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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戴着口罩，只露出了那双漆黑的眸子。头发短了很多，几乎是寸头的长度。这好像还是徐岁暖第一次，看到寸头的秦渡。
“剪头发了？”
秦渡“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了徐岁暖的挎包上，眉眼轻轻地上扬了几分。
徐岁暖也顺势夸了一句：“还行，比以前看得要顺眼。”
秦渡反问：“你以前看我不顺眼？”
你知道就好。
徐岁暖也回答得诚实：“确实。”
秦渡：“……”
叶宁还得好一会，徐岁暖便坐在大厅等着。秦渡倒了杯温开水，隔着一个位置坐在她身侧，而后把热水递过去。
徐岁暖接过：“我听橙子说，你最近在医院做系统？”
“嗯，这个系统去年已经在做，最近刚刚上线，问题很多。”秦渡道，视线又落在了徐岁暖另外一张报告单上，神色一凝：“你怀孕了？”
叶宁的报告单是在徐岁暖这里，因为是在铁路医院查出来的，过来了这边，要求是要重新检查一遍。这张原来的报告单，就让徐岁暖拿着了。
下意识地把报告单给收起来，徐岁暖摇头：“没有，是一个朋友的。”
秦渡默了默，视线在徐岁暖的肚子上来来回回，“真没有？”
徐岁暖重重地点头：“真没有。”
秦渡的神色缓了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头舒展开来：“虽然我对自由恋爱不反对，不过徐岁暖，作为一个男人还是得提醒你。婚前怀孕，不是一个好选择。”
徐岁暖就着纸杯喝了一口温开水，神色好奇地看着秦渡：“你在担心什么？”
“作为校友，关心学姐不行吗？”秦渡反问一句。
这么一问，反倒是显得徐岁暖有些小肚鸡肠了。
“渡哥！”
几米开外，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朝着秦渡招了招手。
秦渡起身，目光落在徐岁暖身上：“先走了。”
“渡哥，刚才那女生谁啊？”同事一脸好奇：“我看着身材不错诶，能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渡一个冷眼扫了过来：“收起你龌龊的心思。”
同事磕绊了一下：“我，我就是想认识认识。”
“认识谁啊？”郭百川拿了几杯奶茶过来。
同事指了指大厅的方向：“刚才瞧见渡哥和一个妹子坐一起，没看见脸，身材还是不错的。”
郭百川顿时懂了，拍了拍同事的肩膀：“那是渡哥大学时期的心上人，你真想认识？”
“我哪敢啊！”同事摇了摇头，又回头看了一眼秦渡，尴尬道：“我先去找经理了。”
他一走，郭百川打量着秦渡的表情。然后拿出手机翻了翻朋友圈：“渡哥，我看陈医生的朋友圈说，说是五一要和徐学姐去南州市玩两天。正好我们有假，要不要去制造一下偶遇？”
秦渡兴致不大，抄了一张椅子坐下：“找她们偶遇做什么？”
“那，那不是制造机会吗？”郭百川回答得诚恳：“渡哥，你这样追人是不行的，我觉得……”
“追谁？”秦渡打断郭百川的话。
“徐岁暖？”他神色莫名地看着郭百川：“你脑子没问题吧？”
第12章 旅游
郭百川一噎，看着秦渡这幅高傲自大的模样，忍不住小声地道：“渡哥，你就端着吧。当初也端了好几个月，不还是屁颠屁颠地去追人家。我觉得，你这次要不就省略这个过程好了。”
“你当徐岁暖是什么香饽饽，我秦渡就非得追在她屁股后面？”
秦渡扯了一张椅子，神色慵懒地靠上去。
郭百川又开始拿捏不定秦渡的想法了，试探地问了一句：“真没有旧情复燃？”
秦渡凉凉地反问：“你觉得呢？”
郭百川仔细地想了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渡哥，我觉得，你对徐学姐还是不一样的，要是换做另外一个女人，你都不带搭理的好不好。”
秦渡扯了扯嘴角，懒得搭理郭百川。
郭百川自讨了个没趣，敲了一会代码，往后一仰问道：“对了渡哥，你看徐学姐朋友圈发的那只猫了吗，你不是挺想给你家周末找个伴的吗，那只瞧着不错。”
“什么朋友圈？”
“就她昨天发的，当时我就想和你说，结果给忘了。”郭百川道，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继续道：“你翻翻她的朋友圈，最近一条。”
秦渡脸色越发地不好起来，握着鼠标的手微微发紧：“我看不到她朋友圈。”
“……”
郭百川这会是彻底地不说话了，乖乖地继续敲代码。
把紧要的需求写完，秦渡点开徐岁暖的头像。朋友圈只能看到以前发的，自从他们恢复微信好友之后，就没看到徐岁暖发的动态。
很可以，还把他屏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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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岁暖的炎症并不严重，应该就是新到了这边租房，环境上面有些不干净所以感染了一些。
开了些药，一个周期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叶宁这边也结束了，整个人的面色都惨白下去，平时精致无比的女人，这会显得憔悴十足。
“叶宁姐，我买了些粥，等会在车上喝一点吧。”徐岁暖扶着叶宁。
叶宁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不好意思啊岁暖，让你看了笑话。我在临州也没什么朋友，只能麻烦你了。”
“没关系的叶宁姐，正好我也来做个检查。”
她入职就是叶宁帮的忙，后来工作上对她也多有照顾。叶宁的人情，她一直欠着。这会叶宁有需要，徐岁暖自然是要帮忙的。
开的是叶宁的车，去年刚刚买的新款自动挡。徐岁暖看了一眼档位，按照着叶宁的地址开出去。
“岁暖，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恋爱脑？”叶宁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叶宁姐，你的感情我其实不太懂。不过，打胎这种重要的事，我觉得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是应该陪着你一起来的。”徐岁暖实话实说。
叶宁下意识地为自己的男朋友辩解了一句：“他还在出差，赶不回来。”
“那还挺忙的。”
叶宁静默住了，好半晌才道：“我以前以为，你和唐经理会走到结婚那步。”
至少在外人看来，唐铮足够体贴，对徐岁暖也是细致温柔。两个人在一起，称得上是郎才女貌。
徐岁暖微顿，然后笑道：“我俩不合适，他提出来了。想着及时止损，就结束了。”
叶宁蹙了蹙眉，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徐岁暖继续说：“那段时间也挺难熬的，毕竟在一起太久了。”
久到，徐岁暖也恍惚以为，他们会结婚。
把叶宁送到了家，徐岁暖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到了晚上才回到自己家。
接下来的几天，徐岁暖忙得脚不沾地。
叶宁直接请了好几天的年假，又加上快到五一了，好多事情都得假期前完成。连着加班好几天到深夜，放假的那天，徐岁暖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
“没事吧？你这新公司怎么这么忙啊。”陈乐橙同情地拍了拍徐岁暖的肩膀：“你们公司是压榨员工吧，要不换一份？”
“别！”徐岁暖打住了陈乐橙的话：“我上个月工资一万加，只要钱给够，加班到死我都乐意。”
陈乐橙同情的目光变成了羡慕：“我上个月才六千，被我们主任骂了三次，那些病人也时不时来闹。你说我大学那会是不是有病，好端端地学什么医？”
徐岁暖失笑：“治病救人呗，白衣天使。”
“我真的就是被那些电视剧的魔改给骗了，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出来六千工资还一堆破事。”
陈乐橙悔不当初，念叨了好一会又自我安慰：“不过想想有公积金，退休金，我觉得还是能够忍受的。”
的确是。
临州也不算是一线城市，在这里能够有一份安稳的工作，已经比很多人强了。
五一假期不算长，陈乐橙也没跑太远的地方。就在省里面，去的还是一个小县城里。没有市里面这么拥挤，街道巷尾的小吃，也比那些网红店里的更正宗。
附近的都是民宿，特色景点是一处瀑布，据说前几年有一部古装爆剧，还是在这边取的景。
车站出来，她们就打了一辆车直达民宿门口。
民宿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北方男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腔打了招呼，提着她们的行李就上了二楼。
简单地收拾一番，徐岁暖和陈乐橙直直地躺在了床上。
“岁暖，我饿了。”陈乐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瘪了。
徐岁暖看了她一眼：“我也是。”
“从这里出去走一公里有家不错的肠粉店，要不……”陈乐橙思考了两秒，然后掏出手机：“我看看有没有外卖。”
“……”
吃过了外卖，徐岁暖和陈乐橙卷被子睡了一觉。再次醒来，外面的天都黑了。
秉着假期第一天不能浪费的原则，徐岁暖硬是把陈乐橙从床上给薅了起来。
看着某个蠕动的毛毛虫，徐岁暖好笑：“行了，别挣扎了，赶紧起来。就过来三天，总不能真的是换个地方玩手机吧？”
陈乐橙哀怨了一声，艰难地补了个妆，换上鞋子出门。
这会才七八点的时间，外头营业的商铺不少。灯火通明的，格外明亮。夜幕早已经爬上了树梢，星空点缀长夜。出了民宿不远处，就是一条溪流。
这个小县城不大，骑个电动车四十来分钟都能走完一圈。
陈乐橙难得出来一起，尤其是在这种时期。哪怕是普普通通的景色，她也瞧得新奇。
手机的自拍模式就没有断过，手上也拿了不少街边小串。
徐岁暖也买了一些新奇玩意，扫码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河流对岸熟悉的身影。
她刚想定睛看去，面前走来了一对情侣，挡住了大半的视线。
陈乐橙刚刚拍完小吃，回头看见徐岁暖有些心不在焉的：“怎么了？”
“没什么。”徐岁暖摇了摇头，目光又落在了河流对面：“刚才我好像看见了秦渡。”
“秦渡？”陈乐橙顺着徐岁暖的视线看过去。
这会人多得很，岸上人挤人，加上她有些闪光，带了隐形也看不清楚。
“你看错了吧。”陈乐橙又塞了一口肉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是不是最近他出现次数太多，让你有些恍惚了？”
是有些恍惚了。
最近徐岁暖还老梦到以前的事。
陈乐橙见她这样，认真地道：“我觉得吧，你可能要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了。”
“怎么开始？”徐岁暖笑：“我现在就是个加班狗，你难不成要我用睡前的那一个小时去谈恋爱？”
“也不是不行……”
她的话被旁边的小情侣给打断：“所以你不打算娶我？”
女生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穿着碎花小裙子，看着应该也就是大学生的样子。
旁边的男生年纪也不大，应该是同岁。此时他手里捧着一束花，略显稚嫩的脸上带着几分呢手足无措：“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我们还小。”
徐岁暖看了一眼陈乐橙，默契地离开了那个小摊。
街边还有卖着玫瑰花的小姑娘，不少情侣光临。浪漫而又寂静的小镇，正是约会的好地方。
她回头看去，刚才那对小情侣依旧吵得不可开交。女生已经哭了，脸上挂着委屈的泪珠。
徐岁暖忽而想起，在二十二岁生日那年，秦渡手捧着一束花，坚定而又认真地走向她。
“生日快乐，徐岁暖。”秦渡极其舍得在浪漫上下手，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生日，他也买足了五百二十朵玫瑰花。
她记得那天，沈春柳和徐远河离婚了，结束了这一段长达二十五年的无望婚姻。沈春柳甚至不记得她的生日，拿到了离婚证的时候，和自己哭诉了一下午。
徐岁暖一度不知道，为什么感情不合还要生下孩子。就像是在原本的裂缝上，死命地贴上了没用的胶带一样。
“秦渡，你要和我谈恋爱吗？”徐岁暖看着面前的男人。
灯光映衬着他的轮廓，才二十岁的男人，喜欢是炙热的，却也是不可控的。
秦渡的神色无比认真：“徐岁暖，我不止想和你谈恋爱。”
徐岁暖承认，那一瞬间她想要答应面前的男人。可是秦渡的感情越是炙热，她就越害怕。害怕被他收回所有感情的那一瞬间，她无地自处。
缓了好半晌，她才问：“秦渡，你觉得你的喜欢，能有几年？”
第13章 你们
徐岁暖也相信爱情，只不过她不觉得一段感情真的能够走到最后。
就像是花期绽放，热烈的盛放，经历过所有最美好的时光，然后不受控制地凋零。
秦渡也没有回答她，只是执拗而又专注地看着她：“徐岁暖，你害怕的事情，不会发生。”
一瞬间，徐岁暖险些破了防。
她眼眶微微泛红，不知道为什么无尽的委屈又涌了上来。为她生日沈春柳丝毫记不得，也为她这二十二年来不幸福的家庭。
“感动了？”秦渡把那束玫瑰花塞进了徐岁暖怀里，语气很轻很温柔：“感动了就对我好一点，行么？”
……
绕着小县城散步了一圈，徐岁暖吃了不少街边的小吃，平坦的肚子都变得圆滚滚起来。
“我完了，这次回去，又得胖几斤了。”陈乐橙捏了捏自己的脸蛋，有些发愁。
本来就不是什么易瘦体质，现在年纪又二十六了，消化系统也比不得十七八岁的时候。年里她大鱼大肉地补着，这上班才瘦了一点。
现在倒好了，三天回到解放前。
“差不多就得了，九十多斤说成胖。你要不是我闺蜜，我都想打你。”徐岁暖冲着陈乐橙翻了个白眼。
“什么九十多啊，我过年都一百了，一百了！”陈乐橙炸毛。
“一百这不好吗？省得别人怀疑你平胸。”徐岁暖上下打量了一眼陈乐橙，然后认真道：“还是多吃点吧。”
“你嫌弃我！”
“没有。”
“你不爱我了！”
“还是爱的。”
吵吵闹闹走到了民宿，刚进庭院就看到了那个河流对面的男人。
男人二十七八的样子，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院内灯光足够明亮，那张和秦渡有几分相似的脸露在了徐岁暖面前。
陈乐橙都有些看呆了。
五官的确很像，加上又是晚上，相似度能达到个七八分。
“看我这么久了……”男人主动地开了口：“有事吗？”
徐岁暖有些尴尬，收回了直勾勾的目光，浅笑一声：“不好意思，你和我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所以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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