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驰生对他也记忆尤深,全因为这书呆子每次打球都打不过他,还上赶着找虐同他一起。
他一开始还不明白这种学霸怎么看得上和他耍在一起,直到发现他有意无意投向时忧的目光,心里一下子门清儿了。
原来又是一个想当他姐夫的。
还这么执着不懈和他套近乎呢。
不过这件事情易驰生没告诉时忧,成智铭自己肯定都怂得不敢表白,他就没必要挑明出来给时忧徒增烦恼了。
想着他们在湖湘那边待不了多久,易驰生整天看戏似的观察他怎么笨手笨脚地在时忧面前开屏献媚,回到渝城之后更是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谁他妈知道,这人还能追到渝城来啊?
他们国庆应该也没几天假吧,都高二了,撑死五天的一次休息,他都千里迢迢来这边,要说他单纯是来旅游的,狗都不信!
“怎么办呀,到时候咱们带他去哪儿玩?”
成智铭来的前一天晚上,时忧还一无所知地和易驰生规划着如何招待远道而来的前同学。
“玩儿个屁,我明天和蒋纠他们一起去俱乐部,早就订好了!”易驰生一口回绝。
他在心里思量了一下把时忧放在穆嘉翊身边和成智铭身边哪个更危险,最后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也别去,跟我一块儿去找他们玩儿。”
大老远的,谁知道成智铭这次是不是有备而来。
去俱乐部有穆嘉翊一起又怎么样,他自己也在场,绝对不会让这人碰他姐一根头发。
“不行,”时忧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开口,“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他好歹也和咱们同窗一学期呢……”
他们姐弟也算是渝城本地人,于情于理应当尽一下地主之谊。
“同窗又不是同床,”易驰生吊儿郎当地打游戏,“也就你把谁都当做朋友,对方心里的小九九你知道么!”
“……”时忧以为他是在贬低成智铭的人品,砸过去一个抱枕,怒冲冲关上了房间门,“有病!”
-
最后是时忧一个人去见成智铭的。
国庆的解放碑商圈车来人往,路边到处挂着小红旗,随着秋高气爽的清风猎猎飘扬。
再次见面,成智铭变化了不少,原来的黑色小方框眼镜换成了半框细边的,头发留长了些,似乎是特意打理出了三七分的形状,和从前短短的平头截然不同。
“变帅了不少啊!”时忧笑着打趣,末了又奇怪,“你怎么一个人出远门呀,干嘛不叫澄澄她们一起?”
祝澄是时忧在湖湘念书时最好的朋友,她就是以为祝澄也会一起同行,前几天才一口答应下来的。
成智铭挠了挠头,磕磕巴巴解释,“就……就觉得好不容易放个假,当然得出门走走。”
时忧见他这样也没多问下去,兴致勃勃招呼他出发,“其实我对渝城也不算特别熟,但有几个地方是必去的,走吧走吧!”
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们把渝中区几个比较著名的地点逛了个遍。
时忧和他在一起并不拘束,压根没把自己放在导游和陪玩两个身份上,遇见什么好玩儿的,每次都精力充沛冲在最前面。
行程的来回主要靠轨道交通和步行,时忧这段时间在这里待惯了,对于山城起伏跌宕的8D地形毫无怨言,倒是成智铭最后有些气喘吁吁。
“时、时忧……”站在皇冠大扶梯的台阶上,成智铭终于有机会能够休息片刻,他搭着扶手,躬身喘气,“咱们等会儿……直接去吃饭吧,我、我有点点累了……”
“啊,”站在他前面的时忧正昂着脑袋打量脚下这个一望无际的特色交通,这会儿才收回目光,终于想起今年的主要目的,“行,主要是陪你逛嘛。”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这才发现自己似乎疏忽了成智铭的感受。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有意跟着放慢了脚步。
但她没想到的是,慢吞吞走路让她走出了一种跟着婆婆公公们在公园遛弯的既视感,到了吃饭的时候更是有些尴尬――
成智铭作为一个湖湘人,竟然一丁点辣都吃不了!一丁点都不!
毕竟也是许久未见的前同学,时忧什么也没说,勉强扬着笑脸陪他一起。
两个人单独坐?I在饭桌上,面前是她吃不太喜欢的西餐,而成智铭斯斯文文地把着刀叉,一副如鱼得水的模样。
高调奢华的西餐厅内乐声悠扬,服务生脸上的微笑标准得像是经过了复制粘贴一样,明明是安静优雅的氛围,却拘束得让人浑身不自在。
一顿饭差不多快吃完,时忧的兴致一路跌倒了谷底,成智铭对此浑然不觉,总觉得还趁着现在这么好的环境说些什么。
他飞快地抬起眼扫过时忧,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开口的话,脸不自觉地红了,手心不禁开始冒汗。
成智铭挠了挠头,终于鼓起勇气,“其实,时――”
声音是颤抖的,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叫全,时忧呆愣地抬起头,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抱歉,我接个电话。”她也没避着,就在桌上按下了接听。
耳边传来一片吵吵嚷嚷的声音,宋熙西在其中开口,“红鼎国际的逢幸俱乐部,小忧你快点来呀,我们这儿斗地主五缺一呢――顺子!”
“……”时忧在电话这头好笑地扯了扯嘴角,“五缺一,斗地主不就只需要三个人?大家伙的不都在那儿吗,就算易驰生玩不懂纸牌游戏,你们也肯定能凑齐三个人吧?”
“别提了,现在就我、蒋纠和郁风林三个人打,郁风林觉得无聊,玩完这把就不肯来了――我靠我靠,我还没出――总之你赶紧过来嘛!”
“我在这儿陪之前的同学旅游呢。”时忧当着成智铭的面说,又疑惑地眨了眨眼,“穆嘉翊呢,他不玩儿?”
“他――?”宋熙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他死活不肯来。”
末了又阴阳怪气补充道,“在旁边配音呢!”
“?”
时忧哭笑不得地开口,“斗地主还需要配音吗?”
“谁知道他!这阎王今天也是一副臭脸!”宋熙西清点手上的牌,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还能听见对面蒋纠催她出牌的声音。
宋熙西在时忧看不见的地方瞪回去,最后催促,“叫上你同学一块过来呗,反正都是同龄人,俱乐部好多能玩儿的!”
时忧看了成智铭一眼,有些犹豫,“可是……”
话音未落,电话对面冷不丁传来一个熟悉的少年音。
声线清冽又冷淡,还带着颇具他个人气质的懒怠感。
扬声器传来的声音中,穆嘉翊正模仿着记忆里的音调,拖着慢悠悠的调子不耐开腔――
“快点啊,等得花儿都谢了。”
“……”
这音配的,还真是恰如其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评论~看到之后觉得好幸福啊~
晚八点还有一次正常更
第32章 花都谢了
再次来到红鼎国际, 还是免不了排着冗长的队伍挤进狭窄逼仄的电梯。
国庆节更是人多,几个穿着三坑服饰的少女从楼里出来,依稀还能听到她们绘声绘色讲述方才的见闻, 话题主角是某位惊为天人的冰块脸帅哥。
时忧对此不以为意,在她心里,穆嘉翊就是冰块脸帅哥的天花板!
那人肯定没有穆嘉翊帅。
想到这,她才大大咧咧朝成智铭介绍, “等会儿见的都是我在渝城认识的新同学, 易驰生也在那儿。大家人都很好的, 你不用拘谨, 不过……”
时忧停顿一下, 接着顺着刚刚没说完的继续开口:“不过有一个男生平常看起来冷冰冰的,但他很好相处, 你完全不用怕!”
成智铭点点头,心念在室内玩总比在外边爬坡上坎来得舒坦。至于刚刚没能说完的――
他兀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莫名在电梯里出了点冷汗, 反正接下来还有几天, 他总能找个时间告诉时忧自己的心意。
-
另一边,逢幸俱乐部里。
这家俱乐部前身是个黑网吧, 身处渝城最野魔楼红鼎国际,规模可谓是响当当的大。
被查处整改之后, 老板稍作整改, 这家店摇身一变, 就成了桌游、网咖、台球厅等一体的娱乐性场所。
重新开业没满半年,接待最多的顾客就是穆嘉翊那一堆人。
老板叫连栩, 初中时就是远近闻名的纨绔, 在钞能力下留过两级, 中考那年和穆嘉翊同班认识的。
后来还是没考上高中,干脆不读书了,接手亲戚家网吧,日子倒是也风生水起。
此刻,连栩一身花里胡哨的渐变休闲西装,吊儿郎当地翘着腿坐在前厅的沙发上打游戏。
他嘴里还咬着脖子上的金属项链,见到穆嘉翊从桌游厅出来,松开口放下来,“干嘛不玩儿了?”
穆嘉翊一八几的身高,肩宽腿长,经过低矮的门梁时还得稍稍躬身,一身挺阔牛仔外套,显得人更加挺拔。
唯独脸上一副极其不耐的表情,走近了连栩才看到他手上是张便利贴,不知道被哪个女生工工整整写上了联系方式。
连栩放下手机打趣,“呦,您这是有新收获呐?刚刚走的jk少女塞给过来的,双马尾特清纯的那个?”
“滚。”穆嘉翊“啪”的一声,把那张粉红色便利贴贴到他脑门上,都怪这人抠门,不给他们开个小房间,被大厅里十几道目光注视的感觉无异于被凌迟。
他懒得和他废话,“有吹风机么?”
“有是有,卫生间抽屉里。”连栩讶异,“不过,你要吹风机干嘛?”
穆嘉翊没立刻回答,转身去把吹风筒拿过来,插上电二话不说就对准茶几上花瓶里的花吹。
“?”连栩瞪着眼睛“靠”一声,“穆嘉翊你他妈犯病啊?”
“这我送姑娘的!”他大声制止。
穆嘉翊面不改色地掀眼看过来,慢条斯理帮他补充,“最后被人家退回来的。”
连栩前段时间看上了一个姑娘,这花心大萝卜信誓旦旦地宣布自己游戏人间十八九年终于体会到了心动的感觉,送花、表白一个不落,最后自然是被无情拒绝。
鲜红的玫瑰被他一根一根插在了店里的花瓶里,全当摆设,他自己都说越看越心烦。
“你本来就没打算好好养。”穆嘉翊直白地戳穿,最后抬头,扬了扬眉梢,“哥们现在有用,借我一下有意见?”
连栩沉吟半晌,最后妥协了,只是不懂地问:“你干嘛?”
“把它弄谢。”穆嘉翊答。
“?”
“我看这吹风机吹得不是花,是你的脑子。”连栩鄙夷地扯了扯嘴角,“真他妈是间歇性抽风。”
“……”
不懂就别狗叫。
-
时忧寻着上次随穆嘉翊一起的记忆找到了逢幸俱乐部的大门,刚一进去宋熙西就泪眼汪汪扑过来,“小忧你可终于来了,跟这群男的一起玩儿简直要烦死我了,我他妈的――”
她的话音在看到时忧身后那人之后戛然而止,好友之间矫情的话都被她吞进去,换成一副礼貌友好的样子,“哈喽,你就是小忧之前的同学吧,第一次来渝城好好玩儿啊!”
成智铭很是拘谨地点了点头,互相交换名字之后就去桌游厅坐下。
看到老熟人易驰生那一刻他才稍微放松下来,桌上的蒋纠热情地为他介绍着,“小成是吧,一起玩儿都是缘分,都把我们当朋友看就行!我叫蒋纠,旁边这个闷得要死的人叫郁风林,还有一个――”
他倏然停顿,抬头去寻,刚好见着穆嘉翊从外面不知道干什么回来,手里的花瓶正装着连栩前几天惨遭拒绝的那束玫瑰――
卧槽,这花今早上来的时候不还开得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就蔫吧蔫吧的了?
他来不及思考怎么多,自己接上自己的话,“来得正好,小忧带着她同学来了呢!小成啊,这个冰块脸叫……”
“穆嘉翊。”牛仔服少年阔步走来,手里的花瓶“砰”的一声放在桌子最中间,末了又补一句,“她同桌,话少,人不好,难相处。”
时忧:“……”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她刚一抬头去看声音的源头,前面正好拉开她旁边的椅子,不疾不徐地坐下。
时忧身边的位置被抢了,慢了一步的成智铭僵在原地,手放在空中伸也不是手也不是,穆嘉翊好笑地睨了一眼,扬了扬下巴,“坐那儿吧兄弟。”
他指的方向是对面的另一个空位,也正是穆嘉翊刚才一直坐的地方。
时忧没觉得这个安排有什么不妥,应和地点了点头,成智铭也干巴巴笑了两声――
这不会就是时忧之前说的,看着冷但其实很好相处的同学?
这评价……还是有失偏颇啊。
成智铭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坐下之后,他旁边的易驰生倒是看清楚局势,没好气地哼笑一声。
易驰生眯起眼睛,果然还是穆嘉翊手段高一点,看他今天怎么防他,好好的白菜可不能被……给拱了!
刚刚在西餐厅和成智铭吃了一顿午餐,时忧别提多别扭了,此刻回到自己的朋友堆里,她又重新恢复元气起来,整个人洋溢着惬意自得的笑容。
“不过,这花――怎么回事?”她实在不理解穆嘉翊干嘛要拿着一瓶明显死透了的玫瑰进来,还特意放在他们桌上,这是准备辟邪还是镇妖?
“一个小时。”清冽好听的声音冷不丁在耳边传来,“花都谢了。”
他咬着牙,话末带了点哼息,语气是明显的不快。
时忧侧过头,也有点不满,“国庆哪儿都堵嘛,你这么苛刻,不爱等人就别出来玩呗。”
“咱们上次来这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楼下排队都排了好久!那天刚认识你,看你玩开心消消乐玩得那么烂我都不好意思讲……”
“……”
她三言两语把事情扯到别的地方,脑回路跳脱得不行。
“咱们”这两个字却取悦到了穆嘉翊,他这才别过脸,没再说什么。
少年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大剌剌地敞开腿,动作幅度有些大,膝盖那块直抵时忧的腿侧。在大家看不见的桌下,两个人的腿就这么隔着布料贴在一起。
时忧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幼稚地撞了撞他,摇头晃脑做了个鬼脸。
大腿外侧的温度上升,穆嘉翊一愣,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自然。
没等时忧捕捉到,他莫名收回腿,移开视线,只留给她一个冷峻的侧颜。
“……”
奇奇怪怪。
时忧没心思探究下去了,兴冲冲地朝着桌上的大家开口,“这么多人呢,咱们玩儿什么呀?”
宋熙西率先开口:“斗地主!我都没玩过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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