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着眉看薛盈,和薛盈相似的凤眼,愣是睁成了杏眼。
薛盈伸出双臂,把她搂过来勒进怀中,凑在她耳边嘶哑说:“不用走,不用争……我对你行的。”
第61章 五穿
卫听春瞪着薛盈, 感受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一样,有些恼怒地低喊了一声:“你骗我?”
“你明明说你不能起阳, 你说你不成婚, 就是因为不举, 我还为了你花费了那么多积分,钻空子给你喂药, 结果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卫听春坐起来, 一脸的山雨欲来――如果她不是手还没从被子里拿出来的话,看上去真的还挺像生气的。
不过即便是这样, 也把薛盈给吓坏了。
他也撑着手臂坐起来, 神色有些许惶恐, 他在这件事上,确确实实隐瞒了卫听春。
薛盈看着卫听春,苍白病态的面颊之上, 透出一些羞愧的薄红。
“不是故意想骗你的, 我确实对同人亲近十分反感,当初你误会我对你做了不轨之事, 我急于辩白,才会那样说。”
薛盈凑近卫听春, 看着她的双眼, 郑重道:“听春,从今往后, 我绝不会再对你说一个字的假话。”
而且无法接受同人亲近, 这样的话说出来, 任谁听了都像是矫情做作自视甚高。
但如果一个人从小到大,同他接触的不分同性还是异性, 包括自己的生身母亲,全都是一个不慎,就会狠狠捅他一刀的人,他真的很难再对任何人生出亲近之心。
薛盈也根本不想把自己曾经的那些伤疤反复扒出来装可怜,他若不是从很小的时候就遇见了卫听春,如果卫听春不是每次帮了他之后,就马上死去,薛盈也不会认为她是“拯救自己的神明”,而对她彻底的信任,甚至产生依赖,依恋,甚至在不知不觉之中,动了情。
他们之间的相识,相知、到如今的相爱,像啮合的齿轮,当中无论差了哪一环,都不会促成如今的局面。
看薛盈说得那么认真,但其实卫听春是逗他玩的,她并未动怒。
她想起她在薛盈十五岁的时候,穿成过一个老嬷嬷,那时候的薛盈,就对解腰带这种事情十分反感,卫听春当时只是想给他贴暖宝宝,却不料他甚至不惜将头死死磕在砖石地面,以期用鲜血换取她的停止。
卫听春那时候只是个配角,看不到太多关于薛盈的剧情,但是她也算是见遍丑恶,她知道如果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对解腰带这个事情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他的经历绝不会是什么透明光亮的。
那时候的卫听春不去深想,如今她也不会深究去挖薛盈好容易愈合的疮疤。
“听春,别恼我。”薛盈面色更红一些,语调带着一些哀求的意味,可他坐在那里,比卫听春高了快一个头,模样也绝不是盛着一些水雾,就能让人觉得我见犹怜的类型。
他微眯的凤眸,垂眸看着卫听春时像两汪秋水,明净清澈,却并不卑微,更像是居高临下的上位者,矜贵易碎的玉像,让人不自觉想去捧在手中,细细把玩观摩。
卫听春看着他,片刻后说:“行吧,等你身体好了,我再同你细细算算账。”
卫听春总算放过了薛盈,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搭在自己一条曲起的膝盖上,手指还在膝头轻轻点动,掌心残存的触感,让她有点心不在焉。
以前也看过薛盈,但都是沉睡的样子,也因为心思没往那方面想,所以没注意。
如今一握……了不得。
不愧是男主角。
卫听春把自己的掌心,在自己腿上搓了搓。
了不得啊。
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不是白长的啊,果然什么都是看比例的。
卫听春神色不明地看着薛盈,薛盈抿了抿唇,悄悄呼出一口气。
两个人对坐,气氛像断裂的藕,最开始只是丝丝缕缕的黏着,很快便像是翻搅的浓稠蜜糖。
卫听春又靠回了床边,十足一个浪荡子模样,看着薛盈的眼神也十分直白放肆。
她意识到,自己年纪真的不小了。
之前一直没觉得,毕竟她的样子一直是十八岁的样子,系统空间里面不会变的。
但是……明白自己对薛盈动了情,她才发现,她容颜再怎么未改,再怎么没经历过情爱,也是个出场就几十万公里的老司机。
反观薛盈,他哪怕是那天晚上吐血的样子,也带着一股子刻在皇子骨子里的矜贵自持。
他把“自己”递到卫听春手中,是一时情急,但现在他坐在那里,虽然也微微抬起膝盖,看不出如何,但是卫听春知道他还挺着呢。
可他看着卫听春的眼睛却那么清澈,开口便是,“听春,能不走吗?”
薛盈伸手抓住她贴他腿侧的脚腕,说:“就这样留在这里,我绝不会有其他的女人。”
他没法看着卫听春在他面前再死一次,更不敢去赌,她走了,还会不会回来。他根本输不起。
薛盈说完,便微微抿唇,等着卫听春的反应,他仿佛只在意她是否误会,完全不去理会自己的欲望。
卫听春想薛盈一定从小就学会,如何去克制,甚至忽略自己的欲望。否则在那样一个母亲的手底下,他要如何活下来呢?
就像她小时候,也会刻意去忽略甚至掩盖自己的想法,她也想过在山里麻木地活一辈子。
嫁给一个老混蛋,生出一个小混蛋,或者一个像她一个可怜的,除了被卖给男人,似乎没有其他用的“赔钱货”。
她或许也会有一天,也变成她母亲那样的女人,一个世代传承的伥鬼,麻木而愚昧地活着。
但卫听春从未像这一刻,庆幸自己当初选择跑。否则她怎么能遇见这样一个几乎按着她喜好生长的薛盈?
卫听春认真思索她以这个征南将军的庶女身份,斗赢这个世界女主角的可能性。
薛盈不能接受她再死一次,那要不然……她去参军上战场?
这世界允许女子参军吗?她打个几年仗,捞个将军当当应该不难,到时候女将军配太子什么的,够用了吧?
“你若是不放心,”薛盈回手,从床头的小柜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短匕,对有些出神,没及时回复薛盈的话的卫听春说,“我可以自宫。”
卫听春看到他拿出匕首就回神了,听他说要自宫,“哎!”了一声,连忙抓住薛盈的手腕说,“你干嘛啊!”
薛盈眼神还挺坚决,形状姣好的红唇微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吐出来的,是什么魔鬼言论:“我切了这孽根,这一生便不可能有什么女人,你就不用走了。”
卫听春:“……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实在是没忍住,笑得快疯了,直拍床。
薛盈还是一本正经,手中还拿着匕首呢。
他眉心微蹙,似乎是不解卫听春为什么要笑,他很认真地这样说,他甚至还觉得这是个万全之策。
薛盈听卫听春说过,他有一些既定剧情,注定会遇到一个什么天命之女,与她纠缠不清,如果他自断孽缘的根源,不就什么剧情都没有用了么?
太子殿下心有七窍,出手就是这样寸草不生的绝杀手段。
把卫听春活活笑出了眼泪来。
等她好容易笑完了,把薛盈手里的匕首给抢下来,放回抽屉里面。
她靠在床头,还是忍俊不禁。
她想跟薛盈说,你知道你自己那玩意长得多茁壮么?你说切就要切啊。
卫听春穿过好多次男人,见过的属实不少,说真的,薛盈有很听她的话,好好吃饭,个子长得高,发育得很好。
但是卫听春最后开口却是疑问:“薛盈,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言过一句喜欢和情爱。
但这不是因为情浅,而是对他们来说,情爱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他们最开始决定的,是做彼此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情爱是多出来的添头,真说出什么海誓山盟,反倒浅薄。
卫听春突然这样问,薛盈闻言也愣了下。
卫听春又道:“或者我换个说法,你知道什么叫男欢女爱吗?”
薛盈点头。
他见过很多,最会利用痴男怨女的那点事情,拿捏人心。
“你知道个屁!”卫听春忍不住笑骂他。
卫听春又起身,伸手拉住薛盈的衣领,把他扯着朝着自己倾倒。
薛盈撑在床上,没有砸到卫听春,但是人笼在她上方,近距离看着她。
卫听春也看着薛盈,问他:“你不会是打算一辈子跟我盖着棉被纯聊天吧?”
薛盈要是不行就算了,他行,但是他要为了证明自己不找女人切了,卫听春觉得这都不是奇幻,这是魔幻。
大概是卫听春的眼神太直白了,薛盈眼中清澈的愚蠢稍稍退去了一些。
卫听春说:“太子殿下,你再怎么高贵,再怎么招人喜欢,那也不能让我光看着吧?”
薛盈的耳根红了,他有点反应过来卫听春的意思了。
但是……他之前是真的没想到这一层。
对于连对卫听春产生欲望,都觉得是亵渎她的薛盈来说,他根本没想过他们……要做那种事。
卫听春盯着他闪烁的眼睫,说:“好家伙,我们今晚上要是没有深谈这个问题,你是不是就为了证明你自己,打算背着我除了你那孽根啊?”
卫听春笑得凤眼都挤成了月牙:“那可真是个‘大惊喜’!”
薛盈已经在卫听春的句句揶揄之中面红耳赤。
卫听春还不放过他,又说:“哦,为了证明自己不给别的女人用,一刀切了一了百了。那我呢?”
“太子殿下,我想用的时候,怎么办啊?”
第62章 五穿
薛盈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卫听春说要“用”的意思,到底是要用什么。
等到他反应过来,对上卫听春揶揄的双眼, 不受控制地第一次想象了一下, 他和卫听春之间要像其他的男女一样, 做那些事情……
而后薛盈的面色活像是达到了一定温度,迅速红透的烙铁, 他偏开头挪开眼, 走投无路一样,将头埋在了卫听春肩膀上。
气息混乱急促, 他的心跳彻底失衡。
卫听春见状笑得特别愉悦。
从前她设想中的对象, 要是个温柔的、稳重的、年纪相仿的, 甚至是木讷一些,不要太轻浮的人。
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就算没有感情, 至少相处起来也比较容易。
但是卫听春到现在才发现, 年长男人的矜持和克己,固然能让人安心, 但是哪有少年人的炽烈和青涩更让人动容呢?
而与其说她之前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是想要追求一份婚姻生活的安然, 不如说她并没期待过拥有婚姻的同时, 还能拥有一份真挚的感情。
薛盈在情感上像一张白纸,这种在白纸上肆意泼墨的感觉, 卫听春觉得根本没有人能够抵抗。
不过薛盈虽然青涩, 却并不扭捏作态。
他脑中虽然沸腾得像是被泼了冷水的滚油, 却抬起了头凑到卫听春的耳边,很认真地问正笑得愉悦的卫听春:“那你什么时候要用?”
卫听春本来正在笑, 薛盈冷不丁不再躲避她的视线,甚至说了这么一句,这回换成她猝不及防,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咳咳咳……”
薛盈见状要下地去给卫听春倒水,卫听春咳得面色绯红,这会儿倒是和薛盈一样,看上去色若春桃。
她一把揪住薛盈的衣领,将才起身的薛盈重新扯回了她的上方。
她看着薛盈的眼睛,飞快偏头在他唇上嘬了一口,甚至分开双腿,十分放肆地盘在薛盈修长弓起的腰身之上。
人生得意须尽欢,花开堪折直须折。
她觉得两情相悦,肌肤相亲,这是太自然的事情了,她本来觉得薛盈才开窍,和她这个见过太多的“老司机”不一样,他或许喜欢慢慢来。
他好歹是个太子,平时行走坐卧的姿态都优雅得宛如皇子模板,卫听春猜测他大概会讲究个风花雪月的浪漫。
但他都敢这么问了,卫听春要是不用,那多不解风情?
“就现在。”卫听春勾住薛盈的脖子向下拉,同他鼻尖碰着鼻尖,凤眸贴着凤眸道,“现在就用。”
卫听春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摸他眉心漂亮的红痣,“给不给用啊?太子殿下……”
薛盈面上的血气消除了一些,但是在听了卫听春的话之后,他本就不太清明的头脑,更是轰地一声,炸得宛如烟火,漫天流光溢彩。
他咬住舌尖,克制着自己的失态,他对卫听春从来予取予求,看着她点了点头,就撑着手臂坐起来,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卫听春眉梢挑得高高的,她真的很喜欢薛盈这样直来直去的。
但是他把中衣脱了之后,开始跪在床上,抖着手解腰带的时候,卫听春的视线顺着他还算宽阔的肩膀滑过,落在他清瘦得过分,几乎能看到骨头的前胸。
卫听春那点上头的热血,荡漾起来的春情,顷刻间就散得干干净净了。
“要不算了吧……”卫听春伸手摸了下他的身侧,那里有一道非常夸张的刀疤。
这刀疤从身前扎进去,自身后透出来,是贯穿伤,是薛盈十五岁那一年,卫听春教他去讨好皇帝,要他好好活下来,他不惜以身犯险落下的。
卫听春的心被抓了一下,闷闷地酸疼,又看到他身上从小被虐待,而留下的层层叠叠的伤疤,她又后知后觉想起了他还病着,昨天才吐血,今天话都说不出来呢,她现在就“用”,也实在是有点欺负人。
她自责又心疼不已,赶紧制止薛盈。
“算了算了……”卫听春伸手把薛盈的衣服拿过来,要给薛盈穿上。
薛盈闻言身体瞬间僵住,他腰带都解开了,看着卫听春给他披衣服,面上的血色霎时间退了个干净。
他的眸光也沉郁下来,他仔细盯着卫听春的神色,恐惧自内心深处迸发。
她为什么突然又不要“用”了?
薛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面色更是白得吓人。
她不喜欢吗?
薛盈身上伤疤遍布,重重叠叠,确实很难看。
薛盈手指开始发抖,他并没有配合卫听春穿衣服,而是将舌尖又咬出了血腥。
不行。
他必须要让她“用”。
他不能让她再一次离开这个世界,如果她要去的地方是隔山隔海,薛盈尚且能够用尽一切办法抵达寻找。
但是她去的,是另一个世界。
那是他永远也无法抵达的地方,他只能无能为力地苦守在这里,比起单纯的痛苦、饥饿和寒冷,等待和期待,都像是一把凌迟在心上的刀。
薛盈能忍受的事情很多,但是唯有看着卫听春离开,和等着她回来,是他最痛苦,最不敢重温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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