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不必说一些酸掉牙的情话来哄骗于我,周大人如此关注太子府, 也该知道,如今我已是瑞王的人。”
“难不成周大人有喜好□□之癖?”
周礼饶是再怎么镇定, 也表情微变。
他上次试探, 分明能感觉到这卫姑娘,对他未必没有好感。
可是如今……
卫听春继续说:“周大人只消安安心心在朝中做事, 太子捧你到如今的位子, 以周大人的能力, 自会步步登天。”
“周大人该结草衔环来报,而不是妄图利用瑞王搅弄风云。”
卫听春说:“你想娶我, 无非是利用我挟制瑞王,我该说你谋划不错,还是该叹你不自量力呢?”
卫听春又上前一步,几乎和周礼面对面。也让周礼将她眼中的冷意和杀意看得清晰。
她自腰间抽出匕首,翻转手腕飞速在她和周礼之间转了一圈,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周礼只觉得喉间一冷,还未来得及后退,卫听春便已经将匕首还鞘。
卫听春修习古武的体质和招式来自系统,但是很多时候,习武都是要靠自己不断练习。
她的暗器和暗杀本领,可都是自己的真功夫。
周礼感觉到了脖子上的疼痛,细细的血线,顺着他的脖颈流入了纯白的里衣领口。
周礼眉梢一跳,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摸,却攥拳忍住了,不肯泄露半点恐惧。
卫听春勾唇笑了一下,那笑容不达眼底,看上去竟是和昔日太子露出杀意的神情一般无二。
周礼始终觉得太子是有些失心疯的,因为他种种手段未免太过极端,他心底里并不认为,这样的人适合做明君。
但他未曾想到,这个卫家庶女,竟也是如此癫魔之人。
分明他查到的资料之中,她只是一介在后宅备受欺压的庶女之流……
卫听春说:“周大人如果再将心思动到瑞王头上,就会知道,你当日在岚山庙是如何看走了眼。”
“群安一行,注定不太平,但若是让我发现那其中有周大人的手笔,”
卫听春指着地上一地碎瓷道,“周大人可以数一数,这里有多少瓣,你到时候就有多少块。”
卫听春说完,转身便离开,到了门口之后,对着门外两侧下人道:“送客。”
之后就回了屋子。
屋子里还是暗沉沉的,窗子什么的都闷着没开。
卫听春看到薛盈还像她离开之前那么坐着,手中捏着的还是那卷游志,显然一页也没有翻,垂着头看得很认真的样子。
卫听春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又命人准备食物,这才走到薛盈身边,弯腰歪着头,对上他的眼睛。
“还装啊?不是都听到了吗?”
薛盈捏着书册的手紧了紧。
卫听春轻笑一声说:“我说你怎么一大早的打扮这么好看,感情是怕被比下去啊。”
薛盈耳根发热,绷紧侧脸。
卫听春说:“你以为我会被他那点小伎俩骗到吗?”
卫听春伸手掐住薛盈长了点肉的脸蛋,拧了一下说:“你那点小心眼,是不是都用我身上来了?”
“我虽然之前觉得他还行,那是因为还没喜欢你。”
薛盈抬眼看卫听春,卫听春又改口道:“没发现自己喜欢你。”
“我如今都跟你这样了,你还不信我,你在茶里下毒了吗?”
“小骗子。”卫听春有点忍俊不禁。
薛盈抿了抿嘴唇,绷紧的面皮总算是松了一些。
卫听春亲了亲他的侧脸,一口气“么么么”了好几下,薛盈彻底放松下来,耳根也红透了。
真的像个大小姐。
卫听春戳穿薛盈,“我若是当场答应了他的求爱,你藏在屋子里的那些死士,是不是要将我和他一起千刀万剐啊?”
“是不是全府内的死士都出动了?差点把房梁压塌吧?”
“你说啊,我要是跟他了,瑞王殿下打算怎么处置我?”
卫听春弹了下薛盈的眉心,刨根问底。
薛盈被逼得受不住,卫听春的手都把他腰封挑开了,他才在衣襟散开的同时,开口道:“不处置。”
他会杀了周礼,而后当作没事发生。
卫听春当然听懂了他的意思。
愣了一下道:“你怎么……”
“哎,我真是。”
薛盈是懂怎么让卫听春心软的。
她眯着眼骑到薛盈腿上,圈着他的脖子说:“如果你敢负我,我可是会把你锁起来的。”
薛盈竟然还认真点头,表示赞同。
“那我若负你,你不想锁我?”
薛盈沉默了片刻,偏头也在卫听春侧脸用唇碰了一下,说:“你不要离开我,就好。”
卫听春勾着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嘴唇,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到此刻,才终于感觉到了他们之间,有点不一样。
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了,总之就是……莫名其妙的亲密极了。
亲吻的味道也很轻易就变味儿了,到最后早饭没来得及吃,薛盈的长袍发冠散落了一地。
两个人就坐在长榻上面,薛盈抱着卫听春,卫听春衣衫都没有乱,骑着薛盈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薛盈向后靠着软枕,纯白的里衣散开,露出他颈项之上的牙印和青红。
他闭着一双眼,凤眸狭长的弧度,细细收到如勾的眼尾,逼出了两片嫣红的潮湿,弥漫到面颊,薛盈呼吸乱得厉害,双臂攀着她起伏的腰背,一脸的予取予求。
卫听春垂眼看他,轻笑了一声说:“你倒是省事儿……”
她低头吻薛盈,心中想着看在他身体还不好的份上,她出力多些就多些吧。
怎么办呢,还是一块小排骨,要是让陈太医知道了他们纵欲,肯定又要哇哇叫了。
窗外春光正好,阳光明媚的顺着树叶缝隙撒下来,在窗前的池水之中,投射斑斓流转的五彩光芒。
一条硕大圆胖的锦鲤,在窄细的回廊池子里面肆意畅游摆尾,偶尔凌空一跃,又狠狠砸回水中,溅起一片淋漓水花,湿透了回廊下生着青苔的潮湿砖石。
圣旨上是即日启程,他们对外宣称了启程的时间,是四月末。
但实际上他们四月二十三,便已经收整好了一切,准备动身了。
所有的奴仆都是无法遣散无处可去,自愿跟着的,薛盈身边的人换得那么勤快,从不信任哪一个,可到最后竟也有足足一百多仆从,宣誓至死追随。
动身那天是四月二十三的夜里,他们故意避开所有送行的人,放出了假时间,就是为了避开那些图谋不轨的人。
薛盈身为太子,在民间声望有多高,在氏族之间,就有多么招人恨,未避免他们动手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出行。
虽然日后他们说起来,一定会说废太子如同丧家之犬,连夜逃去了群安。
但是薛盈不在乎,卫听春更不可能在乎,他们反正也不是活给旁人看的。
拿了姚浪给的出城令牌,一行人分成几拨,趁夜出城。
每一拨,都有一辆瑞王车架,和一干仆从。
这也是为了防止被中途截杀,掩人耳目。
而带着所有死士和暗中护卫侍从的那一队,也有瑞王车架。
只不过里面还带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
美人此刻正随着摇晃的马车,半倚在软榻之上,手中持着书卷,雪肤玉颈,眉目糜艳,妆容繁丽。
眉心绘制着艳红的花钿,花心一点,正是一枚朱砂红痣。
绯色的长裙站起来足以曳地,此刻躺下,如盛放的花瓣一般,散落了整个车内,占据了大部分的软榻。
华丽的裙摆尽头,端坐着眉目俊挺,玉冠高束,身着亲王袍的瑞王。
出城疾行十几里,瑞王的手始终压在腰间的长刀之上,整个人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能够自马车之中弹射出去,大杀四方。
直到几辆行走于不同道路的车架,在城外三十里的一处乡道之上汇合成一整个队伍,暂且停下清点人数,重新布防。
瑞王才稍稍放松一些,看向了倚靠在软榻之上,始终眉目疏懒,借着马车之内摇晃的车灯阅读书籍的美人身上。
瑞王看了美人一眼,推开马车车门下车。
山野寂寥,春夜宁静。
重新整装待发,瑞王才又背了一张弓提着箭筒,腰上别着长刀,回到了马车里面。
车辆再度缓缓行进。
瑞王又戒备了一阵子,始终风平浪静。
那些预想中痛打落水狗,会派人刺杀他们的氏族,似乎安静得不可思议。
瑞王这才又稍稍放松,又看向了昏昏欲睡的美人。
片刻之后,一双带着扳指,随时准备搭弓射箭的修长手指,顺着美人的小腿,游入裙摆。
美人终于醒了,睁开眼,看向了瑞王。
瑞王还背着弓,倾身上前,坐到美人身边,在华丽锦绣的裙摆下,如游鱼戏水般作乱,盯着美人的糜艳的脸,咬牙切齿道:“你躺得挺舒坦?”
瑞王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听上去确实有种少年音,却到底不是真的男音。
美人一脸无辜。
因为此“美人”也非真的女子,他是被卫听春逼着换上女装的薛盈。
第77章 五穿
这算是数重保险之上的再一重。
薛盈到底不会舞, 如果那些氏族真的联合起来疯狂报复,那除了在布防上下功夫,到处撒烟雾弹, 最好的办法, 是让他们找不到谁是真的瑞王。
想杀卫听春扮成的瑞王可没有那么容易。
卫听春本就和薛盈有几分相像, 穿了增高,垫了肩甲, 再稍稍描画, 若非凑近,肉眼真的极难分辨。
而薛盈则是被随行的巧手婢女, 直接化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除了胸前没有过多累赘, “她”此刻躺在那里, 看不出身高,宽肩被华丽的衣裙遮盖,根本看不出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
这本来是很好的障眼法, 但是卫听春看着薛盈一路上自在又惬意, 心里起了不满和邪念。
她倾身抓住薛盈,薛盈面上的惬意之态便没了, 呼吸一顿之后,看向了卫听春。
“问你话呢, 很惬意?”
卫听春总是恶意逗弄薛盈, 这时候本来薛盈只要表现出一丁点抗拒,哪怕是因为被抓住了命门皱个眉, 卫听春都会老老实实坐回去警戒。
但是薛盈此人, 之所以这般放松惬意, 是他经历过太多次生死一线,他从一个bug走到今天, 是用鲜血铺就的路,白骨累成的桥,无论是他人的还是他自己的,他从来不怕。
他不怕冷,不怕疼,不怕妖魔鬼怪刀枪剑戟,若非有了卫听春,他甚至不怕死。
但是他怕卫听春。
就算卫听春再怎么给他吃定心丸,他还是怕她。
由爱生忧由爱生怖,他的忧怖、喜乐、爱欲、全都系于卫听春一身。
他是根本不会拒绝卫听春的,她带给他的所有,他都会全盘接受。
包括此刻卫听春的刻意戏耍。
因此他不光没有表现出抗拒,甚至还慢慢打开了双膝,顶着一头的珠翠妆容,仰靠在摇晃的马车之中,像不战而降的城池,对着卫听春大敞四开,任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此情此景,真的没人能顶得住。
卫听春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低低骂了一声“操”。
她自然绝不是什么色中恶鬼,她从前都堪称寡欲,但是自从和薛盈在一起,她真的每一天,都满脑子废料。
小男朋友好是好,就是像狐妖。
吸人精气性命不保啊!
她把箭筒扔在了薛盈身侧,长腿一跨骑住薛盈,托着他的下巴,逼近问他,“你故意勾引我是不是?”
“这是在路上呢,危机四伏的,你怎么这样!”
薛盈不说话,只是微微仰起头,在卫听春的唇角亲了一下。
卫听春又被惊了一下,狠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你疯了!”
“我顶着你的脸,亏你也能亲下去!”
卫听春瞪着他,片刻后眯起眼,凑近他说:“你喜欢我,不会是因为我像你吧?你怕别是个自恋狂。”
薛盈摇头,低声道,“不是。你就是你。”
“我就是我?你从前都没有见过我,我还做过太监老妇还有男人呢。”
“薛盈。”卫听春感觉到了薛盈的反应,神情复杂,她此刻看上去,是真的和薛盈本尊一模一样。
但是薛盈居然对着这样的她也行,这就有点吓人了。
卫听春问他:“我什么样子,你都会这样?”
薛盈点头,无比认真。
卫听春咬牙,“那要我是个太监呢?”
薛盈点头。“会。”
卫听春又道,“那……”老妇人就算了。
她问:“那要是个丑的呢?”
薛盈点头。
卫听春望着他的眼睛,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因为他似乎,真的不太在意她长什么样子。
她心中一片柔软,像被灌了暖泉,她又问,“我要是个男人呢,你又不是断袖,你也愿意?”
薛盈半靠着,马车摇晃不休,灯光亦是明明灭灭,他的眼神却始终沉定坚定。
“愿意。”
卫听春感觉胸腔都被棉花堵住了,堵得紧紧的,没有一丝缝隙。
再这样下去她要窒息了,她必须设法宣泄。
她吻住薛盈,抽出了薛盈的腰带。
车子在行驶中,速度还不慢,乡道之上,坑坑洼洼,马车根本不像后世的车一般,有减震。
他们看上去只是亲昵相拥,实则难舍难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长袍分毫不乱,薛盈头顶满头珠翠,随着马车颠簸叮当作响。
卫听春从没干过这么荒唐的事情,他们去群安的路上,基本上就像逃命,但是她却色令智昏,捂着薛盈的嘴,咬牙忍着颠簸带来的浪潮。
她平时喜欢听薛盈清越的哼声,但是现在马车外面层层叠叠围了太多侍从死士,她不敢和薛盈发出一丁点声音。
太荒唐了。
卫听春又觉得自己疯了,又忍不住狠狠亲吻薛盈。
薛盈也似是被这种难言刺激的情状带动了情绪,他坐起来,紧紧抱着卫听春,将头埋在她肩膀上,咬住她的肩头,像一头正在吸吮猎物鲜血的兽类,眯着眼双手攀着她双肩,只要她离开一点点,就狠狠压下来。
卫听春还从未见他这样激动过,心中纳罕的同时,觉得他确实是失心疯,竟然喜欢这种生死奔逃的场景。
两个人无声又疯狂,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外面突然传来打斗的声音,马车也剧烈颠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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