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笙从床上一个打挺坐了起来,一脸地兴奋:“走!我现在就去查机票。”
闻笙这人特别喜欢做一些突发奇想的事情,恰好余照野也是个讨厌一成不变的人,两个猎奇的人凑到一起,刚好合拍。
从渝北一路南下,阳春三月,江南的春天刚刚开始。
闻笙和余照野专门选了一些小众的古镇,远离尘世的喧嚣,一切都是那么的返璞归真。
清晨阳光正好,从民宿里出来的时候,门前的玉兰花在夜里悄然绽放。
晨曦中,洁白的玉兰恍若披上一层轻纱,霞光轻抹。吹兰芬馥,微风轻轻地吹送,那香气更是发散开来。
闻笙今天穿着一身素色的旗袍,像是融入到了这江南烟雨乡中。
她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好美啊。”
旁边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你们两个是新婚小夫妻吧?”
闻笙寻着声音看过去,民宿的墙壁下,一个穿着民族特色服饰的阿婆坐在石凳上,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个。
闻笙露出一个笑容,温声道:“婆婆,您是怎么猜到的?”
那阿婆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到了身后一身清冷的余照野身上,和蔼地说道:“你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前世修来的缘分,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闻笙回头和余照野对视了一眼,浅浅笑着:“谢谢阿婆。”
闻笙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于鬼神之说一向不是很相信,对于前世今生的缘分这些她也是一笑了之。
和阿婆道了别,两人牵着手开始四处闲逛。江南多雨,出门的时候还是日光明媚,到了中午的时候竟然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
在石桥下的一个地摊上买了一把油纸伞,男人撑着伞,偏向她的那边。
身穿旗袍高跟鞋的女人盘着头发,走起路来步步摇曳。旁边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的男人清冷英俊,唯有在低下头和旁边的女人说话的时候,眉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
路过的行人不由得侧首多看了几眼这一对像是从油画中走出来的璧人。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高中生模样穿着校服的小姑娘追了上来:“姐姐!哥哥!等一下!”
闻笙停住脚步,回首看向她,旁边的男人怕她被雨淋到,又把伞往她那侧偏了偏。
闻笙回眸的瞬间,那姑娘被晃的愣了一下,她笑着开口道:“姐姐,我能给你和哥哥拍一张照片吗?”
说完,她举起手上的拍立得晃了晃,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闻笙温婉一笑,身旁的男人垂眼温柔地看着他。
“好啊。”她笑着答道。
那女孩听到她答应了,高兴地不得了,跑到一个稍远的地方举起相机。
“姐姐,你和哥哥靠近一点。”闻笙往男人那边凑近了一些,挽上他撑着伞的那只胳膊。
“好啦!”那小姑娘跑了回来,拿出那张还没显示出来的照片递给闻笙,笑嘻嘻地道:“送给你,姐姐,你和哥哥好般配哦。”
闻笙没想到她会把拍出来的照片送给她,笑着道:“谢谢你啊。”
那女孩白了白手,开心地说道:“不用客气!相机就是为了记录美好生活的,当然,还有美好的人。”
“不说了姐姐,我要迟到了!拜拜!”女孩像来的时候一样,又匆匆跑走了。
等到女孩的身影隐没在毛毛细雨中,闻笙看了眼那张照片,上面的人影已经完全显现出来。
古石桥上,撑着油纸伞的男人侧着头看着身旁温婉美丽的女人,眼中尽是柔情。
她把照片递到男人眼前:“好看吗?”
余照野盯着她的脸庞,温声道:“好看。”
“你怎么又不看镜头?”
余照野:“因为我在看我心里最美的景色。”
一瞬即永远,美丽即永恒。
烟雨中,闻笙笑着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第59章 正文完
烟雨江南, 竹石桥边,两人静静地走着。
天空中开始有了小雾,一片朦胧。
不远处传来敲钟的声音, 在这天地间显得格外空灵。
闻笙有些疑惑地开口道:“这附近是有寺庙吗?”
“嗯”, 男人应了一声:“有间叫明隐寺的寺庙, 流传许多年了,据说很灵验。”
闻笙轻笑一声, 转头看向一旁撑伞的男人, 问道:“要去拜拜吗?”
闻笙记得余照野之前和她说过,他从死神的手中抢人, 从来不信神佛, 只相信事在人为。
她也只是随口提一下, 毕竟他从来不入寺庙的。
一旁的男人声音清洌:“好啊,来都来了。”
闻笙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 来都来了, 就当图个吉利也是好的。
寻着钟声的方向走去,烟雾逐渐在眼前消散, 黄墙红瓦的建筑在这一片江南水乡中显得格外动人。
今日下雨,来寺里的人并不多, 正中央的香炉中燃着几只还未燃尽的香。
雨小了些, 只是在风中还夹杂着些微微聊聊的雨丝,余照野将油纸伞收起。
这间寺庙和闻笙以往跟着杨眉去拜过的不同, 大城市里的寺庙香火旺盛, 人声鼎沸, 求财求子求事业求学业,世人在神佛前各有各的所求。
而这间寺庙并不一样, 它修建于一处并不起眼的地方,规模也不大。
在香炉旁有一棵系满了红绸带的矮树,看树干的粗壮程度,这树有些年头了。
远处的山峦云雾缭绕,闻笙第一次在寺庙中感受到古书中所写的“禅堂草木,青灯佛影”的感觉。
他们进来并没有看到僧人,殿内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旁边写着几个恣意飞扬的大字“请香处”。
余照野把伞立在殿外,和闻笙各请了一柱香,在佛前拜了三拜。
起身的时候,恰好从殿外又走进来一对男女,看样子也是来寺里上香的。
女孩说道:“我听说这间寺里求姻缘最灵验了,只要两人一起在那棵树上挂上红带,就能一直在一起。”
男孩一脸宠溺地笑着:“那我们一会也去挂一条。”
闻笙心中微微又些波澜,这时,旁边的男人突然温声开口:“我们也去挂一个吧。”
闻笙愣了一瞬,说道:“好。”
在绸带上写上两人的名字,余照野举起手来将那红绸挂在树上,怕被风吹散,他还特意系紧了些。
从寺里出来,闻笙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寺求姻缘特别灵啊?”
男人似是心情极好,轻应了一声“嗯”。
她有些奇怪:“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你不信这些的吗?”
余照野侧过头来温柔的注视着她:“之前不信,现在信了。”
她有些刨根问底:“为什么?”
男人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因为我之前在佛前许过一个愿望,后来灵验了。”
闻笙噗嗤一下笑出声:“你许了什么愿望,真有这么灵?不会是因为凑巧了吧。”
余照野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她的神色里有些意味不明。
他轻声开口道:“两年前我来过这。”
不知为何短短的几个字竟让闻笙的心突然慢了一拍。
他们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男人回头看向那间隐藏在雾里只露出一角的明隐寺。
“就是在刚才那间寺里,我许过一个愿望。我说希望那个人能再回来爱我一次。”
后面的话不必再说了,闻笙知道,这个愿望,灵验了。
耳侧突然有微风拂过,不远处又传来一阵钟声。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医生是最不信神佛的人,但他却愿入寺,只为了求一个和她重新开始的机会。
就在刚刚,在殿里,在佛像面前,他虔诚地感激着神明。
前缘再续,相爱的人总会再见。往后的日子里,也请保佑她平安喜乐。
闻笙和余照野回到渝北的飞机刚一落地,许澄就打电话过来等不及的要见她。
机场外,看到闻笙的许澄面上洋溢着说不出的兴奋,旁边的江池也是。
余照野看着眼前满面春风的男人,轻一挑眉,后者则向他扬了扬下巴。
余照野明白了,他这是吃着天鹅肉了。
江池开车,和余照野坐在前排,闻笙和许澄则坐在后排,两人半个月没见,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前面正好遇上红灯,许澄往窗外看了一眼,从包里拿出一个红本子递到闻笙手里,笑着道:“我领证了。”
闻笙没有太过惊讶,翻开小红本看了又看,笑眯眯地说道:“恭喜恭喜,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修成正果了。”
江池轻笑一声:“和家里商量过了,我们下个月就办婚礼。”
许澄瞥了他一眼,一脸无奈地跟闻笙说道:“我就说婚礼不用那么着急,你这个月刚办完下个月我就办,不知道的以为咱俩在这接力赛呢。”
闻笙噗嗤一笑笑出了声,开口调笑道:“你是不是傻啊,江警官这是等不急要把你娶进家门,是不是啊江池。”
“对”,江池勾唇一笑,锋利的眉宇间尽是笑意:“就是这个意思。”
从江南回来,余照野带着闻笙去了一趟墓园,这还是闻笙第一次去见那个传说中年纪轻轻就在商界展露头脚,却又芳华早逝的女人。
宋远瑛的墓在园子里的一棵柳树下面,余照野说她生前怕热,走后也要找个能纳凉的地方。
墓碑上写着几个大字“慈母宋远瑛之墓”,照片上的女人容光焕发,美丽又端庄,仔细看看,眉宇间和余照野倒是十分相像。
余照野蹲下身子,将鲜花摆放到碑前,伸手摸了摸石碑上的照片。
他轻笑了一声,不知是在和闻笙说还是在自言自语:“他们都说她是不折不扣的女强人,其实不是不是。她喜欢喝奶茶,喜欢看言情小说,喜欢把家里布置地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宫殿一样。她不仅是我妈,还是个需要人关心陪伴的小姑娘。”
余照野的话夹杂着春日里的微风一起落到她的耳中,闻笙看着碑上的照片出了神。
宋远瑛活着的时候,余照野应该很快乐吧。
她甚至能想象到,他一边嘴上嫌弃一边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男人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两步,和她并肩站着。他牵上她的手,笑着道:“妈,这是您儿媳妇,带给您看看。”
“您不用担心我了,我会过得很好,也明白了爱的滋味。您之前总说我是个情感淡薄的人,想看看我以后在哪个姑娘身上栽跟头的样子,今天我特意来满足您的愿望了。”
闻笙愣了一瞬,望着那照片上的人,温声道:“阿姨,我是闻笙,余照野的妻子。您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待他,好好爱他,和他携手共度,白头到老。”
照片上的女人仍旧是那副笑着的模样,一阵春风又起,从他们耳畔吹过。
似风吟,又似耳语。
余照野揽上她的肩膀,温柔地看向她:“冷不冷?”
闻笙摇了摇头。
“走吧”,男人又看了一眼石碑,轻声开口:“我想她已经听到我们的话了。”
休完婚假,闻笙就得乖乖回去上班了。
二十多天没来院里,一进办公室的门,李清欢满脸惊喜地欢呼:“笙笙姐!你来了!”
闻笙笑了笑:“是啊,美好假期结束了,打工人又得上岗了。”
李清欢眨着眼睛,闻笙这么长时间没来,整个办公室只有她和赵琰两个人。
赵琰比他大了那么多,有代沟,成天没人陪她聊天她都要憋死了。
好不容易逮着闻笙的影,李清欢打开了话匣子。
“笙笙姐,我看你发的朋友圈,是去江南那片玩了吗?”
闻笙把脑后的长发随手一扎,点了点头。
“是江南那边的一个古镇,环境很好,下次有机会你也可以去玩玩。”
李清欢拄着下巴,一脸郁闷:“五一假期还有好久呢,而且肯定人多。”
闻笙抿了抿嘴,笑着道:“有个好办法。”
李清欢一脸兴奋:“什么好办法?”
闻笙淡淡一笑:“抓紧时间和你男朋友结婚,你也去休个婚假,不就成了。”
白白期待一场,李清欢一脸颓废地倒在椅子上,发出一阵哀嚎。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清欢坐在闻笙旁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段时间院里的一些八卦,闻笙一边微笑着听她讲一边吃着饭。
排骨放进嘴里的瞬间,闻笙突然觉得胃里反上一股酸意。
她赶紧放下筷子跑进厕所,一阵干呕。胃里的翻江倒海之意终于消停了点,闻笙扶着旁边的把手站起身,心想着难道是胃病又犯了?
李清欢在门外焦急地声音传来:“笙笙姐,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闻笙从厕所隔间中走出来,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清洗了一番,从李清欢手里接过热水杯。
“没事,可能是昨天着凉了,胃病犯了。”
李清欢这才稍稍安心下来,过了一会她突然又转头看向她,脸色有些复杂:“姐,你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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