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家问问家里的长辈。”言姽爬上床就将小白烛捞到怀里。
现在的小白烛已经忘了当初在言姽怀里挣扎被她打屁股的经历。
言姽还没碰到他,他就开始往后躲。
那怎么会躲得过言姽呢?
伸手捞到怀里桎梏着,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出小白烛。
言姽眯眼看向不停挣扎的小白烛,“你是不知道姐姐对弟弟有血脉上的压制吗?”
这事,有两个姐姐的沈北竹可是行家,连忙给小白烛使眼色让他老实听言姽的话。
长大后的小白烛还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小时候的他可是比谁都犟。
沈北竹就是把眼睛都眨抽了,他还是在言姽怀里不停挣扎。
“女魔头,放开我!你肯定不是我姐姐。”说着说着,小白烛突然大哭起来。
这一天时日里,有两个小孩在言姽面前哭闹。
她真觉得她现在的脾气是真的好,现在听到小孩子哭已经不头疼了。
甚至还能哄哄这些个小娃娃。
就言姽那笨拙的哄孩子手法,居然还真将小白烛哄好了。
小娃娃就躺在她怀里睡着,双手还攥着她的衣领,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有挂着几颗泪珠。
言姽将小白烛往上颠了颠抱好,“我先带他回去了。”
言姽和小白烛每次都来无影去无踪,沈北竹和青玉说是言姽的挚友,但对言姽却完全不了解。
-
言姽抱着小白烛回地府,还是头一次。
这下连青玄都看呆了。
——七爷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真不怕以后地府里都在唠起这件事吗?
“大人。”青玄看出不同来。
堂堂地府白无常怎么会睡着呢?更别说睡得连喊都喊不醒。
“他好像失忆了,不认得我了。”言姽也很委屈。
“失忆?”青玄一脸疑惑。
胥娘不解问道,“鬼还能失忆吗?”
“对啊。”言姽也问。
青玄:“……我也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更别说失忆的还是地府能只手遮天的白无常。
小白烛被带走了。
被地府真正的老大北太帝君带走了。
言姽此时就坐在北太帝君的殿堂里,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后,北太帝君就将小白烛带走了。
“黑无常?”文判官路过帝君殿时,正巧看到言姽,“你找帝君下棋?”
言姽托着下巴叹气,“我大概要换个同僚了。”
“哦?”文判官索性也不走,来到言姽身边,“说说?”
第127章 势利眼
不用言姽说,帝君和小白烛就从偏殿出来了。
地府中要论谁最聪明,非文判官莫属。
要是谁能比文判官聪明,早就将文判官踢走自己做判官了。
他一看见小白烛就察觉到不对劲来。
那单纯的眼神,可不会出现在老谋深算的白无常身上。
帝君在主位上坐下,许久没有开口。
言姽是小白烛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此时从帝君身边离开后,直直奔向言姽身边。
“你不要告诉我你堂堂帝君也没看出来小白是咋了?”见帝君一直不开口,言姽张嘴就是讽刺。
“总而言之,白无常此时就是小孩子的心性。”
白无常原身的事他也听说了,至今还没有告诉言姽。
他总不能告诉言姽,现在白无常无论是身子还是心性都成了小孩吧?
——那也太没趣了。
“他本来还能不是小孩心性?”言姽眯起双眼。
北太帝君沉默不语。
要说这件事言姽完全不知情,他还真就不信。
先下非要他说出口,以后在白无常面前也很难做的。
帝君的眼神不由地落在文判官身上。
文判官一个激灵,就知道热闹不能白看。
“七爷在地府不少时日了,心性肯定是成熟了些,而帝君说的,应该是七爷忘了在地府的一切,只记得生前的事。”
文判官作为地府最称职的属下,此时将话题圆得明明白白。
帝君很是赞许地点点头。
“那他的记忆要咋恢复?”艳骨皱眉,“总不能一直都是这样吧?”
帝君想了片刻,“等他攒的阴德够了就行。”
等白无常的身体恢复了原身,他的记忆也就跟着恢复了。
桃树灵只是将白无常的记忆和他的身体产生了关联。
魂识是随着魂体的变化而变,这也算是间接保护了白无常。
毕竟魂识也是魂力的一部分,太强的魂力被困在孩童的身体里,很是容易就会出现紊乱。
走出帝君殿,言姽斜眼看着文判官,“你们地府可真各个都是势利眼,啥都要扯上阴德。”
文判官抿嘴笑,“黑无常你也是地府的哦,而且还是人间供奉最多的无常。”
言姽眉眼舒展,“供奉最多,那是不是会有很多阴德?”
文判官摇摇头,含笑的脸上瞬间变成讨债脸,“自从你上任,人间无常殿的请愿就没处理过,再这样下去,别说攒阴德了,给你们扣完,扣完!”
人间说起的鬼差最多的就是黑白无常,得到的供奉也是最多的。
这下无常殿不灵了,连带着他们地府的威严都有损失。
文判官一直忍着没跟言姽提起这件事,她可倒好,还敢问供奉的阴德!
言姽被喷得哑口无言。
这缺掉的阴德真就跟个无底洞一样,居然还补不完了。
“那小白如今这样,不用给我换个同僚吗?”言姽问。
虽然她自己也不是很想换。
“黑无常你一个顶十个,哪还需要换个同僚?”
这句话文判官可没带一丁点讽刺,完全是实话实说。
言姽的本事,顶得上整个地府了。
这话不说,是怕她骄傲。
“原来是这样。”青玄和胥娘听后恍然。
只是青玄心里的担忧更甚。
七爷有时会变回原身,如今没了记忆,这要是突然变回了原身可怎么办?
小白烛失去记忆前,言姽在地府见到他的只有寥寥几面。
此时失去了记忆,片刻都黏着言姽。
毕竟整个地府,他最熟悉的就是言姽。
言姽很喜欢小白烛黏着她,只是吧……
她在地府没做啥好事,小白烛要是跟着就成了帮凶了。
“这个大人不用担心,您在地府做的那些事文判官都知道。”青玄淡定道。
言姽睁大眼,“你说啥?他们都知道?那为啥不管我?”
青玄:“七爷在您面前顶着。”烂摊子也是七爷收拾的。
闻言,言姽一噎。
她还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言姽去哪,小白烛就跟到哪,令她疑惑的是,连青玄都跟了上来。
独留胥娘一个在无常殿,胥娘要在生闷气,只觉得在地府都不带她一起,偏偏让青玄抢了先。
“你跟着我是干啥?怕小白失忆了我将他卖了不成?”
青玄:“……属下没有。”但也确实有一丁点怀疑言姽会不会将小白烛给弄丢了。
但更多是他担心七爷突然变回原身。
地府的阴气盛,白无常在地府变回原身比在阳间更容易。
“大人不去人间吗?”青玄问道。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了,言姽很是好奇,“小白在阳间巴不得我回地府,我回来了你又催我去阳间,我想干嘛还不能我自己决定了?”
“属下不敢。”
言姽还想说什么,一股白烟从远处飘到她面前。
白烟寻到言姽后就消散了。
青玄清楚地看到白烟上形成一个“凤”字。
这是言姽曾经给凤鸾的白绫纸,说是有事找她就烧给她。
可她才离开云泽城没多少时日,这可就又出事了?
她回地府时,青玉还在京城,这次不知道刑府出事除了她会找谁。
第128章 绣花鞋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云泽城南大街上,一个姑娘身后跟着两个丫鬟还有四个侍卫。
“小姐,三小姐,您慢点。”两个丫鬟在后面连走带跑。
四个侍卫只跟在刑三小姐身后,五人将两个丫鬟甩在后面。
“别跟着我!”刑子鸢怒目看着身后不停跟着的四个侍卫,“我这个小姐的话如今是都不听了是吗?”
自从刑居堂娶了凤鸾后,刑子鸢只觉得之前在凤鸾面前说的狠话,如今都被打脸了一样。
她还有什么颜面在刑家?
还有那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小子,一进刑府比她这个千金小姐都要尊贵。
现在整个云泽城谁都在看她刑子鸢的笑话。
“三小姐,天色不早了,大少爷很担心您。”侍卫依旧跟着刑子鸢。
刑子鸢这几日一天比一天回府的时间晚,到底是刑居堂从小看到大的妹妹,怎会任由她日日过了宵禁才回府上。
“关心我?他眼里现在只有那个女人和孩子吧,怎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提起刑居堂和凤鸾,刑子鸢心里的闷气更深。
有那个女人在府上,她是一刻都在刑府待不下去。
“子鸢,怎么了?”
街道的前方出现一辆马车,车帘撩开,是一位和刑子鸢年龄相仿的少女。
“阿宁!”刑子鸢惊喜地看着少女,提着裙摆上前,“今晚我住你家。”
谢宁当然愿意让刑子鸢在府上住下,只是,“你大哥那里……”
“我大哥看中只有嫂嫂,哪里会顾得上我?”刑子鸢晃着谢宁的手臂,“好阿宁,我就住一晚。”
凑近小声道,“那几个下人只听大哥的,全当我这个刑府三小姐说得话是耳旁风,如今我正下不来台,你就帮帮我。”
刑子鸢脾气骄纵,若是不答应她指不定要纠缠到什么时候,谢宁想了想就点点头。
在刑子鸢没注意的角落,让下人去刑府通报一声。
刑子鸢刚坐上谢家马车,天上就砸下雨滴,一颗一颗跟黄豆那般大。
被她抛下的几个侍卫和丫鬟瞬间淋了个落汤鸡。
“好阿宁,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可也就变成个落汤鸡了。”刑子鸢接了雨滴弹在谢宁脸上。
谢宁愣了下,伸出手接雨水同样撒到刑子鸢身上。
两位姑娘就这样一路玩闹着回了谢府。
明明坐了马车,两位姑娘身上还是被淋湿了不少。
刑子鸢和谢宁对视一眼,两人都笑得开怀。
跑了个暖水澡,刑子鸢身上是谢宁从未穿过的亵衣。
玩闹了一路,此时梳洗过后躺在床榻上,两位姑娘便睡着了。
一张床榻上两个姑娘,谢宁就睡在刑子鸢身边。
刑子鸢不喜和人同床睡,将无意识靠近她的谢宁往床榻里边推了推。
谢宁被推得脸颊蹭了蹭枕头,翻个身子继续睡。
刑子鸢看着睡着的背影总觉得心里发毛,转个身朝床榻外和谢宁背对着背睡。
刚闭上的眼睛又缓缓睁开。
没留灯的闺房里,床榻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双绣花鞋。
一双穿着绣着莲花的绣花鞋。
第128章 凌乙宗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刑子鸢的衣裳一直没干,就只能先换上谢宁的衣裳。
“子鸢,回去别和刑大哥置气了。”谢宁劝着。
一看刑子鸢的模样就知道她根本没听进去。
谢宁叹气一声,不再多说。
刑府来接她的马车到了,刑子鸢转身离开,眼里带着不屑。
她不喜欢凤鸾,也不会喜欢这个谢宁。
一个家道中落的姑娘,也配肖想她大哥?
踩在轿凳上,侍候在一旁的丫鬟,看向刑子鸢脚上从未见过的绣花鞋上。
绣花鞋上绣着一朵莲花。
走动时还能听到细微的沙沙声,像是白纸摩挲着地的声音。
-
云泽城北大街,鬼宅。
言姽站在破旧的宅邸里,身后躲着个一脸胆怯的小白烛。
小白烛此时的心性真的就是个小孩子,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会害怕地缩在她身边。
她已经不指望小白烛能将她的宅邸给捯饬一下了。
与其让小白烛用法术,还不如她找人来收拾,再换些新家具。
在宅邸里走过一遍,言姽将鬼新娘留下的痕迹消去,到处留下她的鬼力。
这下就算宅邸里发生了什么,也能被她知晓。
“三日后我再回来,要是没有按照你们说的做,我就把你们铺子烧了。”言姽给匠人留下一句威胁的话,人就去了刑府。
邢居堂本就派人去找言姽了,只是没找到,就请了其他的大师来府上。
言姽来时,正好碰上那个大师。
两人面对面站着,言姽的身后还躲着个小白烛。
她将小白烛交给邢居堂照顾,转身来到那位大师面前。
言姽的手还没扬起来,她的面前就只留下一道风,那位大师就没了人影。
邢居堂都看得傻眼了。
“他……”
“我仇家。”言姽冷声。
要不是刚刚来的时候刑府下人说凤鸾出事了,她这下肯定就追着那个大师跑了。
真是冤家路窄。
要说言姽能成为黑无常,真是多亏了那个拿锁魂塔镇她的妖道。
但凡换个道士,她也不会被捉到地府去。
刚刚那个跑了的大师,就是那位妖道!
还知道跑,看来那妖道还不算傻。
邢居堂:“……”上次是熟人,这次是仇家,真不知道该说他会找,还是说言姽凑得巧。
既然言姽出现了,那人跑就跑吧。
“鸾儿从昨日,身子突然就虚弱了,像是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刑居堂担忧。
“可是发生了啥事?”
“和往常一样,鸾儿很少出门,一直都待在府上。”
言姽颔首表示她知道了。
看来有些话,凤鸾还不能跟刑居堂说。
两人大婚后,凤鸾就住进了刑居堂的院子里。
言姽也来了不少次,熟门熟路地往里走,一进门脚还没落下就后退了一步。
门里的男童没收住脚,还是撞到了言姽身上。
言姽本来能躲开,却在感知到男童气息时,身子僵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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