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徐青野今天总是莫名地觉得有些不踏实。
想了想,电话拨给了楼醒,然而接电话的人却不是楼醒,电话那边的人也不怎么清醒, 说着话字与字之间都连着一起,像是中间粘着嚼过的口香糖一样。
“喂, 谁啊?找谁,大早上打电话吵不吵人,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等一下, 贺敛在吗?”
那人对‘贺敛’这个名字实在敏感, 本能的一激灵, 人也精神了不少:“找贺少?你是哪位?”
“徐青野。”
那人终于看了看手机, 发现自己拿错了手机, 这是楼醒的,人直接醒酒了,话中带着讨好和谄媚:“贺少昨天很早就走了,后面一直没再回来,楼少还睡着,要不我帮你叫醒他,你问问他?”
“没事不用了。”
徐青野挂了电话,昨天很早就走了?
贺敛的电话打不通,她一时间没什么头绪,她现在整个人的脑子都是浑的,昨晚没怎么睡,她想着自己可能要先补个觉。
临睡之前,徐青野给梁殊通了个视频,昨天一直都没来得及问她怎么样了。
接通的那一刻听着对面人的动静,倒还算活泛:“阿野!我正好有事找你呢,你现在有空吗?我那个笨蛋小助理帮我去桔园的家里找东西,东西没拿全把自己锁门外钥匙落屋里了。”
徐青野衣服脱了一半又穿了回去:“那我现在过去。”
“嗯嗯好,她就等在家门口,你昨天去小雯那里,她怎么样了,情况有什么好一些?”
她没答,只是问了句:“你现在的伤势怎么样,多久才能下来走动?”
“说实话。”徐青野说完又补了一句
梁殊有些不确定:“可能要半个月?”
她实在不想把自己伤势渲染的太重,徐青野最近已经又准备去约沈医生了,她怕徐青野为了她多思多虑。
徐青野:“小雯想去爬一次仰山。”
“小雯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能爬山吗?她剩下的时间……”
梁殊到底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心头涨出酸涩,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了,我最近好好养伤做复建,一个月的时间够吗,小雯她……一个月的时间应该还有吧。”
徐青野:“会有的。”
——
徐青野人到桔园的时候,凌苗苗就可怜兮兮地蹲在门口,一边等人还不忘记处理工作,一抬头看见徐青野已经来了,满眼都是惊喜。
“青野姐,你这么快就过来了。”
徐青野拿钥匙:“怎么把自己锁在外面了,梁殊让你来拿什么?”
“别提了,小殊姐让我来拿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个盒子,衣服都找见了,就是拿盒子我找来找去也不知道在哪里,就想着先把衣服都拿去楼下的车里再回来慢慢找,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什么盒子?我来帮你找。”徐青野给凌苗苗让了个位置让她也走进去。
凌苗苗比划了半天,发现自己语言形容的能力实在是匮乏,这才想起来梁殊给她发了张图片。
“喏,就是这张。”
她的手机还没凑过去,徐青野用余光扫了一眼,就猜到那是什么了。
徐青野:“这个,你等一下,我拿给你。”
徐青野径直走去了阳台边上的储物柜,打开最上面的那一格拿出了木头盒子,盒子上的锁已经磨损的很严重了,基本关不上了,用力压着也有一条明显的缝隙,要是这么拿着里面的东西可能一不留神就会掉出去。
徐青野想了想,又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袋子:“苗苗,来帮我一下。”
“这是什么啊?”凌苗苗过去的时候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已经掉出来了几张,散落在地板上。
“照片?”她捡起一张,捏在手上就是熟悉的相纸质地,正面并不是人像,而是一些小动物。
徐青野:“是梁殊的业余爱好,救助身边的小动物,之前在槐江的时候她还成立过一个救助小动物的民间组织,这里面都是一些留念的照片,看样子她伤的确实不清,一点都动不了?都要拿这些照片来打发时间了。”
“还好还好,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动,可能就是无聊了。”
楼总强制收了梁殊姐的台词本,她最近除了看看手机,其余时间基本都是躺在床上发呆。
凌苗苗过来之前梁殊特意嘱咐过,不要把她的伤势说得太严重,她的说谎功力实在是不太行,所以只能提起了别的。
凌苗苗:“之前我倒是听梁殊姐说过,她的梦想是去非洲解救濒危的野生动物,我以为她是闹着玩随便说说的呢,原来是真的。”
“她和你说过?”徐青野有些诧异,看样子梁殊和这个小助理的关系应该很好,这些梁殊连老徐都没说过。
“算是吧。”其实是梁殊和楼总斗嘴的时候说的。
梁殊原话是这么和楼宴之说的:就算是去非洲解救野猴子,也不想再多看你一眼。
凌苗苗看着这些照片,愈发觉得梁殊姐和大家看到的她似乎不太一样。
她帮徐青野把那些散落的照片都整理好,连同盒子一起放在了袋子里,好奇地又问了一句:“还真是很少见谁的爱好是这个,梁殊姐现在还在继续做吗?”
“之前的救助站现在被政府部门接管了,至于现在……看见小野猫就拉去绝育算吗?”
凌苗苗有些震惊地‘啊?’了一下,然后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其他的表情了。
“算,算吧。”
拿了东西,徐青野锁了门本想着和凌苗苗一起下楼,电梯刚到,她手机就连着响了好几声。
她听声音以为是谁的电话,怕进了电梯会没信号:“苗苗你先走吧,不用等我。”
徐青野走到楼梯间划开手机才发现是移动运营商的电话,微信倒是收到了消息,是几条好友申请通知。
最上面的那条备注消息写着:嫂子,我是肖客,你见过的。
下面发来的那几条消息其实也差不多,只是备注的名字不一样,而且她也没怎么听过。
徐青野对肖客实在没什么好感,本来是不打算通过的,只是她随手点进去了他刚发的朋友圈,里面最近发布的那五六条都是和昨天的生日会相关的。
她现在过了困劲也不急着回,走下楼梯随便坐在一个台阶上。
一条一条地翻看过去。
她是想在视频里找到贺敛,前面的几个视频里却都没有,她想着可能是在后面的视频里,就又往下翻了翻,没看见贺敛倒是看见了楼醒坐在牌桌上打牌视频,她调高了手机音量,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才听见了楼醒在说什么。
边上有人在调侃楼醒今天的运气不错,已经连着赢了好几把了。
楼醒:“这就叫运气好?我还没正式开始呢,而且谁说全是凭运气,我也是有实力的。”
“贺少怎么不在,不是说今天他陪你一起?”
楼醒:“贺少年纪大了忙着追老婆去了,没空理我,你们总打听他干嘛,继续继续……”
一条视频的发布时长并不长,声音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原来贺敛也早就走了吗?
老婆?
她继续往下翻。
徐青野基本把肖客对外开放的每一条朋友圈都看了个遍,最后一条是颇有仪式感的九宫格,她一张一张照片翻过去,在翻到韩棠那张的时候手僵直在了屏幕上,没再继续滑动。
场景像是在后台的临时化妆间,韩棠侧着脸看不出情绪,只是脸颊的一侧有一道明显的红痕,而无论是韩棠这个人,还是她身上的华丽舞服,都并不是徐青野关注的重点。
她的目光始终定格在化妆台上那对交叠在一起的情侣戒指上。
久久未能挪开。
周围的空气变得有些稀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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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燃的火焰点燃了指尖的香烟,贺敛靠在射击馆的椅子上,吞云吐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是戒了吗?香烟这种东西瘾这么大,连你都戒不掉?”
商谦原把拿来的瓶装水放在了一边,活动着手腕:“天还没亮呢就拉着我来当陪练,这是怎么了,感情不顺利,还是韩棠又闹了?”
贺敛掐断了烟,没回答,问起了别的:“仰山的项目你怎么看。”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这两年国内的旅游业不景气,那片地都是沈家的,他们自己怎么玩也不至于赔本,贸然入场就不好说了。”
“嗯。”
商谦原:“不过我听说沈川澜那边正在投资建设一个缆车项目,效率挺高的,估计最近这段时间就能完工,也不是不能考虑,要不等缆车什么时候建好了,我们也去爬爬山,池家和韩家好像对这个项目也有些兴趣,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人多也热闹一些。”
商谦原也是人精,说了几句见贺敛不是很感兴趣,试探性地说:“我听说,沈川澜好像在仰山那边的别院里养了个女人,前几天沈家那个亲女儿还去那边闹过,他们都说沈川澜是沈家给自己准备的童养夫,毕竟收养这种事情又不好说的,要是能真的成为自己家里人,沈家人才不用担心自己的家产都给了外人。”
“听谁说的?”贺敛问。
商谦原具体也想不起来是谁说的,这已经是前一段时间圈子里的八卦了:“大家都这么说,但是他们保密措施做的挺好的,到现在也没听说那个让沈川澜金屋藏娇的女人是谁。”
贺敛没有继续问,只是又拿起了一旁射击俱乐部的枪支:“再来几组。”
“还来啊?敛哥你也很久没玩过了,这么高的强度吃不消的。”
贺敛却对商谦原的话充耳不闻。
很快,射击场地里就又是一阵阵枪声在鼓膜处炸开。
“十环、十环、十环。”
作者有话说:
除夕快乐宝子们!
祝我,祝你,祝我们,所愿皆成真,爱人常相伴!
第40章 隔阂
烟的烟丝带着呛人的辣味, 但能安定心中的疲惫感。
徐青野一连吸了半盒烟。
‘噗呲’。
她又擦亮了手中的打火机,看着猩红色的火光在安静跳动,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没点燃, 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站了起来。
回了半山, 贺敛还没回来,再试着拨一通电话过去, 电话也依然处于关机的状态。
她实在有些累了, 身体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
在浴缸里泡澡的时候就昏昏欲睡,等回卧室躺下以后, 很快就睡了过去。
卧室只拉上了一层白色的纱帘。
她睡着前屋子的地板上还有着光亮, 醒来后屋子里彻底变成了漆黑一片。
她睡了很久。
徐青野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卧室里虽暗着,门口处的缝隙却躺在透出了一道光。
贺敛回来了?
她趿着拖鞋走去了客厅,贺敛就坐在灯光的阴影下, 上身还穿着一件黑灰色的夹克衣。
“才回来?打你电话一直关机。”
“嗯,没电了。”
至于为什么才回来这件事他似乎并不想给出过多的解释。
徐青野起初只是担忧,在看到肖客朋友圈动态以后,又多了几分逃避的情绪, 也没多问。
她拧着睡着时压到的手腕,麻木的感觉依然在, 等再抬头看贺敛。
只见他单手搁在沙发上,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审视, 似乎还多了些冷漠, 那目光像是在判断徐青野是否还完全地属于自己, 带有明显的侵略性与占有欲。
徐青野愣怔, 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停了。
良久后, 贺敛问:“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算处理好了吧。”
徐青野说完发现贺敛依然看着她, 像是在继续等她说。
徐青野却没再继续,不想说的意图表现得很明显。
贺敛:“是吗?什么人和什么事值得我们阿野花这么多的精力处理。”
他像是说着一句玩笑话,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
徐青野罕见的沉默了。
小雯的事她答应过沈川澜不会说出去,即便是贺敛也不行,她犹豫着,最后选择将具体的信息隐去了大半,只是含糊地说了句:“是福利院的事。”
贺敛没再继续追问,可也没再说话。
她能察觉到他明显的不悦。
并不是在她含糊其辞之后,而是她刚刚第一眼见他,她就发现了。
徐青野开了客厅的灯,想问他怎么了,走近些的时候,才发现贺敛摊开的手红了一片,他一向体热,外面天气渐渐回暖,总不是冷到的。
“你手怎么了?”徐青野说着,已经起身想去储物间拿医疗箱了。
却被贺敛从后面拉了一下,人直接落在了沙发上,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在下面,不带□□地吻过来。
动作甚至有些粗鲁,徐青野起初身体本能躬起,呈现一个防御状态,但短暂的僵持后,她的身体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动作笨拙地试着做出回吻。
贺敛身上带着一种清新的烟草香,还有一种有些冷冽的味道。
他到底去哪儿了?徐青野想得出神,被贺敛带有惩罚意味地轻咬了一下才回神。
“专心些。”
他吻她的间隙仔细地看着她的眉眼,莫名地又说了句:“不许离开我。”
徐青野已经被吻的有些头脑发热,毫无拒绝的余地就又一次被拉到灼热的浪潮之中。
原来相爱的人只是亲吻就足够热烈。
徐青野想。
只是这种热情结束过之后,事情似乎又回到了远点,徐青野看着贺敛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些出神。
手心的红倒是已经消去了不少,但残留下的红印将那道带过戒指的印记又勾勒出了一些。
让徐青野无法忽视那个位置本来应该存在的东西。
“你的戒指,怎么不带了?”徐青野靠在贺敛的身边气息还没恢复的十分平整,问也只像是随口一问。
贺敛轻描淡写:“丢了。”
真的只是丢了吗?或者是落在了别人那里,她不知道,但互相不再追问就像是她与贺敛之间的默契一样。
刚刚是贺敛,这次是她不再追问。
两个人没有闹别扭,没有争吵,甚至从始至终都在平静地交流着未曾红过脸。
但徐青野知道,她同贺敛之间有了无形的隔阂。
激吻、相拥,一样不落,心却竖起了一层屏障。
他们交流的次数少了,他工作也变得越来越忙,偶尔圈子里邀请他的聚会他会去。
但几乎不会再叫她一起。
后来她通过了那天收到的一整排好友申请。
贺敛的朋友圈是空的,楼醒有强迫症,每个月只有一号那天会发一条朋友圈;但是肖客一天可能会发十条,她就这么在朋友圈里看着贺敛所处的那个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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