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没有朋友,他确认这里是安全的环境。李昊是可以信任的人后,就一直在单方面倾诉,不用李昊回答,他也不需要,只是发泄堆积已久的情绪罢了。
李昊买了气垫和唇釉,都是尹春昨天补妆用的牌子,买完他又懊悔,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做这些奇怪的事,没意义。
晋准从宋家回去之后,就开始拼乐高了。
耶,宋年去约会,又留给他不少追赶时间,可上一秒,晋准还兴致勃勃,下一秒却又愁眉苦脸。
他愿意耽误拼乐高的时间和尹春去约会,要是能和尹春约会,谁还在乎乐高拼的快慢,呜呜呜。
宋年和女神开开心心去约会,他在这里拼乐高,还没办法光明正大的送出去。
晋准哀嚎:“我拼这东西有何用啊!”
刚哀嚎完,下一秒又开始兴冲冲的拼起来,情绪起伏之大,快赶上他的好兄弟宋年了。
宋年把尹春送回家之后,也继续回去拼乐高了,他昨晚拼了一整夜的乐高正完好无缺的被罩在玻璃罩里。
开玩笑,管家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连中午饭都没吃,堪比守护珠宝展的高级警卫。
这乐高少爷可是拼了一夜,要是被损坏了,非扒了他们皮不可。
宋年简单吃了口饭,就又坐下开始拼,刚开始脸色还行,越拼眉头拧的越紧,脸越黑。
他实在不是耐心的性子,现在是强忍着,生怕下一秒自己就把这已经拼了许久的乐高给掀翻了。
宋年起身,坐到沙发上,深舒口气,吸了支烟冷静下来,复又继续拼。
那边,晋准越拼越上头,动作也快,他对自己信心十足,但还是忍不住想打探对手进度,放下乐高,跑到床上去,给宋年打视频。
宋年正琢磨手里这个粉色小积木放哪里,搁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扫了一眼,是晋准,没理。
晋准等了半天没人接,又接着打。
宋年被吵的头疼,黑着脸划过接听键,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你最好是有事。”
晋准唇红齿白一张脸,最会插科打诨,讨好的笑笑:“这不是看看太子爷乐高拼的怎么样了嘛,看看需不需要我帮忙。”
宋年满脸烦躁:“都说了不用你帮忙。”
晋准不同他争论这事:“好好好,我不帮忙,看看你拼多少了。”
宋年将手机对准乐高,给晋准看。
晋准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很慢。
他已经超过宋年了。
打探完对手情况,晋准又开始打听上午他们的约会细节:“在艺术馆约会别有一番滋味是不是?”
提及这事,宋年神态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耳廓突然泛起淡淡的粉,和积木粉嫩的颜色很像。
晋准一看宋年这羞答答的模样就知道他们俩肯定又玩什么花的了,说不定在那里do了都有可能。心里酸的直冒泡泡,乐高拼得比宋年快的喜悦也一扫而空,化身酸鸡,没再说几句,就挂断电话。
翌日
罗亚酒店开业仪式很隆重,尹母邀请了许多上流社会的人脉出席,她今天要接待许多人,是主事人,和尹春这种小辈不同,早早就和尹父一起出发了。
夫妻之间虽然关系并不亲密,但都是上流社会的体面人,共同出席重要场合的时候,会默契的扮演恩爱夫妻,绝不会让外人看了笑话。
尹春换好衣服下楼来,佣人微笑颔首,打招呼:“小姐。”
她温声问:“父亲母亲已经出发了吗?”
佣人点头:“是的,小姐,夫人嘱咐小姐吃完早餐,早点出发,今天是周末,路上容易堵车。”
尹春温柔笑笑:“好,我知道了。”
佣人退下,少女端着杯冰美式,抿了一小口,拿出手机联系设计团队,声线温柔。
“对,设计图我已经发过去了。”
“要顶级的隔音材料。”
“要单向透视的玻璃,一定要坚固。”
“好,辛苦了。”
挂断电话,尹春浓密卷翘的睫毛轻眨了眨,遮去眼底满意的神色。
没什么胃口,她只喝了杯冰美式就出发了。
罗亚酒店选址极佳,是顶级高奢酒店,背靠尹氏财团,今天出席剪彩仪式的都是上流社会的财阀。
尹春来了之后,就跟在尹母身边推杯换盏,曲意逢迎。
她是当之无愧的正统出身的财阀千金,温柔优雅,落落大方,几乎是玉雕的美人,完美无瑕。
看见她的每一个夫人都会夸上一句:“小春太优秀了。”
尹春温柔笑笑,连唇角翘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尹母与有荣焉,极为骄傲,尹父讨厌这样的场合,却不得不配合尹母应酬,小春来了之后他轻松多了,当一个移动的背景板就好。
他这个女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种衣香鬓影,人人都带着假面的社交场合对她来说简直是如鱼得水。
她骨子里天生流着财阀体系的基因。
梁俊今天也来了,尹母把罗亚酒店的法律业务交给了梁俊父亲的律师事务所,梁俊父亲一直服务于上流财阀,不是那种不懂变通的正直律师,反倒行事诡谲,时常剑走偏锋,不择手段。
所以大家都爱用他。
尹春袅袅婷婷的站在尹母身边,今天穿了挂脖交叉的珍珠白礼裙,肤如凝脂,柔顺的黑色卷发披散在肩后,像软缎似的,极为妍丽。
她柔声细语的向梁父打招呼:“梁律师,您好。”
阶级鸿沟隔在中间,他甚至不配尹春喊一句梁伯父,只是称呼他为梁律师。
梁父是典型的精英模样,说话做事都一丝不苟,把自己位置摆的也很清晰,是为财阀家服务的下人,再被重用,也无法与主人平起平坐。
他温和的笑笑回应:“春小姐。”
尹春又冲梁俊柔笑:“第一次看你不穿校服的样子,很帅气。”
梁俊长相斯文,今天穿了成套的高定深灰色西装,透着浓浓的书卷气,他温和笑笑,动了动唇瓣,刚要说些什么,入口处却传来骚动。
尹春转头看过去。
梁俊盯着她细白的脖颈,还有柔顺的头发,把话咽了回去。
是宋理事长和宋年来了,活在金字塔顶尖的少爷无论出席什么场合,面对什么人,即便伪装成绅士,可刻在骨子里里的高高在上还是漫不经心的从一举一动中透露出来。
尹母冲梁父笑笑:“梁律师请自便。”
尹春也眉眼温柔的冲梁俊微微颔首,像冰面上的白天鹅,优雅动人:“待会儿聊。”
看着母女俩离开的背影,梁律师意味深长的感叹:“这就是权势啊,多么美妙的东西。”
梁俊不觉得权势美妙,只觉得尹春很美。
尹春说的那句待会儿聊也变成了空话,梁俊再没能和她近距离接触,只能在远处默默看着她和宋年形影不离,是长辈眼中的金童玉女。
尹春挽着宋年的手臂,温柔娴静的笑笑,和宋理事长打招呼:“伯父。”
宋理事长对尹春这个未来儿媳满意的不能再满意,笑容满面:“小春越来越漂亮了。”
尹春抿唇笑笑,面若桃花。
很快,剪彩仪式开始。
台上摆着蓝绣球,白玫瑰,桔梗,堆簇成的花球,尹母站在最中间,尹父和宋理事长分别站在她两侧,她拿着剪刀,利落的将彩带剪断。
尹春优雅的坐在台下,温柔的鼓掌,流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她为母亲开心,母亲坚韧又野心勃勃,为了达成目标不择手段,她很庆幸自己遗传了母亲这样好的基因。
宋年今天穿的也极为正式,整套的宝石蓝鲨鱼纹西装,头发打理成三七分,从袖扣到腕表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他漫不经心鼓着掌,视线从台上移到尹春身上,她坐的端正优雅,穿着挂脖交叉的珍珠白礼裙,肩膀圆润白皙,有一缕黑发落在雪白肌肤上。
是天生的白玫瑰。
他侧头过去在她耳边低语:“一会儿我们单独吃饭,不和他们一起。”
这个“他们”自然指的是尹父尹母还有宋父。
长辈在,终归拘谨,难得和尹春约会,他可不想浪费两人独处时间。
尹春温柔点头,贴着他的脸,呵气如兰,轻轻说了声好,本来午餐尹母也没打算让她和宋年跟着,她和宋理事长有事商议,无非又是些暗地里操纵的事,小辈不适合听。
宋年翘翘唇角,心情舒畅。
他有时极为讨厌尹春的温柔,可有时又爱惨了她这幅模样,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捧到她面前。
尹父厌恶这些肮脏的交易,剪彩结束后,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仿佛再多待一秒,他就会变质,再也不配触碰高雅纯洁的艺术。
这样的场合都是人上人,诸如梁父之流,尹母难免照顾不周,所以特地给他们父子准备了间套房,让他们可以放松休息一下,顺便全方位体验一下酒店环境服务,切实提出一些意见,毕竟酒店刚开业,很需要反馈。
酒店最顶层是总统套房。
尹春和宋年坐电梯上来,在走廊遇见梁父和梁俊。
梁父站定脚步,沉声打招呼:“少爷,春小姐。”
梁俊和宋年对上视线,也温和的喊了声少爷。
宋年记得他,体育馆里第一个向尹春脚边飞去的羽毛球就是他打的,宋年漫不经心的笑笑,意有所指:“梁律师羽毛球应该打的不错吧,待会不如陪我打一场。”
梁律师笑笑:“少爷有兴致,我自然没问题。”
梁俊眼底流露出防备,似乎想说些什么,梁父不着痕迹的碰了碰他手背,他这才没开口。
尹春和宋年进了房间,宋年拨弄开尹春搭在锁骨处的黑发,吻痕已经彻底消失了,白白嫩嫩,干干净净。
他低头在上面吻了一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有些沉迷。
尹春将房卡交给宋年,眉眼温柔:“母亲让我交给你,这间套房给你,随时都可以过来。”
宋年接过,翘翘唇角:“替我谢谢伯母。”
服务人员把午餐送上来,烤龙虾,三文鱼籽烤面包,辣蛤蜊意面。
宋年拿着刀叉切烤面包,动作懒散随意,但偏偏行云流水的好看。
尹春柔声问:“怎么突然有兴致和梁律师打羽毛球?”
宋年抬眸看她,勾唇笑笑,神神秘秘的:“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打。”
尹春没再说什么,动作优雅的切开龙虾,送进嘴里。
走廊尽头的套房里,梁俊问梁父:“父亲为什么答应宋年?”
“明明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拒绝。”
梁父拍拍他肩膀,神态轻松:“他想做什么顺着他来就好了,拒绝只会让他更盯着你不放,就跟狗一样,一旦你和它对视了,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不跑还好,它可能不会咬你,但你一跑,它反而追着你不放。”
“你在仙和高应该比我了解宋年是什么性子吧,就是条疯狗啊。”
说到最后,梁父还笑笑:“不必太过担心,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就安安静静看着就好了,千万别做多余的事。”
梁俊皱起眉:“父亲……”
梁父打电话叫人送来运动装,最后他淡淡嘱咐梁俊:“尹春是很漂亮,你可以看,但要偷看,也可以喜欢,但要偷偷喜欢,这样才不会被疯狗盯上,知道吗?”
梁俊没想到父亲三言两语就戳破他心思,十分羞愧:“对不起,父亲,连累您了,我记住了。”
宋年和尹春都没吃多少,东西剩了大半,宋年起身去洗澡,尹春以为他准备要和梁父去打羽毛球,便坐在落地窗边没动。
等他出来,他擦着头发问她:“听说楼顶是无边泳池,去玩?”
尹春声线温柔,问他:“你不是要和梁律师打羽毛球?”
宋年嗤笑一声:“梁律师应该不会着急吧。”
尹春莞尔:“好,那一起去吧。”
她让人送来泳衣换上,鹅黄色的系带泳衣,饱和度很低的颜色,衬得她肌肤赛雪,头发拢起来扎成丸子头,露出完美的天鹅颈。
宋年给她披上浴巾:“走吧。”
酒店楼顶就是无边泳池,今天还没对外开放。
只有宋年和尹春两个人。
浅蓝色的水波光粼粼,翻涌流动,搭眼看过去只有尹春一人,雪肤乌发,鹅黄色泳衣和雪白肌肤交相辉映,鬓边头发沾了水,清丽若仙。
实际上泳池底下还有个人,宋年像条鱼似的围着尹春转来转去,她时不时的蹙眉,很愉悦。
半晌,宋年破水而出,胡乱的抹去脸上水珠,也遮不住脸上的羞红,游到边上。
托盘里还摆了红酒和切好的水果。
他颇为不自在的问:“怎么样?”
尹春温柔笑笑,点头:“很好。”
宋年没看尹春,看别的地方,别别扭扭的开口:“上次是两次。”
尹春轻笑笑:“两次当然更好了。”
宋年抿抿唇,眼底浮上笑意,又扎进水里。
套房里
宋年说要打羽毛球,却也没定下个时间。
梁父已经换好衣服等半天了,梁俊等的有些急躁:“父亲,要不我去问问。”
梁父反倒气定神闲,他为财阀服务这么久,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别急,再等等吧。”
若是冲他自己来,梁俊不会这样急躁,但宋年直接对上他父亲,他就有些不安,像头顶悬了一把刀,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父亲先走,我来跟宋年就说律所有急事,这样也不行吗?”
梁父笑笑没说话,显然拒绝了他的提议。
梁俊坐不住,找了个借口出去,去敲宋年的门。
开门的却不是宋年,而是做清扫客房的服务人员,他礼貌的问:“请问宋年少爷和尹春小姐呢?”
服务人员温声开口:“他们去了楼顶的无边泳池。”
梁俊颔首:“谢谢。”
他走楼梯上去,正巧碰见尹春和宋年下来,映入眼帘,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抹娇嫩的鹅黄色,他想起父亲说的话,登时斯文的顿住脚步,垂下眼帘,不敢看,一副避嫌的模样。
宋年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视梁俊,看见他这幅谨小慎微的模样,突然勾唇笑了,现在恐怕让他抬眸看一眼尹春,他都不敢。
尹春披着浴巾,乌黑的秀发湿哒哒的,她温柔的扔下一句:“你们先聊。”
就匆匆离开。
尹春离开,梁俊低垂着眼帘,余光映入她雪白纤细的小腿,纤合度。
他视线却不敢飘忽。
宋年始终盯着他呢,见他垂着眼,完全不敢多看一眼尹春,就知道梁律师肯定给过他忠告了,眼底闪过轻蔑的笑意,抱起肩膀,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沉声问:“怎么,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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