门。
“季默,你这也太迟了吧?我们这排练房总共也就约了2个小时,每个小时还要200块钱。”贺乐涵停下手中的鼓棒,有些不满地看了看他。
“我们最近又没演出,练那么勤快做什么。”季默嗤笑了一声,吐了口烟圈。
“我们排练的频率已经比之前减少一倍了,再说了你如果不经常练习保持手感的话,等我们乐队恢复演出的时候,水平可能会退步的。”贺乐涵皱了皱眉,又抬手扇了扇飘到她面前的烟雾,“还有,这排练房禁烟。”
“没事,这破地方又没监控,罚不了款。”季默满不在乎道。
“季默,乐涵她讨厌烟味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旁周言淮眸光沉了沉。
“行行行,我出去抽总可以了吧?”季默耸了耸肩,刚准备转身离开,就被贺乐涵喊住道,“回来,还嫌你耽误的时间不够多是吧?烟掐了,排练。”
“哟,我这抽支烟能耽误几分钟啊?多这几分钟我们是能多点演出费呢?还是能多卖两张专辑呢?”季默弹了弹手中的烟灰,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都不能,但是你态度得先端正一下。”贺乐涵心中的火气也腾得一下上来了,口气也硬了不少。
虽然季默这人之前就挺懒散和不守规则的,但考虑到他过硬的键盘的技术和在乐迷中不低的人气,她也没太说过他什么。
但自从乐队处于半解散状态后,他这讨人厌的作风就愈发变本加厉了起来,她觉得再不严肃地提醒他两句,他搞不好下次连排练都要翘了。
“我态度怎么了?”季默单边挑了下眉梢,眼神里透出了几分不悦。
“好了好了,就让他出去把烟抽完吧,不然吵下去我们要浪费更多宝贵的时间了。”姜泽拨了拨琴弦,在一旁打圆场道。
他作为乐队的主音吉他手,虽然留着一头黄灿灿的狮子卷毛大长发,打着唇钉和耳骨环,性格却意外的平和,每次乐队有什么矛盾,都是他跳出来充当和事佬。
只不过他这个和事佬大部分时间都在和稀泥,很少能真的化解矛盾。
比如此刻,贺乐涵就不是很想听他的劝。
然而季默就像得了应许一般,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贺乐涵不由地脸色一沉,刚想再喊住他,就被姜泽拉了一下胳膊:“算了吧,也没几分钟。”
“……”贺乐涵咬了咬下唇,虽然忍住没再出声,却大力地敲了两下镲片,泄了一下心头的不爽。
“季默他确实有点过了,我回头再跟他聊聊这个问题。”周言淮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而且他最近纹身店里生意不太好,所以可能对不赚钱还要花钱的排练有点情绪在。”
贺乐涵盯着还在微微震颤的镲片默了几秒,才点了点头:“嗯,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再说了我也希望咱们乐队能够齐心共渡难关,早日重返舞台啊!”周言淮笑了笑,又转头冲姜泽道,“还有你也是,下次排练早点到。”
“是是是,我今天出门前被快递耽搁了下,下次肯定提前到!”姜泽立马点了点头,又跟着他劝道,“乐涵你也别太着急,我想大家想法都是一样的,就是希望乐队能早日重回正轨啊!”
“嗯,我知道了。”贺乐涵努力牵了牵嘴角,心想她可能是这一周被祝辰宵虐得太狠了,所以才心态失了衡,看到季默那散漫又不上进的态度就直冒火吧。
在季默回来后,乐队还算相安无事地完成了剩下一个多小时的排练。
“这个点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撸个串当晚饭?这附近有家烧烤店又便宜又好吃。”周言淮一边收拾吉他线,一边提议道。
“可以啊,再来几瓶啤酒快乐下!”姜泽赞同道。
“你们去吧,我店里还有点事情,先走了。”季默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就摆摆手离开了。
周言淮和陈炎面面相觑了下,接着就转向贺乐涵道:“那我们三个去吧。”
“那个我晚上乐团也有点事情……”贺乐涵不太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你们乐团周六不休息的吗?”周言淮浓黑的眉头蹙了蹙。
“嗯……其实是我指挥有点事情……”她眼神飘忽地含糊道,她不太想告诉他们她其实是要回去帮指挥跑腿买饭。
“好吧。”周言淮略显失望地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地问道,“对了,你那个神经病邻居最近还有再来找你麻烦吗?”
“没……没有了。”贺乐涵尴尬地笑了下,实在有点说不出口她这神经病邻居就是她的指挥。
“那就好。”周言淮眼神稍稍松了下,“那你快点回去吧。”
“嗯。”贺乐涵朝他俩挥了挥手,“那我们下周见。”
贺乐涵背着鼓棒,一个人走到了附近的地铁站。
在她准备乘电梯下去的时候,忽然在对面街上瞥见了季默的身影。
他怀里搂着一个大冬天还穿着薄丝袜、烫着大波浪头的辣妹,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高瘦男人。
虽然她有些看不清那男人的脸,但他标志性的爆炸头让她脑海中瞬间就蹦出了一个人名。
靠,他不就是他们死对头乐队的主唱,顾禾诚吗?
第十二章 第十二乐章
顾禾诚这个男人,连同他背后的黑羽乐队,可以算是贺乐涵最讨厌的一个存在。
虽然最初刚在酒吧演出相识的时候,她对他并没有太多的意见,只是单纯觉得黑羽这个乐队太过迎合观众了,最近流行什么音乐风格,他们就做什么风格,没有一点自己的特色和坚持。
直到去年,顾禾诚打着交流学习的幌子来跟她的逆风飞行乐队排练过几次。
再之后,她排练时灵感迸发写出的新歌和弦就被黑羽乐队原封不动地挪到了自己的新歌里,并且抢在他们之前演出了,还大受好评,在地下酒吧的圈子里火了一把。
所以等到贺乐涵他们再演出新歌的时候,就直接被台下观众扣上了抄袭的帽子。
而她手中也没有能证明这歌其实是她写的证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羽乐队继续拿着这歌在各大酒吧巡演,名气也跟着蹭蹭往上涨。
虽然私底下她也偷握着录音笔去质问过顾禾诚,但这男人脸皮极厚,死都不承认是拿了她写的和弦。
当时周言淮气得直接揍了他两拳,结果他不仅以一副受害人的姿态报了警,还到处宣扬说逆风飞行乐队有暴力倾向,因为嫉妒他们走红就打人。
至此两支乐队的成员彻底结下了梁子,平时见面都是绕道走,就算意外碰见了,也都是恶语相向,不会给对方任何的好脸色。
所以在瞥见季默和顾禾诚出现在一起的时候,贺乐涵不由地脚步一顿,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
首先她能肯定的是,季默身边的辣妹并不是他之前偶尔会带来排练房玩的女朋友。
其次,他跟顾禾诚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完全不像是交恶的关系。
而且他们最终一起拐进了街角的一家日料店,明显就是要共进晚餐了。
靠!什么情况?
季默会什么会和顾禾诚在一起!
虽说去年发生抄袭事件的时候,他还没有加入她的乐队,但他很清楚他们之间的过节啊!
他这推掉和乐队的撸串,跑来和顾禾诚吃饭算什么事?
难道说……他也萌生了退出乐队的想法?
贺乐涵心中一颤,连忙摸出了手机。
在拨出周言淮电话的前一秒,她忽然冷静了下来。
算了,在摸清楚状况前,她还是不要先告诉乐队其他人,不然也是徒增他们的烦恼和焦虑。
本来因为贝斯手的退出,大家就已经对乐队的未来产生了些许的怀疑和动摇。
这再走一个,那她这乐队还能重组起来吗?
而且说句实话,就算之前乐队在正常演出发专辑的时候,大家的收入也十分有限。
特别是在演出淡季的时候,用穷困潦倒形容他们的经济状况也不为过。
毕竟他们只是一支不温不火、混迹在地下的小众乐队,就算做的音乐获得了一些业内人士的好评,却也始终因为名气不足,上不了更大的舞台。
所以在贝斯手一脸歉意地说坚持不下去,想回老家考公务员混个铁饭碗的时候,贺乐涵一句话都没劝,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真诚地祝福他能早日上岸,过上旱涝保收的平稳生活。
而其他人也没多说什么,姜泽甚至还安慰了他几句,说拿乐队当梦想就是场赌博啊,还是考公靠谱。
想到这,贺乐涵默默放下耳边的手机,先试探性地给周言淮发了条微信:【话说季默他是不是换女朋友了?】
周言淮:【我只知道他分手了,交没交新的女朋友不清楚】
周言淮:【怎么了?】
贺乐涵犹豫了下,回道:【没怎么,随便问问】
周言淮:【哦,那我顺便汇报下,我没有交新的女朋友】
贺乐涵:【……这不用跟我汇报】
周言淮:【你不是之前批评我女友换得太频繁了么】
贺乐涵眉头一皱,心想这男人也挺记仇的,都过去一周还要拿出来说,于是飞快回复道:【只要不给乐队惹麻烦,你爱怎么换就怎么换】
之后她就按掉手机,又望了一眼街角的那家日料店。
既然季默确实分手了,或许这个辣妹就是他新的女朋友,然后他这新女友又恰好和顾禾诚是朋友,所以三人就一起出来吃饭了。
好像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毕竟地下乐队的圈子很小的,大家的女朋友也经常是圈内人,还时不时地出现这个乐队吉他手的现女友是另一个乐队主唱前女友的这种尴尬事,甚至还出现过乐队间因为女人问题大打出手的恶劣事件。
这也是贺乐涵提醒周言淮不要撩太多妹的原因,她可不希望自己的乐队也摊上这样乌七八糟的事。
至于季默,如果他真的是因为女友的关系才和顾禾诚吃饭的话,那就随他去吧。
只要他下次排练态度端正点,别再迟到那么久就行。
想到这,贺乐涵敛了视线,走进了地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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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贺乐涵拎着餐盒赶回交响乐团的时候,祝辰宵还在琴房单独考核之前没有参与《自新大陆》排练的乐团成员。
怕打扰到里面正在演奏中的小军鼓,贺乐涵也不敢敲门进去,便斜倚着门口的墙壁坐了下来。
直到鼓声停息,她才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偷偷探了半个脑袋透过门上的小窗瞅了瞅里面。
只见祝辰宵长腿交叠地坐在一把临时搬来的折叠椅上,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黑色的签字笔,垂着长睫,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纸本。
而他对面两米远处,坐着一个留着锅盖头,身材矮胖的男生。
虽然贺乐涵看不到那男生的脸,但从他紧握的鼓棒和僵直的背影来看,他此刻正处于一个非常紧张的状态。
看来考核还没完全结束,她还是再等等吧。
贺乐涵一边想着,一边往后缩了缩脑袋。
几分钟后,那男生一脸沮丧的走了出来,耷拉下的眼皮底似乎还有泪水在打转。
见状她连忙假装没看到,低头刷起了手机。
直到听到他的脚步走远后,她才缓缓抬起了头。
天哪,要不要这么夸张,直接把个男生考核哭了可还行!
祝辰宵这男人真的是魔鬼啊!
贺乐涵啧了啧舌,再次探头往里面瞅了瞅。
这次她刚露了半张脸,就看见祝辰宵冰冷的视线扫了过来:“要进来就抓紧,别在那里不停地偷窥。”
!!!
原来他上一次就发现她了?
贺乐涵心中一惊,连忙满脸堆笑地现了身:“指挥您真是好眼力,我这不是怕打扰到您的考核,才先偷偷看一下的嘛……”
“嗯。”祝辰宵冷淡地哼了一声,就又垂下眼帘看起了手中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本。
贺乐涵有些局促地在他身边站了片刻,才又小心翼翼道:“那这晚饭我给您放地上了?我就先走了。”
“嘴里吃的饭,你放在地上?”他掀起了眼皮,不满地掠了她一眼。
“……这不是房间里也没有桌子可以放嘛,而且这餐盒外还有包装袋,不脏的。”贺乐涵讪笑了一下。
“我觉得脏,你再等一会儿。”他不容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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