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便出国留学了,而我因为身体的缘故一直在家休养,几乎不出门,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优倒是经常会给我发邮件,偶尔通通话之类的,当时只觉得羡慕,毕竟能够到大洋的另一端开始不一样的生活。
现在似乎有许多事情都变了,不只是他,我也改变了不少。
“站起来的话,美美第一件事想做什么?”优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怔了怔,关于这个,我在很久以前就不再想过了。
看出我的心思,优温和地笑着:“或许你可以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你最期待的事情是什么?”
我看着他一会,心情平复了些,我抚着胸口,听他的话,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也是一瞬的时间,我能感觉到,大脑里立马便浮现出了答案――
我想要穿上那条漂亮的裙子和高跟鞋,飞奔向远处的那个人。
不止如此,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场景,西装革履的他站在远处,温柔地对我微笑着,向我敞开了双手,我身穿那件裁剪得体的黑色吊带礼服裙,踩着银色亮片高跟鞋,先是试探性地迈出一步两步,没有疼痛,只有自由的兴奋。
胸腔之下是勃勃的心跳,我也从慢走,变成小跑,最后放心随意地迈着大步子向他飞奔过去。
最后,他伸出手来托着我踉跄的身子,笑着点了点我的脑袋,轻斥我的任性洒脱,最后再把我拥入怀中。
“你做得很好,我知道你会成功的。”
他贴在我的耳边,轻声肯定我的努力。
肚子上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感觉,我下意识抖了抖身子,立马脱离了臆想的世界,对上优有些意外和茫然的眸子,我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
也不看是什么时候,居然在这时候戳我肚子,差一点就暴露了啊,这个坏蛋!
“你看着精神不错,要不要跟我去外面散散步?”优忽然起身,站着与我说道。
我吓了一跳,赶紧摇头拒绝:“不用外出了,我不想出去。”
“你要时常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才行,那群护士也没有几个是省心的,还是我带你出去吧。”说着他便转身要去取轮椅,我心下一紧张,也顾不得其他,赶忙拉住了他的衣角。
“怎么了?”注意到我慌张的神色,优连忙站定,一边观察起我的脸色来,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整个人绷得紧紧的。
一想到底下的那家伙,我开始支支吾吾,有些慌不择言:“我、我我有点头疼!”
优的脸色骤变。
“啊,这几天不是降温嘛,我因为吹了风有点着凉,发烧还没好全呢。”我讪笑着,一边胡说八道起来,说到后面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而优在听了我说的以后连忙俯下身来,伸手探向我的额头,眉头锁得紧紧的:“那群护士可不是白拿工资不做事的,我刚刚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们一群人在嘻嘻哈哈的。”
“没关系的,她们一整天都在我房里我才觉得不自在呢,这样热热闹闹挺好的……噫!”
肚子上忽然传来湿湿热热的触感,我整个人忍不住绷紧了,顺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这感觉,那,那家伙难道……
那个字我说不出来。
但是这种湿热又滑腻的感觉,不会有错的。
他绝对伸舌头了!
或许是过于紧张,体内的激素开始过度分泌,我的大脑突然高速计算了起来,但cpu都去计算底下的人在做的事情上了。
优看我脸色有异,加上表现很是反常,不免有些担心:“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出了这么多汗?是身体不舒服了吗?”
看我整个人都褪色了,他也跟着生气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却不上报,那班不务正业的家伙……”
说完有要出去说教的意思,我反应过来,赶紧拉住了他,然而一时间也没来得及控制动作幅度,导致被子下滑露出了一颗蓝紫色的脑袋。
我的视线下移,恰好和满脸幸灾乐祸的五条悟对上了,他朝我wink了下,吐了吐舌头。
此情此景,我的内心却是异常平静,面对他的故意捉弄,我面无表情,手上动作却极快,在他还想继续戏弄的时候我便毫不留情地把被子又扯了过来,直接罩住了那万恶之源。
好在优已经背过身子并没看到,我一边偷偷打量着他,一边暗暗松了口气。
最后还是没有出去散步,优也在我的各种暗示催促之下,不明所以地离开了。
而在那扇门关上的一瞬间,我第一时间把被子扯开,就见底下抱着我的大腿的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
我咬了咬牙,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家伙再继续放纵下去只会越来越无法无天。
然而就在我思考是撕还是咬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上一疼,接着,我看到了自己的脚趾头动了一下。
抱着我的大腿的五条悟也看到了。
一时间,病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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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短小了,都是为了下一章【喂】
最近没有留言了耶,出现了0留言的章节了【望天】
|下一更是周五或者周六这样|
第66章 066
或许这次,我真的能够站起来。
作为结城美美子!
那以后,藤野医生天天到我的病房来,期初我的腿受刺激时的反应并不算明显,在后续的治疗中我能感觉到我的腿恢复得很快,甚至有了膝跳反射。
“试着控制一下脚趾。”医生托着我的脚,温和地说到。
我点点头,深吸口气,动了动脚趾――过去六年的时间里我想都不敢想,我居然会有能够控制下半身的一天。
“真的是奇迹,你的腿恢复得很快,从今天开始,可以尝试去复健室了。”藤野医生对我展露一个欣慰的笑容。
不需要更多的描述,一个保健室足以推翻过去笼罩着我的绝望,这意味着我很快就能下地走路了,我实在期待脚底板踩上底板的感觉了。
我捂着嘴,眼眶已经湿润了,狠狠地咬着下唇,疼痛的感觉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梦,我紧紧抓着被子,只要这样才能压下满心的激动和欣喜,我仿佛能看到一直以来在我面前禁闭着的大门,此刻正一点点向我敞开了。
医生走后,我一直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想要把这个消息第一个告诉五条悟,可转头一看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不免有些失落。
没办法,这几天我的房里几乎一直有人在,他自然不方便现身,一连几天没露面了,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
说起来,那天发现我的脚恢复知觉的时候,他的表现似乎有些平淡?
平静过了头,就好像并不期待我的腿能恢复似的。
我忍不住拍拍脸,我到底在想什么呢,那个人怎么可能会不高兴嘛,他那个人可不就是那样嘛,除了要做恶作剧的时候,多数时候都很波澜不惊的,毕竟是最强,对什么都见怪不怪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专心于腿部复健,长达六年的时间没有直立行走过,万事开头难,很快,拉伸的疼痛和始终无法站立和行走的无助和挫败感取代了一开始的热情和希望。
自从开始有知觉后,我的腿明显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疼痛,藤野医生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是我自己的心病,潜意识里恐惧失败以后的局面以及多年来的生活教我难以呼吸。
又是一次脚软,这次我的手也因为长时间支撑而使不上劲,因此我整个人从扶手上滑了下来,跌坐在了地上,腿上的疼痛以及心里的酸楚委屈一股脑涌了上来。
以前是听说过许多运动员受了伤退下赛场后为了能恢复正常行走大多经历了非人的磨难,也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能明白其中的体会。
啪嗒。
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水,从我的脸上滑落,跌碎在了地面,那清脆的响声似乎回荡在整个房间。
整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护士小姐也离开了,我就好像一具被遗弃的破烂傀儡玩偶,被丢弃在角落,无法动弹。
我爬不起来,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心脏还在狂跳着,可我感觉身体一直在慢慢变凉,寒冷从四处侵袭而来,钻入我的皮肉骨髓,刮得我生疼。
好想他。
一个人真的好寂寞。
我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水,可是眼睛还是酸涩得厉害,我瘪了瘪嘴,最后还是没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跑出来,我双手捂脸,低声啜泣起来。
过去的这么多天里,他从没出现过,我每天拼了命地训练,就是再苦再难受我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一想到到时候能够站在他的面前我一次又一次地咬紧牙关忍耐着,我本以为我一头扎进去训练就能够暂时缓解看不到他的失落感,可是每天晚上回到病房里,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那种巨大的无力感和彷徨让我浑身难受,好几次夜里做噩梦,一次又一次地经历那场事故,熊熊烈火烧过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肤,疼,疼得我想要尖叫,可是睁开眼后,什么都没有。
他还是不在。
我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等到了结束时间,归来的护士小姐看到我躺在地上哭得抽噎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连忙扯过一边的毯子,将我从地上扶起再用毯子将我牢牢裹紧,或许是从未见我如此情绪失控,想了想,她还是主动联系了叔叔。
因为地上太凉我又出了太多汗,当天晚上我便发起了低烧,纲叔叔到的时候,护士小姐恰好替我擦洗完身体。
“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按时吃药吧?”过去每一次他来,第一句话从来是这个,却饱含了深深的关切。
我朝他点点头,扯扯嘴角笑了笑。
他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满脸的担心:“你这孩子太要强了,我知道你很开心,但是这事也不能太着急,康复训练要慢慢来才行,太急了会适得其反。”
我会意地点点头。
想必是听说了我在训练中情绪失控的事,以为我是太急于求成,一时之间打击过大才崩溃的,但我也没办法解释这其中的原因,实在羞于启齿。
我居然因为太想念那个来去随性的家伙而哭鼻子了,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尤其是五条悟,我还要不要活了?
面对叔叔那样恳切的注视,我心虚地红了脸,低下头去羞愧道:“一想到可以站起来就忍不住心急了些,我之后会注意的。”
说完我下意识偷偷看了看叔叔,怎料却发现他脸色浮现了一抹不悦之色,但一接触到我的眼神立马又消失不见,快得让我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我试图说服自己,毕竟在过去那么多年的时间里,纲叔叔可以说是一直从未放弃过我,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坚持我才能有今天,所以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希望我站起来,叔叔……也会是最希望我能够站起来的那个人吧。
或许是近来太敏感,我总是忍不住揣测身边的人,这样真的很不好。
我放宽了心,让自己不要再去在意这些。
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放松一些,我朝他笑了笑,摒除一切杂念,就像平时那样,问问他的近况,爷爷的身体如何。
“爷爷想见你一面,特别是在听说你的脚的事以后,大概这几天会接你回家一阵子。”叔叔忽然说到,一说完便看到我垮下来的脸。
“能不能不回去呀?”我可怜兮兮地抓着叔叔的袖子,“或者说,打电话……行不行?”
不是我不想见到爷爷,而是严苛到不近人情的爷爷一见到我估计就是各种数落责备,我已经能够预想到接下来会面时的情形了。
我永远忘不了他过去为了让我学习继承人的课程对我有多苛刻,真的不愿意再回想那一切了。
更何况,我也不想继承那本就不属于我的家族产业。
叔叔看我面露难色,温和地笑着:“这次是说什么都没用了,他特别坚持。”
说完,他的脸色有一瞬的变化,但我还是看到了,忍不住有些紧张:“难道是爷爷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叔叔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老毛病了,可能只是太久没见你,很像你吧,你放宽心就好,我也会陪你一起去的。”
如果是叔叔在的话也就多一个在我挨骂的时候帮我说话的人了,我感激地抓着叔叔摸我脑袋的手,笑得有些没心没肺:“纲叔叔对我最好了,看到您,就像看到了爸爸。”
闻言,面前的人身形一僵,脸上的笑容依旧是有一瞬的凝滞,但随后又被更加深切的笑容所取代,我一心想着应付爷爷的事,并没有发现面前的人眼里闪过的一丝怨怼。
送走了纲叔叔,人前脚刚走,后脚优也来了。
我只能忍着羞愧,再次撒了谎,毕竟要我承认自己哭鼻子的原因是在太羞于启齿了。
不过比起这个,优似乎更在意纲叔叔来过的事。
“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看他如临大敌紧张兮兮的样子,仿佛刚刚来的不是他爸,而是什么豺狼虎豹似的。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们父子的关系似乎一直不大好,当初也是,优几乎是被赶出国留学的,当时没少看他们这对父子冷战。
这两人都不是会吵红脸的类型,所以一旦有矛盾都憋在心里然后跟对方暗自较劲,表现形式就是冷战了,只要一冷战,整个家都会陷入一种很微妙的气氛之中。
以前我就没少花心思让他们和好,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不冷不热的,相处的模式一点也不像是一对父子之间应该有的。
尤其,纲叔叔一向与人为善,而优的表现却好像自己的父亲是什么坏蛋似的。
盯着我一会,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拨了拨头发,坐了回去,叹了口气:“抱歉,是我失言了。”
应该是我不在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了吧。
想了想,我伸手拉了拉优的衣服,他看了过来,对上我有些担忧的眼神,舒心一笑,习惯性伸过手来想要摸我的脑袋,可手却在半空中僵滞了下来,我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我都快忘了,我们美美已经长大了,不能再把你当成小孩子了呢。”他忽然笑了一下,眼神里闪烁着我所不明白的光彩,总觉得这几日没见他似乎变了不少。
说起来这段时间,以往总是天天来报道的他来得次数少了很多,确实有些反常。
我看着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又收了回去,视线渐渐来到他的脸上,那笑容不知怎的让我隐隐有些不安,莫名的,我脑子里闪过一些奇怪的片段,过于仓促我竟一时感到头晕目眩的。
注意到我神色有异,他从位置上起身,大手伸了过来,我心尖一颤,面前晃过些许影子,同样是一只大手向我探了过来,却沾满了血,我吓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伸手拍掉面前的那只手。
优错愕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被我拍掉的手,再看向脸色苍白仍惊魂不定的我,张了张口,忽而收起了所有的顾虑,转为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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