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老叔婶子他们也不是那么有家底,而且现在猪肉多贵啊,主菜就是鱼,你儿媳妇做鱼好吃,这正好。”
柳二娘道。
“行。”
于是吃午饭时,温母就像是通知一样跟杜月兰道:“两天后你跟我去张婆婆家帮忙做饭,她过寿,找人做饭也不会让人白做的。”
“我不行啊,”杜月兰一脸忐忑,“这要是给人做的不好,那多闹心。”
“你做鱼这么好吃,一定行的。”
温母一副没商量的样子。
杜月兰却道:“那是因为娘做的泡菜好啊,可不是我的手艺好。”
温母不听。
结果下午下工回来的路上,就被等在路边的张婆婆一把抓住手,“温老三家的啊,你这么对待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是好。”
温母一脸懵。
“你说你来帮我做饭就算了,还要掌主勺,那活儿多累啊,你还不要钱,那可不行,我跟你说,反正有啥剩菜你得带回家,不能给我白做。”
张婆婆这话让温母更震惊了,她啥时候要去帮厨了?还掌勺?还白做?
她是疯了才会这么干!
“叔婶,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柳二娘赶紧问道。
“哎呀,今天下午庆平媳妇儿特意来我们家,说她婆婆在饭桌上讲,会来我们家帮厨,我这心里啊,”张婆婆握紧温母的手,“别提多感激了,那天一定要来啊,我在家等你。”
“叔、叔婶,”柳二娘都不敢看温母的脸色,“这事儿你都跟谁说过去?”
“我感谢她的,当然得一路走一路跟人说了,放心,”张婆婆拍了拍心口,“大半个生产队都知道了,你仁义,我也不能不知道好歹不是。”
温母简直要疯了。
大半个生产队都知道了,那她肯定得上啊!
更气人的是,温母跑回家想找杜月兰算账,结果被温庆美告知对方去舅舅那边了,“她说这几天都不回来,还让你好好去张婆婆家掌勺,可别把事儿弄砸了。”
温母:......
她也不敢跑到温大舅家教训杜月兰,毕竟温庆平在那边也是亲儿子一般的存在,那杜月兰就是他们家的儿媳妇,肯定会护着杜月兰的。
到了张婆婆八十大寿那天,一大早温父就把温母唤醒了,“得早点过去,这一天去的人不少呢,灶房里都是活儿。”
温母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哦。”
“都是福气,沾沾也好,”温父也起来穿衣服了,“我看老大媳妇儿是真不敢去,她这名声啊,可能是因为在娘家的时候身体不怎么好,为了能嫁出去,所以杜老三他们故意编好的传出来的。”
“但人家也没有全乱编,”温父转过头跟温母掰着手指算,“这第一,人家确实长得好,第二她做家常菜也的确好吃,第三说她里外能干有点吹牛了而已。”
温母不想听,可现在整个生产队的人都知道她要去张婆婆的寿宴上掌勺,要是不去,一定会得罪张婆婆他们一家,更会被人在背后议论。
她只能咬牙上了。
好在她的厨艺也不是很差,只是在家的时候为了节省点,喜欢做水煮菜而已。
但和杜月兰的厨艺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好在大家也不管菜到底好不好吃,只要有荤腥,那就没有剩下的菜碗。
杜月兰和温舅娘是中午到这边吃午饭的。
“这么多人啊。”
温舅娘抬眼看去,好家伙,院子里挤满了人,外面还站着不少人说话呢。
“八十大寿嘛,在咱们这几个生产队来说都是高寿,大家都想沾沾福气。”
杜月兰左右看了看,瞧见刘思诺后,冲她猛招手。
刘思诺高高兴兴地过来,“月兰!”
她也跟温舅娘打了招呼,温舅娘笑着点头,让她们先说话,她去找张婆婆,给对方一个红封。
既然来了也不能吃白饭。
张婆婆得知她是谁后,就拉着她一个劲儿地夸温母,“一直在灶房忙着,好人啊,好人。”
温舅娘闻言哭笑不得,也知道温母之前打的什么主意,她和张婆婆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去灶房看温母。
结果见灶房里也有不少人,温母正忙得不得了,根本没往这边看。
所以温舅娘就没打搅,转身出去了。
“你都不知道,张婆婆可会了,把你婆婆要去她家帮厨的事儿大肆宣扬,好家伙,整个生产队都知道你婆婆仁义,为给张婆婆庆祝八十大寿,自愿过来给她打白工呢。”
刘思诺对杜月兰竖起大拇指,“你这先发制人,用得可真好。”
“主要是我婆婆人好,厨艺也好,心更善,”杜月兰见有人看她们,于是声音提高。
坐下吃饭时,有生产队的婶子问她,“你婆婆帮厨,你咋没帮着呢?”
“我不行,”杜月兰摆手,“我婆婆干啥都是顶好的,我还有得学呢,再说张婆婆这么大的寿宴上,我这三脚猫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还是我婆婆来好。”
刘思诺在一旁忍着笑狂点头。
吃过午饭后,温舅娘就回去了。
张婆婆则是拉住杜月兰,拿了一条活生生的鱼给她,“你婆婆今天晚上还有得忙,这鱼再不吃就要坏了,你拿回去晚上煮给家里人吃,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好。”
杜月兰笑眯眯地接过手。
到家后就把鱼宰杀好,等温庆强他们回来,温庆美就招呼他们吃饭了。
“张婆婆给的鱼,大嫂做成酸菜鱼,快洗手吃饭。”
温父下工后就去张婆婆那边吃晚饭了,所以家里就他们同辈人。
“真好吃。”
温庆强一脸满足地吃着鱼。
“比起娘的手艺差远了。”
杜月兰随口道。
“娘做鱼可不好吃,腥味重,”温庆美说。
“鱼嘛,肯定有腥味,正常的,”杜月兰夹起一块酸笋,“别说,这酸笋还真好吃,连带着鱼都好吃了,明年我还去挖竹笋。”
“好,到时候我跟嫂子一起去。”
温庆美应着。
几人说说笑笑地吃饭,倒比温母他们在家的时候温馨几分。
温母二人回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钟了。
她不仅帮着做饭,还帮着收拾碗筷,所以这会儿才回来。
温父见她一脸疲惫,就等着她一道回来的。
听见院里温母二人的说话声,杜月兰竖起耳朵。
“木盆里有鱼吗?”
温母问。
“没有,到处都没有,应该是吃了。”
温父的声音。
“我累了一天,从早站到晚,吃饭都是在灶房里吃的,好不容易人家送一条鱼,结果咱们鱼骨头都没看见一根,这叫什么日子啊?”
温母的声音委屈极了。
屋子里的人都竖起耳朵。
“完了,不会和嫂子吵起来吧?”
温庆强担心道。
“吃鱼的还有我们呢,要骂也不能骂大嫂一个人。”
温庆富说。
“也对,那咱们现在出去吗?”
温庆强问。
温庆富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听见温母他们进自己房间关上门后,往床上一躺,“不用了。”
这边温庆娇姐妹也紧张了一阵,好在厢房那边没动静,温母也没有继续大声说什么。
“吓我一跳。”
“我也是。”
杜月兰倒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第二天早上杜月兰还对腰酸背痛的温母一顿夸,“娘可真厉害,好人多都在夸您呢。”
温母皮笑肉不笑地问:“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跟舅娘一块儿到的,吃了午饭,下午走的时候张婆婆硬是给我一条鱼,说弟弟妹妹在家没过去吃饭,让我带回家给他们吃。”
杜月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温母,“我想爹和娘在那边吃两顿,也不会回来,加上鱼也不大,就没等你们,爹,娘,你们不会介意吧?自家儿女吃一条鱼而已。”
“好赖话都让你说了,我们还能说什么?”
温母还是很气。
“娘,大嫂也是想着我们嘛,最近猪肉那么贵,就上次大哥回来我们吃了一次肉,后来就没吃过了。”
温庆富说道。
“是啊,”温庆强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最近地里又开始忙了,一直吃青菜真吃不消。”
“但是娘,”杜月兰看着她道,“咱们都知道这个鱼,是因为您,张婆婆才送给咱们吃的,这个情我们都记着呢。”
“记谁的呢?记我的还是张婆婆的?”
“当然是您了。”
五个人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道。
这倒是把温父逗笑了,温母心里也舒服了些,“下次,有啥活儿你别让我上啊,你厨艺比我好,我帮你打下手都成。”
杜月兰一脸惊恐,“那您可太看得起我了,我啥也不行,还是得您上啊,而且我听张婆婆家的嫂子说,这隔壁生产队有位老人过七十寿,也想请您去呢。”
“什么?”
温母眼前一黑,她可不想再累死累活的一天给人打白工了!
“放心,这人又不是咱们生产队的,”杜月兰笑眯眯地挽住她的手,“当然不会让您打白工。”
“那娘可真厉害,谁家能出去做一次帮厨,就有人想再请的?”
温庆富拍着马屁。
“不打白工的话,还是可以的,”温父想到家里的债,闻言点头,“到时候我帮你打下手,洗洗菜,切切菜,我都行的。”
温母张了张嘴,刚看向杜月兰想带她去,结果就有人上门来了。
还真是隔壁那户人家的儿子,来请温母十天后去他们家帮厨,一斤猪头肉,一条鱼为报酬。
全家人都看向温母。
温母咽了咽口水,“好,我一定到。”
温父笑眯眯地把那人送出去,“要还有找我老伴儿的,请一定帮我们多说好话啊。”
“一定一定。”
温大姑得知温母接了个大活儿,心里老不痛快了。
在队里和几个老姐妹吹牛扯把子的时候,就把温母贬得一无是处,“张家那边的饭菜也就那样,她怎么敢接外面生产队的活儿啊?真是丢人!”
温庆美正好听见了,于是等温母回家时,就绘声绘色地说给她听,末了后还道:“娘,姑这么看不起你,那咱们还真得干出个事儿来给她瞧瞧!”
“对!”
温母咬牙,“她自己也就那个屁样了,还好意思说我?我要是做得不好,人家会跑来请我?”
“就是就是。”
温庆美使劲儿点头。
为了让厨艺更好,温母也不让杜月兰和温庆美做饭了,她每天提前回来做饭,二人给她打下手。
打下手的时候杜月兰都是笨手笨脚的。
当温母再一次看过来时,杜月兰一脸尴尬地捡起碗,“平时都是老五把这些弄好,我只管下锅煮就是了。”
“那你怎么做的比我好吃呢?”
温母纳闷了。
“我舍得放香油?”
杜月兰道。
温母想到往日的饭菜,确实香,可也确实费油,“不能这样。”
她一副常驻帮厨的样子,“咱们给人做饭,那也得为主家想着,能省点就省点,没有油,咱们也能把菜做得好吃。”
“那就凉拌菜嘛,或者是水煮菜加辣椒蘸水。”
杜月兰说。
温母默默记下,含糊道:“那也不能全是这些,瞧着寒酸得很,这是一门手艺,你还有得学呢。”
“娘说得是。”
杜月兰一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当温母屋子里的香油没多少的时候,她就惦记起杜月兰房里那一罐猪油了,“你放着也是放着,拿出来吃呗。”
“娘您放心,我会拿出来吃的,”杜月兰喝了口水,“平哥说了,当大伙儿表现好的时候,就拿出来炒菜吃。”
温母无话可说。
她想赚钱的心更盛了,只要自己手里有钱,就不会看老大两口的脸色了。
到了日子,温母和温父天不见亮就出发了。
杜月兰打了个哈欠,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到了那户人家,温母他们才知道灶房里的活儿全包给他们两个人不说,旁边还有个老婆子在那盯着他们做饭,就怕他们偷吃或者偷拿。
做饭,洗碗,端菜,全是他们。
吃饭的时候是老婆婆给他们舀的饭菜,一人一个碗,蹲在灶房里吃,碗里就两个菜,一个是凉拌青菜,一个是炒韭菜,绿油油的一片,荤腥是一点都没看见。
到晚上走的时候更气了,主家给的一斤猪头肉还是边角料,那鱼才一斤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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