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3

冷潮——飞天花卷【完结+番外】

时间:2023-03-21 17:50:59  作者:飞天花卷【完结+番外】
  梁倾点点头。话题就此结束。
  晚上十一点,梁倾正在房间里与贺灼通话。一是对方询问她博士申请的进度,二则是谈论那门课程的一些问题。
  课程本身倒是可以继续通过线上形式进行,但志愿者机构们都纷纷反映,因为疫情缘故,许多活动都无法再开展,一些面对面的志愿服务只能停止。再则经济下行,许多志愿机构也开始出现了资金短缺的问题。
  更令人揪心的是,各地陆续封城造成的家暴率却不减反增。
  饶是贺灼见过多少风雨,语气中也不免有些焦虑。
  挂了电话,已近十二点。周岭泉的微信如期而至。
  早晨问好,晚上则是琐碎地说一说自己一天做了些什么。周岭泉绘画上有造诣,文字表达上却真的差强人意,内容简直像小学生日记。还是被家长逼迫写的那种。
  她甚少回复,亦是希望两人能够彻底冷静下来,不再藕断丝连,但对方却似乎十分执着。
  最初她收到了,心中总难免有一阵纠结。后来随他去,偶尔礼貌性地回复。她到底对他最心软,无法置之不理,或者干脆将他拉黑。
  独独今天,收到他的信息,觉出一份心安。
  仿佛这是这世上唯一笃定,不会瞬间消逝的东西。且完全属于她。
  他说‘听说你们也开始居家办公了。我给你和你室友定了人体工学椅,明天能送到,你办公时间长,记得起来走动走动。俞医生那里,记得坚持去。我给你一个电话,你存一下,我妈的一位朋友,他是xx医院呼吸科的,若万一有什么急事,你直接给他打,请他帮忙。我这边还好,就是公司事情太多。我想你可能会惦记大嫂,所以跟你说一下,她目前一切都好,快要生了。’
  梁倾横卧在被褥间,汲取一点热量,听窗外北风嚎哭,扑打窗户。
  新生命要降临了。可是今夜不知道又有多少生命要在绝望和痛苦中逝去。
  她不敢想,盯着这行文字,不知为何眼眶热了,鼻子发酸。
  自他们那日不欢而散后,她第一次回复他:“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对方沉默半晌,像是被她的温柔震撼。
  几次‘对方正在输入...’,作罢。
  十分钟之后,才发来一个字 ——“好。”
  -
  一月中旬,梁倾居家办公已有半月余。
  这夜十一点,她还在加班,资本市场有一定滞后性,仍是热火朝天。
  她的房间书桌前那扇窗,四楼的高度望出去,已是梧桐树冬季干枯的枝桠。
  一轮模糊的月,怜悯地看向人间。
  这两周在俞医生的建议下,她开始适当减少社交媒体的使用 —— 这样的特殊时期于心灵敏感的人尤为折磨,前几月她又有焦虑频发的迹象,但与心理疾病缠斗多年,她已学会在滑向深渊前尽量拉自己一把。
  加班到十一点半,她披衣去楼下散步。
  绕着小区里走了几圈,又遇上那对老人,风雨无阻,连姿态都一模一样,老太太搀着老爷爷,老爷爷推着一架助步器。走得缓缓的,悄悄的。
  梁倾与他们照面过很多次,但也不好意思上前攀谈。
  她的视线越过他们,却听见那身后的花丛里,传来一阵细细的小猫叫。她侧耳听,又疑心只是风声,刚准备继续往前,又再听到一阵。便上前查看。
  是一只小橘猫。可怜兮兮地在草丛里哆嗦,感觉已经被冻傻了。北城晚上零下十几度,这样的小猫若是没有母猫带着,一晚上就能冻死。
  梁倾戴上手套,将它从草丛里拽出来,小家伙脾气不小,瞪着眼睛,龇牙咧嘴地。
  “呀,是只小猫。”旁边凑上一个人。
  梁倾侧头一看,是那个老奶奶。
  她大概已经七十有余,面相却很柔和可亲,似乎还有种少女的神态。
  “好小啊。刚刚我和老头子找了一圈,耳朵不好,眼神也不好,硬是没找着。还是你们年轻人眼睛好使。作孽哦。也不知道是和母猫走散了,还是被人抛弃的。”
  一问才知,他们就住梁倾同单元一层,家里也养了一只老猫。
  梁倾带着小猫回了家,何楚悦找了些棉衣和纸盒,给它在暖气片旁边临时做了个窝。
  两人围着纸箱蹲坐着,紧急刷着社交媒体,学习如何照顾奶猫。
  看样子小猫三个月都不到,瘦瘦的,眼睛和鼻子处都有分泌物,她们看了半天越看越担忧,不知道它是感冒,或是猫鼻支猫瘟之类的疾病。
  小猫大概得了温暖,已经不怕人了,只是有些蔫蔫的,垂着小脑袋。梁倾把手试探性地伸进去,它好像是第一次见人的手,有点好奇,又有点怕,一点点地凑过来,嗅一嗅,又躲回去。
  过一会儿,有人敲门,竟是方才楼下那个老奶奶,还带了一大堆幼猫吃的和用的,包括她们急需的羊奶粉。总算可以解燃眉之急。
  梁倾请她进来,老奶奶俯下身看小猫,又拿出棉签给她一点点擦拭分泌物,有点担忧地说:“这小猫还太小了,千万得让它暖和,几小时就得喂一次奶。小姑娘,我那个袋子里有试纸,你能不能帮我拿来一下。”
  她二人觉得这老奶奶十分经验丰富,一问才知,她竟然是农科院牧医所退下来的老兽医。
  梁倾伸出一只手,挠小猫的脑壳顶,它本还龇牙咧嘴地反抗一阵,后来又觉得好舒服,眯着眼睛由她去了。
  “看它精神头这么好,应该没有生病吧?”何楚悦问。
  她正这样说着,不一会儿,那试纸上却出现了两条杠。
  -
  当夜她们轮流守着小猫,后半夜小猫发起了烧,开始咳嗽呕吐。她们只能轮番给她换热水袋,喂药,滴眼药水,强行喂一些葡萄糖和羊奶进去。
  小猫半阂着眼睛,并不反抗,非常虚弱。
  支撑到早上七八点,何楚悦去敲楼下奶奶家的门,请她再来看看。
  老奶奶看情况不好,便给它上了吊瓶。
  疫情了,哪里也去不了,梁倾还得上班,何楚悦一时赋闲下来,便时时刻刻守着小猫。
  对这条小生命,她们都有种强烈的使命感 ——似乎在拯救这个小生命的过程里,她们面对疫情惶恐不安的内心,也能得到一点点救赎。
  -
  小猫接受抗生素治疗两天,情况有了一些改善,似乎没有再恶化下去。
  第三天的傍晚,何楚悦一点点给它喂羊奶,抬头问梁倾,“你说它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啥?”
  “虽然生了病,没有妈妈,但是它又遇到了你,又遇到了楼下的奶奶。农科院牧医所的老兽医诶,那相当于猫中的协和医院吧?”
  梁倾愁眉一展,也笑起来。
  “叫它什么名字好。你带它回家的,你来取。”
  梁倾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其实她想说,现在起名,若是小猫救不回来,只会更难过。
  第三天的晚上,梁倾守下半夜,前半夜小猫睡眠良好,小肚皮吃得圆鼓鼓的,也有了些精神,它不再怕人,脑袋顶着梁倾的手,睡得好香。
  过了一会儿,它醒了,却开始呕吐,似乎很不舒服,还开始腹泻。
  梁倾六神无主,只能按照兽医奶奶的嘱咐,把药和在温水里,给它一点一点灌下去。又把它抱在怀里,给它一点点地按摩身体。
  它还是吐,吐得到处都是,梁倾又给它灌药,边灌边在内心祷告。西方的东方的神仙都拜一遍。
  其实名字她想好了,就叫‘柿子’。柿子和枣子看上去是亲戚。
  折腾到了四五点,小猫不吐了,睡着了,十分虚弱的样子。
  梁倾想,完了,它要死了。她们还是没能救它。
  后来她太累了,盘腿坐在地毯上,摸着小猫的身体,竟然睡着了,她做了个梦 —— 梦里是三四岁的她,夏夜的梁家老屋,梁坤在,爷爷也在,梦里的她也在竹席上打瞌睡,枕着老枣的圆肚皮。年轻的梁坤和爷爷正在下象棋,手里捏着一把大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她扇风。
  她是被手机推送的信息惊醒的。
  定睛一看,上面写—— 港城政府决定将于今日下午两点关闭与内地的所有口岸。
  窗外方破晓,不再是那种浓黑。
  她转头,发现小猫竟然醒了,正在碗前面,吧哒吧哒地喝牛奶。看上去恢复了生命力。
  她怔怔地看了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好一会儿,突然流下热泪。
  -
  梁倾到机场的时候,六点未到,来程街上一个人影都见不着,一个诺大的北城成了鬼城。来了机场,却发现活人都跑到了这一处。
  人人都将焦心写在脸上。
  售票柜台前的队伍里,有人举着手机破口大骂,也不知是在骂哪家客服超售机票,骂着骂着,一米八的中年男人,又掩着脸,蹲下来,哭了起来。
  排了半小时,才轮到她,期间所有的售票app她都查遍了,仍是售罄。
  售票柜台的服务人员告诉她,还剩一张公务舱,刚刚有人退的。她正要刷卡,后面那个带孩子的年轻母亲忍不住,上前问她,能不能把票让给她。她愿意出双倍的价格。
  她比梁倾大不了几岁,怀里抱着婴儿,边哭边说,孩子的爸爸在港城做劳动力,两周前从脚手架上摔下去了,到现在也没醒,她得带着孩子去看看才行。
  梁倾自然让了。
  柜台售票处的姑娘也很善良,跟她说要她在旁边等等,先刷着官网,若是有人退票,她便立马为她办手续。
  梁倾脸上还是沉着的,心里却已经冷了一大半。她甚至嘲讽自己,当初与周岭泉说了那些重话,到头来都是自作自受。
  约莫等了二十分钟,仍没有人退票。她心急如焚,已在查看邻城的机票选项。
  手机响了。时值六点半。显示的来电人是周岭泉。
  “你在哪里?”
  “我在机场,周岭泉,你在港城等我,我想尽快见到你。”
  “你在哪里?”
  “我在机场,可是我买不到票了,周岭泉你有什么办法吗?”
  “你具体在哪里?”
  梁倾愣了愣,说:“我在售票处。网上去港城的票买不着了。柜台这儿也售罄了。你有什么办法吗?”
  “你别动。我来找你。”
  梁倾听到手机里一阵杂音,混着奔跑的脚步声,那节奏,仿佛震在她的心上。
  她还从电话里听到了机场广播的声音,与头顶响起的如出一辙。
  身体比头脑作出的反应还要快,她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生理性的眼泪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泪眼中她似心有感应,朝东边看去 —— 几周寒潮过后,一轮朝阳迟迟到来,那光和暖,照进出发厅,不甚真实。
  而周岭泉却自那朝阳中真切地奔跑而来,携带一种可怖的惯性,瞬间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梁倾不敢回抱,愣愣地,抬头看他的脸,他亦眼眶泛红,梁倾的眼泪却已自眼角淌下来。
  周岭泉捧着她的脸,给她擦泪,擦也擦不尽,索性他便任她埋在胸前,胸前的衬衣转瞬湿了一片,温温的。
  她本不是爱流泪的人,怎么又老因他流泪呢。
  “别哭了。差一点,差一点又错过了啊。还好还好。”
  梁倾还在哽咽,闻言却推推他,仰起脸气道:“还好个屁,你不能给我打个招呼?你知不知道今天中午封关?”
  “我知道啊。所以才来找你。我坐的那班,是港城来北京的最后一班。”
  周岭泉看着她哭花了的脸,笑了。
  “好巧,”梁倾收了眼泪,靠进他怀里,这才静静地说:“我想买的也是最后一班。”
  两人拥着,平静了一会儿。
  机场真好,再漫长的拥抱在这里也不显得突兀。
  疫情将悲欢离合浓缩着在此处上演,到处都是眼泪。悲痛的,喜悦的,无奈的,苦涩的。买不到票的人在痛哭,赶上最后一班机的人也在哭。
  在未知的命途面前,人们都在竭力奔向自己最爱的人。
  “怎么忽然来了。”
  “早就想来了,只是原想等公司那边交接完,春节直接去江城找你。谁知道会发生这些。”
  周岭泉被笼罩在朝阳中,他的双眼,那么明亮,那么笃定,里面除了眼泪,全都是梁倾的脸,哭得脏兮兮的一张脸。
  只需要这一个眼神,她便觉得这个世界还不至于糟糕到无药可救,她便觉得,她不至于行到山近水穷,双手空空。
  —— 她还有他。
  “我都想好了,就算人类要集体灭亡,我跟你死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被他这一说,梁倾又哭了。
  作者有话说:
  对yi情的描写没有严格参照现实时间线。
 
 
第86章 成全
  再过两周, 临近春节,全国各地疫情政策陆续收紧,到处都是封城的消息, 北城也是风声鹤唳。
  何楚悦还是放心不下父母, 决定收拾行李回家。
  这日是大年二十八。
  “也不知道这事儿会持续多久,我看瑶妹儿他们憋在学校里也够惨的... 诶,柿子!我不带你走!你别扒我衣服。”
  何楚悦在客厅整理衣物, 柿子身体好全了,能吃能睡, 对一切盒子状的物品好奇, 总想把自己也装进她的行李箱里。
  梁倾也在收拾衣物 —— 何楚悦都要走了, 周岭泉又来了北城,封城在即,她便也决定这几日便搬去周岭泉那儿住。
  “话说,我要走了, 你家小周是不是开心极了, 嘿嘿, 终于有了要你搬去同住的不可抗理由。”
  梁倾可疑地红了脸, 想起那天在他家过夜,他使劲浑身解数,要哄她松口搬去与他同住。两人一场爱做得跟打架似的。
  “话说,小周这次来,短期之内就不走了吧?你说他和陆析要一起做啥来着?”
  “他们想在这边弄个建筑设计工作室来着。还在筹备期。”
  “听上去不错。他俩以前都是学建筑的。也算是不浪费才能。”
  “那他港城那边呢?”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