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姨坚持道:“那怎么行,怎么能让你们动手,我来,你们去餐厅坐着就好。”
桑玥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她,“那您摆好饭就去休息,不用等我们吃完。”
田姨打了个哈欠,“好,你们吃完了直接上楼,我明早起来收拾。”
摆好饭,田姨回房,餐厅里只剩下秦晟和桑玥两个人。
秦晟看着桑玥红润的脸颊,忍不住凑她脸上亲了一口。
田姨还没走远,桑玥看了眼她的背影,小声警告秦晟,“田姨还在,你注意点。”
为了防止秦晟手脚不老实,桑玥起身,坐到他对面。
两人面对面,秦晟眼睛一直盯着她,筷子都没动一下,桑玥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夹了一块肉放他碗里,“你吃饭呀,看我干什么?”
秦晟:“你好看。”
桑玥忍不住笑,“那也得吃饭呀,看我又不能看饱。”
秦晟黑眸中浮起笑意,意味深长,“我已经吃饱了,你喂过我了。”
桑玥脸颊热起来,不搭他这种黄腔。
“我前天参加了一场拍卖会,看到一条项链,就想到了你,你的脖子细长柔软,戴起来会很好看。”秦晟突然拿出一条红宝石钻石项链,递给她。
桑玥怔了怔,看着面前这条精致华美的名贵项链,目测它的价格差不多能掏空她账户所有的存款。
她目光在秦晟和那条项链之间来回看了看,没动。
秦晟见她不动,问道:“怎么了,不喜欢?”
桑玥垂着头,沉思片刻,将项链推回他手边,斟酌措词,“秦晟,以后不要再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了,我还不起,我说过,我不想欠别人东西。”
秦晟脸色僵了下,说:“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的丈夫。”
桑玥用勺子舀了口粥,用平淡的语气说:“亲兄弟都要明算账的,夫妻也是一样的,我们是夫妻,但还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你是你,我是我,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
秦晟望着她,喉结上下滚动,“夫妻是一体的,桑玥,我们已经结婚了,你不能跟我分得那么清。”
桑玥吃了几口粥,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要分清的,我们之间财产差距过大,如果不分清楚,将来可能会涉及到......”
“不会。”秦晟打断她,“我们不会出现财产分割。”
“这是说不准的事情,谁也不能预料到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夫妻之间,并不是每一对都能走到头的。”
秦晟望着她,“你为什么,时时刻刻都想着会与我分开?”
桑玥解释:“我没有时时刻刻想着与你分开,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保持经济独立,万一有一天,婚姻出现状况,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争端。”
秦晟顿了几秒,语气平和,“你就没想过,与我白头偕老吗?”
桑玥:“想过啊,我们如果能一直像现在这样,白头偕老,是很好的事情。”
秦晟眸光微动,听到她说想和自己白头偕老,以为她和自己分得那么清楚,是不相信自己对她的感情,立刻拉住她手,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向她表态,“桑玥,我也想与你白头偕老,我喜欢你,我这辈子都想与你在一起,我......我爱你,桑玥,我爱你。”
桑玥愣了一下,眸中划过一抹惊讶。
“你呢,桑玥。”秦晟目光期待,“你爱我吗?”
桑玥抿着唇,沉默片刻,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平静的说:“我们认识还不到两个月。”
秦晟神色瞬间凝固,“什么意思,你不......你不爱我?”
桑玥没想过他会突然向自己表白,更没想过他会直言爱自己。
她承认,婚后秦晟对她很好,可是仅仅两个月,爱一个人,怎会如此轻易。
这就是男人的爱吗?
如此轻易的许出口,是不是也可以轻易收回。
桑玥眼睫微垂,想到什么,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冷静道:“你确定你爱我吗?”
秦晟道:“我确定。”
桑玥摇了摇头,否定他,“你不能确定,我们认识还不到两个月,没有经过时间沉淀验证的感情,怎么能随意就确定呢。”
秦晟:“你怀疑我对你虚情假意,不是真心?”
“怎么会呢?”桑玥又夹了一块菜,放到他碗里,笑着缓和气氛,“你出身显赫,父母赋予你得天独厚的财产,颜值,头脑,你努力,用心,不骄不躁,年纪轻轻便已接管家族公司,是很多人这辈子都遥望不可及的存在,包括我,而我,除了这一身皮囊勉强入得了你的眼,再没有其他让你有所图的地方,你说你爱我,我不会怀疑你的真心,我只是觉得,你可能对爱这个字,有些误解。”
“我小时候,很喜欢洋娃娃,每晚都要抱着洋娃娃入睡,我觉得我这辈子都离不开洋娃娃,可是你看,我现在,不用抱着洋娃娃也可以睡得着觉,青春期,我和樱樱一起追星,那时候,我很喜欢一个明星,只要是她演得电视剧,我都看,她代言的产品,我都买,甚至疯狂到,网上有人说她不好,我熬夜注册小号跟对方理论,我觉得只要她还演戏,我就会一直看下去,可是没多久,娱乐圈里出了新人,我又喜欢别的明星,再看到她时,突然觉得,没那么喜欢了,到现在,我已经不太记得我为了她疯狂熬夜时的样子了。”
桑玥挑了下眉,“所以你看,人的感情是会变得,短暂的喜欢,连自己都会沉迷其中,等到时间把这些喜欢冲淡的时候,才会恍然大悟,原来之前觉得自己可以保持一辈子的喜欢,只是个错觉,你懂我想表达的意思了。”
秦晟沉默的看着她,久久未言。
半晌,他开口,声音平静,“我懂,你的意思是,我的爱太随意,你不爱我,按照你的理论,你这辈子都不会爱我,你只会短暂的喜欢我一下,就像你吻我的那一下,是我,错把你短暂的喜欢,当成爱,沉迷其中。”
他的嘴唇有些颤抖,桑玥垂下头,不敢再看他脸。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饭菜凉透,他一口未动,起身往外走。
桑玥跟在他身后,看他鞋子都没换就出了门,跟到走廊,“秦晟,你......你没事吧?”
她期期艾艾地问。
秦晟双手插兜,微抬下巴,冷嗤一声,“当然没事,能有什么事,只是短暂的喜欢一下,又不是真爱,我能出什么事。”
电梯门打开,秦晟淡淡道:“你回屋吧,我出去吹吹风。”
说完,他抬腿走进电梯,头都没回。
电梯门合上,桑玥看着楼层数字一点点下降,突然有些脱力。
想到秦晟刚刚的样子,她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她是最擅长说场面话的人,她明明可以把话说得更委婉些,却用最直接的方式,说的那么明。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必然被她的话伤透了心。
桑玥下意识抬腿想跟上去,想了想,还是算了。
已经说到这个地步,现在跟上去,难免会发生争吵,就这样分开冷静一下,挺好的。
不管他是否真心会爱上她,她都不会爱他,现在说开,也好过将来相处过程中,虚情假意,不爱装深爱。
秦晟从家里出来,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夜色浓重,江岸边路人很少,灯光璀璨,月光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却显得格外萧索。
秦晟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停下脚步。
江面游轮来往,隐约传来游客嬉笑的声音,秦晟转过身,背对着江面,脑海中浮现桑玥说的话,喉中一阵酸涩。
她不爱他,他送她的东西,她都会买等价的礼物还给他,她公寓里的东西没有搬过去,她随时都会走,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和他好好过一辈子,就连她主动吻她的那一下,都是在她发烧,他照顾她之后,礼尚往来,她向来做的很好。
所以她亲他,只是因为他照顾了她,她短暂的感动了一下。
他后知后觉,这些天,他们通电话,都是他打给她,她从未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是他沉迷其中,误以为他们是相互喜欢。
桑玥,从未喜欢过他,她一直计划着有一天离开他,和他两不相欠。
她不爱他,她还嫌弃他的爱太随意。
都是杨惟误导他,说桑玥爱他,他才会没有计划的盲目表白,被桑玥嫌弃随意,都是杨惟的错。
秦晟深吸了口气,忍了忍,越想越委屈,喉中是压不住的酸意,眼眶不由自主湿润,他抬起下巴,仰望星空,将汹涌的泪意收回眼眶。
第26章
当晚秦晟没回家,桑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想到他从家里离开的时候,鞋都没换,脚上穿的拖鞋,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几次拿起手机,想打个电话给他问问他去了哪里,晚上还回不回来,最终还是放下。
或许,就是她这段时间对他太过主动,让他产生误会,觉得她爱他,才会轻易对她说出了爱。
她的本意,只是想好好经营好这段婚姻。
他关心她,照顾她,对她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她也配合他,做他喜欢的事情,做到一个妻子的义务。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对她表白,说爱她,并且想要她的回应。
不到两个月,他说爱她,她根本不可能相信。
这么短的时间就轻易说出爱这个字,那么,他口中的爱也不值一提。
桑玥知道自己的优势,她遗传了母亲的美貌,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便不停的有男生说喜欢她,再长大些,青春期以后,更是前仆后继的男人向她表白,说爱她。
爱这个字,她听过无数遍。
说爱她的人太多了,可那些说过爱她,并且立下豪言壮志这辈子都会对她好的那些人,在被她拒绝以后,转头就会左拥右抱,和别的女人谈笑风生。
他们出生优渥,什么都不缺,女人对他们来说只是生活中的点缀,爱这个字只是他们把女人哄上床的伎俩,在他们心里没有任何份量。
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爱字,很多女人飞蛾扑火,为了这个最不值一提的誓言,甘愿为男人洗手作羹汤,做一个被养在家里,只能依靠男人的菟丝花,彻底失去自我。
她不愿,也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郑玠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做尽了让她厌恶的事。
不过相较于那种可以随口许下承诺的渣男,她更愿意相信秦晟是一时迷失自我,错把和她上床的乐趣当成爱。
他的乐趣早晚会消失。
所以,她不会爱他,不会给他任何承诺。
也不能再做出让他误解的事。
等他想明白了,自己回来,她依旧可以做一个负责任的妻子,他想要什么,只要她能给的,她都可以给,唯独不会爱他。
如果他不能接受一个不爱他的妻子,她也可以,配合他,结束这段婚姻。
想到结束这段婚姻,桑玥顿时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空,她倚靠在床头,心头涌起无限惆怅,人果然不能经常吃糖,吃多了,就再也适应不了苦的味道。
桑玥心神不宁,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都没睡着觉,房间里充斥着秦晟留下的气息,他们不久前,还在这张床上欢/爱过。
他从几天前就计划着,回来以后,和她一起出去看电影,陪她逛街......
桑玥叹了口气,起身打开房间里的灯光。
床头沙发上,她的裙子和他的衣服纠缠在一起,还没收拾。
桑玥下床,从沙发上抱起衣服,丢进浴室脏衣柜里,重新躺回床上,抱了本书,倚靠在床头,心不在焉的翻看。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患得患失,自讨苦吃。
秦晟连续好几天没回家,桑玥失眠了一整晚,之后正常上下班。
九月初,宁策开学,桑玥亲自送他去学校。
或许是那天在警察局办公室里,那孩子垂着头,形单影只,颤抖着肩膀的样子,让桑玥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又或许是,他足够乖巧听话,住到她那边公寓里后,每天都老老实实的看书学习,没给她惹过什么麻烦。
所以即便多年未见,桑玥还是在他身上生出了一股难言的温情。
他那张和她有几分相似的脸,让她无法忽略掉他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事实,他孤苦伶仃的样子让她不由自主想把自己从未体验过的关爱放到他身上,她见不得他像她一样,举目无亲。
送宁策去上学,是桑玥临时决定的,她原本安排了司机送宁策上学,帮他办理入学手续,昨天晚上,宁策的班主任给她发消息,提醒她今天开学,记得让宁策去上学,其他学生都已经提前一天到校,宁策是插班生,跟班上其他同学都不认识,教室都不知道在哪,要由班主任领着去新班向同学们介绍。
想到自己上学时都是家里的司机保姆送到学校,帮自己开家长会,脑中一个念头闪过,便下意识订了早起的闹钟。
宁策起床洗漱后,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坐在餐桌旁吃早餐的桑玥,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低头拽了拽衣摆,确认衣服整整齐齐,走过来,和桑玥打招呼,“姐,您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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