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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戚被他问的一愣，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的脑子是转的真快，但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总负责人说是他大学同学提供的，他并不清楚。但我们派人去抓捕他大学同学的时候，不论是私人医院和家里都没有人。”
“因为没有实质性的线索，所以我刚刚就没说。”
柯诗奕心下了然，警方没有漏掉这个线索，而是自己经验不足才没想到。
随后她对章戚说道：“向赵谦民他们提供徐倪行踪的人我查到了，也就是那通网络电话。姓名叫穆时天，一个富二代，跟徐倪不对付。”
“具体他是因为自己的私人原因而做的这个行为，还是后面有人指使他做的，你们再好好调查——”
蓦地，她突然顿住，因为她又发现自己漏掉了一个关键。
穆时天的背后必定还有人，否则穆时天是怎么知道赵谦民他们的，谁告诉的他赵谦民他们的联系方式？又是怎么知道赵谦民他们的目标是徐倪的？
她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这个案件背后的水很深，一着不慎就可能溺死在这深水里。
章戚并没有在意她突然的停顿，也没有在意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在几乎同一时间，一名警员冲了进来告诉了他一个不好的消息。
柯诗奕也听到了电话那头的略有些模糊的声音，等那边对话结束后她才出声问道：“怎么了吗？”
章戚低沉又隐含着怒意的嗓音与之前的愉悦截然不同：“又发生一起命案，受害人也丢失了肾脏、眼-角-膜等一系列可以移植的物品。”
柯诗奕身子不由得坐直，赶忙问道：“知道受害人是谁吗？死亡多久了？”
章戚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立刻穿着朝门外走去：“不知道，我现在去现场，一会儿把信息发给你。”
柯诗奕现在相应的程序还没办，因此还不能直接带她前往现场。
一个小时后，柯诗奕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写了被害人的信息与粗略的尸检结果。
——死者女性，名叫胡月，初步判定死亡时间是上午十点，死亡方式为失血而亡。
第19章
手机屏幕上短短的几行字, 让柯诗奕在看到前几个字的时候就感到难以置信。
再三确认好几遍自己没有看差后，脸色变得尤为的差。
她咬了咬唇，颇为艰难的在对话框里敲下了一句话
——那么快就确定了死者身份？是有身份证吗？能拍给我看看吗？
等了约莫十分钟, 章戚才发了一条彩信过来。明明只要打开, 答案就会出现在眼前, 但此刻的柯诗奕却犹豫不决。
“也许是我想多了……”
在喃喃自语中, 她点开了接收到的那条彩信，随即她整个人就僵住了。
照片里是一张沾有鲜血的身份证件，证件照上的人白白胖胖带着些许笑容, 但证件上的鲜血正好溅在了脸上, 那可爱的脸透着些诡异。
这个人柯诗奕认识，正是她今天迟迟未归的另一位室友, 胡月。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边的人会死亡，也没有想过在寻找答案的过程中遭遇认识的人为受害者的情况。
然而这一切这么快就发生了，让人猝不及防，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柯诗奕没什么朋友，跟室友和许觅冉师姐她们也只能说是关系还算可以的普通朋友。
可就是这么一位几乎天天相处了近大半年的朋友加室友，就以这么难以预计方式离开了。
柯诗奕缓了好一会儿, 才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章戚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这可柯诗奕没有进行任何‘喂’、‘是我’这类开场白, 赶在章戚询问前立刻开口说道：“这个人我认识，是我的室友。”
……
斑驳厂房内充满了浓厚的血腥味，刺鼻、腥臭。
一个个宽大的泛黄塑胶帘子将这间巨大的房间分隔开成好几份，其中一边的两个宽大帘子中被一具全身上下满是鲜血的尸体分隔开。
她紧闭着双眼趴在地上, 一只手向前伸好像要抓住什么，她的头则侧靠在伸出的手臂上。
脸上的表情扭曲可怖, 仿佛在生前体验了极致的痛苦。厂房内内灯光昏暗，照的眼前的场景愈发阴森可怖。
这就是柯诗奕到达现场后所看到的场景。
但因为那些忙碌的刑警，让这个恐怖的场景变得能接受了一点点，当然也只有一点点。
章戚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柯诗奕的表情。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不论是看到这种场景后的惊惧，又或是看到朋友死亡后的尸体，还是空气中充满让人呕吐的气味，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依然保持着一开始的神色，只有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暗暗赞叹了下这个人的心理素质不差。
要知道局里不少新人，在第一次见到这种尸体，闻到这种气味的时候，几乎都会冲出去解决一下反胃的情况。
柯诗奕对气味是真的没那么不能接受，毕竟在虚拟世界里那在垃圾堆待了几个小时，可不能就那么白经历了。
可视觉上的冲击就严重多了，只是因为习惯，她并未表现出来。
章戚见她接受还算量好，便开口说道：“这里是隔壁养殖场场主的另一个屠宰场，但最近生意不好，便准备把这里卖掉或出租出去，这具尸体就是他今天晚上过来打算最后收拾一下发现的。”
“你说她是你室友，那你知道她是几点出门的吗？出门又是做什么的？”
柯诗奕回忆了一下上次见到胡月的时间，好像还是第一次出虚拟世界的时候。
今天早上她去餐厅吃早饭的时候只见到了陈敏如，并未见到胡月，她也没有注意那时候胡月的拖鞋在不在门口。
柯诗奕拿出手机打开了通讯录，将陈敏如的手机号码调了出来，随后对章戚说道：“麻烦你们警方通知一下胡月和我的另一位室友，她比我知道的更多。”
意思就是别问她了，她也不知道。
但她出门前本想叫上陈敏如一起来的，但没想到去敲了房门发现她并不在家。
章戚看着面前手机上的电话号码，说道：“你可以直接打给她。”
柯诗奕不为所动，继续举着：“警方通知更有力度。”说罢，又补充道，“能麻烦你稍微快一些吗？举着有点累。”
章戚嘴角微抽，掏出手机拨通了陈敏如的电话，说明情况后就让她先去警局，会有人询问她一些有关胡月的情况。
柯诗奕在章戚打电话的时候，她实在不想一直面对那种场景，便走出了屠宰场。
她蹲坐在了草地上的一块石头上，思考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顺便将目前已知的所有线索捋一捋。
首先绑架徐倪的是赵谦民，赵谦民的背后是总负责人，这点没有任何问题。
但由于总负责人的另一位合伙人，也就是他的大学同学暂时还并未抓捕归案，因此这个案件很可能是他犯下的。
那么他杀害胡月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那些显而易见被带走的人体器官，还是……为了报复她？
第二点应该不可能，如果有必要，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更为直接。
而且人体器官这种，都是将体内的器官取出后尽快接受移植手术，如果没有提前整理好手术病人的信息，没有提前进行配对，没有和病人约好手术时间，那么哪怕将这些器官取出后也没有任何用处。
由此可见，这也是一起提前准备好的犯罪行动。
总负责人的大学同学也是医学生，之后还开了自己的私人诊所，那么进行手术的技术应该是有的。
那么他是怎么做到让胡月进行体检的，又是以什么方式将胡月带走的。
想到这里，柯诗奕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猜测这个案件水很深，又想到章戚跟他说，保安是联系高层人员和底层人员的中间人。
那么有没有可能，总负责人的这个大学同学也是个中间人，他的上面还有人。
也就是给他准确的目标名单的那一位。
……
陈敏如接到警方电话的时候正在打工。
本来她五点下班，可回到家不久后突然接到了老板娘的电话，说是今晚客人太多，希望她能赶过去加个班。
她便吃完晚饭没一会儿又再次出门了。
听到手机铃声响起，陈敏如把双手之间端着的盘子半架到一旁堆满物品的桌子上，随后空出一只手接通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另一只手还扶着盘子的手蓦地一软，那一叠盘子和碗筷瞬间全都掉落在地上。
遇地即碎的盘碗发出响亮而又清脆的碎裂声，同警方告知的消息一起震在她心头。
听到动静的餐馆老板娘跑了过来，看到一地的碎玻璃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道：“我让你过来是帮忙的，不是来帮倒忙的，你这么回事啊？”
“你知不知道这些碗筷都很贵的！这都是钱！！要么你现在赔钱，要么从你工资里扣，要么你现在就给我立刻走人！你自己选！”
陈敏如的心神瞬间被老板娘的咆哮声拉回，找回思绪后立刻低声道歉：“不好意思，我朋友出事了，我今天能不能请假一天。”
为了让老板娘更加相信，说着又指了指自己还在通话的手机：“警察打来的。”
老板娘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有拿过电话进行确认，直接不耐烦的摆手道：“去吧，赔的钱从你工资扣。”
陈敏如道了声谢，立刻朝更衣室跑去，她把手上的水渍顺手在工作服上擦干，随后飞快的将其脱掉，一路狂奔出去叫了辆车前往警局。
纵横交错的道路上，车飞快行驶着。
坐在副驾驶后方的陈敏如，看着车窗外变幻莫测，又带着些朦胧的路灯，心情终于逐渐缓和了下来。
她和柯诗奕，以及胡月三个人，可以说是同一时间认识的。
平时三人都各忙各的，尤其是柯诗奕，除了吃饭时间根本遇不到，跟她和胡月也不怎么交流。
但她和胡月有的时候晚上会窝在房间里一起看剧，有的时候一起出去逛街，所以她们两个人的感情更好一些。
陈敏如紧了紧手中握着的衣角，沉默的看向窗外。
……
柯诗奕没有在现场呆太久。
警方需要对现场痕迹进行勘察，尸体也被法医带回了局里做进一步的尸检，她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
不过离开前，她还是决定不去当警方的顾问，也将想法跟章戚说了：“我怕被人报复，而且我还要上学。”
刚刚她虽然推测这次胡月遇害的行为与她无关，但帮助破案多了，说不定下一次就是针对她的。
而顾问这个身份可以说是被摆在了明面上，明晃晃的告诉人家这个线索多亏了她。
那她之前还特地花费七天的时间，来隐藏电脑的IP地址就没有任何用处。
虚拟世界可以作死，但她在现实中的行为最好是能隐蔽就隐蔽，她不能被顾问这个身份能方便行事而冲昏头脑。
章戚也完全能理解她的行为，在得知她还是大学生后更是同意她的决定。虽然线人通常得到的钱没有顾问多，但如果每次她都能给出关键线索和证据的话，那也是不少的一份收入。
离开案发现场的柯诗奕没有回家，由于突然起来的一起命案，让她的时间更为紧迫，她必须抓紧每分每秒。
在屠宰场门口打电话跟徐倪说完情况后便打算，准备找徐倪和邢子和他们合作。
一个是案件受害人，一个是受害人兄弟，两人都是富二代，他们两位简直是调查穆时天的最佳的合作对象。
屠宰场所在的位置尤为偏僻，毕竟附近就是养殖场，不偏不行。
她走在路灯下，顺着路前往最近那处的公交站台，也是这附近唯一的一样公交站。
章戚本想开车送她回去，但柯诗奕知道此刻警方的忙碌，便直接拒绝了。
然而就在她距离公交站还有一两百米的时候，后面从有一辆车由远及近的向她的方向驶来。
柯诗奕本没有在意，哪怕位置偏僻，附近也是有居民的。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辆车直接慢慢地停在了她的面前。她瞬间在脑中拉响警铃，准备当作毫不知情的继续往前走。
驾驶座的男人直接将副驾驶车窗放下，再次让车跟着柯诗奕的步伐慢慢向前划去。
驾驶座的人一手把着方向盘，努力朝副驾驶的窗户探去，同时对着柯诗奕说道：“妹妹，你是警察吗？”
柯诗奕没有理他，继续朝着公交站台走去。
他抬头透过挡风玻璃朝前看去，看到远处的公交站台便明白了过来：“小妹妹，你要去哪啊？哥哥带你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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