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到了北京,完全可以开始他的新生活。为什么要带着一个嗓子已经坏了的废人,除了能给他做点饭,林亦芸没有任何用。
宋家练武场。
可能是宋周成昨天太过得瑟,导致宋泽今天格外认真。每一拳都落到了实处,落在了宋周成的身上。
看着宋周成再一次被打趴下,林知艾摇了摇头,只能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一”。
“起来,继续!”
这一句是宋泽说的,气息沉稳,丝毫不见打拳半个小时的疲态。
“别,让我再缓缓!”
这一句是宋周成喊的,趴在练武场上,有气无力的模样,就像一具尸体。
平均五分钟,宋周成就会被宋泽打趴下一次。加上中途休息的两分钟,宋周成在这短短半个小时,已经被宋泽打趴下五次了。
而林知艾地上的画,也有了五笔。本来是想记录一下宋周成的辉煌,没成想记录了宋周成的惨样。
七点一到,宋泽就停了下来。而宋周成以十二比零的分数惨败。趴在地上,等待着林知艾来扶他。
“哎,没关系,不就是没打过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着林知艾这么说,宋周成扑到林知艾的怀里,就开始大哭,这次是真的哭,有眼泪的那种。
一边哭还一边喊道:“老头太不是人了,都给他说了不打脸,他还专门打我的脸,又要半个月不能出门了!”
看着宋周成还不容易养好的脸又被宋泽打伤,林知艾也是心疼不已,只能凑上去帮宋周成吹一吹,“没事,大不了我们就在家呆着。有我陪你呢!”
宋泽本来还站在一旁,等待着宋周成和林知艾一起去饭厅吃早饭,看着宋周成这放声痛哭的模样,嫌弃地瘪了瘪嘴,“男子汉大丈夫,哭成这样不嫌丢人啊!”
宋周成对着宋泽就是一声怒吼,“那你还说话不算话呢!说好的打人不打脸呢!”
更重要的是,他今早上还兴致勃勃地吩咐林知艾啊,让他帮自己算一下,自己几分钟能把宋泽打下练武场,现在全被宋泽毁了!
看着鼻青脸肿的宋周成,宋泽自知理亏,只能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都打上瘾了,谁还管打的是什么地方啊!
第三十五章
林知艾的《三十六计》已经看的差不多了, 就在她翻到最后一页时,猛地发现上面有一个女人的画像。
尽管宋周成画的不怎么样,但林知艾还是能看出女人长相年轻, 身材窈窕。
林知艾眉心蹙了蹙, 拿着书就走到了宋周成面前,指着书上的女人,疑问道:“她是谁?”
宋周成本来还趴在摇椅上休息,猛地被林知艾吵醒,一脸疑惑地回过头。
当他看见书上的女人时,先是一愣, 然后眉眼就变得一片冰凉。过了好久才对着林知艾沉声道:“一个死了的人。”
林知艾眨巴着眼睛,上下审视了宋周成一眼,“你确定她不是你的什么白月光?”
话本里面总说, 男孩子的初恋就是白月光, 是每一个男孩子最怀念的人。
宋周成“呵呵”笑了, “画这幅画的时候,我还不到十岁。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懂什么?”
还白月光, 亏她想的出来!
一看就是话本看多了,是时候克制一下林知艾的话本了。
林知艾直接坐在了宋周成旁边,皱眉道:“可是十岁的小男孩已经懂很多了呀,”在蜀国, 都能有通房丫鬟了。
宋周成就那么斜眼看着林知艾,冷笑道:“那你可真看得起我!”
林知艾尽管反应迟钝,但也感觉到了宋周成此时心情不好,所以也不再追问, 只不过还是在心里将这个问题保留了下来。
可能是出门穿太厚, 这就导致张茂回到家的时候, 全身都是汗。
浑身黏糊糊的,张茂只能将外套脱下来,到厕所洗个澡。
林亦芸拿着一个水盆走进来,本来想帮张茂把脱下来的外套洗了,却突然发现外套里有东西。
林亦芸摸出来一看,是一张从成都到北京的火车票,还是明天的,并且只有一张。
看着这张火车票,林亦芸的心直接凉透了,眼睛里一片冰凉。
张茂从厕所洗完澡出来,猛地发现林亦芸居然在院子里洗衣服,吓得他赶紧回到房间,查看自己的外套。
当他看见挂在床头的那件外套,摸到衣兜里的那张火车票,张茂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让林亦芸发现这张火车票,那事情就闹大了。
张茂想离开,想偷偷的离开,不被任何人发现,不带着任何累赘。
“你怎么了?这件外套也要洗吗?”
身后突然传来林亦芸的声音,张茂的身子直接僵住,只能对着林亦芸佯装镇定,“不……不用了,一会我自己来。”
林亦芸点了点头,表情温柔,“那行,我一会出去买菜,你想吃点什么?”
张茂回过头,看着穿着一身破烂棉衣的林亦芸,眼里闪过一丝愧疚,说到底,林亦芸还是因为他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张茂直接走到衣柜前,掏出了五十块钱,递给了林亦芸,“我们也好久没吃顿好的了,晚上多买点肉吧!”
看着张茂递过来的钱,林亦芸笑着接下,“好的,一会再给你买一瓶酒吧,我们晚上还可以喝一杯。”
想着明天的火车,张茂摇了摇手,“不了,喝酒误事,多买点肉菜就好了。”
林亦芸放下了手中的盆子,笑着转身。“好的,没问题。”
在张茂看不到的角落,林亦芸无声而阴沉地望着远处,显得阴森可怖。
是你先不仁的,那就别怪她不义了!
宋周成趴在摇椅上,很快就睡着了。而林知艾则是拿着书找到了福伯。
“福伯,这上面的人是谁呀!”
看着林知艾递过来的书,福伯的表情一僵,“你还是问少爷吧!”
林知艾嘟囔着嘴,一脸不悦,“他不肯说,我怀疑这是他的初恋。”
听着林知艾这么说,福伯也是哭笑不得,“这其实是夫人,也就是少爷的妈妈。”
林知艾这才反应过来,她嫁到宋家这么久,还没看见过宋周成的妈妈呢。所以林知艾好奇问道:“那她人呢?”
福伯的眉心微微一动,长叹一口气后说道:“她走了。”
“是死了吗?”宋周成说她死了,所以林知艾还有些心疼。原来宋周成和小傻子一样,都没有妈妈。
福伯摇了摇头,“不是的,在少爷十岁那年,夫人和老爷离婚了,嫁给了一个美国的军官。”
林知艾的表情瞬间从心疼变成了嫌弃,“哦,原来是这样,那还是当她死了吧!”抛夫弃子的人不值得原谅!
看着林知艾转身就走,福伯赶紧拉住林知艾的衣袖,继续说道:“少爷小时候其实很听话,很懂事,见过他的人都说他聪明。但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少爷就变得叛逆了。”
林知艾的眉心蹙了蹙,“孩子不听话,那就打呗!多打两次就听话了。”
福伯尴尬地咳嗽一声,“老爷当初也是你这么想的,然后少爷现在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林知艾一脸狐疑地看向福伯,“他现在这样不好吗?我觉得很不错呀,每次吃饭都会等爸爸一起,出去玩也会照顾朋友的情绪,就算再生气都不会和我动手……”
宋周成睡醒后,猛地发现林知艾不见了。
本来想出来找一下林知艾,正好听见林知艾这么夸他。
宋周成的眼眶有些泛红,这是第一次,有人懂他。
宋周成直接对林知艾大声喊道:“知艾,回来了,我让厨房给你做了冰汤圆!”
自从上次林知艾吃了王景文买的冰糕,就对其念念不忘,每天都吵着要吃冰糕。
宋周成觉得外面做的不卫生,再加上太冰了,就让厨房学着做冰汤圆。
没想到还挺好吃,正和林知艾的口味。宋周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让厨房做一碗冰汤圆。
听着有冰汤圆的林知艾双眼发亮,拿着书就朝宋周成小跑而去,一边跑还一边笑道:“我要吃两碗!”
宋周成对着林知艾摇了摇头,沉声道:“不行,吃多了冰的你又要肚子疼!”
听到宋周成这么说,林知艾的眉心蹙了蹙,“那我要吃一大碗!”
看着手挽着手,笑着离开的两个小年轻,福伯也跟着笑了,看来是他想多了。
正如林知艾所说,少爷尽管在老爷面前叛逆,但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很温暖的人。
还记得自己的腿断了后,少爷每天都红着眼,给自己送药。那时的他,也就十二三岁吧!
是什么让他觉得叛逆的孩子就一定不好呢!
林亦芸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只烧鸡,和一个酱肘子。尽管张茂吩咐她不要买酒,但她还是买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
“这么多好菜,不喝酒可惜了。”
看着林亦芸递过来的酒,张茂觉得也是,而且他酒量不错,喝个一杯两杯的也不醉人。
张茂一口烧鸡一口酒,林亦芸坐在一旁,静静地吃着面前的拍黄瓜。
张茂看着林亦芸只吃菜,不吃肉,不由得皱眉,“你也吃肉啊,这么多肉,今晚上不吃完明天就要放坏了。”
林亦芸对着张茂笑着摇头,“不用了,最近肠胃不好,吃不了荤腥。”
张茂嫌弃地瘪了瘪嘴,真是山猪吃不了细康,好不容易想对她好一点,结果她还不领情。
一杯酒下肚,张茂面前的烧鸡也少了一大半。肚子猛地传来一股疼痛,然后就蔓延到嗓子,就像有刀子在他的肚子里面搅和。
张茂脸色白的跟纸一样,额头直冒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一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一手拉着林亦芸的手,痛苦道:“我吃坏肚子了,快……快帮我找大夫!”
林亦芸始终坐在原位,不快不慢地吃着面前的拍黄瓜,就那么冷眼看着张茂难受,嘴角慢慢上扬。
“我给你一个机会,向我坦白并且道歉,我就考虑放过你!”
张茂都愣住了,不明白都到这个关头了,林亦芸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看了眼林亦芸,又看了眼面前的酒,顿时瞪大了眼睛,向后连退好几步,“你……你给我下毒!”
林亦芸站起身子,慢慢靠近张茂,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还不肯认错吗?”
这一次的药是她特意到药店买的,绝不可能作假。看着张茂难受的样子,林亦芸高兴极了。
张茂浑身松软,只觉得肚子越来越疼,呼吸也越发困难,“我……我错了!”
“哪里错了?”
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来的话林亦芸却让张茂心惊胆战。但张茂对不起林亦芸的事情太多了,他也不知从何说起。
张茂只能将一切都责任都往外推,“我不是故意害你的,是有人拿着我□□女学生的事情威胁我,让我一定要在你结婚之前把你追到手!”
林亦芸的瞳孔猛地一沉,似乎没想到还能从张茂这里得到额外的收获。
她自己的社交圈子很简单,平日也没得罪什么人。所以这人不想让自己结婚,八成是因为宋周成。
林亦芸直接咬牙道:“还有其他的吗?”
张茂只能结巴道:“我……我不该拿你放在我这里的嫁妆去求娶你,不应该用你已经怀孕的事情逼迫你奶奶把你嫁给我,不应该眼馋你的首饰……”
林亦芸点了点头,心里像一潭清水,平静得波纹也没有似的。“哦,那还有没有别的!”
林亦芸步步紧逼,张茂已经退到了床头,脸部通红,说话越发费力,“我……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救救我吧!”
林亦芸的眼神一变,直接拿起一旁的枕头,狠狠捂住张茂的鼻子,让其喘不过气。
本来想毒死张茂,但她发现毒死张茂根本不解气,还是亲手捂死他要来的爽快。
“唔……唔……放开我!”
感受着张茂在自己手里挣扎,感觉到他的呼吸慢慢变弱,等到张茂彻底不动了后,林亦芸的眼角留下来一丝眼泪。
自己本该璀璨美好的人生,都被这个男人毁了。自己明明还不到十八岁,怎么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像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
林亦芸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张茂,又看了眼外面的夜色,直接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麻袋,将张茂装了进去。
再利用从隔壁借来的板车,将张茂拉到了后山,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挖了个坑埋了。
等忙完这一系列,天已经微微亮,林亦芸的身上也沾满了泥土。先是将板车还给隔壁的邻居,然后就回到家洗了个澡。
看着那关着的衣柜门,林亦芸皱眉良久,还是走上前,拿起斧头,将门锁砸坏。再将张茂当成宝贝的那个黑色包裹拿了下来。
看着里面厚厚的一叠钱,林亦芸又笑了,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她的一生,就只值这么一点钱了。
包裹中还有一个信封,林亦芸打开一看,眼底的雾气散去,浮现出一丝希望。难怪张茂那么急着离开,原来是在北京找到了更好的去处。
林亦芸简单收拾一下行李,直奔火车站。其实也没什么行李,最重要的就是那些钱和那封介绍信。
在等火车的时候,林亦芸的心里终于有了彷徨,直接到柜台借了一支笔,写了一封信。
递给了一个黄包车夫,“麻烦帮我把这封信送到林家,帮我交给贺夫人。”
贺玲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了。看着林亦芸写给她的信,贺玲只觉得她的心口被一把刀子狠狠刮着,一刀又一刀,心不停地往外渗血。
“妈妈,我没死。
我早就知道了是你和奶奶告的状,只不过我不愿意戳破,也不敢戳破。
你是生我养我的人,是我最爱的人呢,所以,请你不要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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