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周成很想站起身子直接离开,不再管这个小傻子。但想着这个小傻子爹不疼娘不爱的,也是可怜。
宋周成只能在心里不断开解自己,这毕竟是个小傻子,脑子转不过弯,他不能和她一般见识。
宋周成只能指了指后面看着舞台两眼放光的一群富太太,继续说道:“那你看身后的那群富太太,明显是相中了这个男人,我一个月就一百银元,拿什么和她们竞争!”
听着宋周成的话,林知艾的心里早已笑开了花,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那好吧,这个就先放一边了!”
居然怀疑她在外面有相好的,那她就要让宋周成自己给她选一个出来。
接下来上台的的人,都遭到了宋周成的点评。这个太瘦了,那个太矮了,这个太黑了,反正没有一个合适的。
林知艾觉得玩够了,也没再说什么,反正在宋周成心里,也就他自己才是最好的!
比赛结束,宋周成就准备带着林知艾回家了。刚站起身子,王景文就拉住了他的手,面露为难,对着宋周成长叹一口气,“阿成啊,这小嫂子的事你还是要多上点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宋周成还牵着林知艾的手,先是看了眼站在他身旁,娇娇软软的林知艾,然后就对着王景文摇了摇头,“你放心吧,我已经问过知艾了,她说没有。”
王景文:“……”
她说没有就没有了?先不说林知艾的智力问题,就算是一个普通人,说了没有都要被怀疑吧!
王景文只能对着宋周成沉声道:“反正这是你的事,都看你。我还要去火车站接我妹妹,我就先走一步了。”
还在一旁的赵翼石抬头看了王景文一眼,一声疑问,“妹妹?你妹妹不是还在上海读书吗?”
王景文笑了笑,“今年就毕业了,前天的火车票,今天就能到了。”
林知艾看着王景文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将桌子上的一个香蕉皮悄悄藏在了袖子里,然后丢在了王景文脚下。
她就是记性不好,反应比较慢。但只要给她时间思考,她还是能想明白的。
王景文这话里话外,都在透露着一个消息,那就是她在外面有相好的了!
踩到了香蕉皮的王景文直接向后仰,林知艾手疾眼快,赶紧拉着宋周成的手后退一步,避免被王景文砸到。
赵翼石离得要远一点,伸出去帮忙的手刚刚碰到王景文的衣角。只能看着王景文摔下去。等赵翼石反应过来后,赶紧上前,将王景文扶起来。
不等王景文追究香蕉皮是谁扔的,林知艾就拉着宋周成向门口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坐了这么久,我都困了,我们先回去睡觉吧!”
林知艾本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但等她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宋周成的一句疑问,“你真的傻吗?”
尽管不知道宋周成为什么这么说,但林知艾还是瞪了宋周成一眼,一脸傲娇地说道:“我才不傻呢,我只是反应比较慢。”
本以为宋周成还会反驳自己,但宋周成直视点了点头,然后就拉着林知艾的手离去,只不过走之前还是小声说了一句,“我也觉得。”
试问哪个傻子能这么记仇,临走的时候,都不忘恶搞一下仇人。尽管宋周成很心疼王景文这个兄弟,但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帮王景文点了一柱香。
谁让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林知艾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惹得起的吗?发起火来,他们两个加上赵翼石,都不一定能打的过!
随着一阵轰鸣声传来,火车慢慢进站,火车上涌下来一大批拿着包裹的乘客。
王景文守在了唯一的一个出站口,身子站的笔直,气呼呼地直喘粗气。
肿起来的额头隐隐作痛,王景文的脑子里全是那个笑着离开的背影。狠的牙痒痒。
林知艾一而再地整蛊他,这辈子最好别让他抓住把柄,否则他绝不放过林知艾。
火车站走出来一个提着行李包的青年女人,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穿一条淡粉色的旗袍,走起路来步步生花。
女人先是环视一周,当其看见王景文后,就对着王景文挥了挥手,大声喊了一句,“哥,我回来了!”
看着小跑而来的女人,王景文面无表情地接过了女人的行李包,沉声道:“那就回家吧,父亲在家也等久了。”
女人笑了笑,还想挽着王景文的胳膊一起走,但却被王景文躲开。
女人这才注意到了王景文额头的肿大,不由得皱眉,“哥,你这是怎么了?又被大娘打了吗?”
女人不提还好,一提出来,王景文更气了。和被大娘打了都没有被林知艾恶搞更生气。
女人看着王景文不说话,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只能小心翼翼跟在王景文的身后。
而走出火车站,才传来王景文冷漠的声音,“我在信上都给你说了,这次回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吗?”
女人低下了头,一阵风起,吹乱了女人额前的头发,女人的眼眶也有些发红,但还是对着王景文的背影点头,柔声道了一句,“我知道的。”
在王景文带着女人离开后,火车站又走出来一个小青年,十五六岁的年纪,个子不高,但提着一个大大的黄皮箱子。
青年和女人一样,站在火车站门口环视了一周,当其看见站口的一个穿着灰色棉衣的男人时,直接向其走去。
“怎么只有你来接我?我爹我娘呢?”
青年正处在变声期,声音还有点嘶哑。
灰衣男人对着青年鞠了一躬,毕恭毕敬地说道:“回少爷的话,老爷去外地谈生意了,晚上才回来。夫人身子不适,就让我来接您回家。”
青年点了点头,直接坐上了灰衣男人喊来的黄包车。
“那先回家吧,火车上伙食实在差劲,我都两天没吃个饱饭了。”
黄包车拉着青年一路向南,停在了林家的门口。
等在门口的贺玲看见黄包车上的男人时,顿时喜出望外,直接小跑到了男人面前,嘘寒问暖,“嘉亮回来了,坐了两天的火车累坏了吧,要不要让厨房帮你弄点吃的?”
林嘉亮对着贺玲摇了摇手,“可以,直接送到清圆斋来吧,也不知道奶奶吃了没,没吃的话还可以配奶奶吃两口。”
看着林嘉亮一开口就是林老太太,贺玲尴尬地笑了笑,“应该没吃,知道你要回来,再怎么也会等着你的。”
贺玲说完后,就在路口看到了林亦芸的身影,贺玲脸色一变,赶紧领着林嘉亮进屋,“你不是想看奶奶吗?那我们快走吧!”
不是她躲着林亦芸,而是她实在害怕。自从那天晚上和林亦芸见面后,她一睡着,就会梦到林亦芸那充满恨意的眼睛。
她不敢想象,如果林亦芸知道了告密的不是林知艾,而是她。那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
林亦芸也看见了林家门口的贺玲,顿时眼前一亮,抬手就想打招呼,但却看见贺玲已经拉着林嘉亮进屋。林亦芸一路小跑,都没追上贺玲,反而被门房拦在了外面。
林亦芸的脸色直接变了,对着门房沉着一张脸,不耐烦地说道:“我要见我娘,你们快把我娘叫出来。”
门房直接笑了,“真不好意思,夫人出去了,不在家里。”
林亦芸火冒三丈,脸被涨的通红,“我每次来你们都说我娘不在家,我刚刚都看见她进去了,你们还说她不在!”
门房耸了耸肩,一脸无奈,但身子却一直挡在门口,谨防林亦芸趁他不备,闯进去。
林亦芸在原地想了半天,脑子里面灵光一闪,“是不是奶奶知道我回来了,吩咐你们不让我见我娘!”
门房看了眼林亦芸身上破烂的衣裳,一声轻笑,也不知这二小姐是真蠢还是装蠢,明明是夫人不想见她,却把责任怪到老夫人身上。
林亦芸见门房不说话了,只以为是自己猜中了。心里那股火气,就像火球一样在胸膛里乱滚。
这个死老太婆,不仅打死了自己的孩子,将自己送到乡下,现在还不让她见自己的亲娘!
她绝不放过这个这个死老太婆,绝不!
看着林亦芸眼里的仇恨,门房被吓了一个激灵,原本还想解释清楚,但林亦芸已经走远。
第二十五章
林嘉亮跟着贺玲, 一路向前,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在快到清圆斋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皱眉看向贺玲, 疑问道:“妈, 二姐呢?信里不是说结婚那天弄错了,大姐嫁到了宋家,那二姐呢?”
按照他妈的习惯,就算林亦芸不愿意,也会拉着林亦芸来门口接他,今天怎么不见人呢!
贺玲脸上的笑容骤然一僵, 如果是一个月前,林嘉亮问起林亦芸,她可能会感到很欣慰。
但现在林亦芸做出了这么丢脸的事, 让她怎么和他儿子开口, 说他姐被人家搞大了肚子, 还跑到人家家里住了。
贺玲只能对着林嘉亮僵笑道:“你姐在家没事,就到乡下去玩了, 过段时间才会回来。”
林老太太还不知道林亦芸已经偷偷跑了回来,说不定看在林嘉亮的面子上,能允许林亦芸回来住。
听见贺玲这么说,林嘉亮点了点头, 也没起疑心。毕竟,未婚先孕这种事,不是他这种十五六岁的少年能想象出来的。
这边的宋周成回到宋家后,去了一趟书房, 拿出一本书, 递给了林知艾, “你不是记忆力不好吗?那你可以背书,锻炼一下记忆力。”
林知艾侧头看着宋周成,惊讶的眼睛睁得核桃似的,目瞪口呆。“你是魔鬼吗?是什么让你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看书是她平生最讨厌的事情,她才不要看书呢!
宋周成笑了笑,“如果你背完这本书,我给你送一条裙子。”
林知艾直接对着宋周成翻了个白眼,一脸傲娇,“我是那种会被一条裙子说服的人吗?你看不起谁呢!”
不就是一条裙子吗,她完全可以自己买。
宋周成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继续说道:“我说的是古轩阁的那种裙子。”
林知艾:“……”
她居然可耻地心动了。
“还是红色的百褶裙。”
“比你蓝色的那条还要好看。”
“听老板说,这是最后一条。”
随着宋周成的话一句一句说出口,林知艾的眼睛越来越明亮,声音也变得响亮,“说话算话,我马上背!”
她可是小公主,天生聪明伶俐,有什么能难倒她!
林知艾打开书一看,眉头越皱越紧,“背书就算了,你为什么让我背《孙子兵法》?”
这是一个女孩子该看的书吗?不应该是《女训》《女戒》吗?就算再不济,也该是《诗经》呀!
林知艾的脸上根本藏不住事,宋周成只能一脸严肃地说道:“现在讲究的是男女平等,《孙子兵法》也是女孩子的必备读物。”
然而,事实是他家的书房全是兵法书,他又懒得去外面给林知艾买,就只能让林知艾将就了。
听到宋周成口中的“男女平等”四个字,林知艾的眼睛出现了一丝亮光。
如果真的达到了男女平等,那她岂不是能做很多以前都不能做的事!
宋周成不知道的是,因为这一本兵法书,打破了林知艾脑子里面固有的观念,还让以后的他深陷其中,恨不得抽现在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孙子兵法》的第一篇是始计篇,一打开就是密密麻麻的字,林知艾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疼。
但想着宋周成承诺的红色百褶裙,林知艾只能耐着性子,慢慢看了起来。
前面的内容都还好,她也能理解,唯独到了这一句,“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林知艾的脑子转不过弯了,只能将求助的视线看向宋周成,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看着林知艾手指的方向,宋周成脸上的笑容有了一丝僵硬,因为这本书是他随手拿的,他也没看过啊。
宋周成只能对着林知艾严肃道:“你先自己琢磨吧,我先去上个厕所,等我回来,我就告诉你。”
看着宋周成慌不择路地朝院子外走去,林知艾一脸的疑惑,院子里不就有厕所吗?他干嘛要舍近求远?
离开院子的宋周成一路小跑,直接来到了练武场,一边跑还一边大喊道:“老头,江湖救急!”
但等他到了练武场,环视一周,却没看见宋泽的身影。宋周成只能一咬牙,一跺脚,又朝书房跑去。
当其看着空无一人的书房时,恨不得仰天长啸,这老头也真是的,平日里不想见他的时候,随时都能看到。找他有事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少爷,林家来人了,说找少夫人有事。”
门口传来福伯的声音,宋周成仿佛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急忙上前,拉着福伯的手,大声问道:“福伯,孙子兵法里的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是什么意思?”
福伯眉头一皱,但还是回答着宋周成的问题,“所谓“道”,就是要从政治思想上使人民与君主保持一致,这样,民众就可以与君主同生共死,而不会害怕任何危难……”
随着福伯一个字一个字的解释,宋周成则是竖起耳朵倾听,生怕漏掉一个字,比考试都要认真。
“所谓法制,就是指军队的组织编制和纪律法规,人员的权责分配和管理教育,武器装备和军需物资的掌管使用。”
福伯刚把最后一个字解释清楚,话音一落那就看见宋周成撒腿就跑的背影,福伯只能对着宋周成大声喊道:“林家来人了,说找少夫人有事。”
远处吹来一阵风,还伴随着宋周成的一道声音,“直接带他们到如意苑。”
如意苑是宋周成和林知艾住着的院子。
宋周成回到如意苑的时候,林知艾还抱着一本《孙子兵法》愁眉苦脸,那紧皱着的眉头就两条毛毛虫似的。
宋周成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林知艾身后,低头看了一眼林知艾手中的《孙子兵法》,淡淡一笑,“怎么样?看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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