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发现她的小公主也是心思敏捷一下子就猜了出来,也不隐瞒地说:“是啊,在大理寺没能保住你,在诏狱我肯定是要好好保住你的,否则荣姨这些年不是白活了吗?”
李姝色承蒙贵妃关照,如今还未相认,所以该有的礼节不能少,她由衷开口:“谢荣姨。”
“傻孩子,有什么好谢的。”贵妃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上了贵妃的马车后,马车便朝着一品鲜驶去。
*
昭素的信中有一条暂时安抚住了张家人,信中是这么说的,虽然现在还不能动沈峭,毕竟他是风头正盛的状元,现在又是翰林院修撰,谋害朝廷命官可是不小的罪名,但是动不了沈峭,不代表动不了别人。
她派了老五除掉李姝色。
一来,李姝色的身份始终是个隐患,二来,沈峭杀了三哥,让他们保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她也要让他尝尝失去爱人的滋味。
所以,李姝色必须除掉。
张家人看了信中的话,觉得有道理,既然暂时除不掉沈峭,除掉李姝色也是好的,至少能够让沈峭痛彻心扉。
老五之前一直被昭素养在别院里休养生息,如今接到命令,可以除掉李姝色,自然是欣然答应。
昭素安排老五有两个用意,一来,老五本就与沈家有仇,二来即便事败,也不会查到她头上,毕竟老五是当初逃跑的马匪,怎么也不会跟她这个公主扯上关系,她大可以到时撇得干干净净。
于是,李姝色和贵妃坐在马车上奔向一品鲜的时候。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扬声朝着站在路中央的人喊道:“看清楚这是什么马车!还不快快让开?!”
马车里的李姝色感觉有些奇怪,便撩开车帘,待看到老五的脸时,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她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他居然真的敢当街拦截杀人,比上次小巷杀人,胆子又大了许多。
贵妃好奇地伸头过来往外看:“怎么了,他是谁?”
李姝色无意将贵妃牵扯进来,道:“荣姨,今日这饭恐怕是吃不成了,这人与我有仇,武功还很不错,我害怕连累您,就先下车,我们下次再聚。”
说完,作势便要下车,然而就在她刚要起身的那刻,手腕被人握住,听到贵妃在她耳边说:“你说,他是你的仇人?”
李姝色点点头:“血海深仇。”
贵妃的眼睛眯了眯,道:“暗影,捉住他,生死不论!”
“是。”
车夫答完,不知道从那抽出一把剑,就直直地从车头飞了过去。
皇帝怎么可能放心贵妃一个人出宫呢?她身边虽然只带了个花嬷嬷,但是皇帝却将自己的暗卫派给她做车夫,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她。
贵妃咬牙道:“与你有仇,就是与我有仇,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李姝色没有做声,贵妃娘娘生起气来,还真的与平时不同,什么魏忠无用,什么扒了他的皮,这样的气话说得跟真的似的,她也知道,真也可以当做是真,毕竟她可是贵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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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虽然武功不错,但到底与暗卫不是一个级别的,堪堪十几招下来,就有些招架不住,后面的招式更是漏洞百出,暗卫手法快准狠,一下子就擒拿住老五,将他的手臂折在身后,押到贵妃车前。
贵妃看着李姝色,温声道:“要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李姝色看了老五一眼,说:“荣姨,我们还要去吃饭,就不要看血腥画面,省得倒胃口。不如就把他绑了,送到我的店里,我还要问问夫君的意见。”
“也好。”贵妃道,“不能因为这种人,害得我们失了胃口。”
于是,凭空出现一道黑影,接过暗影手中的老五,直接绑了往云裳店送。
而暗影则收起了剑,继续勤勤恳恳地驾起了马车,仿佛一点都没将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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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贵妃吃完饭后,两个人便分别,贵妃其实是不舍与她分离,但是再不回去,害怕时间就晚了,花嬷嬷也在她耳边催促了两遍。
李姝色心里也是不舍地与贵妃说:“荣姨,下次你出宫,还来店里找我,只要你来,我就陪你。”
乖孩子,贵妃心里很是欣慰。
其实这趟已经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以为她会对她生疏,没想到居然与她这般亲近,她们两个之间好像就差捅破那窗户纸,然后像真正母女般相处。
贵妃也是郑重点头,已经开始盘算下次再见面的时候,虽然出宫不易,但是多跟陛下撒娇,也还是能多得几次机会的。
看着贵妃的马车离开,李姝色直接回了店。
进了门就问小玉,老五被关押的地方,小玉告诉她,老五被关在柴房里,由小厮看守着。
李姝色面色凝重地来到柴房前,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就看到老五怒视的眼神。
他的嘴巴没有被捂住,但是男人的尊严,又不能使得他大喊大叫,失了男子气概,所以他情愿就这么被绑住,也不会开口求救一句。
李姝色面对他的眼神,毫无惧色地走到他跟前,开口道:“是你杀死了我爹娘?”
老五冷哼:“沈峭杀了我四个兄弟,我让你一家四口偿命,一命抵一命!”
李姝色的眸光彻底冷了下去:“杀你兄弟的是魏大人,你不去找魏大人复仇,却来找沈家一家人,说到底就是欺软怕硬,欺负我沈家罢了。”
“况且,你们兄弟几个是马匪,又做过什么好事?杀人掳掠,无恶不作,哪个人身上不背负人命官司?而我爹娘呢?他们何其无辜,他们一辈子就在钟毓村,与人为善,不曾作恶,却无端做了你的刀下亡魂,你说偿命?你一条贱命,如何能偿还我爹娘的命!”
老五抿了下唇,冷哼了声,不置一词。
“本来想一刀杀了你,这样太不解恨了,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游街,被所有人唾沫扔鸡蛋,然后被斩首示众,尸体就被扔在乱葬岗,遭野狗啃食,尸骨无存!”
那些被砍头的犯人,若是有亲人收尸便也罢了,可是老五在这世上没有一个亲人,所以他的下场就如李姝色所说,葬身狗腹。
老五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狠狠地唾骂了句:“贱妇!”
李姝色不再与他废话,转身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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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峭傍晚回来的时候,李姝色便把如何捉住老五的事与他说了。
沈峭便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下,直直地奔向柴房。
随后,里面便传来拳|肉交击的声音,李姝色便停住跟随的步伐,没有进去。
杀父杀母之仇,任何人都不能同沈峭感同身受。
他的恨意也压制太久,是要发泄出来才是。
等了好一会儿,沈峭才重新打开柴门,李姝色注意到他的手背有些红痕,想必是打老五时,也不小心伤了自己。
她有些心疼地拉起他的手,道:“疼吗?”
话音刚落,她的身子就被他一把拥住,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沙哑道:“阿色,老五终于捉住了。”
他的话让她心疼,她拍了拍他的后背道:“是啊,总算能给爹娘一个交代。”
*
沈峭与她的想法一致,老五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斩首示众,遭万人唾骂,于是他亲自将人送到了锦衣卫。
毕竟,当初良州剿匪之事就是由魏忠办的,如今捉到老五,才算是真正了解这桩事。
魏忠看到逃跑的老五被捉住,对眼前这个状元郎又高看了眼,没想到还真的让他给捉住了。
听到沈峭将事情经过给说了后,有些诧异,他当初将寻找老五的下落交给州牧,随后便回京述职。
却没想到居然还酿成了沈家的祸端,沈家二老居然因老五丧了命!
魏忠叹道:“若是本官当时能多留几日,想必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老五是铁了心要来我家报仇,想必您若是不回京,他也不敢贸然现身。您也不能一直守在良州不是?”沈峭道。
魏忠闻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把人交给我,我会给沈家,给良州百姓一个交代的。”
沈峭拱手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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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被抓,他们夫妻二人也算是了了桩心事。
李姝色等到深夜,才等到沈峭回家。
迫不及待迎了上去,事情果真如她所言,魏大人会好好地审老五,给他们和良州百姓一个交代。
如今,他们的仇人里,二宝在宝松县牢狱里,三宝被抚远侯杀害,老五被捉住,现下扒扒手指头数数,参与当初那件事的就还剩张二叔。
其实也不必急,等张素素的身份曝光,他们张家就吃不了兜着走。
李姝色心想,只需要等一个契机扳倒昭素就行。
她道:“夫君,今日贵妃来看我,对我异常亲切,我怀疑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沈峭今日劳累了一天,回来后,李姝色就准备了热水,让他泡澡解解身上乏气。
她拿着白色帕子给他边擦手臂,边分析今日贵妃有些奇怪的举动。
沈峭阖眸,声音有些慵懒:“你与贵妃越长越像,又是钟毓村人,贵妃聪慧,肯定会有所察觉。”
李姝色道:“我一直在等贵妃问我是不是她的女儿?她若问了,我一定会回答说是,但是她偏偏就没有问。”
母女两个好生奇怪,彼此知道彼此的身份,但是彼此不知道彼此知道这件事,所以谁也不会先开这个口,就怕另一方胡思乱想。
李姝色是因为没有证据,害怕贵妃以为她是凭着自己一张脸,企图攀附皇恩。
而贵妃一是觉得时机还未成熟,二是觉得贸然会吓到李姝色,害怕她不认她这个娘。
总之,今天谁也没有迈出第一步。
沈峭道:“如今时局动荡,现在你与贵妃相认,怕不是个好时机。”
李姝色疑惑:“为何这么说?”
“太子的事,远比外界传的更要严重,陛下估计动了废太子的心思。”沈峭语气深沉。
李姝色心道,恐怕不仅仅是废了太子这么简单,太子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问题。
她想到原著里的剧情,边想边漫无目的地擦,随后帕子顺着他的胸膛往下,被他伸手一把捉住。
李姝色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惊问:“夫君,怎么了?”
“娘子可沐浴过?”他反问。
李姝色点头:“嗯。”
“好。”他的语气带着三分愉悦,随后接过她手里的帕子,像是不满足于她的细致擦身,快速将自己全身擦洗了遍。
在李姝色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穿好外衣,从浴桶里出来了。
李姝色惊讶地看着他逐步靠近,虽然在她不解的眼神中,他打横将她抱起,她惊问:“夫君,这是干嘛?”
沈峭只回了两个字:“睡觉。”
之前虽躺在一张床上,却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啥也没有干。
但是显然这次,他并不想什么都不干。
床幔被放下,沈峭伸手细致描绘她的眉,眼神热切,李姝色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夫君,要不把烛火灭了吧。”
他一口拒绝:“不用。”
李姝色更加不好意思了:“为何?”
沈峭坦言:“我要好好看你。”
李姝色:“......”
她有些娇羞地躲着:“不成,我身上的疤还没有...”
其实今日贵妃也给她带了药,说是宫里御用的药,对祛疤有奇效。
李姝色照单全收,只要沾上祛疤两个字,她都乐意试用。
却不想,沈峭看着她身上的疤痕,竟虔诚地低头吻了上去,他说:“阿色是最美的。”
第89章 [VIP] 局势
今日早朝, 有御史参了太子一本,太子本就被禁足中,皇帝发了大怒, 命令彻查, 太子处境俨然雪上加霜。
贪污受贿, 强占良田,以权谋私, 这几项罪名, 太子抵赖不得,从他的行事作风上都有迹可循。
而此起彼伏, 这几日太子眼看势微, 那边信王门庭若市, 投贴拜访之人络绎不绝,一时间风头无二。
但皇帝的态度还是有些奇怪,太子的案子没有交到信王手中, 而是交到了睿王手中。
谁都知道, 睿王是皇后的养子,他去查与信王去查别无二致, 所以太子再也没有起势的可能。
下朝后,信王叫住了睿王的步伐, 待至无人出, 信王道:“老三,父皇将太子的案子交到你手中, 你可知这是何意?”
睿王板板正正地回道:“父皇自然是希望我调查清楚, 无论太子是否清白。”
“你这是什么意思?”信王的脸色沉了沉, “认证物证俱在,难道还有人陷害太子不成?”
睿王抿唇没有说话。
信王的脸色缓和了些, 又道:“父皇让你调查案子,案子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家脸面,你懂二哥的意思吗?”
睿王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信王朝四周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小声在睿王的耳边低语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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