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留下来,她以为他是想做点什么的。
什么都不做,难道就只是想搂着她睡觉?
陆明宴的什么想法,于望舒有时候一点儿也猜不透。
“陆明宴……”
她轻轻开口。
抬头看向他的眼眸,但黑暗之中,她只能见到他也正在垂头注视着她,却看不见他眼眸之中的暗涌。
他嗓音微哑:“睡吧,舒舒。”
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加了一点儿力道,他再次说道。
他很想。
但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他不想和之前那样,只是一时欢愉,他要的是长久,一生,一辈子。
于望舒不是纠结的人,见陆明宴确实是不想,她也不会上赶着去撩拔。猜不透他什么想法,但猜不透那便不猜了。白天睡太多时差倒不过来,晚上睡不着,刚才在温泉和泳池耗费了一番体力,在陆明宴怀中,闻着独属于陆明宴清冽的味道,她轻舒一口气。
在今天之前,她都没有发现,原来她也很想念陆明宴的怀抱。
于望舒伸手,将手搭上陆明宴的腰,男人的腰和女人的触感完全不同,紧梆梆的,全是肌肉的纹理。
她将头埋入陆明宴的怀,因而,也见不到陆明宴因她的触碰,薄唇忽而轻抿,眉头微拢,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
“陆明宴,晚安。”
于望舒轻声对他说道。
在他熟悉的怀抱里,只不过一会儿,便睡着。
听着她逐渐绵长的呼吸,陆明宴睁开双眸,凝视在他怀中的她,目光深邃而缠眷,如怀抱珍宝,微不可查地将手收紧,小心翼翼不将她惊醒。
第二天,于望舒睡醒时,陆明宴已经不在。
伸手用遥控器将窗帘按开,落地窗外,大海波光粼粼,天空一片蔚蓝。
伸手拿过手机,发现微信里多了一条于音洁发来的信息。
于同盛过两天出院,问于望舒要不要去接他出院。
于音洁并不知道于望舒五一出来旅游。
于望舒回了一条信息,说自己正与朋友出去旅游,就不去了。国内和夏威夷有时差,现在这个时间,于音洁应该是在睡觉的。
发完了信息,于望舒拿起手机掀被下床,打开卧室门走出去,不意外看见陆明宴又坐在客厅里办公。
“等我一会儿,你先换衣服,然后我们去吃早饭。”
陆明宴见她起床,抬头对她说。
于望舒点头,说好。
衣服都在自己的房间,洗漱换好衣服以后,于望舒从房间走出来。
陆明宴已经将工作做完,坐在沙发上等候。
这时候是早上九点,如果在工作日,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但现在他们正在度假。
陆明宴和于望舒一起,先去餐厅吃完早餐,然后才接着进行今天的安排。
去看海豚。
酒店早已备好游艇,游艇极大,一行人登上去后,游艇启动,在海面上航行。
于望舒和陆明宴还有其他的人,皆都站在甲板上。这个海域,海豚极多,游艇只开了没多久,于望舒便见到了第一只,从远处而来,于望舒站在艇上,可以见到蓝色的海里,它灰色的背脊。海豚并不怕人,也不怕游艇,离得有些近时,它忽然一跃,从水里跃出水面,带出许多水珠,在阳光下闪亮发光。
“是海豚!”
于望舒转头看一眼陆明宴,手指着那海豚,惊喜喊道。
这一只海豚像是拉响了前奏,它才刚钻入水里,接下来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全都相继跃了出来。
这不只是一只海豚,而是一个海豚群。
游艇放慢了速度,海豚围着游艇绕了两圈,再游走。
游艇再往前,又遇到了第二个海豚群,第三个。
酒店管家陪伴在于望舒和陆明宴身旁,说他们今天的运气极好,有些时候有人来了出海想看海豚,却一个海豚群也遇不上。
于望舒也觉得他们运气好。
因为除了海豚,他们还见到了海底的另一种耳熟能详的巨型生物,座头鲸。
当座头鲸从海中探头,跃出海面时,那巨大的身躯给人带来的震撼难以言表。
“太美了。”
那一刻,于望舒只能惊叹于造物主的神奇,给予地球这样多的不同又美丽至极的物种。
午饭在游艇上吃,在海面上一直待到下午,吹着海风,看着海豚,还钓了鱼。直到回到酒店,于望舒心还留在海里,难得一直和陆明宴说话,说刚才所见,喋喋不休。
陆明宴便听着,嘴角挂着笑容,时不时的点头回应。
第二天,去潜了水,幸运的在海底又遇到了海豚。摄像师为他们记录了许多与海豚共游的录像和照片。
上岸之后,于望舒看了这些照片和录像,其中有许多记录下来的场景,都是她和陆明宴互相牵手,被海豚围绕在水中。
第三天,去看了火山,闲暇时开越野车出游,骑了马,还和陆明宴在酒店里打了网球也打了高尔夫。
游玩的项目很多,但并不是每一样都适合,他们能在海岛上玩的时间不多,计划只有四天,第五天回国。
到第四天的下午,该玩的都玩了,该看的都看过,于望舒和陆明宴停下来,摆一张躺椅,在遮阳伞底下休息,安静地看海。
“明天就要回去了。”
于望舒感叹。
她有些舍不得眼前的美景。
转头,便见到与她一样,躺在躺椅上的陆明宴。
都说旅游是增进感情的最佳方式。
的确没有说错。
因为现在还没有离开夏威夷,她就已经有一点舍不得离开他。
几天的朝夕相处,感情迅速升温,也很容易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依赖。于望舒现在就有一点这样的感觉,在游玩的时候,不管眼前的美景再吸引人,玩得再开心,目光却总不自觉落在他的身上,离他稍微远一点,便不自在,心有牵绊,会自己停下脚步来,等着他。
于望舒的手,被陆明宴握在手上。
她在欣赏美景,陆明宴却一直在看她。
闻言,他捏一捏她的柔软的手,于望舒转头时,陆明宴启唇说道:“下次再带你来。”
景色虽美,但于望舒自己明白,她到底在舍不得谁。
虽然还是同样的人,但回到国内,在城市里,被各样的事物所牵绊,再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全心依赖,满心满眼都是对方的感觉。
如果现在,陆明宴再说一次那天说过的话,说不定她真的会答应。
但是……
她很明白,她现在对陆明宴……不过是特殊的情境造就了特殊的情感。
于望舒忽然又有一点点的遗憾。
这几天,她无很多次动摇,明明他们初中一个学校,高中也一个学校,如果早一点,再早一点,她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犹豫不决。
摇头抛却心中的空落,转头对陆明宴展颜一笑,于望舒回他一声:“好。”
-
夜晚,还是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这几夜,夜夜如此。
只是陆明宴却如第一晚,在后面的几个夜晚,连给一个于望舒深吻都不曾,更别说去做其他什么。
心如止水到于望舒甚至怀疑起他是不是真如他所说过的那样喜欢自己。
如果喜欢的话,都睡在一张床上了,应该是忍不住的吧?
类似的疑惑逐渐增多,以至于在被陆明宴搂在怀中的时候,于望舒时常记起在她与卓城刚分手的那段时间,他们只在夜里相约,那时的他究竟有多热情。
当一个人,在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便忍不住会想要与喜欢的人更亲密的接触。这个人,不特指男人,还包括女人。
于望舒便是。
在一个床上,却什么也没做。
明明是他在尊重她。
可不知道怎么的,她却越发难受,越来越……想与陆明宴发生一点什么。
她都震惊于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想法。
可是有就是有。
有时候她甚至对陆明宴有点生气,明明他喊她来,她都已经准备好,可他却俨然无事,就像是拿一根萝卜吊着她,不上不下,心痒痒的。
最后一个夜晚,于望舒仍然和陆明宴一起住。
计划早上八点起床,然后乘飞机回国。
心里有事,从前两天晚上开始,于望舒就没有那么好眠。
昨天翻来覆去,还引得陆明宴关注,出声询问她怎么了,是不是睡不着。
于望舒给他的回答,就是生闷气地咬了他的肩膀一口,咬得还有点重,她听见他的闷哼,第二天天亮了起床,见到他肩膀上的牙印,非常的明显。
好在位置不偏,穿上衣服可以遮挡。
但是脱了衣服的就很明显了,完全挡不住。
白天他还游了泳,顶着口牙印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于望舒:……
好在游泳前,他已将其他所有人屏退,不然于望舒真不知道被不相干的人见到的话,会多想什么。
夜晚,陆明宴还没有回去就有工作先找上门,先去处理公务,于望舒自己先洗了澡。陆明宴处理完公务以后才洗。
他洗澡时,听着从浴室发出的水声,躺在床上,于望舒止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
陆明宴洗完上床,于望舒已经将手机放在床头,在床上躺好。
待他关了灯躺下,如前几夜一样,手自然而然搂上于望舒的细腰。
他们两谁也没有说话,有一种默契,自然在他两人之间流淌。
但于望舒今夜,并不止是想只是和前几夜一样,单纯只是睡觉,她想在他们的第一次旅途,在这个海豚之地,和他一起留下一点什么。
她的手,悄悄的摸上他的肩膀,轻轻抚摸昨夜她留下的牙印。
但过了一天,她已经摸不出来什么,他的肩膀如往常那般光滑。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妙的想法,她还想咬他一口。
在他身上留下属于她的印记,这个感觉让她有点上瘾。
于望舒想得过分认真,也在思索这个危险想法的可行性。而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耳边一声闷哼,她的手被陆明宴猛然抓住。
“……舒舒。”
陆明宴的声音低沉,而满是隐忍。
“不要再摸那里。”
然而这话听在想实施危险想法的于望舒的耳朵里,却像是拒绝。
任谁都不喜欢被拒绝。
特别,这个人还是陆明宴。
于望舒在这两天的夜里,总是对他有点生气。
只是于望舒不说,陆明宴也并不知道。
想到这是在这里的最后一晚上,于望舒忽然就忍不下去,抬头看他,有点赌气,问他:“不要摸,那我和昨夜一样,用咬呢?”
今夜的于望舒,格外有一种豁出去的勇气,引得陆明宴惊异垂眸。
话已出口,后面的便什么什么难的,于望舒也就说下去了。
“陆明宴,你真的喜欢我吗?”
问出这句之后,于望舒自己都感觉到格外的委屈,为这几夜陆明宴的冷待,她觉得自己变矫情了,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为一点点莫名其妙的小事就生气,委屈,恼怒,但是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
没有等陆明宴的回答,于望舒继续说:“我觉得并不是你说的那样,不然你为什么一连躺在床上几个晚上,你都……”不碰我。
最后几个字于望舒说不下去。
没说出口。
说出来,就好像她在主动向他邀约似的。
这话说了以后,于望舒紧咬自己的嘴唇,越发感到委屈。
于望舒说完,好一会儿,房间里没有别的声音。
这样的安静,极度容易提升人的感官,就在于望舒忍不住气上加气,比委屈更委屈时,黑暗中,传来陆明宴叹气的声音。
陆明宴缓缓说道:“舒舒,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明明他喜欢她,喜欢到快要发疯。
做出他以他的性格,绝不屑于去做的事。
在不知道她与卓城分手的时候,只因是她,而不惜去违背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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