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像是热水瓶被打翻,紧接着有人拧住她的手腕,反翦在身后。
初澄着实被吓住了,攥地她手腕生疼,原以为是npc但他们并不会伤害客人,只能是别人。
是她熟悉的松木味道。
沈知燃轻轻松松钳制住她,低了头,薄唇在她耳边问:“你喜欢韩硕什么?他长得都没我帅,没我有钱,谈恋爱也没见多宠你啊,都不接你上学,让你挤地铁,这样的男朋友有个几把用?”
“你就这样背地里说你朋友坏话的?”初澄感受到自己耳边被他喷了满满都是潮热的空气,太暧昧了,她十分不自在。
“背地里?”他无所谓又嚣张地笑笑:“我从不在背地里编排人,要不等下出去,在他面前再说一次?”
“你别太嚣张,沈知燃!”初澄挣扎得费力极了,“我手疼,你松开我!”
“给你放开,再损我吗?不可能的。”他懒散哼笑,狂大又不可一世,“你么,还是这样处于下风的时候乖点。”
初澄叹了口气,反问他:“那你为什么捡我丢的垃圾?还珍藏了那么多年?”
“什么?”
“你书架上的小猫天气瓶是我的,因为磕坏了耳朵,被我丢了。”
“那不是老子捡的,从小鹿那抢来的!”他又说脏话,急着辩驳,都不用反应或者回忆到底是怎么回事,更来不及装傻。
“沈知燃,我说了,不要在我面前说脏话,我不喜欢粗鲁的人。”初澄感觉到舒服一点,虽然他没有放开她,但手腕上的力度松了很多。
她再次淡淡地反问:“你这段时间为什么讨厌我?”
第20章
破败的教室里十分诡异, 沈知燃本来嚣张到日天日地,但是初澄问他为什么讨厌自己的时候,他又忽然沉默。
初澄说:“很不好回答吗?还是你不愿意承认。”
沈知燃松开她的手, 初澄活动一下手腕,低声低语地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原因。”
“你知道什么?”他又瞪眼睛, 凶神恶煞的样子。
初澄抽出他刚刚在箱子里找到的图纸,慢悠悠地说:“你不是知道的么?天知地知, 还有我知道。”
“靠。”男人掐着腰去踢门。
“待会我们复盘看你到踢门,狂躁暴怒, 样子可能会很可笑。”她忍不住提醒。
“……知道了!”
初澄轻轻一笑,沈知燃这样一面也很有意思, 也许她判断的没有错,他虽然表面不可一世,乖戾霸道, 可内心里就是一个没长大,不会处理情绪的小孩子。
一开始的唇枪舌战,针锋相对, 导致两个人接下来的沟通都不太顺畅。他总是不配合,手抄兜爱谁谁,初澄劝说无果也不再搭理他,自己做任务也没什么了不起。
恐怖屋设置并不算很难,没有胆小的人, 也没有喜欢大喊大叫吓唬自己的人, 沈知燃一路乖乖跟着初澄往前走,像个小跟班, 或者保镖。
他不屑地道:“这不小菜一碟么?”还值得韩硕问他有没有玩过,没玩过又怎么样?他的时间用来写歌岂不很宝贵?
“小菜一碟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初澄咕哝了一句。
“啧, 你不怼我不舒服是吧?”
地图已经全部找到,还剩最后一个房间,马上就可以出去了。初澄也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最后一个房间看不到出口,进来时的隐形门已经被关闭了,天花板上有个通风口,不出意外的话从哪里就可以爬出去,但初澄穿着裙子……
层高两米五,房间里也没梯子,她有些犹豫,拨了下落在脸颊的碎发。
沈知燃:“我先上去,再拉你。”
“好,你小心点。”
他活动下脖子,不忘吐槽:“弄得还真像那么回事,真是费劲。”然后做了个手势让初澄退让,初澄乖乖退到墙角站着,看见沈知燃也站到对角上,做了个助跑的动作,纵身一跃,双手扒住了洞口,毫不费力。
初澄惊讶得张了张嘴,怎么有的人弹跳力和臂力这么惊人?
他长手长脚,浑身是力量,没有一块肌肉是白长的,身体往上牵引,又轻轻松松坐在了通风口上面,拍了拍掌心,冲着初澄说:“把手递给我吧。”
初澄眼神闪躲又尴尬,“我没办法像你跳得那么高?”
“你们学霸读书是把脑子读坏了吗?”他嘴唇一勾,嗤笑道:“墙角有个箱子,搬过来垫在脚下啊。”
“嗯。”初澄照做了,可还是很难够着。
沈知燃换了个姿势,一手一脚勾着层板,挂住身体,另一只手向下伸去够初澄的手。
“你能拉起吗?”初澄还是有些担心,“别把我摔地上了。”
“废话这么多?不然你自己上来?”
“不要凶。”初澄皱了皱眉,她很不习惯这样的对话方式。
“哦。”沈知燃顿了顿,一改刚才凶巴巴的语气,温和不少,“放心,不会摔着你的。”
于是初澄站到箱子上去,手刚递过去就被沈知燃牢牢抓住,他一勾一拽,她的身体轻飘飘到了阁楼上,就是姿势不太雅观,她被甩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他的胳膊。
反应过来时,初澄快速从楼板上坐起身,“这是什么鬼密室,我是来花钱的,不是来出丑的。”
沈知燃还懒洋洋地躺在地上,两条长腿交叠,手腕垫在脖子下面,“你不知道两人的密室有什么企图么?”
一男一女搭配干活,傻子都知道会发生点化学效应。
初澄看他一眼,“人家正经做生意的,有营业执照,你少胡说。”
阁楼的层高矮,初澄感觉压抑,总觉得会磕脑袋,只好猫着腰往前方光亮的地方走去,沈知燃走到她身边问:“你多高?”
“166啊,怎么了?”初澄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
“看我。”沈知燃扭了把她的肩膀,即使已经顶到了天花板上,但腰杆儿还挺得笔直,“我都不用弓着腰,你这小矮子至于么?”这层高少说也得一米九。
反正两人今天说话不夹枪带棒就是不舒服了,初澄气沉丹田,冷静了好几秒说:“大家都是一米多,你优越什么?”
“……”
前方就是出口,初澄快步走过去,胜利的曙光就在那,她的心情舒畅起来。
突然天花板上有白色横幅掉下,血淋淋的涂鸦,初紧接着整条走廊都挂满了写着血书的横幅,纷纷落下,被风吹着,发出诡异的声音。
初澄被吓得尖叫,恐惧本能往后退,紧接着在浮动的横幅背后,出现一个倒挂的无脸人,朝她伸出青紫的手指,“别跑啊,小姐姐快来呀。”
有冤魂森森可怖的叫声,空气中弥漫着血红色的烟雾和火|药味。
突然出现的恐怖情节,让本来放松警惕的初澄完全受不了,她下意识往扭头就往身后跑去,却一头撞进沈知燃的怀里。
烟雾太大了,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他滚烫的身体和坚硬的手臂,紧紧地箍住她的腰。
她被吓得大哭,鼻涕快和眼泪一起横流了,嗓音哽咽地说:“你看看…是什么…东西在那啊!沈知燃?”
沈知燃就说么,这两人的恐怖密室绝对不正经,从他从他俩换校服他就看出来了。
他仍旧是懒懒散散,吊儿郎当,一手搂住初澄薄薄的又软软的腰,手指没碰,只是手腕抵住。可是她软嫩的脸蛋埋在他脖子里,湿漉漉的粉嫩嘴唇,微微胶着的是唇膏,蜜桃味的。
碰着男人的皮肤,简直要命。
他扬手撤掉一张张白布,无脸人露出真面目,是个满脸涂了白色油彩的男生,这会正在咧嘴笑,为自己精湛的演技感到骄傲。
沈知燃推了把他的脸,直接把人推到他出来的小洞口里去,“没事。”
初澄刚乱哭一通,心情缓缓平复,只感觉到嗓子又疼又劈,像是尖叫过头了,问他:“那个人鬼呢?”
沈知燃好笑地看着她,“你不会以为那是真鬼吧?”
初澄说:“明明就很吓人。”
他放开她的身体,两人保持着一段距离,又略微尴尬起来。NPC小哥被推了一把,脸上的油彩都脱落了,成一个五指印子,趴在房梁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
初澄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一时无话,觉得很丢脸。
沈知燃说:“可惜啊,韩硕没陪着你,不然抱你的人是他。”
初澄看见他脖子上泛着光的唇膏印,一男一女,诡异的屋子,被撕扯的高中校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思思缠绕。
她快速跑了出去。
*
等韩硕和小鹿出来的时候,初澄和沈知燃已经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半天了,衣服也换了回来。沈知燃翘着二郎腿,嘴里叼了根棒棒糖,悠闲地打着游戏。
初澄坐在他对面,中间隔着一张大理石茶几,两人全程无交流,仿佛不认识。
小鹿问:“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
初澄说:“半个多小时。”
韩硕看了看沈知燃,坐到初澄身边:“你们那个密室好玩吗?”
“还不错,挺有趣的。”初澄想到和沈知燃的对呛,还有最后那个暧昧的抱……于是快速转移话题:“你们的呢?恐怖吗?”
韩硕无奈扶额,“你懂那种感受,因为人多,明明并不可怕,耳边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胆子很大的人也被吓出心脏病了。”
初澄笑了笑,“玩的就是一个氛围。”
韩硕看着初澄的嘴唇,早晨还很精致的唇膏已经快被蹭没了,她没补色,此刻淡淡的,如同粉白色樱花。
又看看沈知燃,再不熟的两个人独处了两个小时也不至于一句话不说吧?
但在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没好意思问。
已经中午,沈知燃先走了。几人聚了个餐,初澄因为学校有事也回去了。
但是自打玩过密室以后,他们的关系也更显微妙,看彼此的眼神不对劲,但又不是前段时间的漠视与偏见。
一个是有“稳定感情”的乖乖女,一个是流连酒吧的花蝴蝶,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早晨出门打了个照面,沈知燃扯了扯嘴角,一脚油门开出去,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车屁股。
初澄周三下午去单位实习,碰见刘新利。浅蓝色衬衫,铁灰色西裤,风度偏偏,器宇轩昂,没想到他这个风云人物还记得初澄,在电梯里他手指点了下太阳穴稍作回想,说道:“你是,新闻学院14级的?”
初澄看他一眼,谨慎道:“对。”
旁边人语焉不详地问:“你们认识?”
刘新利脸上有松弛的笑容,“上次回学校的时候见过一次。”
初澄解释是在学校的一次公开课上见到的,那人笑笑,说长得漂亮的女生果然让人过目不忘。
初澄没接这话,也没笑,等电梯门一打开变兀自走了出去。
刘新利此前是去出差了,初澄来实习半个月都没见着他人,现在倒是每次过来都能看见。
只不过他是大人物,必然不会记住手底下来来往往的实习生。
某天下午,刘新利从外头回来,站在办公室里,问谁有时间帮他录入一份文稿,大部分人都在忙碌自己的事,应答得不是很积极,刘新利满脸威严地站在那三秒,初澄赶紧站起来,“刘老师,我可以吗?”
刘新利看她一眼,把音频发给她,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初澄。”她说,又着重加一句:“我们一个学校的。
刘新利说:“好,我记住你了。”
*
她这段时间因为多了好几个小时的实习工作,也要时常回小姨家,因此变得很忙。
也很久没有上网打开各类软件了。
等她再次登录Q|Q,才发现自己错过姜雪的消息好久了,年初的时候她问过她的情况,时隔三个月,她才回复:【我还在的。】
尽管早就知道了对方是安然无样的,但此刻初澄还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安然无恙不代表生活质量是好的,只有亲自确认才能够安心。
初澄很激动,按捺住快速跳跃的心情,给她回复了消息。
姜雪说自己没想到初澄过了四年还能联系她,又解释自己隔了这么久不回复她的消息不是故意的。
这些年姜雪除了专注学习上的事情,几乎不上网,就连这个账号也是偶然间登录才看见她发的消息。
初澄坐在宿舍里,手指竟然有些颤抖,打了几个字:【学习很忙吗?考到哪里的大学了?】
姜雪:【不算太忙,隔壁市的师范。】
隔着一根网线,两个女孩子都难免有些激动,几乎没人会拒绝学生时代的老同学的关心。五一劳动节很快就要到了,初澄问姜雪愿不愿意这个假日里出来见一见,也许两个人可以一起出门旅行。
姜雪说当然可以了,从她的文字和标点符号里都可以看到她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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