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祝蔚盯着盘子里委屈巴巴的西红柿鸡蛋。
“明天吃吧。”
“行。”
保鲜膜封好放进冰箱,两人穿上衣服出门。
......
恰西二楼办公室,秦理盯着桌上的海物,馋得差点流口水。
“宇哥是不是要先去接蔚蔚再过来啊?”
秦理说话伸手抓,没等碰上虾头就被卿松一巴掌打回,“宇哥还没来呢,等会再吃。”
于湘婷瞪了卿松一眼,“你就让他吃一个呗,你看他那肚子都瘦成什么样了?”
卿松照着秦理圆鼓鼓的肚子拍了拍,“真让人心疼啊,瘦得就剩一百七十斤了,得补补。”
门打开,祝蔚和阿宇一前一后进屋,秦理双眼瞪圆,“这不来了吗?!”
趁卿松两人目光转移,他飞速抓了一个虾,扒完虾壳刚塞进嘴里便愣住了。
阿宇在给祝蔚脱羽绒服......脱完手搭在她肩膀,搂着她到沙发坐下。
那三人清一色一个表情,还是秦理先反应过来,冲卿松伸手,“愿赌服输,拿来吧您!”
狂妄的笑声在整个办公室回荡,吓得鱼都往回游了......
“咱们老百姓呀,今儿个要高兴~咱们老百姓呀,今儿个要高兴!”
秦理又唱起他的战歌,一边扒虾一边乐。
听于湘婷简单说了说,祝蔚和阿宇这才知道秦理和卿松之间打赌的事儿。
阿宇迎着卿松怨怼的目光,“你输了是不是怪我?”
“不怪,等你俩结婚我就不随礼了啊!”
秦理不乐意了,“宇哥随了你一万呢,休想这么糊弄过去。”
于湘婷看祝蔚低着头有点害羞,赶紧叫停他们两个,“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阿宇戴上一次性手套,刚扒好一个,秦理舔着脸把碗递过去,还不忘冲他飞眼。
阿宇看着他,手里的虾仁拐弯喂给祝蔚。
“无情,有了媳妇儿忘了兄弟!”
卿松“哎呦”一声,“这人呐,一定要有自知之明,找清自己的位置才是最紧要的。”
说完把扒好的虾放进于湘婷碗里。
秦理装作眼泪在眼圈打转的模样,“想蕊蕊了。”
“......”
祝蔚刚要安慰,阿宇又塞过来一只虾,“吃你的。”
“三哥我帮不了你。”
“没事儿,反正一直受伤的只有我自己,还好今天赚钱了。”
秦理瞟了于湘婷一眼。
她摇头,“谁跟你打的赌,你朝谁要钱去。”
卿松有点慌,“媳妇儿,咱家不是你管钱吗?”
“夫妻本是同林鸟,你懂的。”
卿松铆足劲,“今晚我全程为你跪式服务。”
“不吃这套。”
他们这几位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吵吵闹闹很欢乐,祝蔚觉得阿宇还真得有几个这样的朋友,要不然身上压的担子太重,会让他喘不过气。
晚饭后客人陆续过来,秦理吃得最快,吃完就下楼忙去了,于湘婷第二天要上班,卿松送她。
剩下一盒虾,于湘婷执意让祝蔚带回去,说她家里还有。
几人走后,阿宇去财务室处理点事,回来叫祝蔚走。
她以为直接回家,可开出两条街才发现不是回家的路。
“去哪啊?”
“带你看点好玩的。”
祝蔚一下来了兴趣,“什么?演出吗?”
阿宇笑了声,“比演出精彩。”
又开始卖关子了,不过这次祝蔚不介意,也不急于知道。
......
等车到目的地,祝蔚看见窗外有一家画室,不知怎么,第一反应竟然想起关俊良办公室那幅人物油画。
阿宇锁好车,冲祝蔚伸手。
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牵手,尤其是冬日寒冷的夜里,比那次在中央大街的掌心相贴要来得真实。
两人没进画室,而是站在街边干枯的树枝下远远看着,画室还没打烊,各种画作贴满墙壁,色彩鲜艳,多以油画为主,看来画室老板喜欢或者擅长这方面。
“你在关总办公室,有没有看见一幅油画?画的是他本人。”
“见过。”
阿宇点了根烟,“她画的。”
隔着门市宽幅的玻璃,一个系着黄色围裙的女人正在整理画框。
祝蔚不想往那方面想,因为关俊良的顾家形象比他亲和的老板形象还要深入人心,但如果什么事也没有,阿宇不可能开车特意来一趟。
祝蔚眯眯眼,“看不清长什么样。”
阿宇带她又往前走了两步,画室里的女人正好来到窗边。
长发绾成一个髻,插着一根像黑檀木的发簪,一头是白色的玉坠,长相嘛,皮肤白皙,恬静柔美,看模样应该不到三十岁。
“关总和他老婆是一起摆地摊的时候认识的,从地摊到批发市场门市,再到好一点的商场,最后开了公司,两人在一起二十多年,关总走的每一步都是他妻子在做垫脚石。”
“......即便这样他还是出轨了,是吗?”
“嗯,这女的叫“沈至安”,原来在公司企划部工作过,画得一手好画。”
沈至安......“至安”就是画室的名字。
“别看关总从底层爬上来,没念过几年书,骨子里却是个浪漫的人,滇肴店里的软装物件都出自他之手,凭他手里的钱,想得到漂亮女人太容易,但他没有,为什么?因为在碰到沈至安之前他确实符合他立下的人设,但认识沈至安之后一切就变了。”
故事不同平常的狗血,祝蔚想讽刺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发现的?”她问,“因为那幅画吗?”
“嗯,刚开始觉得它和关总办公室的风格有点不符,但没到突兀的程度,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是和赵总我们几个在关总办公室开会,关总见我盯着油画看,他说店里装饰画的供应商为了表示感谢给他画的,后来我查了下,就查到这了。”
孟敏芳来公司之后,阿宇又让她查了当初店内装饰画的采购价格,明显高于市场价很多......
这时有人走进画室,沈至安过去招待,笑起来温婉的样子和颜总有几分相似,属于一类型的女人。
“多久了?”祝蔚问。
“你实习来之前的那个夏天。”
祝蔚笑了声,“关总好可怜,就这么一件隐藏特别深的把柄还被你知道了。”
阿宇空弹了下烟灰,心想,何止一件.......
“赵敬淳知道吗?”
“不知道,关总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两人见面非常隐蔽,不过这家画室是关总出钱开的。”
祝蔚扫了一眼附近,商圈中心,这里的门市租金肯定不便宜,一年最少四五十万。
“沈至安知道关总有家室吗?”
“当然,公司上上下下不管什么时候入职的员工都知道,关总一向对企划部比较重视,经常开会,跟部门里的人比其他部门要熟,沈至安当初辞职之后在自己租的房子里开了个学习班,专门教小朋友画画,关总还亲自去送过花篮,一开始我没多想,因为关总是和当时的企划总监一起去的,直到我看见沈至安给他画的那幅油画。”
祝蔚心里唏嘘,如果关总知道自己精心隐藏的秘密被阿宇挖出来,一定比知道赵敬淳把股份都给阿宇还要愤怒......想想最开始祝蔚对公司那几位的印象,再到现在他们的所作所为,果然都是“优秀演员。”
画室里,沈至安送走刚才来的客人,摘下围裙,貌似在为下班做准备。
“走吧。”阿宇掐掉烟,祝蔚跟他上车。
听了总经理的热闹事,顺便消化晚饭,祝蔚觉得阿宇坏得不是一星半点。
第五十六章
领证的事两人没和任何人说, 一个风朗气清的早上,带着证件和寸照,祝蔚和阿宇完成了结婚登记。
可能是他俩脸上太平静了, 祝蔚感觉工作人员一直盯着她看, 眼神不太对,像是在确认是否存在智力问题而被骗婚......
当看到两人相视而笑时脸上的疑问才转瞬消失。
回去路上,鲜红的结婚证放在祝蔚包里,她感觉不太真实, 这婚闪得有点快,表白开口就是结婚, 然后谈了没几天直接扯证,要是说给付西文听, 她一定觉得祝蔚疯了。
这两天阿宇抽空更换了家里的一些东西, 他说既然暂时不买房子, 就把用旧的换一换,楼上楼下的马桶换成了智能的, 茶几拿走,在沙发旁放了一个小圆桌, 空间腾出来显得宽敞不少, 当然,样式都是祝蔚选的, 以她喜欢为主。
“你好好开。”
阿宇一手开车, 一手牵着祝蔚, “这不开得挺好吗?”
她甩了两下手腕,试图挣脱, 可阿宇越攥越紧, “都领证了, 你还怕我跑啊?”
“怕。”
错过一次的痛苦,像挫骨扬灰,阿宇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下午公司有会,咱俩得回去。”
阿宇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颜总告诉说的。”
“和企划部开会吗?”
“嗯。”
祝蔚也发现了,颜总有什么事习惯找她而非阿宇。
看了一眼路,阿宇驶入左转区,往公司方向开去。
......
三点钟,和企划部开完会,祝蔚跟阿宇从会议室出来回到办公室,刚进门,阿宇接到左栖鸣打来的电话,他转身出去。
楼梯间,阿宇上下看了看,确认没人才敢接,“喂,栖鸣。”
“阿宇,那个叫邢政的,人在化城,捷哥帮查了下,他根本没得癌症,上个月有人忽然联系他,说知道当年的事,让他去一趟哈尔滨,找到祝阿姨,把真相告诉她,邢政不肯,说过去多少年了,谁能把他怎么样,但那人说祝阿姨因为那件事一辈子过得很难,希望邢政可以如实相告,去她一块心病,还答应如果照做的话可以给邢政两万块钱。”
阿宇听到这一下恍然,果然他和左栖鸣怀疑得没错,这个邢政有问题,不然怎么会出现的时间点如此凑巧?
“那人让邢政假装自己得了癌症,这样说出来更顺其自然一些,有说服力,邢政照做之后第二天就收到了两万现金,这笔钱目前还查不到来源,电话号码不是实名登记的。”
“知道了,我这边有什么线索再告诉你。”
电话挂断,阿宇回到办公室。
祝蔚竟然不在,这么会儿功夫就跑没影了?
阿宇点了根烟抽,抽到一半,祝蔚开门回来,手里拎着一杯奶茶。
“去哪了?”他把烟掐掉。
她抬手,“取奶茶。”
外卖袋放在桌上,阿宇瞄了一眼,俯身凑近,“爱你?”
备注上这么写的......
他冷脸,拿起来,“谁给你点的?”
祝蔚也才看见备注上的话,她抿嘴笑笑,“你猜?”
“关海?”
祝蔚摇头,“文文买的。”
噢,那没事了。
阿宇拿出吸管,插进去喝了一口,又递回祝蔚手里,“好甜。”
“三分糖,不甜了。”
“晚上想吃什么?今天我们出去吃。”
家里还有菜呢。”
祝蔚说完才意识到上午两人领了证,怎么也算纪念日吧......
“嗯...我想吃咱俩第一次见面你带我吃的那家米粉。”
“好,中午去吧。”
阿宇嘴上答应,可实际他也不知道那家店还开不开,因为祝蔚走后他没再去过。
......
在线上查了下,幸好店还开着,吃完饭两人下午给自己放了个假,回家休息。
在楼下快递站取完快递,阿宇抱着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长条盒子,问祝蔚,“买的什么?”
“地毯。”
这段时间祝蔚一直想换来着,因为之前那个绿地毯边缘磨破几处,有点旧了,正好趁这次客厅地方空出来她在网上新买了一块,尺寸一样,颜色比原来的绿色淡,但整体区别不大。
开箱换好,祝蔚第一个坐上去,仰头问阿宇,“怎么样?好看吗?”
阿宇看着她,“好看。”
“我问你地毯。”
“我说的也是地毯。”
祝蔚抓起抱枕扔过去,被阿宇一把接住,他看向另外一个快递,“这个又是什么?”
“咖啡机。”
阿宇拆开,问祝蔚,“你会用吗?”
“你可以学,学会了教我。”
“......”
咖啡机放到冰箱旁的柜子上,咖啡豆还没到,只能等等再用。
祝蔚用牛奶煮了两杯咖啡,坐到地毯上和阿宇聊天,顺便测评一下舒适度。
阿宇把邢政的事讲给祝蔚,她听完有点怀疑人生,“怎么......怎么又......?”
最开始赵敬淳告诉她,因为祝女士和邢政出轨,所以他才离家,赵敬淳死后,祝女士偶遇邢政,他告知当年真相,是赵敬淳花钱雇他演了一场戏而已,现在又蹦出来邢政找祝女士是背后有人指使。
但不管这个弯怎么拐,赵敬淳当初对祝蔚确实撒谎了。
“目的很明显。”阿宇喝了口咖啡,“有人想利用阿姨,刺激赵哥发病,让他自然死亡。”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比单纯杀人要高明得多......要不是祝蔚发现了赵敬淳家里的监控,短时间内真相可能会被掩盖下去。
“前几天给我妈打电话,她要把哈尔滨的房子卖了,去三亚定居,还说过年去日本。”
“让你陪她吗?”
“她不需要我陪。”
阿宇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对祝蔚说教,更何况她这些年过得......不比阿宇好到哪去,他也没资格评判祝女士作为一个母亲是否尽到了应尽的义务。
想起上午的会议,祝蔚问阿宇:“颜总是关总那边的吗?”
“她现在两边不沾。”
祝蔚同感,“看出来了,和当初简总有点像。”
“她很喜欢你。”
“我?”
祝蔚有些害羞地摸摸脸,“为什么喜欢我?”
“可能吃错药了。”
“......”
祝蔚一脚踹过去,阿宇晃晃身子又坐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的人天生招人喜欢。”
“夸你自己呢吧?”
“谢谢。”
祝蔚又想动手,被阿宇勾住脖子搂进怀里,“你觉得......把运营总监的位置给杜己睿怎么样?”
“为什么?”
明明他监视赵敬淳,还要给他升职?
阿宇把咖啡杯放到一边,点了根烟,说:“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最高也就能坐到运营总监了,为了这个位置,肯定会想些手段,与其这么内耗,不如让给他,要是赵哥的死跟他没关系,这个位子他可以坐稳,如果有关系,要么坐牢,要么踢出良锦,总之我不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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