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吃了一口停下筷子,就知道早上失控出泪那事,将来估计会被她当糗事反复拿出来说。
他语气里隐含警告:“妍妍,有时候话不要说太绝对,容易翻车。”
她仍旧嘴硬:“怎么样的翻车,是把我翻过去做那样的翻车吗?”
程易觉得这顿面都吃不太平了,干脆不跟她说话,低头管自己默默吃起来。
对面她还在折磨他的定力:“面好好吃,以后我还要你下面给我吃。”
程易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正煽惑地看着他,他佯装平静不答话。
“好不好嘛。”她娇滴滴地央求起来,势必要等他开口。
程易见她没动筷,催促说:“先把今天这碗吃完再说。”
她嘴里不停地滚动着那句话那几个字眼:“那我先吃完你下的这碗面,你再答应以后还要下面给我吃。”
论厚脸皮调情,程易还不是她的对手,只得认输地应出一个字:“好。”
梁妍终于满意了,塞了一大口面快乐地吃起来。
面被俩人吃得很干净,程易不喜欢堆活,吃完就把桌子收拾干净去厨房洗碗了。
梁妍看见他刚才解下来搭在椅子上的围裙,拿起来跟过去,走到水槽边的男人身后,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帮他从前面套上脖子,再到背后系起来。
程易停下来配合着她,很快刷完了一锅两碗,最后将筷子放入筷槽,甩甩手上的水去擦围裙时,碰到正好按住他腹下的一双手。
刚才洗碗的时候她就很不老实,贴得他整个背脊热意横生,他逼得自己只看眼里的活才专心将碗洗好,这会儿她愈发明示,他也没必要装了,拽掉围裙拉开她的手,转身就将人抱起在干净的案台上,封住她下地的空间问:“这样是不是好一点?”
她双臂搭在他肩上,跟他近距离面对面,视线平行,鼻尖轻碰,无声的暧昧在彼此静止的目光中传递流动。
过了片刻,鼻尖错开,两人不约而同地靠近对方的唇,轻轻碰了一下,紧接着第二下,她吻住他的上唇,而他抿住她的下唇。第三下她来不及抽出下唇,他已经张嘴直接将她一整个唇瓣吻了下去。同时间,她的后脑勺上压过来一只手掌,跟记忆中一样霸道,不容她退缩逃离。
最后梁妍还是在他的吻中败下阵来,把脑袋搁在他肩头深深喘气。
程易抱着她来回安抚后背,听见她说:“早上你问我,你现在有没有成为一个好医生,我忘记回答你,第一天在医院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做到了。你会热心帮别人解决困难,耐心给病人看病,认真听他们说的话。程医生,你不是适合当医生,而是当好了一名医生。”
他知道她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平常嘴里吐不出好话,当她真心愿意说了,总能戳到他的心底,让他感动得一塌糊涂。
程易侧头吻了吻她的耳边说:“你说过,如果我当了程医生,不能忘记你这只小白鼠的功劳,现在你愿意永远只当我一个人的小白鼠吗?”
肩上的脑袋往里侧转了过来,她往上瞧着他的脸说:“那得先让小白鼠做一下试验才行。”
程易垂眼看她,稍微松开说:“你等我一下。”
梁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四肢锁着他不让走,说:“我刚才看见你买的药跟套了,现在戴了不费劲么,反正待会儿要吃。”
程易靠近了些,将她重新抱了起来,一会儿功夫,她的膝盖上挂下来短小的布料,他从脚腕上剥下来放在一边,最后将自己朝她对准。
梁妍低头看着他进去探险,犹如穿梭的巨龙,往隐秘的深林伸出獠牙,占据着属于他熟悉又肆无忌惮的领地,到了最后一段,她伸手将他截住,让彼此都暂停了下,向他不满地抱怨:“程医生,哪有你这样,不通知一声就打针的。”
程易感觉她的手又暖又软,暗着声道:“打快一点才不会痛。”
她捏着他的耳垂威胁:“那你有本事出去了别再进来。”
程易拿脸颊擦着她的耳鬓:“你说过做人要老实,听者有心,说的人也要牢记。”
她怪怨地看着他:“你怎么什么都记得那么清楚,那我还说过哪些话,你现在全给我说出来,让我也长长记性。”
“你说过,我这里挺让你喜欢的。”他说时不顾一切地破开她,“你明明就很喜欢。”
梁妍没受住,捏着他耳垂的力用劲了些,她是喜欢他这样,越是老实的人放肆起来越要人命,双手捧住他的脸,跟他在晃动中接吻,想起多年前缠绵的场景,疑惑道:“这么多年,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回头找我。”他跟她鼻息交缠,下面时分时合,认真看她说,“你也没有变化。”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她一直以为他如果还喜欢,肯定会主动过来找她,“以前你在旅馆说试试的勇气呢?坐火车去上海找我的勇气呢?我一直等着你过来找我,但每一次你都无动于衷,我以为你早就把我放下了。”
“以前我可以毫无顾忌跟你在一起,现在我需要有基础才能跟你在一起,即便你不在乎我也得有所准备,我不能重蹈覆辙。”他对她说,“其实我也在等你过来找我,如果你过来找我了,我不自量力也会答应。”
“你哪儿不自量力了,不就没车没房么,小小一个医生,现在还不是发达的时候。”她解释起自己前段时间的心境,“我没有回来就去找你,是因为不想让你以为你是我召之即来的,不想让你以为我还看低你,不想让你觉得我是想睡你才去找你的,这段时间我总去医院,其中也是因为心里想去见你。”
程易在最深处停下来说:“那天你来医院,我想过去找你的,但是我听见了你在楼梯间讲电话的声音,你说你要相亲,相个最好的,相中了明年就结婚生孩子。”
到现在他都不能为这句话释怀,当时只觉自己早就在她接下去的人生之外,他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心头当即浮上一股孤独终老的悲凉。
梁妍回想起楼梯间那天的电话,随即笑了出来:“你傻不傻呀,那是我在跟我妈打电话,她让我去相亲,我说我不想去,你肯定没听完后面的话吧。”
程易当时听见那几句话的确转身就走了,因为他怕后面的话更让他难以承受,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解释,才知自己误会她了,阴霾的情绪明朗起来,边重新退进边吻着她自嘲道:“看来我得去挂耳科了。”
梁妍哼唧两声,问道:“你那个同事追我来着,你怎么不吃醋啊?”
“我知道你不会喜欢他的。”程易有猜过她的意图,只不过当时被一切不确定的因素困缠着,在她这件事上,他习惯将自己往绝望的那条路上逼,所有并没往乐观的方向考虑。
两人相拥的肩下起了水雾,她闻到了熟悉的汗味:“那等你上班后再看见他,心里是不是该得意死了?会不会当着他的面炫耀?”
“科室里的人都很八卦,我同事又是个大嘴巴,我说出来只会给自己找麻烦。”程易进科室起很少交代自己的私事。
梁妍不信他这样就没麻烦了:“难道就没有人追过你?没有人给你找对象?”
他顺着她的话承认:“说的人太多,我记不清了,但是你需要有这个危机感。”
“这回轮到你得意了啊。”梁妍坐得底下痛麻,两只脚上的鞋子早就不翼而飞,踢着他腿弯说,“让我下来。”
程易停下来,弯腰帮她找回鞋子重新套到脚上,梁妍踩着男士拖鞋下来,两条腿酸得差点没站稳,他及时扶住她。
厨房对出去的客厅前窗有半米阳光洒入,梁妍双手撑在案台上,侧头看见一只猫尾在那惬意地摇来摇去,她被身后人的动作撞得脑袋不断前探,美背与地面平行弯成一张弓形,两颗红果伴随律动点着地晃,终于有人发现了它们,接过去包住试了下熟度,好一会儿后才放开。
放开没多久,梁妍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公主抱了起来,一路从厨房进了卧室,直到脸朝天花板,他占据了上面的空间。
程易潮红着脸看她,早上他做得清冷,这会儿被她勾起了无尽的积极性,这么多年,他还是只吃她这一套,没有别人可以替代。
当他正想吻下去的时候,却见她脖子上掉出一抹银色,他眼神被绊住,缓缓抬手将它勾了出来。
梁妍低头看去,正是自己洗完澡后特意戴上去的项链,当年他送给她的,也是分开这些年,她所拥有的唯一有关他的东西。
虽然已经不如当初那么新,却陪她度过了漫长的年月,她仍旧以第一次收到时的心情珍藏着。
程易怔怔看着,想起当时给她戴上的画面,也想起后来再一次送她别的东西,最后却被她退回,他问:“那时你寄快递给我,怎么不把它一块寄回来?”
“如果我真寄了,你会怎样?”那时她都不敢当面还给他,寄还戒指是因为本身分手就是为戒指引起,如果再将项链寄回去,那大概是全盘否定了过去,会让他更加难受。
“我想你应该也不会那样狠心。”如今他已不大想去回忆当初的心情了,那时候以为自己会很久走不出来,后来拿学习麻痹自己,过一阵再回头看去,好像已经走出来了,又好像被永远困住了。
他没有什么解药,她就是他的解药。
在电梯上跟她相逢的那刻,他感觉过去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不管是学习打工的苦,还是想她盼她的苦,如冬逢春冰雪消融,什么都不想计较,只要看见她朝他走来,他还是想跟她拥有故事。
而故事进行到这一刻,他手心攥着项链坠子,低头汹涌地吻住了她。
卧室里情意绵绵,两人在床上待了一下午,最后结束时弄得一片狼藉,地上到处是揉皱的纸巾,空气早已被搅拌成旖旎的味道。
从卫生间清洗完出来,梁妍穿回自己的衣服,拿起手机看里面堆满了的消息。
程易随后也整理完自己,去房间里换床单被套,梁妍过来帮了他一把,俩人齐力将房间收拾干净。
收拾到最后,书书走到了房间门口,梁妍过去抱起它,边摸边往客厅走。
下地的时候,它突然间打起了滚,白白的肚皮朝上露。
梁妍在那一瞬看到了什么,拨开毛发仔细确认,这竟然是只公猫,她印象中一直以为是只母猫。
正好程易过来了,她问出困惑:“你不是在朋友圈用女字旁的她吗?”
他才解释说:“因为那时候在想你。”
她心头甜蜜:“鬼主意这么多呢。”
厮混了一天,梁妍想起明天还要去爬山,晚上回去也还有事要做,这会儿正好快到饭点了,程易就带她去小区外面吃饭。
吃完饭,俩人在路边拥抱分别,梁妍腿还酸软着,开车门时差点跌倒。
程易扶住她的时候,被她瞪了一眼,他在车外对她说:“明天见。”
明天见是一句很浪漫的话,也是不让人感伤的分别语,因为明天还可以见到你,今天没说完的话可以留到明天说,然后到明天分别的时候,再说一句明天见。
梁妍坐在车内,牵起嘴角也冲他笑:“明天见。”
第54章
跟他吃饭吃了这么久?
周日的爬山小队成员都是院里的年轻老师, 有人带着伴侣,有人和朋友结对,总共十二个人。
梁妍带着程易出现在学院老师们的跟前时, 大伙儿都感到惊讶, 毕竟梁妍上星期刚拒绝过其他院的一个男老师, 当时还说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这么快就找到对象了。
老师们集体打量起梁老师的男伴,光从外形上瞧,的确比那个男老师出众许多, 还没说话就给人一种谦虚恭敬的姿态,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梁妍向众人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协西医院的程医生。”
程易微笑着点头:“你们好。”
听说人是三甲医院的医生, 老师们心里立刻给人戴上同等高学历的帽子, 不禁认可梁老师找人的眼光,俩人站一起格外相配。
其中一个男老师问起来:“程医生是内科还是外科?”
程易答:“心脏外科。”
“程医生。”男老师随即走到程易跟前询问起来,“正好我家里有个老人, 上个月查出A型主动脉夹层, 但因为岁数大了怕遭罪, 不知道要不要做这个手术,你能帮我具体分析下吗?”
程易问起相关病情, 男老师答起来。
爬山小队人数已经集齐, 俩人暂时没聊太多, 各自分批开车前往西郊香山。
梁妍开自己的车去, 办公室有两个女老师搭了她的车。
程易坐在副驾驶, 帮她看着周边车流。
起初车内很安静, 人情侣在前面坐着, 没有怎么讲话, 后面的人也只是很小声地互聊几句。
梁妍只管自己专心开车,这是她第一次开较远的路。
过了会,程易从袋子里拿出零食,转头分享给后座的女老师。
女老师们道谢接过,顺着开口聊起来:“程医生跟梁老师是相亲认识的吗?”
毕竟前段时间她们听见梁妍打电话时,吐露过相亲这个字眼。
程易看向梁妍说:“不是。”
梁妍从余光里朝他回看了眼,回答女老师们的好奇心:“我们是高中同学,他住在我家隔壁。”
“原来是青梅竹马啊。”女老师恍悟,问道,“是梁老师先追的么?”
程易说:“是我追的她,追了很久了。”
梁妍也说不清他俩之间到底是谁追的谁,但是听见这话心里很满意,嘴角勾了起来。
“梁老师这么漂亮,是不好追呀。”女老师接着又问,“程医生,不知道你们医院还有没有未婚男医生,可以介绍给我们付老师,她到现在都还单着呢。”
坐在旁边的付老师见自己被提起,推了把女老师的胳膊肘说:“我又没着急。”
女老师戳穿她:“你嘴上说不着急,昨天不还刚相了一个么,感觉怎么样?”
付老师不想提这事,她对失败的相亲早已麻木,为了面子违心说:“瞧着还不错吧,在税务局上班。”
女老师不当这儿有外人,还在叭叭不停地说:“你之前不是也想找个当医生的么,正好人是协西的,认识的优秀男青年肯定多。”
程易闻言便问:“不知道付老师想找什么年龄段的男士?”
付老师心中无语脸上没光,嘴上倒是给了个回答:“三十以上的,最好别超过三十五。”
程易回想了下,为难道:“在我接触认识的医生里面,三十以上基本都已婚或者有女朋友,三十以下倒是有,我科室有个同事二十九岁,付老师有意愿了解下吗?”
付老师没说自己三十二岁,她早年挑三拣四谁都瞧不上,如今找不到大的又不好意思找小的,怕人说自己吃嫩草,可机会摆在人跟前,心痒痒的也想抓个过来,就顺应着道:“也行吧,你让他加我微信。”
程易给何光州发了个微信号过去,让他加一下,说是给他介绍的C大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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