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鸫言显然没想过她会挑了这件,再觑来的目光仿若被烙过,隔空便能印下来似的,清疏不再。
就这样被掐了怼着,落于镜面前。
葛烟还在纠结于要不要松,却是察觉到他直接扯了便推开那样开了衩的边沿,挤着便来了。
而不提那如同既往,记记直来直往的凿,沈鸫言望着镜中之景,就能发出那样的赞美与喟叹。
“只有我能这样望着你。”他略捧着,更为推进时,缓声沉然道,“对吗。”
葛烟知道他以往的嵌都极为内里,可这样贴了合在镜面上,她照旧因为他的收不住而泣,“对………”
虽说是夏季,但镜面却锃亮且泛着微凉,她被瑟得收了下,连连问,“你到底,到底还要多久。”
“确定要在这个时候问?”沈鸫言轻笑,在唤了声她后,他低低道,“再开点。”
葛烟想着这里是舞房,根本就没支撑的地方,啜着道,“这次不一样,我不行的。”
沈鸫言却是置若罔闻,“你可以。”
话落他复又开了口,“自己抬。”
这时候的他就像是变了人一样,葛烟只能飘着语调唤他。
见她到底乖乖地开了,可却因为被放置在了这样空阔的舞房里而不断地收着,沈鸫言面容朝前倾,面容近在咫尺,“这样收着,让我怎么放?”
葛烟因为不方便已经尽力地把着自己了,而因为稍稍换了方位而牵扯到了他,好似更为拉着靠近彼此了,这样反复往来着收起的动作让他不便,可沈鸫言就能这样说出来。
她试着挣,“你别这样。”
却被沈鸫言轻轻地执住腕骨,而这样被往上拉起复又被捧着,堆雪当即怼在了玻璃上。
她很快便呼着厮了声,开始小声地唤他。
“所以我哪样。”沈鸫言眉眼含笑,随后又要像是上次咚咚抓门那样,非要让她看。
“你就没想过,咚咚又来了这边?”他说。
应该不会吧。
葛烟朦着阖上的眼,笼在雾中似的,“刚才舞房的门关了,它又不会开,肯定不在啊。”
沈鸫言清冷音调因为往里再往外的动作被氤氲开,再看向眼前的她时,他道,“万一它在,该怎么办。”
所以能怎么办呢。
到底是掰扯不过他,葛烟想着咚咚该不会真的来了,到底还是睁了眼。
不比上次那样单方直面于镜,这次四面环着玻璃的舞房,将视野里的所有收入眼底。原本是张着被他缓缓地来回,只在她抬起眼眸的那瞬,先前的所有温然不再,竟是骤然升了好几个调似的,哒哒之余淋了整片。
那样敞着只能用碎褶来称呼的布,已然成了条形,就这样半挂着,几乎盖不了什么。
可反观而来,沈鸫言却是衬衣正襟,只袖扣那里微微解了。
这样与之相衬,是极致且全然的反差。
不公平,这不公平。
而论及所觑见到的自己和他,葛烟再也没忍住,长睫都好似凝了露,稍稍扬起音调,“………你故意的沈鸫言!”
沈鸫言只是笑,将她捧着往更高的地方,“这样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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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烟差点又要不理人。
但想着毕竟是自己挑的,好似也没了可占的理,到底也没说什么。
反正她也得到了趣,并且时不时便被他的那张脸所蛊惑。
隔天照例是正常彩排。
沈鸫言难得有空,亲自接送了她。
只是她原以为他送到剧院后院便是结束,待到下车察觉到这人一直跟着自己,葛烟转眼问他,“你也要来剧院?”
沈鸫言没多说,只道,“找宋李。”
葛烟嗯声应下,和他在电梯前分道扬镳时道,“那好,你去找他,我们晚上再一起走好了。”
话落见他迟迟不应声,心中觉得奇怪,她再抬眼,便见沈鸫言攥过她的指尖,偏头在上面碰了碰。
这人真是………
就只是短暂的分离而已啊。
不过暗想归暗想,等到和他稍别于电梯,换好舞裙复又去往后台彩排时。
葛烟想起他就在剧院这边,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惹得旁边一众芭蕾舞演员因为她这般凭空看着某处便笑的模样,都默契地拍了拍头,以示自己没眼花。
等到排演完,葛烟轻啜了几口水,和蒋绯打了声招呼往休息室走。
想着要给沈鸫言发消息询问他现在在哪,她抬起步伐即将迈过后台要去往长廊。
一步,两步。
不过一个转角,葛烟兜头缓缓往前,胳膊瞬时便被扦住。
须臾几秒,那样的劲顺延着往下,直至紧攥住腕骨。
被推着带往后台的幕布里不过是一瞬的事。
葛烟心被高高悬着提起,原本还想惊呼,却是在觑见眼前人熟悉流畅的下颌后,这才蓦然噤了声。
怎么,怎么是他?!
原先以为沈鸫言找完宋李要么留在了楼上的会客室,要么便去往剧院往上的私人包厢。
不曾想,沈鸫言竟是直接来到了后台这边。
而随着眼前人的倾进,那样的红绸在骤然而起后,缓缓地朝下落。
暗红色的帘幕颇具质感,如同绸缎般晃着从眼前略过。
像是流动着的金箔,嵌在上方的亮虽显些微,却频频隐着暗闪。
这样轻松地将两人笼在其中时,也将葛烟的头绪给绕成了一团。
她望着眼前的人,“你要干,干嘛啊。”
“看不到你,就过来了。”他音调轻缓,似是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葛烟却是仍然缓过神来,就这样盯着他,“………可这里是后台。”
“后台怎么了。”沈鸫言双目漆深,几步再往前将她逼至角落,挑眉看她,“我很见不得人?”
“………那也没有。”不断顺着刚才提至喉间的气,她皙白手腕略略抵着他清劲的肩,轻轻地用劲想将他往外推,低低喃道,“你就这样过来,一点预兆没有,我下意识就………”
想起沈鸫言这番看不到她的话语,葛烟再抬眼,“私人包厢那里也能看到我啊。”
“太远了。”他音调清疏。
“这还叫远啊沈总,最近最好的视角都在那了好不好。”难不成他往后的每次观影都要在这了?
不知想起什么,葛烟笑着看向他,“这就觉得远了以后该怎么办。”
“那就每次都再离你近点。”攥着她的腕骨就这样并着,沈鸫言顺势绕过再往下,就这样拥住她。
稍稍挣了会儿没挣出,葛烟嘴上说着“还能近到哪里去”,到底任由他去了。
只是帘幕里到底过于狭窄,往旁侧是垂着的幕布,再往身后,则是构造起舞台的基底。
近处远处都携有不同程度的嘈杂。
往来间一直有人路过。
她还要说些什么,只听沈鸫言开了口,“紧不紧张?”
“刚才还有一点。”葛烟点点头,旋即又轻轻地摇了摇头,“………但因为有你在,所以感觉还好。”
话落察觉到他更为往前的倾靠,葛烟脊背往后再也没有可退之路。
“别………”她面颊洇着晕开了的粉,再次提醒他,“这里可是后台。”
“没到那种程度。”他声线含笑,清浅着晕开。
俯过身来在她唇上啜了下,沈鸫言眉眼间聚敛着疏散,“只是想这样。”
那样被印的水色泛起,葛烟没管自己刚才的多想被他调笑了,只轻唔了声后,皙白的细胳膊抬起搭在他的肩上,随后自然地垂于他的颈后。
而就在两人相携着还要再揽紧彼此的同时,先前便响彻在身旁的窸窣嘈杂,好像愈发靠近了。
不过是瞬间,似是被长廊那侧的风吹起,帘幕陷于微微的荡然之中。
而随着夏风再起,被鼓吹着的帘幕蓦地被撑开。
须臾片刻,当即朝着上面掀着大开。
而顺延着这样被骤然掀起的帘幕,蓦地朝着外间看。
葛烟心跳莫名断了一拍。
视野里很快便迎来了落于后台之间,纷纷朝着此处看的道道目光。
………那目光里有震惊,有不可置信,也有直接呆住的愣怔。
而论及那些她所熟悉的剧院里的人,其余的看着打扮,应该都是记者。
道道视线就这样汇聚在了一起。
仅仅落于两人这一处。
葛烟鼻息瞬间凝滞。
“………”
夏风还在鼓鼓而吹,后台内外却是被施了法般,停滞在了某一刻里。
迟迟没有反应,安静到落针可闻。
像是都被这样近乎是意想不到的画面给震慑住,一众人显然还陷于刚才眼前所觑见的那些里。
至今没能回过神。
记者原本就是前往剧院后台来做采访。
忙前忙后之余,也没想过,流动的帷幕就这样被掀起了。
未关的镜头虽然也因为摄影师的愣怔而停留在了原地。
却是正正好捕捉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
年轻的男人隐在暗红的绸布间,颀然身影清挺,眉目清绝。
这是………这是………
这竟然是沈鸫言?!
汾城人谁不知晓沈鸫言?沈氏大权在握的掌权者,清冷孤傲,风骨料峭。
可此刻,他怀里却拥了个美人,耳鬓碾磨之余,尽显风月。
而似是被惊扰,在短暂地愣怔过后,半侧面的美人用力推开他。
因为转身,那微微硌起的蝴蝶骨似是拱起便要翩跹着飞去似的,就这样半隐在帷幕之下。
只不过须臾,很快便消失在镜头内。
全后台都被这一出惊得鸦雀无声,记者却是敛了神提了提心,大胆地迈步上前提问,“不知沈总………”
顿了顿,记者到底是屏气问出口,“为何出现于此?”
沈鸫言还立于帷幕内。
他目光从幕布后收回,不疾不徐地应,言简意赅之余,音调清淳,“来捧场。”
第66章 [VIP]正文完
夏间泄过的风携着些微燥然,傍晚时分霞光未散,遥遥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铺陈开近乎薄红的亮。
经由剧院再回到洲湾岭壹号。
视线撂过窗便能觑见那样蜿蜒入海的湍流景象。
江面被水汽拂过,依稀泛起细碎的闪,像是切割的钻,遥遥便刺得人微眯起双眼。
这个时节傍晚沉得缓且慢,葛烟半身笼在余晖里,就这样窝在了沙发之上,视线没个定点。
沈鸫言原本躬身膝盖半抵于沙发前,亲自去解她类芭蕾舞鞋的细带。
等到指骨落于她纤窈的脚踝,将那样宛若贝类的足尖放好,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
他手稍抬在喉间松了领带,几步走到葛烟身侧,在她的翘挺上轻捏了下,“学鸵鸟上瘾了?”
乍又被捏,葛烟咬唇看了眼他,到底没出声。
径自垂下长睫后,复又陷入沉思。
自从跟着沈鸫言回了洲湾岭,她薅了朝着这边蹦过来的咚咚放在怀里,脑海里便不断萦绕着先前在剧院里所发生的一切。
沉默了半晌,女孩到底掀开他之前半盖过来的薄毯,从中显现出一张瓷白的面容来。
她狐狸眼勾着水色,终是唤他,“沈鸫言………”
见他在她旁边缓缓坐下,葛烟往里稍挪了挪给他腾出空隙,轻声道,“你没觉得那个帘幕有些不经吹吗?”
沈鸫言修长分明的手探了过去拢在她脑后,只稍稍轻抬便将她移着半躺在了他的腿上。
他清疏的眸垂着,声线携着淡淡笑意,“所以你刚才一直在想这个?”
“还不是太过记忆深刻了…………”
明天还要正式演出,私下里肯定早已传遍了。
被剧院里的人围观就算了,怎么偏偏便赶上那群记者都在的时候。
而论及沈鸫言那样当中的回应,葛烟乌发落于颈间,有几缕乱了覆在仿若能折断的手腕上,她扬起眸看上方的他,“都是你,非要把我带到那………”
“是我。”他说着微微俯身,攥过她的指尖探到他的腰侧,眉间含笑,“那这里又是谁弄皱的?”
相触到的地方是沈鸫言的衬衣一角。
面料不再平舒挺括,反而泛起几道褶似的痕。
应该是刚刚两人在后台,她被那样抵在舞台的基底上,退无可退时被他又吮又啜。
无力感在那时晃上了心头,不由自主地就想着伸臂朝前,攥着点什么。
只是她当时不过小抓了几下
………就能有这么皱。
葛烟莞尔笑,“不小心抓皱了而已,你难不成还想要我赔啊。”
沈鸫言轻嗯了一声,倾身在她唇上碰了碰,清冷音调稍沉,“你要赔的,可能有些多。”
怎么个赔法会赔那么多?
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她偏过头,眼睫颤得厉害,“………不要和你说了。”
而紧跟着再转念,葛烟的注意力全然被另件事吸走。
她也不窝着躺着了,撑起自己便半坐于沙发之上,“你觉得当时我穿的舞裙能把那些遮住吗,我怕会………”
比起在剧院后台被那样采访的镜头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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