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回来!”定国公训斥道,“人是你求娶的,还有几日便要大婚,给你去了多少信叫你速回速回,你这个婚还成是不成?!”
“外面多少人说你都要大婚人还不在京城,人家永安侯府的姑娘受了多少非议,你可知?”
长公主一向不管这些,也知道自己儿子做的实在太过:“人生大事竟是比不过你那些个案子公务?定国公府和永安侯府都要成笑话了。”
“是儿子的错。”贺延臣只管低头认错。
这些日子他是衣裳也脏,脸上胡茬满满,整个人看着比之前要老七八岁。
定国公又骂了他足足一刻钟,贺延臣不说话任骂,定国公看他这样,气得挥了挥手:“滚滚滚,赶紧滚,看见你老子来气!”
贺延臣闻言,匆匆行了礼走了,他心里想着小姑娘,他父亲说这段时日她遭了不少非议,也不知她可还好?
确实是他有错,这一去竟是到了八月才回。
他轻车熟路地翻墙进去,敲她的窗,京城下了几回雨,天气凉了许多。
姜予安一听就知道是贺延臣,心里是存了气的。
他只走前来信说过七月底回,这么久了,他竟是一封信也无,她担心他安危,他又回来的这般迟,还有一周便要成婚,他现下才回来,婚服都来不及改了,更不用说别的,这段时日京中流言蜚语,她不出门,齐凤铭和萧禾听说了怕她难过专门来看她开解她,她才知道外面已经是流言四起。
本来她和贺延臣,就是她高攀,想也知道外面怎么说的。
姜予安能如何,只能等。
她就当没听到敲窗声,不想理他,贺延臣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也没催,就在外头等,足足半个时辰,屋内的姜予安听着外头没了声音,还以为他走了,放下了手里的绣品,打开窗看看。
没想到贺延臣就站在窗前,姜予安看到,赶忙抬袖遮脸,婚前待嫁男女不能见面。
“飖飖……”
“你怎的还未走?”
贺延臣也瘦了,胡子拉碴,风尘仆仆,应是刚回京城就来了。
“我能进去说吗?”贺延臣询问道。
“不许。”姜予安摇头拒绝。
这下可是真的比亲她欺负她要严重的多了,连门都不许进。
“飖飖,是我不对。”贺延臣这时倒是嘴笨了,不知该说什么,姜予安才不生气,沉默半晌,“我不该现在才回来,但那案子实在重大,交给属下怕有纰漏,所以才晚归,我听说京中非议众多,是我做的不好,你莫要生气。”
其实姜予安对于京中非议并不是很在乎,那些人说就说了,她们也不敢舞到她面前,她只当没听到,虽然是有些委屈,但也不至于生他的气,她也知道贺延臣去办大案,她不是那无理取闹不识大体之人。
她只是生气,明明二人即将成为夫妻,贺延臣千里迢迢去查案,其中必然危险,那些人岂是好相与的?可贺延臣竟是月余,一条报平安的手书都未传回来,亦或者来个口信,她也好知道他平安着,能放心些,可连口信都无。
他到底有没有把她当成未来共度一生的妻子?
“我并非因此生气。”姜予安听他道歉,气性没了,但多少有些失望,他并不知她到底是气什么。
她缓缓放下袖子,也不管那些礼法了,不知为何眼眶也有些泛湿。
“那些人危险吗?”
贺延臣一时没明白她在问什么,默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点头:“和他们交过手,亡命之徒。”
“你可受伤了?”姜予安一听,微微蹙起眉。
“并未。”
“你走了月余,我知你此去肯定是办丝竹阁的案子,定然是危险的,日日担心,你却连个报平安的口信,手书都无。”姜予安顿了顿,“你可有把我看做是你的妻?”
贺延臣这才知道她到底是气什么,登时更愧疚:“飖飖,是我错了。”
他伸手想拉她,却被姜予安躲过,她冷声道:“进来吧,被人瞧见不好。”
贺延臣苦笑,这回是真不好哄。
他翻身进来,关上窗户,伸手就抱住她,姜予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入他怀中。
贺延臣的声音就在她耳边:“飖飖,我想你了。”
只一句话,姜予安的身子就软了,手虚虚环着他的腰。
“之前独来独往,如今还未适应有妻子的感觉,你再给我些时日,日后定会给你写信,可好?”他侧头亲了亲她脖颈,胡茬有些扎痒,姜予安瑟缩了一下。
“若是有危险,记得给我来信,我会担心的。”她轻声道。
姜予安从小没什么亲人,只有祖母,后来,贺延臣闯入了她的生活,姜予安也慢慢喜欢上了他,把他也视作亲人。
她对于亲人,如何能不担心?
“我知道,日后定不会了。”贺延臣见她没有生气了,赶忙说道。
姜予安这才轻叹了口气,往他怀里缩了缩,这些时日贺延臣风餐露宿,身上不算难闻,但带了些尘土的味道,也谈不上好闻,可不管是什么,都叫她安心许多。
“嫁衣可喜欢?”他问道。
“喜欢。”
贺延臣放开她,捧着她的脸,低头吻她:“喜欢便好。”
这是第一次,姜予安回应他,她双臂环着他的脖颈,仰头吻上他的唇。
“喻之,我也想你了。”
第四十二章 ◇
◎大婚◎
这也是她第一次, 叫他喻之。
贺延臣心都停跳一瞬,旋即吻得更深,姜予安承受不住, 被他抓着按在身前以解相思之苦。
过了好一会他才放开她, 又在她唇上啄吻两下,捏了捏她的耳垂。
姜予安这才记起礼法, 抬袖遮面:“未婚夫妻在成婚前一周不能见面的。”
“见都见了,亲也亲了,这可如何是好?”贺延臣失笑,“不若做到底,再亲一回。”
姜予安:“……”
“我从徽州给你带了些那里的特色, 今日来的急, 没有带, 明日叫成一给你送来。”
他倒也不是全然没想着她,她点点头。
姜予安看他眼底泛起的青黑, 还有扎人的胡茬,想必是累极了的:“你快些回去歇息吧, 成婚之前莫要过来了。”
贺延臣也知自己不能久留, 但有些不想走, 拉下她的胳膊,在她唇上轻吻一记:“好, 那我走了, 带你我二人成为夫妻那天,再把这些时日补回来。”
姜予安被他闹了个红脸, 推着他到了窗前。
贺延臣笑:“不能走门吗?”
她嗔怒:“你怎么来的便怎么回。”
他闻言, 认命地翻身出去, 还未等他说什么, 窗户已经啪地关上。
贺延臣笑着敲敲窗,这回姜予安没开,但说话了:“速速回去吧。”
“那我走了。”贺延臣说道。
言罢他也没走,就在窗边等着,果然没过一会,姜予安开了窗看了一眼,被站在窗边的贺延臣惊了一下。
她的反应实在乖巧可爱,贺延臣在窗前又抓着她亲了一口,在姜予安反应过来之前,飞身上了屋顶。
姜予安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关上了窗,嘴角却慢慢勾起。
第二天,成一送来了贺延臣给她买的一些吃食,遵循礼法,大婚之前,二人都没见过。
八月十一,贺延臣和姜予安大婚,定国公府和永安侯府结亲,隆重盛大,好些贵女都给她添妆恭贺。
她早早便起,有嬷嬷来给她装扮,全福夫人绞面,整个永安侯府人蜂拥而至,道喜恭贺声绵绵不绝。
成婚典礼繁琐,到了时辰,装扮好,去家庙告别,老夫人遇着喜事,身子都好了不少,送姜予安出嫁,老夫人如此年纪,竟也忍不住热泪盈眶,姜予安哭的妆都险些花了。
吉时到,定国公府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到了永安侯府,林氏作为当家主母,即使是再不愿意,身子再不爽利,这种事日也得撑着起来给姜予安操办。
酒肴款待,散发利市钱,乐官作乐催妆,司仪念着吉利诗词。
因为她没有兄长,大房的姜莫鑫不过十二岁,便叫三房长子姜莫恺来送她出门。
接亲队伍启程,嫁妆抬了整整一条街,热闹非凡。
到了定国公府,阴阳克择官手执花篮,内装谷豆,撒在门前,口念祝词。
婢女们在地上铺了青毡花席,白芷和云苓扶着姜予安下来,她举着团扇遮面,但仅仅只露了一双眉眼,贺延臣也知她今日有多美。
众人的道喜声仿佛突然隐去,他们二人眼里似乎只剩下了彼此,嬷嬷把牵红的一头递给贺延臣,另一头给了姜予安。
跨了马鞍,进了正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两人交拜过后,又被簇拥着进了新房,贺延臣向右,姜予安向左坐在婚床上,礼官撒帐,念着撒帐歌。
念完又将二人头发剪下一缕,缠在一起,又有嬷嬷端来合卺酒,贺延臣把其中一杯递给她,姜予安微微捏着,和贺延臣小臂交叠,喝了那交杯酒,至此,便算礼成。
这段时日亲事坎坷,总算安定,姜予安眼眶微酸,想想祖母,离开了熟悉的屋子,到了定国公府,突然又有些帐然若失,贺延臣看出来了她的情绪,趁周围人不注意,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以做安抚。
这一天下来,姜予安被周围裹挟着走完了所有的礼仪,头上的花钗冠沉,身上的嫁衣也不轻,着实有些累人。
贺延臣去前院迎客,姜予安留在新房,众人退去,屋内只留了白芷和云苓。
“小姐,总算安定了。”云苓是从一开始所有事情里知道最多的,她心思细腻,知道姜予安一路走来的不易,如今她嫁了人,丈夫对她好,又位高权重,以后便是数不尽的好日子。
“日后该叫小姐夫人了。”白芷笑着提醒。
这时,敲门声传来,是成一:“夫人,二爷叫我给您送来点吃食。”
她自早晨吃了一点,今日到现在这个时辰还未进食,按照礼法本是不能的,但贺延臣只管她饿不饿,哪管那些子虚乌有的礼法。
成一进来,是前院宴席的菜品,各式各样都有一些,但每份就一小碟。
姜予安确实腹内空空,便也不管那些,匆匆吃了几口,成一等她吃完了,收拾了东西告退。
姜予安嘱咐道:“定国公府不比永安侯府,家族大,人丁也多,你们二人是我的陪嫁婢女,可万万要谨言慎行。”
二女称是。
她又嘱咐了些别的,主仆三人闲聊了一会,约摸半个多时辰,贺延臣就回来了。
他只喝了一点酒,年轻的没有他的权势,贺延臣威名在外,没人敢灌他,年纪大些的,少有劝酒的,也就自家的兄弟喝了一些罢了。
白芷和云苓匆匆退下,给二人关上房门。
姜予安还执着扇,看着贺延臣一步一步走进,她心跳如雷。
贺延臣看她眼神躲闪,手压在床沿,倾身把她罩在怀中,明明喝的不多,却还是带了些醉意,笑道:“今日见到飖飖眉眼便知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不知飖飖可赏脸,叫在下见见真容?”
姜予安想想接下来要发生的,脸羞红,手刚要慢慢放下,就被已经迫不及待的某人拉开了扇子,他直直看着她泛着湿意的眼,轻声道:“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jié háng)兮共翱翔……”【1】
言罢,他低头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浅尝了一下他就退开,唇上沾了一些口脂,刚毅俊俏的面庞,竟是生生带了□□/惑。
贺延臣起身,把她拉起来:“给你拿了这发冠。”
她坐在贺延臣早早提前放进扶云轩主屋的梳妆台前,任由他在发上动作,给她拿下了发冠。
“脖子可疼?”
“有一些。”她点头。
贺延臣便捏上了她的肩颈,力道不太大,舒服极了,姜予安餍足地眯了眯眼,贺延臣见她这个模样,失笑:“卸了妆面就寝吧。”
“我去沐浴。”
他去了浴堂,姜予安紧紧的心放开了许多,叫白芷和云苓进来给她卸妆面。
贺延臣洗的快,她刚卸完,他就穿着大红色的中衣出来了,外面披了一件同色的直裰。
“姑爷。”白芷和云苓给贺延臣行礼。
贺延臣微微颔首,和姜予安说道:“给你放了水。”
他把屋内床上刚刚撒帐的干果们收拾好,铺好床,随手拿了本书,倚靠在床上等着他的妻。
可这书又怎能看下去?
听着隔壁浴堂隐隐约约传来的水声,贺延臣有些心猿意马。
姜予安洗的慢,足足小半个时辰才出来,白芷和云苓给她绞头发,贺延臣下了床走到她身后。
“你们下去吧。”说罢接过白芷手中的巾子。
白芷和云苓二人出去把门关上,贺延臣专心地给她绞着发。
“莫要搓。”姜予安看他如此粗暴对待自己的头发,忍不住出言提醒,她接过帕子,给他演示了一番,“这样不损发。”
贺延臣按照她的动作,给她把头发擦干,又拿梳子梳顺,看着她擦了面脂,眼见她把该干的都干了,也没有别的理由再拖下去,他一把抱起了她,去了床上。
放她的动作不算轻,但被褥柔软,姜予安也没有感到痛,她害怕,紧紧抱着贺延臣的脖子,把他也带倒,贺延臣干脆撑在她身上。
“这几日可有想我?”
姜予安抿了抿唇,小声的几乎听不清,道:“想了。”
贺延臣满意了,抬手放下了帷幔,低头吻上她的唇。
再也不似之前发乎情止乎礼,贺延臣这回再没放过她,即便她求饶。
月色渐浓,连月亮都羞得躲进了云里。
姜予安缩着脑袋躲,却被贺延臣死死扣住,吻得更深入。
屋内叫了三回水才罢休,姜予安早早困的昏睡了过去,贺延臣带她洗完,给她细细擦了,又穿上小衣,这才搂着她准备入睡。
可温香软玉在怀,他看着怀里的姜予安,出神了好久,才把随着她的呼吸一起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姜予安先醒,毕竟第一日,离开了熟悉的环境,昨晚昏睡是因为实在太累,心里还挂念着敬茶,早早便醒了。
稍动了动身子,腰酸背痛,她几乎要呻/吟出声,手腕上都有痕迹,她微微低头看了一眼,满身红痕。
贺延臣还在睡,但她一动他就醒了,看了一眼外面天色,把她揽进怀里:“怎的起这般早?”
姜予安从未听过他声音如此低哑,叫她耳朵都听痒了。
“要去敬茶,还要去宫里。”她强装镇定说道,这还是第一次她床上有别人,虽然他们二人现在已结为夫妻。
39/72 首页 上一页 37 38 39 40 41 4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