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勋遂站起,理了理挺拔西装,换了副肃穆容色随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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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水台前,严怡盛装华裙,玫红头花点缀珍珠碎钻璀璨发光。
很是欣赏着阮蓓今晚的首饰妆容,那话叫怎么说,果然人靠衣装。阮蓓本已十分美了,先前因着打扮素雅,要站得近看才能注意到。现在这桩桩件件,简直雍容华贵、绮丽四射。楚二爷果真是慧眼识珠,眼神挑剔,挖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宝藏。
严怡不禁唏嘘道:“阿蓓既明媚又惊艳,竟然首次见面,就得到祺老公爷的首肯。要知道,他老人家行事严苛,很少有人一见面就这么亲和呢,还送了你一整盒珍珠!你真让人惊喜得一波又一波,再来什么事我们也都淡定了!”
阮蓓也晓得,楚勋对她确是奢侈,就譬如今晚用的这一管口红,他为此半个月前就从香港邮购。她自己都过意不去,但他执着于要给她用最好的。无论吃穿用度,甚至是他们亲密时的那些用具。
她若问,楚勋总促狭抵她耳边:“我老婆如此娇嫩,舍不得粗简。”他生得冷峻,那般宠溺时分外的蛊惑。
阮蓓脸颊稍红,谦虚回说:“祺老公爷抬爱,我深感荣幸。”
旁边的桌台上坐了三个女人,中间是瑗馨的朋友,幽幽啧道:“瞧瞧这巴结劲,不知道还以为银行千金调了个。终归是靠抢来的男人,能高尚到哪去?抢别人的未婚夫,现在再怎么宠,自己也只是个作坊主的继女。那正经的未婚妻还在船上往回赶,近年的风气呀,抢东西的都这么明目张胆了。”
另一个也阴阳怪气瞄着眼:“兴许人家有能耐,能把男人锁紧呢。那位可是赫赫风云的楚二爷,一般人谁有这本事?”
三人附和着笑起,上下把阮蓓身姿打量,皮肤白到发光,啧,手指更如玉般纤长,是个男人谁能不动心。
严怡顿时就不高兴了。她家是开银行的,原本最不做得罪人的事,总是笑脸笑面,毕竟谁都可能成为她家的客户。但说她巴结,她便有损骄傲尊严。
立时哼道:“季姐这话可不对哦,我和阿蓓是闺蜜,众所周知,我们闺蜜之间都是互敬互爱、互夸互赞的。不像某些闺蜜,明面上笑嘻嘻,私下酸来酸去的面目全非。况且是楚勋哥主动追的阿蓓,郎才女貌,有何不可?难道你们这是在鄙薄楚二爷的选择,真是好大的脸。”
说着扬了扬下巴,眉眼弯弯又亲切起来。
阮蓓更是听得不舒服,她不亢不卑应道:“三位怕是误会,楚勋孑然单身,我和他走到一起顺其自然。据说连枫帮老爷子都没提起过的事,却在你们这里成了笃实。莫非你们能代替老爷子开口、给施二小姐做决定,传出去又作何影响?”
她说起妍馨,心里也倍感酸涩。虽然从未见过面,但和楚勋绑定的女子,总让她觉得难受……兴许这就是类似楚勋吃醋的滋味,她不愿把他分给任何别的女人。
季大小姐没料到不过几个女学生,小嘴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阮蓓看着白皙婉韵,竟也如此硬气。一时被噎住。
枫帮与楚爷的那桩亲事,的确没公开提过,之后更不会提,毕竟老爷子很要面子。她本来只因瑗馨授意来揶揄,哪曾想被反将一军,险些得罪了施老爷子。连忙讪讪道:“哎唷,哪里,我们也是听外面传言的。楚二爷风度翩翩,这位阮妹妹娇妍夺目,自然很是般配,是一场误会。”
楚勋颀隽身躯站在旁侧,看着这一幕,浓眉上扬。阮蓓果是从来没服输过,任意时刻都能怼得人无话可说。
他心里觉得可爱,并且欣慰,如此也可少受些欺负!
冷郁地开口:“既然误会,请几位夫人小姐对我未婚妻道歉吧。没记错的话,众位都是第一次参加祺老公爷宴会。不妨说,阮蓓收到的是烫金请帖,依你们的意思,祺老公爷的爱重也是有眼无珠了?”
啊,不是,别说祺老公爷了,以楚勋的手段也没人敢得罪得起。
季大小姐特地逮着楚勋不在,再又看阮蓓白雪纤娜,只当是好对付的性子,逞了一时嘴快。哪儿料到,竟没一个是软茬。
赶忙殷切道:“对不住,楚爷大人大量,是我们错听传闻,阮小姐别放心上。”找借口去了别处。
严怡顿舒口长气,展颜说:“楚勋哥总算来了,这群人就看人下菜,说些有的没的。对了,刚才听你说‘未婚妻’,可是你与我们阿蓓的好事近了?”
楚勋长臂环过阮蓓腰肢,一缕淡薄烟草味。下巴在她光洁额心蹭蹭,温柔道:“目盼心思,就等阮阮点头!”
秋晶、云菲菲,还有三两个今晚也来参加的官厅千金同学,纷纷歆羡恭贺起来。
而他显然毫不介意公开秀恩爱,瞅得阮蓓好不脸红啊。她和楚勋在一起,委实并没有思考过结婚事项。真不知道这男人,什么时候把婚事挂在嘴边了。
嘟着腮子应道:“别听他胡说,哪有那么快结婚的,才刚开始,我并没想到多远呢。”
生怕他再继续秀,悄悄揪住他衣袖,去到另一边打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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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点多回到公寓,洗漱后躺在光滑真丝睡床上温]存。楚勋俊脸掩在阮蓓腰间,他把大灯光了,朦胧的床头小灯打着氤氲的光芒,阮蓓不禁跟着迎起沉落,足尖也在酥酥轻颤。
他的技巧娴熟,在此事上一贯浓烈肆意,从最初在阮蓓租住的亭子间就是。如今愈加花样繁复,防不胜防。
楚勋察知她情动渐深,忽地支起胳膊,抵在上方问:“阮阮晚上说的话,是没打算和我结婚,还是没准备现在结?”
恋爱中的男人小肚鸡肠,一句无意的话能记住许久。那玉面含笑,凤眼执着,像在拷问,任何时候,楚勋都是阮蓓见过最为清隽蛊惑的家伙。
她膝还被他屈着,微凉的空调风吹得毫无遮挡,娇羞始料不及。下意识答:“没想过和你结婚,现在只想好好恋爱。”
今晚在宴会上宾客满座,贵妇云集,她听到不少议论。
谁和谁说:“高家和隋家的亲事听说过吧,高家给了一排九间的大铺面,啧,好排场。”
“岂止九间,先说是九间,后面听说隋家要送两栋洋房别墅,又补了两间,现在一共十一间大铺面做嫁妆了!”
“她就是阮小姐吗?端的绝品尤物,难怪楚二爷那般深陷了。只不知结婚会怎样?再怎么美,说来还不是出身作坊,即便梁少妹妹,论家根底蕴还是没有。以楚爷的望门清贵之躯,悬殊了!之后就算他同意,背后的楚氏姑母和亲族也必然不接纳,楚勋可是楚氏的单传,祖辈那都是前朝的座上宾……”
“谁知道会不会结呢,申城人才辈出,美色更是,过二年没准又出新人。男人要么如楚勋先前克谨,尝过了滋味就难保能守住。”
“嘘,小声点,听说怼起人嘴也利索,别被听去了。祺老公爷还欢喜她。”
女人纤纤雪腿无暇紧致,越过膝峰,睇见男人清宽的肩膀。那军]姿般的健逸身躯,隔着素白棉质浴袍,透出光滑有致的皮肤,彰显隽贵涵养的生活品格。最近因有阮蓓陪伴,入夜睡得踏实,眉眼愈为犀利,不再起初认识时,时常倜傥地微阖着凤眼。
阮蓓是爱着他的,而她知道自己从何处开始,愈发地眷慕他。
但她仍然觉得,应该继续用功钻研学业,让自己更优秀升华。如果那时候楚勋仍然爱她,长情如此,她便不管别人怎么看,身家如何悬殊,都可以坦荡无虑地嫁给他做太太。
阮蓓因而含唇道:“楚爷家世显赫,出身勋贵,族亲对择妻要求必定高。我不过一普通女学生,并没多少支援。不过珍惜时光,爱的时候就每天认真爱。”
女人眼眸清泠如潭,这会儿被自己吻得双丰靡艳,腰际娇泽,她也还能说出这般冷静的话。
呵,楚勋颔首无奈。但他不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而愈发地对她着迷么?
男人硬挺身躯俯下,兜紧阮蓓雪肩,薄唇覆在她耳畔喑哑道:“在一起两个多月,口姣也有了,做暧都做过几百次,还能说出这样的话,非阮阮我心尖痣莫谁!”
“我楚勋想做的事没谁能阻止得了,你只管爱我,知道我是如何爱你的,其余的全都无视。”说着摁住阮蓓翘美,倾情深宠。阮蓓不自觉发出嘤咛轻唤,抱紧楚勋的脖颈。
第50章 头版绯闻
新的一周, 阮蓓在青年英语演讲绝赛拿了头冠,和另个学校的一名学生并列第一,这让她舒了口气。
特地请楚勋去江滩, 又吃了起初那家的重庆抄手。夏日江边凉风习习,吹着他衬衣翩展, 他的洁癖和记仇本性不改,端的是个清雅俊公子模样。
这回点的可是一碗纯不辣的, 但见男人心有余悸用筷子沾汤汁试探,表面却又做绅士坦荡不计模样, 逗得阮蓓好一通笑。
霓人的搜查却来得突然,让她毫无防备。
这天中午阮蓓和楚勋正午休, 两人在床上亲昵结束,楚勋灼热]轩昂从她的甜蜜中出离,起身去了浴室。阮蓓掖着被子靠在床头歇息, 突然卧室门被蛮力撞开,几名草黄制服的霓兵荷]枪]实]弹地站在门外。后面跟着惊慌不定的温姨和梁伯,都晓得中午二公子阮小姐要休息, 不便被打扰的,然而根本来不及上楼通报,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周鲍姨老家办酒,楚勋安排她请假回去了,便没住公寓, 都住在他角堇路的别墅里。
领头的竟又是上回在北桥检查他的那个霓佐官, 仍旧不停地咧嘴,斜眼往床上瞥, 赫地一愣。
阮蓓洁白真丝薄被裹着锁骨,才欢]爱过的双颊嫣粉, 红唇似樱,眼眸亦澄澄水亮。浓密青丝垂着肩头,捂住被子的手腕细腻白嫩如脂玉。
几名记者趁机迅速冲上前,用闪光灯对准她拍下了数张照片。
楚勋束上浴袍出来,高挺身躯,劲爽墨发上沾着水汽,冷声质问:“什么事?”
霓佐官仰看仪表不凡的男人,扫过他已然色泽均匀的食指,几分忌惮却又愤慨。仿佛上次因为放过楚勋,而错失一次晋升的机会。
压着嗓,用不标准的汉语道:“我们收到告发,楚先生这里有窝藏通缉目标的嫌疑。另外,我们还收到几张照片,照片显示,霓报社副总编被枪]杀当晚,附近有你的活动轨迹;而楚先生日常戴扳指的皮肤色差宽度,正与游轮一案的特征相符。总总事项,让我们不得不对你的别墅搜查一番!”
说着用力挥一挥手,一队人马便先行下去,在一楼搜查起来。
哼,楚勋何等角色,眼梢淡漠一扫,就知道他这番话空有气势而无实证,否则就不是搜查这么简单了!
他扯了扯嘴角,轻描淡写道:“佐官怕是有什么误会,你说的头一件事,当晚我与太太参加完严家舞会,出来路上给她买了夜宵,前后不过几分钟,你可去店家求证;其二,所说的游轮,那天我在枫帮与施老爷子及众位帮头聚餐,一北一南,我能分]身过去?至于戒指,已经送了太太做纪念,不知佐官话中何意?”
“但最好提醒你一句,我手握高级通行证,这个本子的含义无须我多言。佐官擅自闯入生事,难保我不会投诉,你的衔职保不保可就不确定了。”
说罢俯肩稍对峙,一缕客套又凌厉的笑弧略过。
“这……”听得霓佐官嘴角又开始趔趄,但今天来,是有他上司拍板担保的,出了事不用自己担责。他便奋力一挥手臂:“对不住,都给我搜!”
一时楼上的霓兵也噼里啪啦开始乱翻一气。
楚勋虽无贵重私物在家,但每一件器具摆件皆为上乘。况他又有洁癖讲究,一时静默睨视,容色阴鸷悠然。
阮蓓转向他床边的一个矮柜,蓦地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张照片。楚勋既把它藏在里面,或者内有夹层,只她上次放回去后,也不晓得放妥当没有。
她便掖着薄被从床上起来,做出惊惶的模样站去他身边。被子宽大松软的下摆正好遮掩住了矮柜,因着她绝艳逼人的姿容,等闲也不敢轻易走近。
外面记者瞅着楚二爷和阮小姐挨在一块,楚勋肃淡浴袍,阮蓓松软的缎被,看着倒像是一套般配的婚纱。急忙又冲过来,咔咔咔地连拍了好几张。被楚勋冷眼觑过去,梁伯会意地赶人下楼。
一会儿便听楼道吵闹,几个霓兵叽里呱啦叫嚣着上楼来,像是找出了什么人。
楚勋本是悠然泰定,他听得懂霓语,不由眉目暗凝。却见押上来是个三十六七岁的黑瘦汉子,穿对襟开衫,一劲嚷着“干什么,放开”地挣扎。他顿又舒展。
梁伯一路紧跟着,见状大呼道:“错了,得是多大的误会!这是我老家亲戚的儿子,进城来打工,因为没找到活干,就住在我那间门房里,还没来得及跟二公子汇报,这是哪跟哪的通缉目标?我这里有他老家的户籍证明,你们自己看清楚!”
掏出来拿给翻译。
翻译官架起眼镜一瞄,的确是徽州的,便与霓佐官一通解释。
他也不想随便得罪楚二爷不快,更想在楚勋跟前讨个好印象。
楚勋听他讲着,冷慢道:“你最好提醒他,凡事不过三,我的忍耐也有限度。”
倪佐官趔趄着嘴角,很是不甘地长吸口气,重重一跺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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