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封站在紫藤树下,初夏的微风扫过,一簇簇花藤如紫色的瀑布,垂在他的肩头,仿佛也爱着这干净澄澈的少年。
他低头看着手机,路安纯悄悄躲到他身后,还以为他在网上搜索答案,正要说没这么快,窥屏望过去,恍然发现,这家伙根本不是搜答案!
他在知乎搜问题:已成年,恋爱多久跟女友提出doi比较合适。
第51章 毕业
魏封略带尴尬地按灭了手机屏幕。
路安纯只低头笑个没完, 最后用手背捂着嘴、笑弯了腰。
魏封斜她一眼,伸手去揉她脑袋。
每次他无话可说的时候,就喜欢揉乱她的头发。
路安纯闪躲着, 拍开了他的手,脸上仍旧挂着促狭的坏笑。
“笑成这样。”魏封无语地说,“正常女孩涉及那些话题, 不会脸红心跳、捂着脸跑开吗?”
“魏封,你别忘了, 我是权游迷,见过世面的,怎么会害羞到捂着脸跑开。”
可爱班
“也是。”
魏封自觉走到她身边, 和她沿着这条走过无数次的银杏小道,并肩漫步于校园。
高考结束, 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漫步于这条铺满了银杏叶的小路上。路安纯走得很慢很慢, 似乎在怀念着过去和他走在这条路上的每分每秒。
“考得还行?”魏封问。
“不太确定,今年数学真的好难啊。”
“难吗?”
“好了魏封, 结束这个话题,不然你又要挨打了。”
魏封浅笑了一下,不再多说。
路安纯边走边用手肘撞他:“你啊, 你真的好蠢, 居然回去网上问这种问题,会有网友给你回答吗?”
“还真有。”
“怎么说的?”
“还没来得及看, 就被你打断了,我现在看看。”
“不准看!”路安纯按住了他的手机, “不准去学这些…乱七八糟的攻略技巧, 也不准对我用,更不准花言巧语。”
魏封听话地将手机揣回兜里, 斜睨着旁边这位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姑娘:“那我可以直接问你吗?”
“你试试啊。”
魏封停住脚步,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问:“路安纯,请问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做一件可能会被马赛克的事。”
“我的回答是,go die。”她用书包打了他一下,笑着跑远了。
魏封也笑了,三两步追上了她:“不行就不行,还诅咒我。”
路安纯也是脱口而出,其实她有点儿小迷信,今天又正好高考完,她连忙“呸”了两声,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天上各种神仙,甚至还包括齐天大圣孙悟空——
“不是有心的啊,莫怪莫怪,我封哥要长命百岁。”
“不用长命百岁。”魏封几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死了,我跟着就来。”
“……”
路安纯简直要被他气死了,拉着魏封也跟着一起“呸”了几下:“分手警告啊魏封!”
“收到。”
路安纯踮起脚,惩戒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魏封偏头躲开:“别碰我的头。”
“你身上,有我不能碰的地方吗?”
他垂眸睨着小姑娘这理直气壮的模样,几秒后,终于如同顺毛地狗狗一样,自觉地低头让她摸头:“没有。”
路安纯很不客气地使劲儿揉了几下,以报此前总被他揉脑袋的“大仇”,见魏封神情别扭,她问道,“不喜欢被人摸头啊?”
“嗯。”
“为什么?”
“小时候挨打,头是被人打得最多的地方,所以不喜欢被碰到。”
“……”
路安纯有点无奈,心也软了,手的力道轻了许多,像给狗狗顺毛一样,摸着他这一头比狗毛还蓬松的短发。
他的头发摸着真的很舒服,颈项以上的短刺硬硬的,而上面略长的部分,则很柔软,凉丝丝的。
“魏封,以后都会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谁都不敢再欺负你了。”
今天的魏封真的温顺得像一只大金毛,将下颌搁在了她单薄的肩上,双手环住了她,紧紧地抱着。
“老婆。”
“嗯。”
他埋在她的肩头,深深地呼吸着,很用力地箍着她,几乎要将她摁进自己的身体里了。
“路安纯,你说会一直在我身边这句话,我记着,不要撒谎骗我。”
他紧致的拥抱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勇气,真的,就算是死,她都要和他死在一起。
“魏封,只有死亡能将我们分开。”
“放屁。”他骂了一声。
“……”
路安纯正要骂他又说脏话,他咬住了她的耳朵,令她身体轻微地一颤,却听他耳畔发很用力道——
“死,也不能。”
*
班委们已经订好了火锅的座位,发了定位,在班级群里喧喧嚷嚷地招呼着大家赶快来吃饭,说班主任祝老师都已经来了。
魏封骑摩托将路安纯送过去,他还得回去给小孩做晚饭,监督着他写作业,只说晚些时候再过来。
今天晚上全城的高考生都在狂欢,路安纯和魏封到达火锅店时,店里还招待了好几个学校的班级聚餐,整个火锅店全是青春的面孔。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兴奋的神情,就像崩了许久的弹簧骤然松开,极致的放松中,又带了一点无所适从的惶恐。就连平时最不爱说话的同学,嗓门都放开了,喧喧嚷嚷,好不热闹。
魏封和路安纯姗姗来迟,为了避免班上同学起哄,他俩一前一后,进了火锅店。
路安纯在宁诺桌边落座,魏封则去跟祝敢果他们打招呼。
班上同学至今也没几个知道他俩隐秘的地下恋情,即便是毕业了,因为路霈,路安纯也不敢轻易公开。
也许…他们要永远藏下去。
魏封没坐多久,掐算着魏然快放学了,便匆匆离席,只给了她一个眼神,然后走出店门。
路安纯立刻低头给他发消息:“封哥,谢谢你。”
二手机售后:“谢什么?”
纯:“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照顾他。”
二手机售后:“不要吃太辣,我不在,也不要喝酒。”
“嗯。”
席间,路安纯去了洗手间,出来时却听到有女生在走廊边聊天。
许初茉的嗓音很特别,有种糯糯的撒娇的质感,很容易分辨出来。
此刻,她的声音似乎带了哭腔,絮絮地说着什么。
身边朋友劝她:“不要这样啊,大家这么开心,你不要哭啊。”
“我喜欢了他这么久,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他,但他就是不喜欢我。”
“这种事,也没办法勉强啊。”另一个女孩劝道,“魏封拒绝了那么多女生,你也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啊…”
猪队友不劝还好,这一劝,许初茉直接哭了出来。
“我知道他心里想的是谁,我那天翻了他的物理书,他在书页里写了她的名字。”
路安纯的心漏跳了一拍,又听许初茉道,“路安纯那种公主,他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配不配得上。”
“不是吧,他喜欢路安纯啊?”朋友似乎很惊讶,因为平时真的很少看到这俩人在学校里有太多互动,“他怎么敢,路安纯那种富家千金…连徐思哲都不敢轻易追的吧。”
“对啊,魏封算什么,就算他奋斗十年,二十年,他都不可能配得上她。”许初茉擦掉眼泪,决然地说,“我愿意等,我要和他考同一所大学。”
“不是,魏封理科成绩那么好,你确定你考得上吗?”猪队友也是专业拆台三十年,“他还有斯坦竞赛金奖加成呢。”
许初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意外地看到,路安纯不动声色地从洗手间走出来,在水台边冲了手,从容地用纸巾擦拭之后,转身离开。
“她…她怎么在。”朋友有些慌了,尴尬地看着路安纯的背影,“是不是都听到了啊。”
许初茉也没料到背后说人坏话,竟然会被当场抓包,脸颊胀红了,强撑着说:“听见就听见,我说的是实话!”
路安纯本来不欲理会,今晚大家都是开开心心的,她不想闹不愉快,而且今晚之后,很多人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再见面了。
走了几步,她终究还是忍不了别人说魏封半句不好,转身走了回来,明澈的眼眸笔直地望着许初茉,简直像要把她钉在墙上了似的。
许初茉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肉眼可见的心虚。
“你真的喜欢魏封吗?”
“我…关你什么事!”
“我以前没有喜欢过别人,但我也知道,只要喜欢一个人,那他胜过了别人千倍百倍,优秀到足以配得上任何人。”
路安纯嗓音柔软,却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怎么舍得在朋友面前把他贬得一文不值。”
许初茉顿时哑口无言,涨红了脸,强撑道:“我…我没有!”
“如果因为得不到而贬低,以此获取某种心理的平衡,那你喜欢的…从始至终只有你自己。”
说完这番话,路安纯不再理会她难看的脸色,转身离开了。
身边两位朋友相互间对了对眼色,也跟着离开,追上路安纯向她道歉。
走廊里只剩许初茉一个人,因为愤怒和难堪,她柳眉倒竖,气得直跺脚。
这时,身后一道懒洋洋的嗓音响起来——
“你看,公主就是这么傲慢。”
许初茉回头,看到柳励寒双手环抱,靠墙站着,那双三角眼里,带着轻佻的嘲讽之色。
“你说什么!”
“像她那种高高在上的公主,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拥有一切。她根本不懂我们这些人需要多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你。”
这句话像刀子一般狠狠扎进了许初茉心里。
是的,她什么都有,有个有钱的老爸,成绩还那么好,老师喜欢她,班上女生喜欢她,追求者也是络绎不绝…
许初茉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跟魏封好上的。
南嘉一中谁不知道魏封是出了名的难追,可是路安纯呢,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所有女孩心向往之的那个人。
太不公平了。
许初茉恨恨地看着柳励寒:“你和她不是一家人吗,你不也像狗一样讨好她吗,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她从没把我当成一家人。”柳励寒眼底划过一丝阴鸷,“她侮辱过我,就刚刚像侮辱你一样。”
许初茉嗓音轻蔑:“所以呢,你能怎么办,你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谁说,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你有计划吗。”她来了几分兴趣,挑起下颌望着他。
“等会儿班委订了ktv包厢,我要你敬她一杯酒,诚挚地向她道歉。”
“你要我向她道歉!”许初茉闻言,气得嗓音都劈叉了,“你疯了吗?”
柳励寒嘴角提了提,不动声色地从兜里摸出一颗红色的水溶小药片,递进了许初茉口袋里:“趁人不注意,把它放进路安纯的酒杯里。”
许初茉微微一惊:“这…这是什么?”
“cuiqingyao。”
听到这话,许初茉的手抖了一下:“什、什么!你想做什么!”
柳励寒漆黑的眸子泛着兴奋的光——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个荡//妇。”
第52章 快来
晚上同学们去ktv通宵唱歌, 班主任祝老师没有去,只叮嘱他们早些回家,不要玩得太晚, 还要记得跟父母说一声。
送走了班主任,同学们这才真正放松下来,男生们吆五喝六地点了好几件啤酒, 誓要不醉不归。
宁诺才不喝他们的啤酒呢,她和几个女孩去附近酒庄提了几瓶红酒和香槟过来。
路安纯本来也说不喝的, 但宁诺很坚持地给她倒了一杯:“以前不喝酒可以理解,但今晚之后,我们就毕业了!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都不喝酒, 那你要什么时候喝。”
“真不能喝,我答应过某人。”
“唷, 我们大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路安纯拗不过她, 也只能接过了那杯香槟,浅浅地抿了一小口。
还好, 酒精度数不高。
祝敢果高歌了一首《可可托海的牧羊人》,把周围一帮男孩女孩给笑了趴下了:“猪肝啊,你今晚这是长辈专场呢, 居然还会唱这首歌。”
“别说, 这是老祝最爱的歌,我天天听天天听, 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祝敢果放下话筒,回头看见路安纯规规矩矩地端坐在沙发角落里, 走过来, 压低声音道:“小千金,快把魏封叫过来啊, 他不在,我唱歌都没劲儿。”
路安纯笑着说:“怎么他很给你捧场吗?”
“那还用说,每次我唱完,他都要给我献花,带头鼓掌。”
“行,那我把他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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