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嫁给我,更不要去蛮疆。”白烛捏着言姽的脸颊,说道,“无论我是不是蛮疆圣子,都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言姽侧头,甩开他的手,“不用你管,我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
她堂堂十方鬼王,不是谁都能在她面前妄自尊大。
“你太笨了,言姽。”白烛无奈地用食指轻轻敲在她脑门上。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言姽咬牙。
她还一直觉得这个登徒子温柔,温柔个屁!
白烛失笑,“那就不要嫁给我,不然你就是最笨的那个。”
“你!”
隔壁传来动静,白烛将言姽从床上推下去,拿起绣花鞋给她穿上。
修长的手握着她的脚腕,轻柔地将绣花鞋给她穿上,站起身子拉着言姽往门外走。
言姽看着他的背影,如镜中月水中花一般。
“不要和他太过亲近。”白烛手放在言姽头上,“乖。”
随后,将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等言姽反应过来,再次打开门时,白烛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都说她来无影去无踪,但她觉得白烛才是。
到现在她都没从白烛嘴里听到关于他身份的话。
“真是天王老子都没你身份藏得好。”言姽自语道。
-
“七爷。”
青玄并没有回地府,他刚刚在看到小白烛的样子时,就觉得小白烛身上的法力正在积聚,这是他变回原身前才会出现的情况。
他从言姽面前离开时,就及时将小白烛带回了隔壁的厢房。
白烛抬起手,他浑身出现一道淡淡的光晕,身上积聚的法力正在消失,他就快变回小白烛的模样了。
桃树灵将他的灵识和记忆都困在身体里,只要他变成小白烛的模样,记忆也会随之退回到小时候。
以他小时候的聪慧,他不担心小白烛会透露出一些言姽不该知道的事情。
“七爷,您为何要将无常大人推开?”青玄不解。
言姽和白烛说的话,他听到了一些。
白烛沉默,眼神冰冷地看了他一眼。
青玄连忙低头,“是属下多嘴。”
青玄回去地府后,白烛的意识渐渐消散。
在身体变回小白烛之前,他回想起青玄问的。
白术是他的弟弟,他无法下狠手,但白术这个人却敢对任何人下狠手,包括他自己。
言姽很强大,但强大的人最怕的就是那些阴狠的人,白术的阴狠是他见过的最狠毒的一个。
防不胜防,尤其是言姽这种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的人。
无论是白术,还是他自己,都不能和言姽在一起。
之前在银安城的事就是个错误,当时他们两个之间会发生那样的事绝非意外。
有人在背后搞鬼,他和言姽却都没有头绪。
他和言姽之间的事再这样发酵,就该会被天道发现,他和言姽之间定有一个会受到天罚。
若是这天罚落在他身上倒无所谓,但他不能拿言姽来赌。
“喂,你咋了?”
白烛离开了,言姽只好先去查看沈北竹的身体。
“我饿了。”沈北竹苦哈哈着脸。
他自从躺在床榻上后,就没怎么吃过东西。
吃了青玄的丹药后,身体不疼了,腿脚也利索了,肚子也就知道饿了。
“等着,老娘去给你找吃的去。”
言姽离开房间后,沈北竹意识过来,“老娘?”谁惹到言姽了?
——胆子挺大的。
在几人离开青云山之前,言姽去了趟后山困住青面的地方。
确实在这里感受到道士的法力残留。
但这里是青云山,本就是一堆道士所在的地方,言姽还真看不出来这里有所谓丹修道士的痕迹。
刚下青云山到云泽城内,就有一批守卫将沈北竹请走了。
说是城主找沈北竹有事,言姽和青玉也不想掺和进去,就先去了刑府。
刚到刑府,就碰上刑子鸢在大闹。
言姽这个刑府外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看见刑子鸢绕过她就离开。
但有时逃是逃不掉,躲也躲不开的。
刑子鸢见到言姽,直直朝她狂奔过来,躲在她身后,还真就让刑府的人没辙了。
“这又是咋了?”言姽无奈,“你们刑府的事能不能别让我掺和进去?”
她只想看戏,不想唱戏啊!
“你不是就喜欢多管闲事?”刑子鸢斜眼看她。
言姽眯起眼,“你之前还是我救的,救命之恩我还没向你讨回来,你还得寸进尺了?”
刑子鸢被言姽看得缩了下脖子。
那副样子和刑居湛一模一样,这兄妹俩还不是长相和刑居堂相似,不然真没人觉得他们是兄妹三人。
由于刑子鸢的得寸进尺,言姽亲自将她交给下人。
只要她出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敢从她手里救人,刑子鸢只能认命地被禁足的闺楼里。
“打听出来刑子鸢又在闹什么没?”言姽问。
青玉说:“刑公子给刑小姐说了门亲事,刑小姐不乐意。”
言姽好奇:“咋突然给刑子鸢说亲了?”
青玉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下人们说许是经过寿鞋的事,想要让刑小姐安分一点儿。”
言姽挑眉。
刑居堂又不是管不住刑子鸢,怎么会这么突然就将她的亲事给说下了?
第153章 我在书院当夫子
崇明书院,在云泽城城外的一座半山腰上,是这周围最有名的书院,刑子柏就在这所书院里念书。
他在来到云泽城之前,是在京城念得书,两所书院授课的方式不同,教书的内容也不同,他之前所学得内容在这里完全没用。
十几个同窗,表面上看在他是刑家小少爷对他有说有笑,而私底下都在嘲笑他。
刑子柏都知道,他没有在意,只要一有空闲他就独自在房中温习功课。
书院里的卧房是两个人一间,不过他来书院晚其他人一个月,到这里夫子就说了房中只有他一个人,要他平日里可以和其他学子多来往。
但当他到了卧房后,才发现这里已经有一位同窗了。
“我身体不好,一直在卧房里休息,夫子怕是已经将我忘了。”同窗丧气道。
刑子柏安慰他,“夫子只是年纪大了,我叫刑子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裴林。”
——
“小少爷回来了!”
言姽此时正坐在刑子鸢的闺楼里,行为举止极为得瑟地惹怒刑子鸢。
正在刑子鸢面前念她刚买来的话本,讲得是一位妙龄女子说亲后被骗嫁给一头猪的故事,气得刑子鸢牙痒痒。
丫鬟就来禀报。
“这才去不过七天就被书院赶回来了?”刑子鸢冷笑,“刑府的脸真是都被他丢尽了。”
小白烛小小的眉头皱起,“最让刑府丢脸的是你吧?”
“你再说一遍!”
言姽挡在小白烛面前,冷眼道,“那你再说一遍?”
刑子鸢撇嘴不再吭声。
“柏儿真好,不然我这几本书都还没念完呢!”言姽将手中话本全都留下,抬脚去找刑子柏。
刑子鸢看着面前的话本,气得一本一本撕掉。
“回来了?书院的饭菜不好吃?”言姽一进屋就说道。
而厅堂里,随着刑子柏回来的还有一位夫子。
言姽走到夫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回来告状的?”
夫子愣了下,“这位是?”
“这位是柏儿的姨娘。”刑居堂说道,顿时想到了什么,“夫子,你将之前说得再说一遍。”
夫子本来因言姽的无力而生了些许恼怒,但这毕竟是刑府,他只能咽下这口气。
言姽一听刑居堂所说的,就猜出他让夫子再说一遍是说给她听的。
转身便坐在了距离夫子最近的圈椅上。
夫子说:“令公子许是刚到书院,一时无法适应才会这样。”
言姽瞥了他一眼:“哪样?”
“他经常会自言自语,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一样,但他面前没有其他人。”
言姽闻言眯起眼睛,“继续说。”
最开始都注意到刑子柏会自言自语,但都以为他是没人说话才这样。
而这次将刑子柏送回来,是因为有一位学生因刑子柏诡异的举动而吓到发疯。
这位学生就住在刑子柏隔壁的卧房里,他的同窗两日前回家探亲,他和刑子柏一样,都是一个人住在卧房里。
以往他晚上都是和同窗打闹累极之后昏睡过去,这才没有注意到刑子柏的异常。
但当他一个人住在卧房里时,安静得就能听到隔壁的声响。
每晚,刑子柏都在自言自语,他本就觉得瘆得慌,因为刑子柏的自言自语就像是有人在和他说话一样。
直到昨日,他听刑子柏唤那人为“裴林”。
而在刑子柏说出“裴林”这两个字时,他听到了另外一道和刑子柏完全不同的说话声。
透过一面墙壁,他甚至能看到刑子柏坐在书案前,而他的面前正坐着一个面容可怖的鬼童。
在他看向鬼童时,鬼童也在看着他。
在刑子柏低头做功课时,那个鬼童冲着他露出阴森的笑。
当时他就昏了过去,直到第二天夫子发现他没来上课,这才在卧房里找到了他。
在大夫将他救醒后,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面前的刑子柏,指着刑子柏大喊“有鬼”。
“我们柏儿是鬼?”言姽挑眉,“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青云山第一百零八代传人,你敢说我们柏儿是谁?”
她瞎说的时候,正好青玉走进厅堂里,无奈地对着言姽笑了笑。
——他们青云山还没传到一百零八代。
“这当然不是,只是子柏说他确实能看到那位裴林学子。”
“裴林是你们书院的学生?他是死了吗?”
夫子点头,“早在三年前那位裴林学子就不在了,子柏不该会看见他才对。”
“可是三年前柏儿也没去你们书院,更不可能知道那位裴林学子。”
“所以我们在想,子柏学子他……在说谎。”夫子斟酌道。
“你放屁!”
刑居堂还没出口,言姽就先骂他,夫子愣了下,没想到这位姑娘如此蛮横粗鄙,看向刑居堂想让他管管这位姑娘,结果刑居堂只当作没看见。
“明明是你们书院不干净,还怪我们柏儿说的多?”言姽指着夫子的鼻子,“你这夫子真是不讲理!”
夫子哪里见过这等不分黑白的姑娘,顿时气得老脸通红。
“那位裴林学子是怎么死的?”青玉出声。
青玉这人一看就好欺负,还透着单纯的蠢,夫子对着他和言道,“摔下山死的,三年前的事了,是裴林他自己脚滑摔下去的,跟我们书院没关系,他就是做鬼也不该来找我们。”
言姽让夫子在厅堂里坐着,她去凤鸾的院子里找刑子柏。
“你真看到同卧房有个叫裴林的学子?”言姽问。
刑子柏点头,但又犹豫道,“我也不知道,他们都说没有裴林这个学子,我的卧房里也只住了我一个。”
“那裴林都和你说了些什么?有没有让你做别的事,说会给你好处?”
刑子柏还是摇头,“他教了我功课,还陪我背书,别的就没有了。”他抬头认真地看向言姽,“姨姨,裴林他真的不存在吗?”
言姽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姨姨去看看就知道有没有了。”
夫子这一趟没将刑子柏送回府,还另外带了两个人回书院。
连他都不知道为何要同意让言姽和青玉跟着去书院。
大概是刑居堂和言姽的压迫力太大了。
此时只希望青玉人好些,能管得住言姽。毕竟言姽这姑娘一看就是要去惹事的。
崇明书院中还有女夫子,言姽就住在其中一位女夫子的厢房里。
至于被她占了厢房的女夫子则是回了乡。
书院的夫子对外说,这是两位新来的夫子,分别是来授课的。
言姽教的就是刑子柏这一堂,青玉教的要比刑子柏大一些的学子,是三年前和裴林同堂上课的学子们。
言姽只是来查裴林的事,倒是没想到还真让她来授课。
夫子是看他们都是从刑府跟来的人,怎么说教孩子们读个书也是轻轻松松就能完全。
但他们忽略了言姽的不靠谱。
一个生前死后都没念过书的人,居然会有人让她去念书。
夫子一开始只是面子上坐在堂下听言姽授课,但没想到这会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特殊的一堂课。
言姽连书页也不会翻,还是坐在前面的学子帮忙翻的。
之后念书也是带着奇怪的方言,一首气势磅礴的诗愣是念出了地里捉蛐蛐的感觉。
好在言姽也知道她念得不好,半堂课挑了一半的学子念书。
秉着一视同仁的态度,言姽让剩下的学子来教她写字。
是的,夫子都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
居然是让学子教夫子写字。
不知是不是言姽鬼画符般的字刺激到了,学子都写出最好的字来教言姽。
几番下来,言姽的鬼画符终于有了弯折撇捺。
授课的本意就是教授学子,言姽也没做错,甚至还激发了这些学子的好学,刑子柏更是蹭着学会了不少。
下课后,夫子擦擦头上的汗,心有余悸地离开了学堂。
言姽的课只适合教授学子,不适合夫子旁听,会听出心悸的。
下了课后,言姽找不到青玉,才知道他在上课,便去了他教授的学堂里去。
青玉教课中规中矩,还甚是严厉,一改他平时和善的样子。
一堂课下来,被罚抄书的学子占了一大半。
要不是言姽那一头瞩目的白发,青玉差点连她一起罚抄书。
在打更的声音响后,青玉才从严厉的样子变回了和善的样子,但学子们都有了阴影,看着这个和善的夫子就像是在看带刺的玫瑰。
不敢上前,生怕扎死自己。
书院的夫子都很喜欢青玉的授课,给他安排了不少课程,而言姽三天里只有两堂课。
言姽闲来没事,就去青玉学堂上坐着。
青玉讲得越多,她就觉得像是在听天书,快打起盹来时,突然想起他们不是来授课的,他们是来打听裴林的事。
“你知道裴林吗?”言姽趴在书案上,小声问同桌的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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