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这么急?”贺敛按照徐青野的口味随意选了几道菜,合上菜单放到了手边。
沈周思也不想这么急,就是她看上那幅画已经很久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沈周思深谙一个道理,只有攥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才真的是自己的,其余都是浮云。
等到她从云台回来?谁知道中间又有什么变故。
她还指着借这幅画唬人拿角色呢,那个角色她势在必得。
听两个人这么说,徐青野也开始好奇是怎么样的一幅画,让沈周思这种财力不菲的女演员也会念念不忘了。
贺敛:“想看?下午先带你去半山,到时候就能看见了。”
徐青野知道,半山是贺敛在北城的家,她一直以来也只是听他说过,还从没去过。
徐青野语气中带着一些不确定,侧头去看身边的贺敛:“今天吗?”
“今天今天,就是今天,青野你就和他一起去吧,不然后面可就是要什么时候来我家才能看到了。”
贺敛:“嗯,拿了画我再送你回桔园,可以吗?”
“嗯。”徐青野尽量克制自己陡然升高的心跳频率。
毕竟她之前也是邀请他去过几次桔园,现在想想,自己当时也真是鬼迷心窍,当时她和贺敛之间的关系可还没有这么亲密。
这顿午饭吃的很是丰盛,临到结束的时候贺敛去付账,徐青野去洗手间,餐桌上就只剩下了沈周思和自己的小助理。
“送送,你下午跟着贺敛他们去半山拿了那画就送去我的新家吧,我蹭范哥的车去机场,到时候我们机场汇合。”
“姐,这能行吗?这要是被拍了肯定又要有绯闻报出来了。”
沈周思对‘被拍’这两个字还是很敏感的,一听到,她就忍不住凹了一个优雅的姿势。
后来想想自己也不怕被拍,人又懒散地靠在了椅子上:“只耍不和贺敛拍到一起,其他人谁都行。”
“因为青野姐吗?”送送好奇地偏过头问沈周思:“你好像还挺喜欢青野姐的。”
沈周思喜不喜欢一个人其实很好分辨,就看她愿不愿意和这个人多说几句,她在喜欢的人面前就会忍不住变成一个话痨,有分享不完的事,和说不完的八卦。
刚刚明显就是这样的。
沈周思心中想起了某个人,心思略微沉吟了下:“我是挺喜欢青野的,但我主要还是怕麻烦,要是被韩棠那个疯女人知道我和贺敛传绯闻,她肯定立刻回国来我这里找茬。”
不过一想到贺敛坦荡地谈了个女朋友,她心里就暗爽。
韩棠真情实感地防了自己这么多年,结果被其他人截胡了,她开始有些期待韩棠年后回国巡演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闹翻天。
毕竟韩棠这人只是装的优雅,骨子里就是一个得不到就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的女人。
第18章 画作
北城的冬季昼短夜长, 徐青野吃过中饭回酒店简单地收拾过,等开车回半山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
半山在北城的建安区, 这边算是北城的老城区, 建筑也都比较有年代感,有许多名人的故居都是在这附近, 徐青野他们一路开过去的时候, 经过了许多当地比较有名的景点。
而半山别墅区隐于这片景区的深处。
沈周思的助理小送也算是贺敛的员工,本着在老板面前缩小存在感的想法, 她在路上基本不是低头玩手机, 就是低头看沈周思接下来的行程单。
等他们进来半山这片区域,小送终于忍不住抬头朝外面四处打量。
徐青野的视线在穿过眼前层层叠叠挂着彩灯的枯树枝头后,最终看到了贺敛的家。
与徐青野想象的不同,在他们一路上路过的别墅群中, 这间显然没什么人气,地面铺满了堆积已久的纯白色,上面一个脚印都没有,窗子内也都遮着帘子, 如果只是从外面看,完全想不到里面会什么样。
“到了。”贺敛说。
司机直接将车开进了院子, 隔着车窗外面一直都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就像是哪里结伴而来的小松鼠正磕着捡来的板栗。
徐青野探着头看向外面, 经过之处都留下深深的车辙, 并不仅仅只是昨晚下的那场雪堆积而成。
徐青野好奇地问:“你很久都没回过这边了吗?这些雪看起来也有一段时间没清扫过了。”
“嗯, 我不常回这里住。”
“下来吧。”贺敛已经帮徐青野打开了车门。
徐青野由他牵着走了进去。
进去后, 贺敛抬手开灯, 这间从外面看着有些古朴的建筑, 内里的装修风格倒是比较现代,而且看得出里面多数的东西都是智能的,只需要轻轻地按一下开关,屋子里的窗帘就都展开,落地窗外的景色尽收眼底。
徐青野跟着贺敛去了二楼的书房,那间书房比她在学校经常去的那间自习室还要大一些,几乎占据了二楼一半的位置,另外一半则是一间锁着的房间。
一路走过来,回廊的墙壁上都挂着各式各样的画作,看得出贺敛私下应该比较喜欢收藏这些。
这也就让徐青野更好奇是什么样的画,让沈周思心心念念这么久了。
贺敛径直走到书房最里面的位置。
那里挂着一副油画,油画上画着的是点着足尖翩然起舞、却破衣褴褛的少女,背景像中世纪的城堡,而环绕着少女的则是一群拿着尖刀的士兵,刀尖带着黑红色的血迹,而少女则是遍地骸骨中唯一的幸存者。
无需懂鉴赏,这样一副色彩鲜明的画,只是随意挂在那里就足够吸引人的注意。
“《刀尖舞者》?这是真品吗?”徐青野有些惊讶会在这里看到这幅画。
“是真品,你知道?”这幅画的作者并不被大众熟知,贺敛确实没想到徐青野认识这幅画,还能这么精准地说出这幅画作的名字。
徐青野:“之前有听说过,前一阵我也看过相关新闻的报道。”
她对这些画作艺术并没有什么研究,唯独对这幅画印象深刻,这是奥地利画家安格林图的著名画作,因为画作展现的历史与一台著名的芭蕾舞剧有关,所以学过芭蕾舞的基本都知道这幅画。
这幅画的创作时间久远,价值连城,真品据说一直被国外一个著名的投资人收藏着,她们以前的教室走廊里会挂着等比例缩小的海报。
她去年在网上看到,说这幅画作被一个神秘人以几千万的天价拍了下来,只是那人具体是谁,大家众说纷纭。
贺敛从墙壁上拿下了那幅画,画框上泛着低调奢华的金属光泽,画幅上的色彩历经百年仍保存完好不褪色,笔触极其细腻,芭蕾舞裙上的每一针一线都完美地从画作上展示而出,在室内昏暗的灯光下依然栩栩如生。
近距离看着,着实震撼。
贺敛将那幅画放入由绸缎制成的封套呢。
“沈周思想接明烨和东川影业合作的那部电影?”
送送之前一直都只是站在门口,贺敛问她的时候她正低头回复着沈周思的消息,一时紧张然后结巴了一句:“啊……是,是吧,只是还没确定呢,明烨导演是温姜的什么远方亲戚,据说《幽兰鸣途》这部电影还是比较倾向温姜,具体的战姐还在和他们谈。
温姜是和沈周思咖位差不多的女明星。
战姐大名战莉莉,也是沈周思的经纪人。
送送:“贺总,周思姐刚刚给我发来消息,说这幅画借她用用做个噱头,她用够了会还给你的。”
至于具体是什么噱头,她就不知道了。
贺敛对此不置可否。
送送拿了画,又看了看屋子里登对的两个人,很识趣的走了,她抱着那幅画出去的时候,贺敛的司机已经等在外面了。
“青野姐,你就不要送我了,你没穿外套,别冻感冒了。”
“贺总那我就先走了。”
“嗯。”贺敛的态度始终都淡淡的,此时的送送还没意识到自己怀里这幅画的价值,连带着也不理解为什么周思姐一定要让贺总的司机开车送她回去。
她其实也可以打车回去的。
不过老板们的事她也没多问,她的职场生存法则就是领导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看着司机的车逐渐在视野中变小,并最终化作一个小圆点以后,徐青野终于收回了视线。
“送送也算是你们京鹤的员工吗?我看她好像有点怕你。”
“京鹤集团百分之五十控股成星娱乐,决策权在成星娱乐自己的手里,算是半个老板。”
“那另外百分之五十呢?”
“在沈叔叔手里,就是沈周思的爸爸。”
徐青野以前看过一些小道报道,说沈周思是资源咖,背后有人力捧,如果这么说的话,优质资源倾斜自己的亲女儿,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更何况这公司看样子本来也是为了沈周思而开的。
徐青野的职业习惯让她比较喜欢缕清这种盘根错节的关系,贺敛的心思却好像全然不在这里。
“阿野。”
“嗯?”徐青野抬眸看她,她进来就换下了外套,此刻穿着一件米黄色的毛衣,衬的本就白皙的脸色要红润许多,头发松松散散地绑在后面,发带将落未落。
“去沙发那边坐,你头发松了。”
贺敛不说她还没发现,现在留意着,她才发现那条蓝色的发带已经垂在胸前了。
徐青野坐去沙发边,刚坐下,就发现一旁的小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相框,贺敛半跪在她身后的沙发上帮她梳头,她的这个视角刚好可以看到看清那个画框里的人。
是一家三口,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孩看起来只有十岁出头的样子,身后的一对夫妻看着十分登对,女人是年前时候的周老师,她看过周老师许多的视频影像,对她很熟悉。
小男孩是贺敛,那一旁那个看着有些严肃的男人,想来就是贺敛的父亲。
如果不是他的穿衣风格与贺敛迥然不同,徐青野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个男人和贺敛的长相有七分相似。
“那是我父母。”贺敛的声音平静地在耳边响起:“这个松紧度可以吗?”
徐青野被贺敛这么一分神,问题到了嘴边忽然又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嗯,可以的,你怎么会梳头?你以前也给别人梳过吗?”
“没有,只给你梳过。”
“好了。”贺敛把徐青野颈后的发带系了一个结后,从沙发上起身。
贺敛:“你第一次来,带你四处看看?”
其实刚刚上楼去书房的时候,徐青野已经四处打量过了,只是贺敛的这种邀请像是一种仪式感,她没有拒绝。
想着途经的几个房间门上还挂着锁,她其实也是好奇的。
比起上次贺敛来自己家里时,她三言两语就介绍完的房间,他们倒像是在逛公园,只是这里的陈设比起公园可要密集得多。
而且那些摆设的风格与贺敛的风格看上去也并不是很像。
贺敛显然也是看出了徐青野的这点疑惑,解释道:“这个房子之前是我父母的,后来他们在国外定居,这房子也就转到了我名下,我也不常来这边住,里面的装修也都是很多年前的装修,房间也都给他们留着,锁着的那几间就是。
“很多年前的智能装修?那很前卫。”徐青野现在由衷地这么觉得。
“嗯,是我父亲决定的。”
徐青野还是第一次从贺敛的口中听见‘我父亲’这三个字,她还在想贺敛会不会继续说些什么,他就径直带着她去了楼上。
比起父亲,贺敛显然同她妈妈的关系更和谐一些。
提起这位周老师,贺敛的话就多了些,但也仅限于一些,更多的还是徐青野主动问起的,比如二楼几间上锁的房间都是贺敛妈妈的舞蹈室,和休息室。
别墅的卧室和客房都在三楼,徐青野本来不想再上去了,卧室这种地方过于私密不说,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只是从二楼到三楼打通了一部分,抬头看就能看见三楼的楼梯处有一个透明的展架,里面的一个金黄色的聚点吸引了徐青野的全部注意力。
“那是什么?”她抬手指着三楼的那个方向,心中其实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贺敛顺着徐青野的视线望过去,不确定徐青野具体指得是什么:“带你上去看看。”
“好。”徐青野几乎没有犹豫地跟在了贺敛的身后,她脚上的男士拖鞋大了几码,走路总是会止不住‘踢踏踢踏’响,连贺敛都听出了她步子比方才要急促一些。
“这边不常有人来,等有时间给你准备一双合适的拖鞋。”贺敛说的直白,徐青野理解为自己之后可能也会常来。
贺敛也常会送她回桔园。
徐青野想了想:“我家里有新的,下次过来我自己带来一双好了。”
“也好。”
徐青野爬上了最后一节台阶,这里层与层站之间的挑高比普通住宅的要高不少,她经期第二天,一整天也没怎么闲着,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有些喘了。
之后的贺敛却不知道盯着她的背影在想什么。
久久没再作声。
徐青野上来之前就猜到那个金色的摆件就是芭蕾舞界的最高奖项‘金舞鞋’,如今如此近距离看到,心中难免感慨万千。
这舞鞋曾经是她年少时的梦想,后来因为一些变故她没能继续跳舞,但一旦你为之努力过,有些东西就永远不会放下,能做的也只是把一切曾经的期待埋在内心的最深处。
直到再次触及到那个点,才会重新被提起。
她情不自禁地看了那个舞鞋很久,直到胸口有些不自觉地发闷,她才挪开视线看起了一旁的合影。
合影中是除了最开始那几张是周老师学生时代的照片,其余的都是周老师与历届京艺舞团新成员的合照。
她定睛看着2016年的那张,里面有许多熟悉的面孔,有附中她们一个班的岑岑和洛奇,也有唐老师班上的可甜和邱龄龄,还要姚阿姨家的女儿,照片中的她们还都是多年前的稚嫩模样。
她眼中倏地有些酸涩,看了几眼就不忍再看下去了,她别开眼的动作虽细微,却也被贺敛捕捉到。
贺敛:“怎么不跳舞了?”
他的声音在徐青野的耳边响起,有如同烟雾般随意在空气中消散掉,却直击徐青野内心最深处的位置,让她的心脏猛地紧缩了一次。
这已经不是贺敛第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了。
徐青野勉强地在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
“这么想看我跳舞?是不是对我当年的演出念念不忘?”
“是。”
徐青野问得随意,贺敛回答的却是认真,一时间她倒分不清他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眼中的酸涩愈发明显。
再也回不到六年前的那天了,从那之后的每一天她都想回去,让一切都重来,但是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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