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姑娘纷纷附和:“超级帅,穿西装,那腿老长了!”
“百年难遇的那种?”尹夏知猜到是温寒声了,笑眯眯打趣道。
诊疗室的合伙人中,尹夏知是最严肃认真的一位,言简意赅的风格,一个字都不会多说,难得和她们开玩笑,小护士来了劲,“我都想去要微信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尹夏知挑眉,“我去帮你问问?”
小护士眼睛一亮,“真的嘛?”
尹夏知唇畔的笑容依旧迷人,看久了,还有点……阴恻恻的意味。
小护士有种不好的预感,下一秒,尹医生指着墙上的守则:“第三十六条,抄十遍送我办公室。”
小护士:“……”
诊疗室的另一位合伙人名叫许铮,是隔壁学校的学长,纯正的申圈少爷,不想回家继承家业,就在京市投资开了这家诊疗室。
尹夏知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风格迥异的两个男人,稳坐在两侧的单人沙发,气场对冲的强烈磁场波及到摆放的绿植,叶片蔫巴巴耷拉着。
尹夏知走进去,拍了拍许铮身后的沙发靠背,“许老板,我回来销假。”
许铮前些年在申城与温寒声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温寒声还在巴黎大使馆任职,与许氏药业有商业合作,饭局上他代表父亲出席。
为了不招惹非必要的麻烦,许铮创立诊疗室时就明言规定不接收政界的病人。
许铮挑起眉梢,意味深长地提醒道:“顺便送来一位尊贵的病人?”
尹夏知抬眸看向温寒声,他双腿优雅交叠,从容不迫的模样,对上她的视线,薄唇翘起一点,笑容温和清浅。
如果你见过十八岁的温寒声,就能预测到二十八岁的他,会是这个样子。
他沿着众人期待的轨迹,成为了一颗明亮的星星。
尹夏知忽然意识到,他们竟然认识快十年了。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尊贵不至于,高贵是有一点。”尹夏知缓慢走过去,在他身边站定,弯下腰,一点点拉近距离,眼睛都要黏在他身上。
温寒声也不动,任她肆意端详。
几秒后,他侧头问:“好看吗?”
尹夏知眨眨眼睛,“好看呀。”
许铮看到这个画面,险些被茶水呛到,“你们……?”
“许老板,正式介绍一下。”尹夏知把脸贴到温寒声侧脸上,丝毫不避亲昵,“这是我男朋友。”
许铮记得温寒声才回国不久,“刚确定关系?”
尹夏知摇头,“才追回来。”
许铮露出个“怪不得”的眼神,摊手释然,“OK,那我可以放心了,我们谈一谈温先生的治疗方案?”
尹夏知也没想到许铮会打破原则,毕竟温寒声从政,如今也是外交司备受瞩目的存在。
她正色道谢:“铮哥,谢谢你。”
许铮靠坐在沙发椅背上,冲她挥挥手,“反正你是主治医生,我就负责给个建议。”
一下午的时间,三人确定了两期的治疗方案,最关键的暴露疗法定在后天。
所谓暴漏疗法,就是对病人进行催眠,在梦境中回到事发当时,通过再次经历解开心结。
温寒声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攥起,尹夏知注意到,握住他的手,“别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
温寒声对上她清澈的眼睛,心中的犹疑消失。
他喜欢的女孩,在这五年间变得强大,可以做他的依靠,在前路迷茫时举起一盏明灯,为他引路。
或许是两人的眼神太拉丝,许铮看不下去了,“快走快走,别在我面前秀恩爱。”
被驱赶出会议室,尹夏知挽着温寒声的臂弯,姿态亲昵,护士站的小护士们看直了眼,被罚抄守则的小姑娘眼泪汪汪:“我是不是撬尹医生的墙角了?”
谈话间,尹夏知走到她们面前,“小宜,守则不用抄了。”
小护士一个劲儿摇头:“要的要的,我抄完送您办公室!”
“现在要抄守则的,好像是我。”尹夏知抬头,笑眯眯看了眼温寒声,“明知故犯,该罚多少遍啊,温部长。”
当着其他人的面,温寒声还很正经,眉眼间是疏淡礼貌的微笑。
等他们走进电梯,尹夏知被他揽住腰抱到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柔软的肩窝,清浅的气息洒落在敏感的耳侧。
尹夏知被他弄的有些痒,“别闹,有监控的。”
温寒声黑眸沉着笑意,声音也沉,“尹医生,要不罚点别的?”
尹夏知想起不久前和梁晗探讨的问题,二十七岁的成年男性,没有过性生活,很大可能需要去看男科,或者去修习忍术。
思及此,她没忍住笑了声,“温寒声,你过年就二十八岁了。”
温寒声点破她:“知知,你最近似乎很在意我的年龄。”
“嗯……”尹夏知故意逗他,想让他开心点,可以暂时忘掉那些烦恼。
她柔软的手指隔着薄衬衫,轻轻蹭着皮带与衬衣交界的地方,“听说这个年纪没有性生活的男人,某项功能就退化至婴儿阶段了。”
温寒声被她的动作勾起一簇邪火,抬手捉住她作怪的小手,“知知,这种质疑最好别说出口。”
他拉着她的手到嘴边,唇畔碰了碰她的手指,眼中沉淀着深浓的情绪,“到时候哭出声,我也不会轻饶你。”
尹夏知本以为能看到温寒声吃瘪的样子,没想到最后脸红心跳的是她自己。
她抽回手,扭过头去,只留下一抹通红的耳尖,“白日宣淫不道德,温部长请自重!”
温寒声盯着她的耳朵,若有所思道:“二十八岁,是该做点什么了。”
尹夏知加重音量提醒:“温寒声!”
“我是说别的,你想哪去了。”他无奈弯起唇角,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尖,“叔叔阿姨平常喜欢什么?”
他语气平常,尹夏知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俩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我爸就喝茶下棋爬山,我妈……不对,你问这个干什么?”
温寒声挑起眉梢,看她迟钝的小样子,忍住笑。
“见面礼还是要提前准备的。”他说。
尹夏知怔然,她当然清楚温寒声在说什么,“你……真的确定了吗?”
这么快,就能打消他的疑虑吗。
尹夏知以为还要等一等,毕竟五年前她决然的分手,换做谁都会产生不信任。
她垂下眼帘,声音低下去,“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
“知知,这个问题我五年前就回答过你。”
温寒声俯身,和她平视,他不介意重复许多遍,只为消除尹夏知心中残存的愧疚和遗憾,“除了你,我没想过别人。”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再次响在耳畔,尹夏知有种潸然泪下的冲动。
她吸了吸鼻子,揪住他的袖口,小声说:“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你去见他们,也许会被为难。”
“叔叔阿姨是很好的人。”
所以能教养出她这样的女儿。
温寒声的话术,似乎比五年前更精进了。
尹夏知佩服至极,“算了,我爸妈斗不过你。”
-
京大公寓虽然远离市区,去外交司需要半小时的车程,去诊疗室也要换乘地铁,但两人没有搬离的打算。
这所公寓承载了太多的回忆,他们默契地在这弥补这五年的遗憾。
尹夏知收缴了温寒声存放在床头柜中的安眠药,“你说十一点半准时睡觉,就是准时吃药睡觉?”
温寒声刚洗完澡,额前的碎发耷落,黑眸看着她,眼神很无辜。
像认真挨训的大狗狗。
尹夏知把药扔进储物盒,爬上床,一手撑着下巴,另只手顺着他的膝盖一路向上,“温寒声,我还有另一种方法能让你睡个好觉,想试试吗?”
作者有话说:
什么方法,展开说说。
第66章 夏至(1)
女人柔软的手指勾起一簇小火苗, 刚洗过澡,身上那股燥意死灰复燃,温寒声捏住书页的力道加重几分, 沉着嗓音提醒:“知知, 你的记性应该不错。”
尹夏知大着胆子跨坐到他身上, 抽走他手中的书,扔到地毯上。
她目光灼灼,纤细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 嘴唇凑上去, 又在他唇角停下。
温寒声眸光沉沉, 压不住的情愫蔓延。
他们不再是刚成年的少男少女, 几年间思念的沉淀, 所有欲.望都被压制着,只等某天爆发出来。
尹夏知直勾勾凝视着他,唇畔浮现出的笑意, 似挑衅, 又更像调情。
她的嘴唇移动到温寒声的耳边,清浅的气息扑落, 媚态横生。
“不是说弄哭我吗, 来呀。”
温寒声的神经绷得发紧,身上的人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他本想着有些事可以忍到订婚后,如果计划被打破,只能修改计划。
顺序调整一下, 也没关系。
温寒声半仰着头, 卧室昏黄的暖灯铺满他的眉眼, 与生俱来的清冷感被情.欲一丝丝点燃, 所有的理智和克制也分毫不剩。
尹夏知穿着棉麻质地的白色睡裙,小腿露在外面,他的手捏了捏软软的小腿肚,“帮我拿个东西,在抽屉里。”
尹夏知皱皱眉,“里面不都是药吗?”
她边说,大脑飞速运转,一个荒唐的想法冒出来。
“你该不会――”
需要吃那种药,才能……
“咳,”尹夏知难以启齿,“应该,不至于吧?”
温寒声看她为难的样子,舌尖顶住上颚,抱住她轻轻一抬,两人的位置互换过来,他黑眸眯着,俯身咬了下她的唇瓣。
尹夏知低低嘶了一声,“你属小狗的吗,还咬人。”
“嗯,还想咬别的地方。”
温寒声用气音贴在她耳边说,尹夏知浑身都软了,睡裙被扔到了地毯上,壁灯有些晃眼,她挣扎着要去关灯,却被扣住手腕,“都红了。”
草莓尖尖被唇舌舔舐,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水光。
尹夏知羞得脸都红了,“温寒声,我要关灯。”
他不为所动,俯身继续亲她,尹夏知抵住他的肩膀,眼神迷离的样子,“好哥哥,把灯关上吧。”
温寒声额头抵住她,喉咙间溢出稀碎的笑声。
他受不了尹夏知撒娇,本想着让她羞着,亲眼见证自己的意乱情迷。
到最后忍不下心,抬手关上壁灯,房间陷入昏暗。
温寒声拉开抽屉,把东西塞到尹夏知手里,“劳烦尹医生亲自检查一下。”
尹夏知手指发抖,撕不开包装,温寒声失笑,从她手中接过来,低头用牙齿咬住,借着窗外微薄的月光,尹夏知躺在床上,仰头看向他。
床上的温寒声似乎变了一个人,不再克制收敛,那些隐藏在西装革履下的坏心思全部施展给她。
听她夹杂着细碎的哭腔求饶,一遍又一遍叫她的名字。
温寒声仍旧顾惜她的眼泪,动作却不轻柔,让她感受他的存在。
结束后,尹夏知累到不想动弹,身上汗津津的难受,温寒声抱她去洗澡,尹夏知撑着眼皮看向镜子,脖子、锁骨、胸口,都留下印子。
她欲哭无泪,用脑袋去撞温寒声的肩膀。
声音还哑着,“你是狗吧,我明天还怎么见人啊。”
温寒声调试着花洒的水温,用毛巾帮她清理身子,眼角眉梢勾着笑,“其他地方,你让我碰?”
尹夏知伸脚踹他,瞥见膝盖处的痕迹,她羞愤欲绝,“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温寒声欣然承下她的夸赞,拿浴袍裹住尹夏知,故意等在原地。
尹夏知瞪眼看他,伸开手要抱回去。
温寒声调笑着说:“娇气包。”
“那你别碰我。”尹夏知挣扎着要下来,被温寒声拍了下屁股,她老实了,哼了哼声。
这夜,温寒声没有再梦魇,他睡到六点钟,生物钟把他叫醒。
尹夏知还沉沉睡着,在他怀里,长睫毛轻颤了下,白嫩的脸颊软乎乎的,他用手指蹭了下,把人抱得更紧了。
尹夏知迷迷糊糊醒了,半眯着眼,还犯困,手脚缠在他身上,“还早呢,再睡会。”
温寒声笑了笑,“好,听你的。”
-
在正式接受治疗前,温寒声带尹夏知去了南城,叶宁的骨灰送回了国内,葬在南城陵园。
小雨连绵,温寒声撑着伞,与尹夏知并肩站在墓前。
照片上的男人眉目清秀,气质温和,笑起来时眼底有双弯月卧蚕,亲和力十足。
也许是赛琳娜的基因过于强大,Leno不像叶宁,尹夏知放下手中的花束,看到墓碑最下方的墓志铭――“每个冬天的句号,都是春暖花开。”
“他是想提醒赛琳娜,忘掉他开始新的生活。”
温寒声没有忘记叶宁用开玩笑的口吻交代遗言,没想到一语成谶。
尹夏知笑着摇头:“忘不掉的,赛琳娜会带着有关他的记忆,度过漫长余生。”
“这对她来说很残酷。”
尹夏知牵住他的手,温寒声的手指有些凉,她放在手心里暖着,“也许残酷,但有过美好的回忆,漫长余生也不算难熬。”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转瞬即逝罢了。
十八岁仿佛还在昨日,这五年过得更是飞快,在日复一日的更迭中,尹夏知常常想起他们在一起时的景象。
会在修改病人治疗方案时,想起毙掉她策划案的温寒声。
会在看到烟花绽放时,想起冒雪赶来,只为和她说一声“新年快乐”的温寒声。
会在满月当空时,想起那封迟来的情书。
感慨天之骄子如他,竟也偷偷注视着她许久。
离开墓园时,小雨已经停了,温寒声抬步走在前面,尹夏知回过身,弯腰看向照片中的叶宁,“叶先生,谢谢你把他送回到我身边。”
微风拂过,百合花瓣上的一滴雨水滴落,像是回应。
-
“准备好了吗?”
休息室内,尹夏知将水杯放到温寒声面前,是他常喝的温度,连空气中都喷了公寓中常用的木质香。
温寒声慢条斯理喝完半杯水,心情平复下来,他递给尹夏知一个安心的眼神。
“那我们开始吧。”
紧张的倒是尹夏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半拉上窗帘,看着温寒声躺好,打开CD机,选了首轻扬的纯音乐。
高山流水的筝声格外平心静气,尹夏知的声音也轻柔,“平稳呼吸,放松心情,现在闭上眼睛。”
……
在尹夏知的口令指引下,温寒声缓慢睡去。
那场意外在梦中重现,叶宁打趣地交代遗言,他们被挟持到酒店大厅,温寒声开始抗拒,眉心紧皱起,放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呼吸变得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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