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刘新利那件事对她的打击也很大。千辛万苦地走到事情的真相里,也成功说服了姜雪和沈知燃两个当事人让他们走出来,甚至清晰地规划好了澄清的思路。
可是一点用都没有,舆论的风向不倒向她所期望的那样,也不走向事实。
不止是为沈知燃,也为她辛苦四年的学识所难过。她性格很执拗,在这件事里陷入漩涡。
恰巧那个时候爸妈又改变主意。
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堆积到了一起,初澄其实对身边很多人和事都已经心灰意冷,致使她离开的心思十分强烈。
确切地说是逃离。
她意识到自己太年轻稚嫩,小姨的鼓励和价值观给她很大的影响。人在很多时候是需要做出孤注一掷的决定的,自私一点也在所不惜。
太多原因导致了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包括彻底放弃理想。
当然,其中辛苦的生活以及和刘新利的恩怨,她没有必要跟沈知燃说,也不指望他完全理解自己。他们从小生活的环境就不一样,就像她现在即使实现了经济自由、也不希冀别人的爱,仍然做不到沈知燃这样的肆意妄为。
沈知燃却在思考那年自己说她出国他可以负担所有费用,甚至卡都递到她手里了,可是她不要钱,连带他这个人也不要了。
“你宁愿吃苦受穷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沈知燃语气仍旧很凶,“独立女性你这样做的?”
“什么独立女性?”
他张口就来:“抛夫弃子!”
初澄说:“……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瞎扯什么?
“用词也许错了,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别装傻。”
两个人聊天也有心平气和好的时候,不可能永远在吵架,初澄这边正经说几句话,他就又炸,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炸了对方的祖坟,她皱皱眉,摸了后脑勺躺在枕头上。
沈知燃看见快速站了起来,上来查看,“哪儿疼?”
初澄说:“你要待到什么时候?”
“待到死。”他说:“我看这岛上环境挺好的,要不我把工作室搬过来?”
“那你待着吧,我明天出院回家了。”初澄笑起来。
“你想甩开我?”
“你别无理取闹。”
“你甩了我的事儿还没给说法,我现在还生气,等我消气再放过你吧。”他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
“……”
初澄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除了沈知燃,就没碰上过脾气这么诡异的人。
回酒店的路上,沈知燃的心情低到谷底,像失魂落魄的野狗,在咬完人之后自己也受到巨大的伤害,似乎命不久矣。
他并不知道初澄经历过的事,曾经对门缝里的世界好奇,对门里的女孩子更好奇,甚至想过去接近她。
他也理所当然地认为郑小姨的态度代表了她全家的态度,她和他一样,在自由的爱里长大的,毕竟他也没见过太多疾苦。
可是她到临走都没对她透露一个字。
她对自己真的一点感情没有,全是演技。可是,那年他为一己私欲阻挠她更不是个好东西。
两个人还真是狼狈为奸。
*
初澄很快出院,原因也并非全都是工作。
妈妈迫于母亲的责任,每天来照顾她,可是又忍不住怨声载道,诈尸般出现的父亲,还有吊儿郎当的弟弟来她这打卡……说真的,初澄是真的烦。
她也并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家庭的一地鸡毛。
这个别人指沈知燃。
但是不跟家里人打声招呼就偷跑出医院的馊主意还是沈知燃出的,他烦应付莫名其妙的人际关系,可不代表不懂,一大早在初澄妈妈还没来的时候,他开车来接她跑路了。
回城的车上,初澄表现出些许焦虑。
沈知燃问她,“你知道解决人生大多数问题最快的方式是什么么?”
初澄捧着手机皱眉,“我不知道,沈老板直接说吧。”
毕竟他现在已经很厉害,轻飘飘翻红,还能把女朋友安排进自己公司摸鱼,真是有老板样儿。
“直接让问题消失。”他振振有词,甚至还很笃定,“你不喜欢你爸妈,断绝关系不就得了。”
“……”
他真是逻辑鬼才。
“你当初甩我的时候,不就是不想处理我们之间的矛盾么?”他又说这事儿,“我们那个时候的矛盾也不是那么不可调和吧,只是异国而已,你要是对我有感情怎么会不能克服。”
“说得好像你对我有很深的感情一样,那年我们都才二十一岁,什么都不懂。”初澄理性地道:“你要是现在还意难平,就当是我错了行么?我和你道歉。 ”
听她这渣女发言,大少爷不生气才怪,“你怎知道我的感情不深。”
“话可以很轻松地说出口,马后炮大家都会放。我不愿意为你留下来,可是你愿意为我远走他乡吗?”
“你知道我没有这么打算过?”
他是真的这样想过也计划过,总看来回的直飞航班,这边的官司打完他就可以走,甚至留在那陪她念完研究生。反正乐队的工作很弹性,钱,他在哪儿都能赚。关键是他想一直跟着她。
第46章
初澄说不过沈知燃就睡觉, 一觉睡到家门口。之前沈知燃也送过她回家,这次都不用问了。
初澄身体腿脚还不是很方便,她慢吞吞地推开门下车, 说道:“谢谢,你回去吧。”
“你就这样走了?”沈知燃冷脸问。
“不然呢?”
“别人送你回家, 不用请人去家里喝杯水?”
“等我康复了,请你和宋南方吃饭行吗?”初澄有理有据地道:“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
他抱着手臂, 好笑道:“是我在医院当了几天大孝子,你谢别人干嘛?”
初澄并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 微微一笑,把话说得滴水不漏:“你们是男女朋友, 我想应该让她知道,这些天你出于人道主义和爱心来照顾前女友了。我们并没有做任何超出道德尺度的事,也没有对不起她, 这一点知情权,我想她应该有的。”
沈知燃心想他知道个屁的人道主义,也没劳什子爱心, 简单粗暴的目的不纯而已,非要给他裹上这一层遮羞布。
“我渴了,得去你家喝水,还有点累,要休息一会。”他推开车门下来, 走到她前面, 颐指气使地说道:“来刷卡啊,愣着干什么?你就是这样对待给予你帮助的前男友的?心虚成这样了?”
初澄略微无语, 她本来也没想他帮忙的,不情不愿地凑上去刷了卡。
房子格局普普通通, 就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公寓,当然,这是对沈知燃来说。
初澄十几岁的时候知道家里的房子都是弟弟的跟自己什么关系,也许等将来大家都成年了,她就没有自己的家了,因此做梦都想要一套自己的房,一个为自己遮风避雨的地方。
后来疲于奔波,这个微不足道的理想早就被抛诸脑后,一个小房间不该把她困在某个地方。
选这个地方只是因为距离小姨家很近,距离公司更近,二十分钟的通勤让她能随时去公司卖命。她这一生的理想该是辽原是旷野,而非仅仅一个遮蔽风雨的小房子。
她的智商和能力不比男人差,理想也不会比男人的微小。
沈知燃的大长腿随便走两步就把房子给逛完了,绷着脸评价,“小得跟麻雀似的。”
初澄想起他上大学的时候就租了别墅,和她的生活习惯完全不同,上去就是怼:“嫌小你给我买大的。”
沈知燃笑了,“行啊,我给你买大房子,你答应我的要求?”
初澄又不说话了,半晌后才开口:“你再高也就一米多,住几百平的房子干嘛,死了以后还不是要住火柴盒。”
沈知燃说:“老子就算住进墓地里,也要住最豪华的那一间。”
初澄给他倒了杯水,“喝完你就走吧,别在我这个麻雀房子里待着了。”
沈知燃看她给自己的水,心生不满,她对自己还能再敷衍点么?
“你最起码一周没回来,这水几天了,给我喝你想毒死我?”
“是啊,我真的很想知道隔夜的水能喝死人么。”
沈知燃定定看着她,一把接过水,仰头喝了,“我走出这个家门要是死了,你就是我能见过的最后一个人,警察会找上你,排查我们的关系,接着全世界都知道我们谈过恋爱,你为了前途把我把我抛弃了,到最会你这个负心女人的形象就会被人世人所知道。”
初澄简直要被他气得失语,“你以为你是谁,还需要全世界知道你的感情史?”
“你不知道我已经翻红了,多少粉丝?”
“……”
时间已经不早,他们不宜单独在一个房子里待太久,初澄再次催促他早点回去,说完她回到房间换干净的衣服,准备休息一会。
沈知燃坐在客厅,卧室的房门是关上的,他等了一会不见她出来,于是尝试着去推了下门,里头竟然没反锁,心想其实初澄对他的防备也没有那么重。
完全忽略了她再严谨也只是防君子,而不是防小人。
沈知燃心里五味杂陈,却像得到一种鼓励般走了进去。她背对着他侧躺在沙发里,睡容安静,暗红色的长裙把她的皮肤衬得雪白通透,完全不像真人,纤细素手垂下,指尖落到地上,散乱的发丝都是勾媚。
她竟然不设防地就这样睡着了,沈知燃身体泛起细细密密的刺痛感,一点点朝着身体深处涌去,直至击垮支撑着他的最后一根神经。
在医院里的时间,除了第一天他再没有触碰过她。此时无法按捺住内心的渴望,从背后抱住她,坚硬手臂穿插进她的脖子下面,整个把她抱进自己怀里。
他跟自己说,这是真人,身体是温热的,乖顺的,不是在他梦里的。
怀里的身体没有动,他急切吻上她的耳后的皮肤,腮边,嘴角,最后如愿亲吮上粉润樱唇,滚烫舌尖抵了进去。
汲取那一丝甘甜。
他心中愤恨,势必将她亲醒,亲不醒就用咬的,唇瓣变得嫣红。初澄在睡梦中感觉到疾风骤雨的热情和疼痛,身体竟先意识一步做出反应接纳了他的疯癫。
她允许他吻进来,完全侵占的姿态。两人润润啧啧地亲着,初澄终于睁开眼睛,落在沙发边的手臂已经被他勾起,松松环住男人的后颈。看见近在咫尺的俊脸,烈得像醇酒,热得像火焰,她大吃一惊,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企图扯开他。
沈知燃如梦初醒,跟郁郁沉闷千刀万剐的凌迟相比,这点疼算什么?他完全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再次报复性地吻下去。他的身体里从来就没有含蓄,全是暴戾的因子,她推搡他就干脆把她从高处扯下,一起摔下去。
初澄感受到久违的粗暴,娇弱身躯难敌凶悍桎梏,潮湿的吻不限于唇瓣,面颊同样被灼烫着,她的身体砸向了硬邦邦的胸膛,呼吸急促,如离开水的游鱼,费力喘息不消一秒,再次被气势汹汹掠夺了所有的气息。
哪怕这样,她竟不得舍得咬他喉管,明明想到了这一点。
沈知燃也意识到了,嚣张又得意地笑着,“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对吧。”
初澄闭口不言。
“没怀念过吗?那个时候虽然痛苦却也美好,我总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你,有时候是在家里有时候在工作室,你在我怀里一哭,我像做错事的小狗,动都不敢动,怕把你撞碎。”
听他如此描述,可初澄根本无言面对那些过往,拧着眉。
沈知燃却是陷入回忆里无法自拔,他们对于往事处于两个极端,中间隔着坚硬又易碎的壳,“你自己说过的话不记得了吗?我总为自己的身体条件伤害你而苦恼,可是你却偷偷告诉我你喜欢我的粗暴,喜欢被我扑倒,更喜欢我的热烈。那么多人说我们不合适,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其实是快乐的。”
初澄剧烈颤抖,几乎烧到她后脊的神经,避开他的眼神,“别说了。”
“难道身体的反应都是假的?”沈知燃并不相信,“我就是喜欢你漂亮,你高傲,你满怀心机算计我的样子,基因的选择才是最可靠的。老子才不管三观合不合、成熟不成熟,都是狗屁虚伪。”
初澄眉头拧得更深。
沈知燃却笑得更欢,勾着嘴角,把她的身体摁在自己硬邦邦的大腿肌肉上,紧绷的触感。他高兴地啄吻秀挺的鼻尖,“澄澄,你表现得这么排斥我,其实心里还是喜欢我这样对你的吧?那些小白脸哪有我带劲?没我帅,没我有钱,更没我对你掏心掏肺。假把式,这么些年还只是跟你混了个朋友。”他虽看不惯谭清远,但也看不起对方的瞻前顾后唯唯诺诺。
初澄似乎有被说动,看他尖锐的眼神,眼神放软了些,逐渐变得温柔,对他没那么抗拒。
沈知燃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贴近她,再度吻下来,这次终于温柔缱绻,缓缓慢慢的唇瓣触碰,黏连,初澄温柔似水地给出了反应,薄唇启开,毫无攻击性地手指伸进他略长的头发里,柔柔搓着发根,又粗又硬,黑的深浓,像抚摸狗狗。
亲吻许久,要么进行下一步的动作,要么停止。沈知燃不舍地离开她,揉揉她后背,却还把她摁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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