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得太凶,一下子,逢夕险些没站住。好在有他的手牢牢箍在她腰上,动作用力得快要将她印进他身体,她几乎完全是靠着他的力气在支撑站立。
大门还开着,时而会有车辆经过。
解渴须臾,他便直接将她抱起。
在她小小的惊呼声中,他稳稳抱住她,大步走进花园的亭中。
他的大衣宽敞,被风吹得衣角轻摆动着,将她整个人都罩进其中。
男人面上无一丝笑意,神色不见半点温和,有的只是冷意。
佣人看得心惊胆战,并不敢打扰,只在司机将车开进来后,赶紧将门关上。而后各做各的,但是反正,谁也不许去花园。
第72章 [VIP] 升温
即使已经与他相处有一段时间, 距离她开始想起以前的事情也有好几天,但逢夕还是无法适应他这样凶的吻。
这几日里,他经常与她接吻, 有深有浅,只是向来温柔, 给了她一个很长的适应时间。可今天不一样,从淅淅小雨一下子转为了暴风雨。
乍然的贴合。
她下意识的就想躲避, 无意中抓到他的手臂,她感觉得到他手臂力量的结实, 肌肉很硬,与她的那点力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他手下, 她退无可退。
他撬开她的齿关,扣着她的后脑,气息完全将她缠绕包裹。如藤蔓蔓延伸出, 将她四肢都缠住。她对自己的动作已经失去知觉,也不知有没有环抱住他。
呼吸全都乱了。
在接吻中,他才感觉到胸口的郁气消散些许, 自刚才看见岑兰凌与她站在一起到现在的那阵不安,缓慢被压下。
他的吻逐渐往下落。
她指尖绷直,攥紧手边的衣物,下意识仰颈。如那天鹅一般,露出白皙颈间。
他眸光黯下, 沾染上了这片洁白。
“宋卿时、宋卿时……”她小声呜咽。
他忍之又忍。
手上力度不断收紧。
又寻回来, 堵住她的唇。
“她有没有叫你离开?”他哑声问。
她摇摇头。
“那如果,她叫你离开, 你还会离开吗?”
他的眼眸紧锁着她。
对这个问题格外执着。
却像是大人在问小朋友,如果有陌生人给你糖果, 你会不会接呀?
逢夕的眼角被逼出泪痕,她睁眼看向他。
他眸中晦暗幽深,固执地在等待她确定。
看得出来他对这个答案的在意,不得到答案不会罢休。
她再次摇头,“我不会听她的。”
他的执拗放下,一扬唇,奖励般地柔柔辗转她的唇,声音于交缠中逸出:“乖。不要听,也不许听。”
她复又闭上眼。
她在感受着他的心有余悸。
那么深切地在感受着。
他停顿了下,她以为这个吻要结束了,没想到的是,只见他脱下大衣,垫在桌上,而后续上刚才的故事。
她病还未痊愈,即使到这时候,他都担心她靠在冰凉的石桌上受凉。
逢夕没有忍住弯唇,想笑他。明明已经坏了,却还不肯坏透?
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他这样周全的准备过后,哪里会是什么好事在等着她。
身处满园的花中,她却闻不见花香了,鼻尖都是他的气息。
是她从前从未想过的,与他的亲密距离。
可是距离的亲密性不断在突破,不断在挑战更短的距离,甚至于是负距离。
“你爱我,对吗?”他磨着她的耳垂,轻轻咬着。
她胡乱地点了几下头。这个问题太熟悉了,他时常确认,她也已经习惯,形成了肌肉性记忆,不用思考便能回答。
她却不知,每一次确认她的答案,都会令他格外心安。
因为他不知道,她的记忆会不会在某个节点就想起。而他总是担忧,她恢复记忆以后就会不再爱他。
她接连答对。
每答对一题,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动作好像放柔了一些,情绪也稳定了一点。
她怔然地想,总不会,这才是安抚他的正确法子?就跟闯关一样,每答对闯过一关,他的动作就会放柔一分……?
那未免……太过煎熬,也太折磨她。
他数度减轻力道,她也在数度发生感知的变化。
从艰难承受,到逐渐适应,再到沉浸入他后来涌起的温柔之中。
温柔的浪潮,令人深陷。
然而,他还没有问完。
下一关很快到来。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逢夕哪里还腾得出心神去想。
……以后?
她的眼睛雾蒙蒙地看向他,懵懵地摇摇头。
他眸光黯下,顿了一瞬,而后在她的耳边低喃:“以后,我们还会在一起,对吗?”
逢夕一不小心便闯入了他深邃的眼底。
她咬紧唇。
她险些要以为,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她心中一颤,“怎么会这么问?”
“之前,我想的是,只要今朝我们相爱,那我们且渡今朝就好。可现在我后悔了。”他的嗓音很低,凝视她的黑眸中,情意浓得要将她席卷而入,“今朝不够,我还想与你有岁岁年年。”
他的野心,到底还是膨胀开来,朝外蔓延生枝。他根本不可能仅满足于一朝一夕,他想与她拥有岁岁年年。
野心膨胀,焦虑加剧,他没办法不去想他们的以后,会是什么样的。
他希望,他们会结婚,会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而无法想象,她抛下他,去另一处,去过一种没有他的生活。
她从未想过这个答案,也没想过会从他的嘴里听见这样的话。
她心中震之又震。
只怔怔地看着他。
她没有忍住落泪,泪珠滚下,现出泪痕。
他蹙紧眉,“怎么哭了?吓到你了?还是弄疼你了?”
逢夕抬手,搂住他脖子,将自己靠向他,鼻音闷闷的:“没有……”
她抱住他很久,闷声说:“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的,让我想想,好不好?”
如果可以给曾经的自己写一封信。
那么她想给二十三岁时的自己去一封。
告诉她:
亲爱的女孩,你不要再难过。
你的愿望没有落空,你梦想成真,暗恋成真。
你们相爱过一朝,热吻过一朝。
你们共度过今夕。
说不定,今后你们还会拥有岁岁年年。
……
可是,那只是“说不定”。
只是可能。
她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样的关系?
之前失忆的时候,她可以毫无负担地与他相处下去。
他给她构造了一个他们是爱人的谎言,一开始诱导她相爱,即使后来她知道那是谎言,她也已经能够适应与他之间的相处模式。半真半假的就这样生活下去,体验其实还不错。
可是现在她记起了过往,就再没有办法那样毫无负担。
不过她并不后悔记起。
因为她知道,失去一段记忆,灵魂的空白会叫她产生很浓重的迷茫感。而且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往事、故人。
她喜欢现在这样完整的灵魂,这会给她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只是,她不知道他们的以后会是什么样的。
他确实问住她了。
她很清楚,他们已经不再是三年前的他们。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这三年的事情、以及这三年的变化。
世界在变,周围在变,他们也在变。
她不知道现在的她,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而她也心知肚明,这个问题,在她离开的那三年里,她从未想过。
那时,在她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这个问题,因为她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什么“以后”。
说不定她回国的时候,他已经娶妻生子,家庭圆满。
说不定在旅途之中,她也遇到了一个与她同频共振的爱人,并且到时他们一起回国。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又何必多想什么“他们的以后”?
这次回国,发生的所有情况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而从失忆到现在,所有的情况,也是那三年里她不曾设想过的,更是她所想象不到的。
现在,当这个情况摆在她的面前,要她去回答一个她不曾想过的问题,也属实是为难她。
就跟那时,她也没想过,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在她失忆的状况下,他们竟然真的可以谈笑风生。
……
逢夕也不知那天他们在花园里胡闹了多久。
只知道最后她是被他裹住,抱回的房中。
她记住了他的一句话。
——只渡今朝便好。
她竟也有点沉沦于今朝的欢愉,不愿去想什么往日来日。
-
睡了一觉起来后,他去开会了,逢夕确认了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可以进行适量的工作后,便打开了电脑,查看下邮件。
她有一段时间没登邮箱,里面已经堆满了待处理的邮件。
逢夕大概地查看过一遍,简要地处理了一下。
其中大部分的工作邀请与合作邀请,就目前的情况下,她只能婉拒。
确实是条件不允许,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不过,里面有一封邮件,她难以推拒。
她的指尖点着桌面,点了很久,在思考该如何处理比较妥帖。
──是一家杂志社的作品征求。
这家比较特殊,是带有公益性质的。
也与她做这件事的初衷相符。
所以她没有办法像决定其他合作那样简单轻易。
其他家都是商业性质的,她拒绝的话只是影响收入,少赚那一份钱。
他们其实都很有诚意,但是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与工作状况而言,确实不允许她接下这些工作,所以拒绝也是无可厚非。
这一家的话,她也是只能拒绝,却还想挣扎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最后,她发去一封邮件,说明她现在是停止工作的状态。如果以后能继续工作的话,会首先为他们供稿。
逢夕继续查看其他邮件。
最新的一封是北城电视台发来的,是一个采访邀请。
他们将最近的情况简单概述了一下,说是有很多观众都很喜欢她,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诚心希望她能来这个采访,让大家能够多了解她一点。
一个采访而已。
逢夕觉得这个工作她可以接下。
比起其他工作,这个的难度最低,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完成的。
于是她很爽快地应下了,与他们约定时间。
这两天肯定不行,她还在恢复阶段,所以她将时间定在了一周后,希望到时候的状态能够好一点。
其实北城电视台发来这个邀请,只是想试一下,对于成功率他们没敢太指望。毕竟这一段时间他们知道她的身体情况,联系不到她,也不敢打扰她,她所有的事情都经由宋卿时那边负责,而且所有的工作都被推了。
没想到这次发的邮件却能叫她看到,甚至她还同意了。
小禾一下子站起来,拿着手机就去找领导。
答应了答应了,她那边答应了!
那么多网友嗷嗷喊着要见的人,这次终于可以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处理完邮件以后,逢夕和小尼聊了一会。
她生病的这段时间,小尼被宋卿时安顿得很好,平时柏助会去多加照顾,不用她担心。
逢夕想,他好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很好,没有任何需要她操心的事情。
他很细心,也很周到。
她可以对他完全放心。
被他爱着,其实是一种很好的体验,时不时的都能感到很幸福。
以前好像也是这样的。
现在的体验,和七年前的差别并不大。
唯一的差别只有他们之间的相处不同。
比如,他们现在日常的接吻、相拥,比如刚才在花园做的事情……
她和小尼聊了一会工作,将刚才的几个邮件与他交流,商议接下来的工作。
她应该还会回去的。
回国之前,她没有打算过就此留下。这里只是她的一站,在并完成这里的工作之后,她之后还有其它的工作安排。
后来意外接踵而至,打乱她的原计划,延长了在这边的停留时间。
而现在一切开始尘埃落定,事情也逐渐回到正轨。
那么原先的那些工作安排,她也就必须重新拾起,衡量打算。
就那么抛下,肯定是不可能的。
可是宋卿时呢?
抛下他也很难。
她一时间陷入两难,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取舍。
也是这时,宋卿时开完会回来了。她没有察觉到他进屋,直到他从身后抱住她,她才轻轻一颤,好似有被吓到。
他安抚地吻过来。
很粘腻,又吻住了她的耳垂。
从前,她从不知道他这样黏人。
而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她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喜欢亲她。无时无刻,随时随地,他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会亲过来。
不知道他怎么这么会亲。一再打破她对接吻的定义,很多次,她根本承受不来。她被他惊到,想跑,但是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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