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尸体腐烂的时间太慢,越慢那脑干就越吸引食脑虫。”祸心再次拿出食脑虫。
言姽眼睛向上翻着只剩下白眼珠,死活就是不看那食脑虫。
祸心将食脑虫扔到竹席沾着的人皮上,一张白纸抽出扔在竹席上,接触的一瞬间食脑虫和烂肉化为灰烬。
灰烬再次有目的一般向外飘着。
言姽和祸心连忙跟上。
路过几片城池、数十个镇子后,在一处人迹罕至的郊外,灰烬突然就消失了。
言姽站在原地环绕了几圈,看看天上,又瞅了瞅地下。
别说看不见有尸体的影子,就是埋尸体的土堆都没见着。
“没见尸体呀?连尸块都没有,那你还能继续找吗?”
祸心摇摇头,看向远处的城门。
“原来是到京城了。”言姽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
“尸体应该是在京城里。”祸心说道,“皇城之内是帝王之所,有帝王之气笼盖,寻常鬼祟邪术无法进到皇城内,灰烬在此处断了,就是硬闯了皇城。”
言姽疑惑,“我怎么不知道?上次我还进了京城城里,还住在了王爷家里。”
祸心默默道,“以老大你的实力就是去金銮殿和皇帝对峙都不受影响。”
言姽满意地点点头,对祸心拍得马屁很是受用。
不过,
“京城这么大,我怎么找尸体?”
拉郎配
“巧呀,好久不见。”言姽挥着手。
沈北竹将言姽领到院子里,疑惑道,“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你弟弟呢?”
言姽抿抿嘴。
地府的时间流逝和阳间的不一样,她在地府待的那几日,估计也就够沈北竹束个发的时间。
两人路过后花园时,沈北竹突然停下脚步,拉着言姽走进一条小道里。
即使沈北竹不说,言姽也知道他为何这样。
后花园里,两位女子说笑的声音传到言姽耳中,正是沈南画和嘉敏公主。
“我可不怕她们,只是不愿让为难。”言姽嘴硬道。
她堂堂十方鬼王,还要因怕得罪人而走小道。
“是,姑奶奶。”沈北竹点头讨好,“我是怕嘉敏公主在我府上出事。”
回院子的路上,言姽若有所思,“驸马来你们府上了吗?”
“没,昨个儿将公主送来就走了。”
“走了?是不是离开皇城了?”言姽敏锐道。
“驸马不敢离开公主身边太久。”沈北竹说道,“好像是去万象山了。”
万象山……
言姽喃喃道。
不怪她怀疑到驸马身上,这京城中与胥娘有关的就是驸马,说这件事和驸马没有丝毫关系她可不信。
“你知道驸马的家世吗?”言姽问道。
沈北竹停下脚步,盯着言姽,“你问驸马的事做什么?”
言姽和嘉敏公主之间本就有了矛盾,这要是再因驸马火上添点油,那他们沈王府就可以关门了。
“我看那驸马也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咋就被公主选中了?”言姽疑惑,“图他那读了两本书的样子?”
“你可别这样说,驸马当时差点就考上了状元,只不过是救了公主一命,这才做了驸马。”
“他中了状元便可官拜朝堂,可他做了驸马就什么实权都没有了,这笔账他算不清?”言姽不解。
“驸马并不想当官,据说当时参加科举是家里人省吃俭用供他读书,他不愿让家里人失望。”沈北竹吩咐下人为言姽准备吃食,“虽说嘉敏公主常来府上找二姐,但我与驸马并不相熟,京城里的人也没听说有哪位公子与驸马结交。他除了送公主出行,寻常都待在公主府里。”
“那这驸马当的是称职。”言姽讽刺,“他爹娘呢?家世如何,听你说省吃俭用供他读书,是不是家里是乡下的?”
“应该是吧,据说家里爹娘都死了。”
听沈北竹说的,言姽越发觉得这个驸马就是胥娘的丈夫。
“他去万象山做什么?”
“好似是公主让他去求护身符。”
次日一早。
沈北竹刚从床上坐起身子,连身上的衣服都还未换上,言姽就闯进了卧房。
“姑奶奶,你这也……”沈北竹无奈地披上一件外袍。
“驸马回来了吗?”
沈北竹面色严肃,“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驸马了?”
“真没有,你不比那驸马长得好、身世好、人还好?我连你都没看上能看上那驸马?”
言姽最近被拉郎配拉得不耐烦。
“人各有志,我多问几句就是看上他了?你一个男儿郎,咋脑子里竟是些男女之事?”
沈北竹被言姽说得心里很是惭愧。
第31章 天轿
“万象山的护身符不是那么好求的,需要在寺里吃斋念佛七天七夜才行。”
“啊?还要等七天七夜?”言姽丧气道。
人间这七天七夜够胥娘在地府修为增长不少了,她本来就是死后连魂体都还没凝聚稳定就成了鬼役,这要是修为跟不上,在地府做什么都受限制。
“你到底要找驸马有何事?”
“实不相瞒,我以前见过驸马,哦不,我见驸马他曾经的娘子。”言姽说道,“他曾经的娘子是我闺中好友,我那朋友曾给我说她丈夫死了,她守寡了好几年,如今让我在这儿碰上驸马,我咋可能不去问清楚!”
“你确定认清楚了?要不找你那好友来认。”沈北竹沉声道,“那这可是欺君之罪。”
言姽冷笑一声,“我那好友前些日子刚死。”
“既然你好友都死了,这件事就算了……”
“你说什么?!”言姽眉毛竖起,厉声道,“你再说一遍?我那好友是死了,可这不代表那人就不算欺君,他如今能瞒一件事,指不定背后还藏着啥样天大的事,到时你们沈王府惹火上身别怪我没提醒你。”
“行行姑奶奶,那看在我们两个相识一场的份儿上,这件事没调查清楚先不要声张。”沈北竹堂堂一个世子,在言姽面前跟个鹌鹑一样。
连沈北竹都奇怪他怎么会这样,就算是见识过言姽的可怕,也没必要如此卑躬屈膝。
“我本来就打算自己调查,是你非要问,你算算从昨天到现在你都问多少次了。”
“是是是,姑奶奶,是我的错。”
-
“三弟去万象山了?”
沈王府二小姐的居所,嘉敏公主坐在一旁饮茶,听到丫鬟传报的内容,举着茶杯的手顿了下。
“沈世子去万象山做什么?”嘉敏看向沈南画,“你没听到一点风声吗?”
“我这几日不都一直和公主您在一起嘛。”
说着,就见来传报的丫鬟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瞅瞅你这副小家子气的样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不知道吗?吞吞吐吐的,是非等着本小姐亲自问你吗?”
从言姽来过沈王府后,她和嘉敏公主本想去游玩的好心情全都没有了。
嬷嬷瞪了眼那丫鬟,呵斥道,“还不赶紧说!”
丫鬟瞅了眼嬷嬷连忙低着头,“奴婢回来的路上,好像听到说那言姑娘又来府上了。”
“什么?!”
“原来如此。”嘉敏公主眯着眼,“是去找驸马了。”
沈南画真是要被她这个三弟气死了。
明知道嘉敏公主和她关系好,还带着其他女子去找驸马。
这是想害了整个沈王府不成?
“备轿。”嘉敏将茶杯狠狠放在桌面上,“本公主倒要看看这二人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这万象山也太高了吧?还要走台阶?”言姽手放在额头做屋檐状,抬头望着一眼只能看到台阶。
“这万象山其实有一万层台阶。”沈北竹说道,“万象山不算太高,不过这台阶是绕着山而上的。”
“万层台阶?”言姽气笑了,“我先说好,你中途走不动我可不背你。”
她也不是嫌累,她一个鬼差就这万层台阶来回十几次都不会嫌累,她就是嫌麻烦,不能直接飘上去,就这么一步一脚印,爬上去天都黑了。
最要紧的是,就沈北竹这种活人,爬上去估计腿都要废了。
“我们不用上到山顶,就到三千层的三千殿就行了。你要是怕累的话,有人力轿抬着你上去。”沈北竹指了指山脚下七五成群的壮汉。
“下山的话还有天轿。”
言姽抬头望去。
从万象山上连着几根由玄铁制成的跟手腕粗细的线,线上吊着一个轿身。
“我想做那个!”言姽双眼发亮地指着天轿。
“好,下山就坐。”
“不,我现在就想试试。”言姽痴迷地看着一个天轿从山上飞下来。
“现在……”沈北竹纠结地捏捏眉头,“我们又飞不上去。”
“我带你上去。”
“什……啊——”
沈北竹只觉得肩膀上搭了一只手,随后人就飞了起来。
就是魂还在原地追不上。
等双脚落地时,要不是他习武此时怕已经腿软趴在地上了。
“快快,正好还剩一顶。”
人还没站稳,就被言姽拉着去天轿旁,连天轿还没看清,人就又被塞进了天轿里。
天轿不如沈家轿子坐着舒服,感觉却很新奇。
轿门上带着铁锁,在山上时将铁锁锁上,只有山下的人才有钥匙。
整个天轿只留了两个小窗口,窗口上没有轿帘,只有像是柜门的两扇小门。
沈北竹在天轿里坐立不安,等天轿动起来后更是紧紧地扶着轿壁,奈何扶着轿壁心里更加惊慌,只好握着言姽的手臂。
言姽的手臂一只手就能握着,纤细到感觉一用力就能折断,却如定心针一般让沈北竹心里平静下来。
“怪不得很少有人坐这天轿。”沈北竹瞥着窗外,“这一小处地方待着让人上不来气。”
“就是,我还以为咱们俩能一人一顶呢!”言姽失落道。
沈北竹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一人一顶?这一顶够两个人坐了。”
“可我想把轿门打开。”言姽嘟嘴,“你也说了这天轿跟个棺材差不多,我们把轿门打开还能通通风。”
他什么时候说天轿像棺材了?
“这铁锁在外面,你怎么打开?”问完,沈北竹就后悔了。
果然,下一瞬言姽就将轿门打开。
“你看,这不就打开了?”
确实,以言姽的本事就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早知道就不问了,这下可给言姽一个展示的机会了。
沈北竹懊恼地想抽他自己两巴掌。
百丈高的半空,风吹进来吹得脸疼,他感受不到言姽的乐趣,只觉得睁开眼都是艰难的。
好在那种被关在棺材里的心慌没有了。
言姽挡在沈北竹面前,替他挡去了一些风刀,雪白的发丝有几缕飘到沈北竹脸上。
看着面前的背影,沈北竹心里涌出一片暖意。
“言姑娘,你好像我祖母。”
第32章 三千殿
“你说什么?!”言姽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我还给你挡风,你居然说我老?”
“不是的不是的。”沈北竹连忙摆手,“沈王府上对我最好的就是我祖母,您和我祖母一样都对我很好。”
“算你有良心。”
下了天轿,言姽兴致缺缺。
沈北竹以为就言姽一开始的兴头还会再坐一次,却感觉下了天轿后心情都没之前高扬了。
“确实如你说的,和做棺材差不多。”
三千台阶对两人来说不在话下,等他们到三千殿时,正好赶上饭点。
“万寿山的菜都是寺里自己种的,水是山泉水,我们这个时候来,正好碰上摘葡萄。”沈北竹知道言姽喜欢吃,便给她介绍万寿山的吃食,“这儿的普通和别处的不同,各个圆润饱满,还有着栀子的香味。”
“言姑娘?姑奶奶?”
沈北竹说得喉咙都干了,才发现言姽根本就没注意听。
居然对吃食不感兴趣了?
万象山上树林密布,棵棵树干高耸入云。
言姽的视线就落在其中一棵三人才能合抱的树后。
她刚刚察觉到树后站了一个人。
在言姽看过去时,那道身影转瞬即逝。
如果她没感觉错的话,那道身影已经跟着他们一段时间了。能让她都不轻易能察觉到的,看来对方不容小觑。
“好嘞,找到驸马我们就去摘葡萄。”言姽收回视线。
一只脚刚踏进三千殿内,两人身后就响起一道巨声,一时间周围的客旅和僧人都往后看去。
三千殿外蹲着两头石狮子,其中一个石狮子已经成了碎块。
“这石狮子偷工减料了吧?”言姽拉着沈北竹赶紧离开,“快走,别一会儿讹到我们头上。”
沈北竹转头看了看那碎了一地的石狮子,又看了看言姽,犹豫道,“你能进佛堂吗?”
言姽歪了下头,“为啥不能呢?”
“这佛像要是碎了可不是小事。”沈北竹薄唇抿了抿。
“都说了那石狮子跟咱俩没关系。”言姽扭头就走。
沈北竹去拜佛,言姽在殿内溜达,见一个个小沙弥偷看她,便起了恶作剧之心,看着慈悲的佛像还是安安静静地站着。
“施主。”
一个胡须发白、面容祥和的住持来到言姽身前,身后跟着一个小沙弥。
“主持。”言姽双手合十颔首。
“施主不可。”住持连忙拦下,“小寺能得施主到访,已是小寺的荣幸。”
沈北竹跪拜之后站起身子,就看见言姽身边站着主持,生怕主持发现言姽奇怪的身份,连忙上前将言姽拉到身后。
“沈世子。”
“主持。”沈北竹点了下头,速度之快如小鸡啄米一般,“我们上山到现在还没有用斋饭,就先去饭堂了,改日再去拜见住持。”
说着,拉着言姽就走。
小沙弥奇怪地看着言姽两人离开的身影,“师父为何对那位施主如此恭敬?”
万象山的住持都是得道高僧,就是见到圣上都无需这般恭敬。
主持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斋菜都是素食,却将菌类和豆类的吃食做到了极致,少了肉食的肥腻,多了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
一顿斋菜下来,吃得言姽都想静心打坐了。
两人坐在饭堂最角落的位置,桌上将殿里所有斋菜都上了遍。
言姽一人搞定七成份。
一位上了年纪的女施主来劝诫,“多食为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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