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嫁给沈珩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我觉得你还是乖乖回宁勇侯府藏起来度过下半辈子吧,你都三嫁了,这次回家去,肯定不会再有人娶你的。”
萧羡鱼听后,表情无奈,红唇微扬,“噢?我倒是想脱身,你这么说,是有法子助我?”
“沈珩为了在私税案上捞你和我秦家对上了,说来还是因为你啊,所以你要补偿我们秦家才行,沈珩如今娶了你,你是靠近他的人了,替我们打探打探消息风声的不难吧?比如他的人都在什么地方,想什么时候动手之类的。我们秦家这次若是胜了,很快会帮你和离解脱。”
萧羡鱼陷入思量。
能和离,能解脱?
这不正是自己所求的么。
第十八章 洗清克夫之冤
萧羡鱼忽然看向秦三,眼里有情绪很快闪过,似乎是有些激动。
秦三知道她动心了。
“我们秦家也保证,与你们萧家的恩怨到此为止。如此一来,你好,我们也好,是最好的法子了。”
马车是快到了沈家门口才停下来的。
秦三被她兄长秦二搀下马车前,回头望着萧羡鱼说了一句:“要是没那场意外,你真成我大嫂嫂就挺好的。”
离去前,还真的恶意地在外头的车窗边说了一声:“等你消息,我以前的准大嫂嫂!”
秀月马上进去,哭哭啼啼的,忙查看萧羡鱼有没有被伤着了,“秦家人太过分了,幸好进来的是秦三姑娘,那个兄长待在外头,不然夫人你的名节就…”
先前与秦三的谈话使得萧羡鱼郁郁寡欢,却也还得安慰秀月:“没事,他们算是来求和的,肯定顾及得多。”
她惴惴不安,感觉心跳都是乱了的,需要去透透气:“秀月,我想下车走回去。”
这里已经离沈家不远了,秀月便小心地陪着萧羡鱼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观察她的神色。
她的姑娘,好像又变回了在李家时的那个样子…那么痛苦,那么抑郁。
走着走着,身后传来御马之声,扭头一看,那男人已熟练驾马轻快过来,墨色的披风迎风翻扬,像天上翱翔巨鹰的翅膀。
可一看到他…心就更闷更沉了。
沈珩翻身下马,把缰绳甩给车夫,阴沉的面色如天边密布的乌云即将压城,垂眸转动拇指上的扳指。
萧羡鱼不自觉浑身发紧,不知道他在身后跟了多久,是不是瞧见她见过秦家兄妹,听见了他们的乱喊什么大嫂嫂…她慌忙地想向沈珩解释,沈珩却别过了脸,往前走。
萧羡鱼知道他不高兴,却猜不准原因。
两个人一句交谈也没有,也到了沈府大门前。正要上台阶,不料沈珩对青杨说道:“把马牵过来。”
青杨:“主子,你还要外出?”
沈珩:“嗯。”
秀月疑惑,用眼神问自家姑娘,姑爷是又要出去办事了?
萧羡鱼也心惊,沈珩不会气到特地避开自己吧,晚膳还回来用么,今晚在哪安置,需不需要她等他…她们眼睁睁看着沈珩再次上了那匹高大的黑马,原以为他要扬长而去时,竟一手朝萧羡鱼伸去,“上来。”
萧羡鱼怔了:“啊?我也骑马?我这…裙子不适合.…”
沈珩说道:“秀月,去马车里把我的披风拿出来给夫人披上。”
秀月马上去拿,兴奋地为萧羡鱼披上,打了个结,“姑爷,夫人披好了!”
萧羡鱼就这么莫名其妙上了马背,沈珩驭马,强劲有力的双臂将她牢牢控在自己怀里,然后对青杨交代道:“天色尚早,我带夫人去逛逛,你们不用跟着了。”
青杨的礼未行完,马蹄已踏出。
沈珩并未在街上快疾,而是慢悠悠地闲逛,格外显眼。这时不少官家子弟和内眷正巧也出来溜达的,纷纷看见了他们夫妻同骑,议论不绝。
“要说这京城里哪对夫妻相貌能同时闻名耳中的,自然非沈相与其新婚夫人莫属,只是这沈夫人是二嫁过的,沈相不仅愿意娶,还愿意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真是令人吃惊。”
“大家都说沈相娶回萧家女是为了报复毁约之仇,如今看来却是假的。”
“哎呀,这萧家嫡女确实美,可再美也不可能嫁了那么多回还能惹人珍惜怜爱,不会是有什么妖术吧?若有,她虽无出,李家五郎纳个妾开枝散叶就可以了,又为何能和离了呢?”
“和离在本朝又不是新鲜事,最离谱的当属她克死了秦家大公子,还是在迎亲当日克死的,太邪门了!”
“眼见为实,沈相如此偏爱于她,想来流言说她新婚后头日便忤逆沈家老姑奶奶是真的,仗着夫君撑腰呗!”
“也就恩爱个两三年,日子一久,萧氏还是无出,色衰则爱弛,早晚被摆在一边。”
四方八方,你一句,我一句的,他们在一片不同声音的猜测中回到了沈府,萧羡鱼闷闷不乐地回了房,沈珩欲言又止,想拉住她,手顿在半空,最后作罢。
适时青杨来报,低声说:“主子,埋得七七八八了,就剩领头那批人。”
沈珩颔首,一字一句道:“叫下面的人别动,等他们狗入穷巷,那两兄妹替我好好招待。”
“是。他们居然拦截夫人,害夫人受惊吓,属下会将那两兄妹的指甲用烧红的火钳硬拔下来,舌头也割了!”
沈珩默允,青杨又道:“届时需要请夫人去看么?”
冷冷挨了一记眼刀子,青杨立刻打住了这个念头,估计是太血腥了,主子怕夫人受不了。
“另外户部的魏大人我们已经约出来了,人就在西街云海楼。”
“好,马上去。”沈珩直接走了,出了院门口,又回望一眼,神色虽然凌厉却掩不住一丝担忧,“你去交代秀月,好好照顾夫人。”
青杨领命去了,沈珩立刻动身前往云海楼。
就这样,萧羡鱼整整三日未见到沈珩一面,只有早晨醒来时,旁边床榻上的痕迹表明他深夜回来过。
期间,秦家有暗中派人送信问她可有偷听到机密。
萧羡鱼笑了,将信烧掉。
世上蠢人太多,自以为看穿了别人的心思,觉着人都会选择自保其身,而她确实有离开沈家的念头,但对于沈珩愧疚之情却是超过保住自身的,与他有夫妻之名一日,她就做好一日妻子的本分,可以离开时总会离开。
第五日白天,在做香时,秀月跑了进来,“夫人,我刚出去买东西,听到一个大消息!”
萧羡鱼头也不抬,“你还能听到什么大消息。”
“朝廷下了告示,说毅远侯府一是多年来亏欠国库大笔赊银,逾期后买通库官篡改还账的期限,二是做了手脚诬蔑您私收税赋,三是秦家大公子往年横行霸道,手上沾了许多人命,如今全部有证人供词指认,这三罪并查,秦家完了!”
秀月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夫人,你克死秦家大公子的说法终于平反了,人人都说他是恶有恶报,老天见不得他气死原配后有福气再续弦呢!”
闻言,萧羡鱼笑逐颜开。
太好了,萧家这桩子新仇总归是破解,再无性命之忧了,自己也不用背负那么难听的罪名了。
真是在一瞬间,浑身都轻松多了…目光不自觉飘向衣架上挂得平整的沉青衣样,那是她做给沈珩的新衣,一针一线全是亲手的,只因心情不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孔嬷嬷多次催促也未去完成,还想过是不是到自己离开沈家都做不完了…她随即搁下香炉,道:“孔嬷嬷秀月,把快快把我们相爷的袍子仔细做出来!”
孔嬷嬷兴高采烈地把布匹和丝线搬出来,和秀月欢欢喜喜看着萧羡鱼拿起针线赶起了活。
第十九章 计划和离
皇宫长街上,五六个身穿官袍的男人陆陆续续走着,为首的是沈珩与尤子嶙,他们身姿挺拔,眼下有淡淡的青灰,和下巴新冒的胡茬,不像身后那几个,不单是那副面容,还累得直不起腰。
不过说来也不能怪那些人不经折腾,毕竟是文官,连着忙碌五日未停歇过,是人都难撑,必须赶紧回家去睡一大觉。
尤子嶙松了口气,说:"伤口没事吧?”
沈珩动了动后背,摇摇头。
“多亏了你把毅远侯堵在宫里两天两夜,为兄弟我争取了抓捕他暗线人马的时间。幸好我成了,不然他反告你一状,说你滥用权力,然后管家罚你官降三级,我不得愧疚死了。”
想起沈珩派人把政事堂围得像铁桶一般,他后背便生了一层冷汗。
当初说好尽量拖延毅远侯出宫的时间,可不想沈珩如此硬气,直接把人请到政事堂,美其名自己与其作陪谈政,实质就是把人关起来。
等真的抓捕时,毅远侯忽然爆发抽出私藏的武器,伤了沈珩,幸好躲开没中要害。
这老家伙,皇宫重地也敢藏武器进来,看来是早有警觉,以防万一的。
事情解决了,沈珩也松乏了些,负手说道:“这回将反对新政的秦家连根拔起,萧太后断失一股暗中支持的势力,我们杀鸡儆猴的效果达到了,官家是满意这样的结果的。”
“官家是满意的,可是萧太后对我们起的杀心更深了你家中那位也姓萧呢,她夹在你与亲人之间会不会很难受呢?”
沈珩垂眸,没有回答,也没法回答,如今的萧羡鱼让他时常无从应对。
“我总觉得自己是了解她的,遇到事藏不住心,总会哭会说出诉求,但她现在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尤其细知秦三姑娘在马车上威逼利诱她的内容,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和离…秦三说当时她的神色是心动的。
尤子嶙拍拍他肩膀:“毕竟你们分别了四年,她会和离,定是在李家吃了不少苦,变化在所难免,既然都结成夫妻了,你们之间需要开诚布公会更好。”
开诚布公只怕听到让他最不想听的,沈珩回想起当年萧盛铭反悔说出的话,眼神黯了下来。
“听说前几日你们夫妻同骑走在街上,你这是迫不及待告诉全京城的人,弟妹已经是你沈珩的人了,万事有你撑着,对吧?”尤子嶙说完大笑起来,“跟个毛头小子一样!”
沈珩深吸一气,不打算理会他,整个天下除了皇帝皇后,谁敢不把沈相爷放在眼里,忌惮几分,就只有尤子嶙敢当面笑话他。
当他笑话的时候,千万沉住气,不要被这厮深究得意的机会。
尤子嶙笑完将一个令牌给回他:“喏,你的人赶紧召回去。不然让别人看见,以为我多大兵权。”
那是皇帝特赐给沈珩用的一支队伍。自古以来皆是武官多有兵权,那队伍是皇帝对文官的他重用的莫大证明,尤子嶙心里是羡慕的,同时觉得自己也有兵权,加上沈珩的,年纪轻轻的二人在朝堂底子才厚,方方面面好办事,更好辅佐新帝。
沈珩收好令牌,心里琢磨眼下近午,午膳不知她吃什么,自己若回去可能赶上一口。
“接下来就是萧太后与秦家余党不停上奏了,官家自会应对。大伙好好歇几天,你要不要上我那去,我得了一坛好酒,咱们庆贺.”尤子嶙说。
沈珩直接阔步出了宫门,将其抛在身后,上了马车。
“你真够了啊,归心似箭啊!我的面子都不给了…”
尤子嶙不满喊声远远消失在偌大的朱门深处,沈珩对驾车的青杨说:“快速回府,吃饭去。”
青杨这小伙子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和主子一个样,今日也高兴,驾着马车往沈家赶。
沈珩回到时萧羡鱼正好在用膳,见到他回来,小脸红扑扑的,他不觉也跟着松快起来。
萧羡鱼没料到沈珩这会子下了公务,还一副从未见过的疲态,忙让秀月叫人把浴房的水备下,先让沈珩沐浴更衣。
这回萧羡鱼十分自觉地捧衣服进去。
乖巧地看着沈珩脱得亵衣半敞,又松又垮罩在结实的躯体上,他微微仰头,站在铜镜前用净面的工具刮掉胡茬,那修长的手指一起一落间,棱角分明的下颌紧连劲瘦的脖颈与象征男性特征的喉结,不知何为,她看着看着,竟入了迷…沈珩与少年时相比,真的成熟了非常多…“羡羡。”
她听见沈珩唤他,看过去,他已入那宽大的浴桶内,望着她。
“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有点尴尬。
忽然,沈珩后背血红的伤口一下冲进眼里,她的心狠狠拧住了。
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这是什么时候添的伤?
沈珩还那么大胆让伤口碰水!
“没事的,血早止住了,洗干净了一会去上药。”沈珩并无再解释下去的意思。
萧羡鱼不傻,就算沈珩有意避之不谈,她也知道定是铲除秦家时所受的。
富贵险中求。
说到底,沈珩这一身权势到底是用命换来的!
如果他和自己成了婚,是不是就会像其他世家子弟一样,在京中或者任何富饶之地稳稳妥妥地走仕途,而不是像这般,一个言官除了缕缕奔赴战场,还要参与皇室和百官争斗。
她咬咬唇,努力将满心酸楚压下,沈珩见她如此,思绪着秦三说的和离那件事,也沉默了。
沈珩出来后,萧羡鱼急忙给上了金疮药,细心确认了一会儿要用的膳食可有忌口的。
吃过后,然后打点好了床榻,沈珩一睡便睡到了傍晚,遂去了书房。
秀月命下人们把晚膳安排过去,还和萧羡鱼小小抱怨:“姑爷不是连着忙了几天了吗?怎么刚歇一会又开始忙啦,这什么时候能和夫人你…完事呢,急死人了。”
萧羡鱼原本不平静的心因着秀月的话又起了波澜,孔嬷嬷见状,道:“没事的,养养伤先。”
说是那么说,其实大家心里明白,按规矩是成亲当晚便要履行夫妻义务的,也是表达了对彼此的认可,再特殊的情况也不会拖延了大半个月,这迟迟不圆房到底是有问题的…至于那伤,并不影响活动,更不影响圆房了。
当晚,沈珩回房,瞧见她正在伏案写些什么,身旁摆了两叠高高的账本,走近拿起一张纸,上面秀丽的字体记载了好些钱产在上面,有庄子,有店铺,还有田地等等,大多是老侯爷夫妇留给萧羡鱼的,这些财产无不彰显出他们对这个女儿的偏爱。
萧羡鱼趁沈珩没注意,不动声色地将手中正在写一半的纸塞去案底下,不想被看见。
她决定到了那时再拿出来,希望凭借这纸上多罗列的诚意,能对弥补一点过去对沈珩造成的伤害,同时也是请求他大度放妻。
如此一来,不枉二人认识十几载的情分,好聚好散,一别两宽。
第二十章 超乎世俗的相敬如宾
“这些是你的嫁妆,你分出来做什么?”沈珩不解地问。
萧羡鱼解释道:“我听说我大嫂很可能要改嫁,念及以前她对我的好,还为萧家生了个孩子,所以我整理出一些田地铺子首饰的,给添足了嫁妆,希望新家对她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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