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鹏谄媚道:“当然是你。”
赵文瀚抬手,一把捏在了舒鹏的后颈处,他手上使劲儿,咬牙道:“知道就行,干活儿去!”
舒鹏知道赵文瀚这人,嘻嘻哈哈,风趣幽默,一点架子都没有,面上是好说话,但是踩到他雷区上,那是一点也不手软,平时舒鹏很少跟赵文瀚打交道的,也就碰到了敬个礼,问声领导好,或者被安排任务,现在熟络也是因为接舒冉。
赵文瀚太好说话了,导致他有点忘记了两人的位置关系。
舒鹏忍着疼陪着笑,又从衣服兜里拿出双手套来,黑毛线织的,里面缝了一层厚厚的棉花,他道:“赵团,我妹带过来的,送您。”
赵文瀚哧笑了一声:“大老爷们的冻一冻才健康,我不用,你留着自己戴吧。”
他俯身,利落的铲雪,铲完了巷子口,又推着推车往外走。
舒鹏赔笑着赶紧跟上,心里却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瞅着周围没人了,他才小声问道:“赵团,你是领导,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呢,我问了我妹相亲的事儿,但是她不大愿意。”
至于舒冉到底愿不愿意,舒鹏完全不知道,因为他昨天晚上提过之后,舒冉只是笑了笑说累了,两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不管舒冉愿不愿意,舒鹏有点不愿意,季和昶寡言少语的,舒鹏了解不多,虽说赵文瀚说他家条件好,长相也好,但到底是什么样子,舒鹏一概不知。而且见到舒冉的那一瞬间,舒鹏就想起了一个人,隔壁团的一个副团长,两人还是老乡,那真的是知根知底,对方还是靠着自己努力升上的副团长,才二十四,说不定过几年还能提升成团长。不管是年龄还是什么,跟舒冉更合适。
赵文瀚依旧没理他。
舒鹏赶紧找补道:“但是我已经教育过她了,女孩子总要嫁人的,能嫁给军人是她的荣光。工作要做好,个人问题也要解决。”
赵文瀚停下推车,他一把夺了舒鹏手里的手套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觉悟。”
“那工作……”
“相了再说。”
舒鹏拉住赵文瀚,“赵团,你看我妹眼巴巴的来了,你给个准话吧,不然我不好交待。”
“让她收拾两天,稍微熟悉一下我们这里的环境,再相个亲什么的,那就……周天,我亲自带着她去。”
“行,那就周天,我先回家了,赵团再见。”
赵文瀚笑道:“嘿,你个王八羔子,刚刚还说不搞特殊待遇。”
舒鹏边挥手边跑,“下午我多干点儿。”
赵文瀚握了握五指,别说,这手套还真的暖和。
——
舒鹏一路往回跑,一路有战友打招呼。
“哎,舒鹏偷懒儿啊,赶紧来干活儿。”
舒鹏指着自己的围巾,“我妹特意给我带的,特别暖和。”
“咱妹有没有给我带啊。”
“滚!”
“哎呦,还有新鞋呢。”
舒鹏骄傲道:“手套也是新的。”
大家瞧着,满眼的羡慕,周平也瞧见了,那厚厚的围巾,手套,看着就暖和。
曹卫民道:“周平,你妹不是也来了吗?给你带了什么?”
两个肩膀扛了个脑袋,什么也没带!
周平笑道:“我又不是舒鹏那么爱炫耀,我妹也带了不少东西,我怕弄坏了在家放着呢。”
卢明宇推着车斗过来叹道:“哎,人家不是有妹妹就是有媳妇儿,谁跟咱们一样,光棍一条,一年半载也没个人关心,是不是啊老曹。”
曹卫民道:“那你把舒鹏妹娶了,到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大家都羡慕你。”
卢明宇一想,嘿,也不是不行啊,他都在边疆呆了四五年了,说的是搞建设,谁知道要建设到哪一年去,娶个媳妇儿倒是也不错,好歹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啧了声:“这是个办法啊,一会儿我就跟舒鹏说说去。”
曹卫民道:“你倒是不挑。”
卢明宇道:“咱们这儿方圆几百里连个母猪都没有,我上哪儿挑去。”
曹卫民一脸嫌弃的扫了卢明宇一眼,他自己可要挑,,起码要挑个大河村瞧见那小姑娘的模样,白面细腰,瞧着就软绵绵香喷喷,让人想啃一口,那抱着睡才得劲儿呢。
——
舒鹏回家的时候舒冉已经起来的,不止起来了,她还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衣服叠好,褥子铺平,带的食物该放门外冻着的冻着,能保存的收起来。
至于那带回来的桂花糕,小姨给自己带了好大一块,舒冉尝过了,还没坏,但是已经放了好多天了,得赶紧吃掉。
屋子里没炉子,舒冉就把桂花糕放在火墙上热,等桂花糕开始冒热气了,底层还烤出一层薄薄的焦脆。舒冉再用刀把桂花糕切块,她虽然带的多,但是架不住部队人也多,能都尝一尝最好,所以块切的很小。
正好舒鹏回来,舒冉便把饭盒递给了他,“哥,我刚热好的桂花糕,已经切好了,趁热给你战友们送过去。”
舒鹏坐下道:“我跟你说个正事儿,说完再去。”
“工作已经安排好了,周天去,你这几天休息休息,适应一下环境,还有就是……”舒鹏摸着脑袋,“还,还得相个亲。”
舒冉笑笑,“好,我知道了。”
没想到舒冉答应的这么痛快,舒鹏惊喜道:“你真的愿意去?”
舒冉点点头,后世的时候她虽然没相过亲,但是经常有朋友介绍异性一起吃饭,交个朋友嘛,也没什么。团场这边全是军人,一水的光棍,解决军人的婚姻问题也是一大难题,有单身女性来了,那上头肯定是要借机会撮合的,也算是组织任务。去见个人又不会掉块肉。
心头的大石头终于松开了。
舒鹏高兴的起身道:“我现在就去送桂花糕,还有舒瑜送我的裤腰带,我也给他们发一发。”
舒冉看着他急匆匆的样子,又道:“大哥,你等一下。”
舒鹏回头,“怎么?”
刚刚舒冉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季和昶的战友让自己捎了一封信,昨天忘记给他了,谁知道那人去哪儿了,现在联系也不方便,她本想让舒鹏捎过去,不过想起那人的嘱咐,一定要亲自交给季和昶,算了,有机会再给他吧,舒冉道:“小心路滑。”
“哎!”
——
赵文瀚推了两车斗雪就开始找季和昶,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家里使劲催,这团场的领导嫂子们也介绍,可就是不去相亲,比那庙里的和尚定力还足。
不行,为了自己的幸福,赵文瀚一定要把这俩人撮合到一起。撮合好了自己才好找舒冉打听刘慧玲的事儿,不然没名没分的,大家要说自己跟舒冉的闲话。
当然,要是自己提前成了,随便这俩人,爱成不成。
赵文瀚找了三条巷子都没看到季和昶,他抓了个兵问道:“哎,见季团了没?”
那人指了指巷子口的人影,“那儿呢。”
赵文瀚顺着手指看过去,不由啧了一声。
季和昶正蹲在哪儿砌墙呢,高高的雪堆挡了他大半个身子,只露出一点帽子。藏的真隐蔽,怪不得一早上没见他。
赵文瀚大步走到季和昶身边,他挽着胳膊道:“你这砌墙技术最好,什么时候多培养几个人,干得快。”
老乡家的羊圈塌了,是石头砌的,季和昶正在修补呢,“有事儿吗?”
赵文瀚蹲下,双手抬起,“看我这手套。”
季和昶一眼就看出是舒冉送的,这边没这个样式,商场也没卖这种的。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赵文瀚道:“好看吗?”
季和昶道:“你个大男人要什么好看?”
赵文瀚垂下双手,“哎,说正经的,以前我没觉得,现在真体会到了娶个媳妇儿就是好,你瞧人家舒鹏,帽子围巾新棉鞋,这都是妹妹呢,多贴心,我都跟着沾光,要是媳妇儿那得多好啊。咱们多年的兄弟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呢,相中了那个知青,也没个联系方式,那小姑娘能联系,可我不能老去找人家啊,被人瞧见了玷污了人家名声,我的姻缘也打水漂了。所以说,兄弟。”他一巴掌搭在季和昶肩膀上,“你要是能跟舒冉走到一起,那我麻烦的就是弟妹,名正言顺。我瞧着你俩还挺配的,怎么样,我做个媒人?”
正说着,这舒鹏的桂花糕就送到了这边。
赵文瀚道:“我们不吃,给大家分吧。”
舒鹏道:“赵团,你们两位尝尝吧,我们家乡的特产,咱们这儿没桂花,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
赵文瀚道:“你先给兄弟们分,分完再拿过来。”
“行。”
舒鹏走了,赵文瀚继续游说季和昶,“看到没,桂花糕,五年啊,五年了我都没见过这东西,要不是。”
季和昶打断他道:“手套暖和吗?”
赵文瀚点点头,“嗯,很暖和。”
季和昶把石头放他手里,“剩下的墙你砌。”他拍拍手起身,赵文瀚追上去道:“反正我已经跟舒冉说好了,就在周嫂子家见面,给你一天准备时间,后天。人家姑娘可是小,受不了委屈,你必须去。”
“她答应了?”
赵文瀚一脸坦荡,“对啊。”他顺手把石头还给了季和昶,“加把劲儿,争取三年抱俩。”
她竟然同意了?
季和昶埋着唇角的笑意,他摘了赵文瀚的手套道:“你戴着也没用,借我戴戴。”
“嘿,你这个……混蛋玩意儿。”赵文瀚摇摇头笑道:“说好了,后天。”
“那桃林。”
“不管不管,你不管桃林,相亲重要。”
赵文瀚还怕季和昶后悔,脚上抹油似的走,他要跟周婶儿、舒鹏合计一下去。出了巷子,赵文瀚瞧见舒鹏还在发桂花糕呢,他喊了声:“舒鹏,你来。”
舒鹏小跑了过去,“吃块糕。”
赵文瀚把他手上的饭盒夺了一旁周平,嘴里交待,“你去发吧。”
他拽着舒鹏,“走。”
曹卫民可新鲜了,赵文瀚竟然找舒鹏,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赵团,干嘛去呢。”
赵文瀚道:“不关你事儿。”
曹卫民从饭盒里捏了块糕,盯着那走远的背影哼道:“呵,无非就是给季团相亲,还神神秘秘的。”
周平瞪大了眼睛,“季团?要跟舒鹏妹妹相亲?”
曹卫民没说话,周平直接把饭盒塞他手里了,这可不行,这种事儿怎么能让舒鹏抢先呢,他拔腿就往家里跑。
曹卫民骂了句:“铲雪啊,跑什么!”
第21章 [VIP]
周婶子也是随军来的, 就住在舒鹏家前面的一排房子,她是这片妇联的副主任,驻地的随军家属并不多, 再加上地广人稀的,妇联没那么多事儿,主要就是解决军人的个人问题。
赵文瀚同周婶子说了季和昶相亲的事儿,那周婶儿高兴的眉飞色舞,又能解决一个军人的个人问题了,相亲的地方就定在她家,她赶紧开始收拾房子。
而另一边周平把季和昶相亲的事儿同周丹说了, 并鼓励她主动出击,团场僧多粥少, 女孩子主动成功率很高。
周丹两只手一上一下的捏着辫子,“那就让她先去呗, 季团长见她之后再看到我, 衬的我更漂亮。”
周平觉得十分有道理,他点点头道:“我估计他们就在周婶儿家见面, 你自己上点心。”
周丹势在必得,“嗯 !”
——
舒冉并没太上心相亲的事儿,她只是发愁,舒鹏这房子里灶台还没开过火, 厨具没有,锅碗瓢盆也没有,自己本想给他们做顿好吃的, 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她出了门, 天放晴了,雾也散了, 放眼望去,青翠的山脉与巍峨的雪山交相辉映,清冽的空气吸进鼻腔,她默默在心里感叹祖国的大好河山,好不壮观。
院子里的雪化了不少,斑驳的黄泥地跟枯黄的杂草暴露在空气中,但是还有些绿色蜷缩成在角落里,舒冉在窗户下找到了一小垛松木,又拔了一些干草。
她捡了柴火回屋,把松木塞进灶膛里,又拿了一把干草引燃。
松木潮湿,浓浓的白烟从灶膛里冒出来,她被呛的直咳嗽。
后世做饭不是电就是气,她对柴火灶还真不熟悉,之前在大河村她就是这样烧柴火灶的,怎么到这儿就不行了。
舒冉起身把门敞开,自己站在院子里等着烟雾散去。
周婶儿过来的时候,就瞧见个小姑娘用胳膊挡着脸,浓浓的白烟从烟囱里冒出来,屋子里也全是烟。
周婶儿赶紧跑过去,“着火了?”
舒冉眼里被熏出了泪,她道:“没,我点柴火烟太大了。”
周婶儿瞧着舒冉,水汪汪的眼睛,嫩白的脸蛋儿,瞧着就软乎乎香喷喷的,哪儿来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她试探的问道:“没见过你啊小姑娘,你是?”
舒冉道:“我是舒鹏的妹妹舒冉,昨天才来的。”
周婶儿瞬间瞳孔地震,这舒鹏的爹妈也太偏心了吧,兄妹俩一个天仙一个不能细看啊,这么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瞧着可真叫人喜欢,她可得好好撮合这门亲事。
周婶儿道:“你刚来不习惯,这两天下雪,木头潮,点火就容易生烟,去我家坐坐吧,这烟冒着得一会儿呢。”
——
难得家里来个客人,周婶儿把那舍不得喝的牛奶拿了出来,又放了点砖茶放在炉子上煮,最后又放了一点点盐,很快,一碗热腾腾的咸奶茶就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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