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郁年和华丹云中午就该走了,下午又要迎来新的嘉宾,所以没有额外的任务,但鱼还是得捞。
相较于华丹云舒了一口气的表情,郁年很是不舍得,他想吃瓜。
“那我们分批次捞鱼去吧。”娄无秋跟大家商量。
江聿风:“陆苓织跟我一组,早上去,剩下的你们自己决定。”
陆念霜这回不敢上赶着丢脸了,跟着池宇选了下午,令华丹云没想到的是郁年这个神经病居然选择上午再捞一回鱼,坑了她一把。
无法,她只能跟着他们三人一起去了鱼塘。
郁年昨天没见识到这两位的身手,为了吸粉也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加入了人他们。
于是,他成了那位骑三轮的选手。
该来的躲不过啊,郁年一边努力控制着三轮的走向,一边在心底落泪。
然后一上午的时间,他都化身成了一个无情的彩虹屁机器,对着江聿风和陆苓织就是一顿输出。
一旁的华丹云听的心底冒火,当被夸奖赞美的人从她变成了别人以后,她对郁年的评价也直线下降。
直到他们捞够了回到客栈,华丹云的脸色都没好多少。
江聿风一边吃午饭一边问对面的陆苓织:“下午你要午休还是直接去折梅?”
“直接去。”她对佟宛秋很有好感。
他们说的自然,听的人就没这么淡定了。
陆念霜:“聿,江哥,你们要出去吗?”她这回学乖了,没再自取其辱。
江聿风:“管你什么事?”
结果却依旧是被辱了,陆苓织又快气哭了:“我就是问一问。”
“那个小江啊,霜霜是女孩子,不要这么凶。”娄无秋觉得他真是来错了,天天当和事佬好累,他不想翻红了,让他糊了吧。
陆苓织面对娄无秋的时候,还是好说话的,她向娄无秋解释:“我们去见佟老师。”
陆念霜听见佟老师这三个字,也哭不出来了,难道那个老太太没看见微博热搜吗??为什么还会见陆苓织?!
但这话她没办法问出口,只能恨恨扒饭。
当两人吃了饭出门踩进乌篷船的时候,陆苓织的心情就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晃晃悠悠的乌篷船好似荡走了她的所有坏情绪。
他们出发时就给佟宛秋发了消息,乌篷船快靠岸的时候,江聿风就眼尖地看见了站在岸边的茶馆老板和他的夫人,佟宛秋。
陆苓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见到了两人,老板依旧是一身半旧不新的长袍,佟宛秋穿着一身嫩黄色的修身旗袍,更显她的温和气质,头发靠着一根玉钗挽起,看上去就是个典型的江南美人。
江聿风在佟宛秋面前很是乖巧:“佟老师您怎么来这了,我们认得路的。”
他下了船就到了佟宛秋身边,虚扶着她的手。
陆苓织下意识向她行了个古礼:“佟老师您好,我是陆苓织。”
她这个礼行的漂亮又好看,佟宛秋看了更高兴了:“真是个漂亮的孩子,我早就想见你了,比我想象的都好看。”
“走吧,我们回茶馆聊。”
第12章
佟宛秋领着二人回到了茶楼。
茶楼的生意好得很,饭点刚过就坐满了大半的位置,有眼尖的见到了跟在佟宛秋身后的陆苓织。
“哟,这不是前两天那个小姑娘吗?”
陆苓织抬头往出声的方向看去,发现那人也眼熟,就是那天带头点了曲子的那位客人。
佟宛秋接了他的话:“可不就是被你为难弹了我一曲浮波的可怜姑娘么?”
那客人掩饰的咳了一声:“这可不怪我,这姑娘自己说的什么都能点,是吧姑娘。”
“哼,”佟宛秋不再理他,转头跟陆苓织说:“咱们上二楼,不要理这人。”
说完就往二楼去了,那客人也不介意,转头跟老板聊天:“老叶啊,你这夫人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老板摆着手笑眯眯的:“再也没有比我夫人脾气更好的人了,可不能乱说。”
说完也跟在三人身后上了楼,也不管那客人的揶揄和笑骂。
佟宛秋领着陆苓织在她那天抚琴的台前坐下,“那视频都不知道转了几回,你们节目组的机器再好也会有偏移,我想再听一回浮波可以吗?”
她的语气很温和,完全没有身为一个顶级乐师的傲气,连让陆苓织再弹一曲都是与她商量着来的。
琴台上放着的还是陆苓织用过的那把哑光黑蕉叶,这是她到这个世界摸的第一把琴,如今再见它,突然有些欢喜。
佟宛秋见她摸着面前的蕉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头就埋怨起了老板:“你说说你,怎么就给她用了这把琴,我那么多琴在那,一把好的你都不给她。”
老叶:…就很突然
我只是想保护好老婆的琴,无助.jpg
“是我自己选的,老板能让我打个零工我已经很开心了。”陆苓织为老板辩解了一下,她知道佟宛秋的心意。
说完,也没问佟宛秋要琴谱,坐下试了个音就把那首浮波又弹了一遍。
比起上回初弹时的状态更是好上了不少,有些一楼的客人角度原因见不到二楼琴台上的人,还以为是佟宛秋。
“怎么今天还没人点曲夫人就弹上了?”
“可不是夫人,是前两天那个小姑娘!”
“这姑娘厉害啊”
别说楼下的客人了,楼上老板夫妇和江聿风都没想到陆苓织只看了一回曲谱就完全记住了。
“你这天赋,不错啊。”江聿风自认也算是天赋绝佳了,但面对陆苓织也罕见地生出了一些自愧弗如的情绪。
老板在一旁深以为然的点头,他夫人早就说过了这姑娘天赋好,那必然是极好的。
佟宛秋拉着陆苓织的手:“织织,你的天赋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我都觉得我教不了你太多的东西了。”
“佟老师,我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因为一些原因,我,”她像是有些难以启齿,“我甚至都没有系统的学习过音乐方面的知识。”
穿越什么的,真的很难说出口。
这话落在别人的耳中,就等于是在告诉他们,陆苓织从前完全是自学到现在这样的高度的。
江聿风还特别会脑补:“陆家那几个不让你学琴?”
从某些角度来说,这也确实是事实,陆苓织点了点头。
佟宛秋更心疼她了:“要是我有你这样的女儿,都该求神拜佛还愿了,他陆景恒真是瞎了眼。”
陆苓织觉得这个走向不对,她本意不是为了卖惨,刚想说点什么,佟宛秋就大手一挥,把面前这把黑焦叶送她了。
“你以后跟我学,别听陆家人的话,目光短浅成不了大事,”佟宛秋道:“这把琴就是送你的拜师礼物,你收着吧,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它,以后再找人给你做一把更好的。”
佟宛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面前这个小姑娘。
陆苓织没先谢礼收琴,反而问站在一边的叶老板:“您这有茶吗,拜师于我是大事,需向佟老师敬茶。”
佟宛秋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这么乖巧收礼的徒弟上哪儿找:“有有有,老叶你快去准备。”
她还想到了一件事:“你是学过古礼吗?下船时向我行的礼就很漂亮。”
她对古代礼制不是很了解,形容词也只能想出一个‘漂亮’,但陆苓织当时那种仪态真的很美,哪怕是一身常服也盖不住她的端庄气质。
陆苓织临时找了个理由补救:“是,研究古乐时关注过一些,觉得很有意思。”
江聿风完全就成了两人的背景板,没人招呼他也没人关注他,就光坐在一边听两人亲如母女一般地聊天。
好在没过多久另一个背景板叶老板端着茶上来了。
陆苓织恭敬地端着茶站在佟宛秋面前的时候,几人还没觉出哪里不对,只当她想弯腰行礼,没想到陆苓织她膝盖一弯就想跪。
???
佟宛秋一个四十多的人了,吓得坐都坐不住了,这姑娘是不是有点儿过于实诚了?
叶老板站的近,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得到了来自佟宛秋赞赏的眼神。
“织织啊,咱们现在不兴跪礼了,弯个腰就行。”佟宛秋还有话没说完呢,就见陆苓织一脸的不赞同。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天地君亲都跪得,师当然也得行跪礼。”
佟宛秋现在算是体会到什么时甜蜜的负担了,但这个真的不用啊。
在她的极力要求下,陆苓织一脸遗憾地弯腰行礼奉茶。
佟宛秋接茶的速度非常快,就怕接的慢一点面前这个姑娘就跪下了。
行完礼,陆苓织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叠稿纸,“拜师的六礼短时间内我凑不齐,这份曲谱就当是我给您的拜师礼。”
佟宛秋一脸疑惑地接过了曲谱开始翻看,看着看着脸上的表情就转变为了惊喜。
“这是,你补全的那份残谱吗?”
她刚问完,江聿风就蹿过来了,还好顾及着礼数没上手就抢。
江聿风一脸怨念地看向陆苓织:“为什么我跟你做交换你都不愿意给我,反而送给了佟老师。”
陆苓织一本正经:“很抱歉,我说过我不会把这份曲谱以任何交换的方式给出去,并且我在谱上也说明了,这张曲谱不能被商用。”
佟宛秋当然不会拿出去商用,老叶的钱够多了。
“织织你放心,老师肯定不会给出去商用的,”她看了一眼江聿风,意有所指:“老叶有钱。”
江聿风:他好生气。
老叶:嘿嘿嘿,老婆夸我。
“我就是想看一眼,这也不行啊?”江聿风满腹委屈无处诉说,他真的没想拿去赚钱。
陆苓织耸肩,曲谱她已经给出去了,想看也不用来求她。
佟宛秋被江聿风看的不耐烦,把曲谱往他手里一拍,“怕了你了,看看看拿去看,别打扰我跟织织说话。”
江聿风拿到曲谱以后就往边上的座位上一座,不说话了。
“织织,你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佟宛秋想着,要是能帮就帮她一把,自家的徒弟当然是自己疼。
陆苓织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母亲是陆景恒的第一任妻子,他们那个年代,您也知道的,许多人流离失所。我母亲命好,被一户农户捡回了家,他们自己没有孩子,把我母亲当亲女儿养大。”
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
“大概母亲自己是被捡回来的,对于无家可归的人同情也就更深,陆景恒就是被她带回家的,但我母亲不愿意让她捡回来的人拖累她的养父母,她就自己赚钱,用作陆景恒的生活费用。”
“他们赶上了好时候,我母亲拼拼凑凑,靠替人写信,缝补衣裳供他们两人上完了大学,可也就此落下了病根。陆景恒一开始还很喜欢我母亲,跟她结了婚,后来他发了家,自己衣着光鲜了,对我母亲的态度也变了。”
陆苓织的声音逐渐变得冷硬:“我母亲知道他的心思后,心情愈发不好,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没多久就去世了。”
“一年后,他娶了第二任妻子。”
佟宛秋听的生气,陆景恒活脱脱就是个白眼狼,“这样的父亲,不认也罢!”
原身当时年纪太小,其实根本记不住这些东西,她接手了这具身体的同时也接受了全部的记忆,这才知道陆景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还有些账,她要跟陆家慢慢算。
“我来的时候,我助理已经收到了陆景恒将我迁出陆家户口的消息了,单独的户口本我也已经拿到手了。”陆苓织又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他怎么好意思!?”佟宛秋是真的要被气坏了,对陆苓织真是又气又心疼:“你就这么走了,他们家不是更开心?”
言下之意是让她留在陆家把她该分到的东西拿了再走,便宜谁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啊。
但陆苓织有这么做的理由,只是还不能说。
“陆景恒的东西,不要也罢。”她安抚着真心为她考虑的佟宛秋。
老板突然出声,给了一个在佟宛秋看来绝妙的建议:“要不,让宛秋认你当干女儿,宛秋一直都很想要一个女儿,嫌弃儿子不贴心。”
“好!”陆苓织还没表态,佟宛秋就赞了一句。
“节目结束以后,如果您二位还没有改变心意的话,就随您二位的想法来,”陆苓织说道:“我如今刚脱离陆家,认我对您影响不好。”
这是什么贴心小棉袄,佟宛秋感叹,都这样了还在为她考虑。
“看在这张谱子的份上,我可以向你保证凌峰不会胡乱剪辑,”江聿风有些别扭地强调了一下,自己不是主动帮忙的:“节目以外的事,如果你有需求,找我也不是不行。”
陆苓织知道他是好意,也对他表示了感谢。
“对了,这张曲谱有名字吗?”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但随后又想起来这是张千年前的残谱,谁知道它叫什么。
“自由书。”
陆苓织答道。
第13章
“你怎么知道?”江聿风噌的一下站起来,面带疑惑。
鉴于他的态度,陆苓织合理地怀疑这张曲谱对他来说还有别的意义。
这怎么可能呢?
“抱歉,”陆苓织发现她对江聿风说抱歉地次数格外多:“我只能说这就是它的名字,其他的不能多说。”
江聿风听见‘抱歉’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开始头痛,这人怎么这也不让那也不能说的。
“贴合曲风,”佟宛秋像是选择性耳聋,对于陆苓织不告知原因的做法没有半点疑问,“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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