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佑默!”
她追着人就要打。
“哈哈哈哈姐姐,说好了晚上喝酒的,没别的水了。”许佑默拔腿就跑。
夏清让一看,天台临时搭起的长桌上,果然就没一瓶正常饮料,都是酒。
闹了一阵,烧烤的数量也差不多,大家围聚在长桌前开吃。
宋与澜修长的指尖点了点夏清让桌面,然后朝右边角落方向一指,压低声音:“纯净水藏那边。”
夏清让瞧着自己已经喝空的一罐啤酒瓶,眨了眨眼,脑袋有些轻。
得嘞,等她喝完才说,小宋也学坏了。
她推过去一杯看着很满的白酒,揶揄道:“宋与澜,快尝尝你的白酒。”
天上的庆祝烟花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现在天台只有几盏纪轻雨搞来布置的氛围灯,不算敞亮,还得打开手机灯凑数。
其实按照几人的身份,大可以在宿舍的50层公共休息室开场大派对,要不是许佑默在群里吼,说什么学生时代没有一次天台聚会是不完美的,大家也犯不着劳心劳力地亲自在天台吃这种苦,还把自己弄得一身炭火灰。
只是此时,晚风轻拂,幽暗光影下,宋与澜垂眸看着少女推来的酒杯,觉得这场糟糕的篝火晚会忽然变得美妙。
他缓缓笑起来,说:“好。”
夏清让也跟着咯咯笑,她恍惚意识到自己酒量不太好,脑子发热有些轻飘,但面子不能丢,佯装镇定地接过简呈言递来的红酒杯。
宋与澜看着她谨慎地抿了口红酒,脸颊浮现淡薄胭红,也跟着不动声色地端着她推错的白酒杯,顺着杯沿轻抿。
酒入喉头,辛辣呛人,宋与澜喉结滑动,面不改色咽下,缓缓将一杯白酒下肚。
这是小让的白酒杯。
他喝的是小让的杯子。
她只喝过一口就忘了,把这接近全满的一杯误以为是新的,推给了他。
她不记得了没关系,他记得。
她训练时习惯的出招动作、她喜欢的奶茶口味、她第一次打耳洞的日期,很多很多,她忘了或没察觉,都没关系。
这些东西就像这个晚风沉醉的夜晚里,只有他一个人知晓的间接接吻。
就像他未曾说出口的情愫。
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会一直记得。
纪轻雨猛地将对准侧方拍摄的视频录制键关闭。
向来寡言冷酷的少年低垂着头颅,纤长的眼睫有湿漉痕迹。
虽然只有短短眼花般的一两秒时间,一切很快恢复如常。
但纪轻雨知道,宋与澜哭了。
在夏清让毕业离校的前一晚。
.
.
“姐姐。”
酒过三巡,许佑默黏糊糊挤过来撒娇:“不许喝醉了,说好了明天要送我去机场的。”
夏清让“唔”了声:“不醉。”
她在脑袋晕飘飘后,果断不再继续喝酒,后面一直在喝水。
说起机场,她想起什么,擦了擦手,拿出手机看。
21:31
谈幼稚:到赫理机场了,等会见。
夏清让瞄了眼现在的时间,21:54。
机场到学校的距离大约半小时,也就是说,谈斯歧快到了。
高三这年,谈斯歧顺应剧情“消失”,前往西欧,用止歧的名字生活。
他在艺术领域成绩斐然,加上不再隐藏实力的文化课分数,被破格录取,早他们所有人一步上了大学。
这一年,双方忙于学业,聚少离多。
而且要谨慎防止名字被提及,谈斯歧不能出现在校内,通常一两个月,谈斯歧飞回来,两人才在校外见一次。
距离上次见面,也差不多过了一个月。
此时看到这条消息,夏清让心跳如擂,慌忙间,端过红酒杯又喝了一口。
“阿歧要到了?”看到她的反应,许佑默酸溜溜的,伸手抢过她的杯子,“姐姐不能再喝了。”
“应该快到了。”夏清让感觉手心还是有些油腻,站起身朝纪轻雨使了个眼色,“我去卫生间洗个手。”
纪轻雨秒懂,在口袋摸索了会,悄悄往她掌心塞了两样东西。
嗯?
怎么是两个,不是只跟她要了漱口水吗?
夏清让来不及疑惑,下了楼梯,去到顶层的卫生间。
她挤了洗手液洗净手,看到纪轻雨塞给她的,除了条状的玫瑰花味漱口水,还有一片四四方方的锡箔纸包装。
夏清让先撕了漱口水包装,仔仔细细漱过口,这才捏起四方锡箔纸查看,一眼扫到“天然乳橡胶”“极致轻薄”这些字眼,她脸颊倏地涌上鲜红,酒精都被震跑大半。
这些姐妹是不是想太远了点!
不至于不至于,她只想到了漱口水这一步而已。
夏清让烫着手,默默把锡箔纸包装塞进裤子口袋,又做贼心虚地检查一遍,生怕别人发现她口袋里有这玩意儿。
“姐姐好慢呀,我还以为你醉倒了。”
走出卫生间,夏清让才发现许佑默站在拐角,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纪轻雨给她的东西:“你怎么在这,也要去卫生间?”
“当然是等姐姐啦。”许佑默漂亮的茶眸嗔嗔看她,少年喝过酒,脸颊和眼尾都泛着可爱的潮红,“你刚刚走路都不稳,我怕你摔倒。”
“才没有。”夏清让看他歪歪扭扭朝她走来,直觉得想笑,“小心点,你这才叫走不稳呢。”
“那姐姐还不来扶我。”许佑默仗着酒劲,索性直接蹲在地上,赖着撒娇,“姐姐不扶我我就不走了。”
“扶扶扶。”夏清让步履轻飘地朝他走去。
“不许扶!”
楼梯处三两步冲上一个颀长的身影,扣住夏清让手腕就往怀里带,熟悉又久违的淡雅松木香瞬间盈满鼻腔。
夏清让幸福得飘飘然,没忍住把头埋着深吸了一口,听到谈斯歧低嗓撩人的笑。
“醉了?”
也不等她回答,先带着人走过去踹了一脚许佑默屁股:“滚回你的天台,少在这当电灯泡。”
许佑默酒醒大半,茫然眨了眨眼,看向戴着口罩鸭舌帽全副武装的少年,跳起来大骂:“阿歧你个讨厌鬼!”
“呜呜呜姐姐,你真的不考虑我吗,快踹了阿歧选我吧,你看我,长得帅有钱又听话!”
夏清让从谈斯歧怀里探出小脑袋,脸颊微醺,一本正经说大实话:“所以你是好弟弟。”
谈斯歧不客气地嗤笑出声。
“哼!”许佑默傲娇地把头一昂,在谈斯歧踹他第二脚前麻溜往天台跑,“我不管,反正以后你们分手了,姐姐一定要第一时间考虑我!”
太久没回圣德亚,现在挖墙脚都这么光明正大了?
谈斯歧的视线从红毛背影收回,看着怀里晕乎乎的脸蛋,挑了挑眉,捏起少女精巧的下巴:“喝了多少?”
“嘿嘿。”夏清让装傻充愣,“一点点。”
怕篝火晚会被人打扰,今晚顶层走廊也都没开灯,只留了远处卫生间的光源,像黑暗中指路的萤火。
夏清让伸手摘下谈斯歧的口罩和鸭舌帽,少年秾艳精致的五官在昏暗环境看不真切。
她伸手,纤长指尖从他的眉,他的眼,缓缓向下,划过他高挺的鼻梁,她的心跳扑通扑通的。
再往下,就是他柔软的唇瓣。
她毕业了,现在有权利尝试更多新鲜的事,比如......
蓦地,手指被攥住,下拉。
“不在这。”谈斯歧牵着她的手,往走廊深处的黑暗走。
那是平时直升班上课的教室方向,今晚空无一人。
小心思被打断,夏清让甚至来不及感觉害臊,就在听到他的话后心跳更快:“什...什么?”
她紧张地吞咽口水,什么不在这,那要在哪?
干燥的体温从掌心传递而来,黑暗中,夏清让的心跳一下一下,仿佛要挣脱出胸腔,她忍不住挨近一点。
谈斯歧喉结滑动,快步将人带到教室门前的漆黑走廊,揽着少女的纤腰将她抵在门前,哑声道:“到了。”
这边方向的走廊正对空旷无人操场,四下静谧,只有两人缱绻相贴的体温和暧昧交融的呼吸。
“来,来这干嘛?”夏清让问出口,才发现自己这会的声音跟平时一点都不像,软得简直要掐出水。
她惊得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你觉得呢?”谈斯歧被她慌乱的反应逗笑,拨开遮住她耳朵的黑发,凑上去,柔软的唇贴在她耳畔,“当然是,来检查我女朋友有没有说谎。”
高挺的鼻尖从耳廓滑至脸颊,谈斯歧碰了碰她的鼻尖,一口咬上她的唇瓣:“真的只喝了一点点?”
“唔。”夏清让眼睫猛地一颤,睁大眼睛。
他做了她刚刚想做的事。
谈斯歧捧住她的脸,撬开齿贝,温柔又强势地侵略而入,所有语言被缄封在不断加深的吻中。
唇齿纠缠,夏清让尝到他口中相同的淡淡玫瑰香。
操场上空不知何时又升起浪漫璀璨的烟花。
相依的唇短暂分开,又迅速重叠。
谈斯歧扣住她的手,十指相嵌,吻了一遍又一遍。
“祝我的宝贝,毕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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