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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山栀子【完结】

时间:2023-04-27 14:46:07  作者:山栀子【完结】
  宫娥大喊。
  外头进来好几个宦官,他们一块儿将王医正制住,那近侍宫娥掀帘出来:“王医正,娘娘问你,为何要这样做?”
  “臣冤枉啊……”
  王医正颤声。
  宫娥冷着脸,抬了抬手。
  几个宦官要将王医正拖出门去,王医正此时才彻底崩溃,他浑身抖如筛糠,“娘娘!娘娘,臣并无谋害老主君之心,臣只是,臣只是未曾尽心医治!”
  “拖回来。”
  贵妃在帘后被宫娥扶着起身,帘子掀开,她一张面容沉冷。
  宦官们又将王医正拖拽回来,王医正狼狈得很,头上的官帽也掉了。
  “王医正,你今日若将话都说清楚,我尚能饶你一命,若你说不清楚,可就莫要怪我了……”
  贵妃盯住他。
  “是是……”事到如今,王医正不得不全盘托出,“臣再不敢欺瞒娘娘!”
  “谁让你这么做的?”
  “是国公府的人……”
  王医正伏趴在地上,“娘娘!都是臣一时鬼迷心窍,今年太医局的俸禄发的少,臣便想着家中无论如何要将这个年关过了,臣想着这也不算是害人,所以就……”
  他为吴岱诊病之时,贵妃还没有复宠,更无身孕。
  后头就是想脱身,也没有办法。
  把柄都让国公府的人攥住了。
  “你亲眼见着国公府的谁了?”
  贵妃咬紧齿关。
  “没有……只是仆从带着信儿来的。”王医正再不敢有丝毫保留。
  既只是仆从,鲁国公又怎会留着做个罪证,贵妃如今就是想要在官家面前说上几句话都不能够。
  贵妃闭了闭眼,胸口起伏,令宦官们将人拖出去。
  殿中寂寂,宫娥服侍贵妃饮了几口安神茶,帘子被牙勾挽起,贵妃顺了顺气,方才抬起眼睛看向站立在不远处的女子。
  半晌,她道:“倪素,你做得很好。”
  方子其实根本没有出任何问题,方才种种,不过是贵妃与倪素演的一场戏。
  倪素在确定王医正针法有误后,便在手书上将王医正用的每一针都记录下来,并找机会将其偷偷交给了吴府的内知。
  贵妃故意做出相信倪素的模样,便是想以死罪来试探王医正。
  “民女说过,想在娘娘这里求一条生路。”
  倪素垂首,恭顺平和。
  “你放心。”
  贵妃盯着她,“你帮了我的大忙,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于你。”
  “多谢娘娘,民女愿倾尽全力,为老主君医治癫病。”倪素俯身作揖。
  “好,你先去吧。”
  贵妃微抬下颌。
  天色还不见黑,宫门亦未上锁,看倪素被宦官领着出去,贵妃在殿中脸色骤然阴沉许多。
  今日有问题的却不是什么药方子,而是药材。
  其中的一味野参,是被人做了手脚的,幸而她谨慎,不但在府中备了试药的人,取用药材之前,也都要人先查验。
  自贵妃复宠,后又怀上身孕,不少人上赶着巴结吴府,知道吴岱病着,各方送来了不少进补的东西。
  这些,吴府的礼单上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今日用的参,在礼单上也是找得见的,虽送礼的人不是国公府的,可那人家中的儿子,却是因为潘有芳那个三司使才有的新职事。
  “娘娘,奴婢不明白,国公府为何要这样做?”近身服侍贵妃的宫娥小心翼翼地出声。
  “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贵妃冷笑,“他不害我父亲的性命,是想稳住我,不想我父亲的癫病被治好,则是怕父亲清醒过来,便拿捏不住我。”
  吴岱是浸淫官场多年的人,若他还算清醒,必定会借着自己的女儿翻身起势,到时,局面就不是他鲁国公可以掌控得了的。
  何况,从前一直与吴岱绑在一条绳上的那个潘有芳,如今也与鲁国公沆瀣一气,贵妃从前不是没有与父亲通过信,她也知道,在父亲看来,这个潘有芳就是一条随时会攀咬他的毒蛇!
  父亲与潘有芳之间到底有多深的嫌隙,贵妃不清楚,但她晓得,无论是鲁国公,还是潘有芳,不过都是将她当做一个傀儡。
  爻县还有现成的太祖血脉。
  若她肚子不争气,便会随时被这二人一脚踢开。
  说不定,他们根本就是利用她来与嘉王斗,爻县的人才是他们的真正打算。
  倪素赶在宫门落锁前出了宫,天色渐渐发暗,她手中也没有提灯,就牵着身边的人,领着他往前走。
  “阿喜,饿吗?”
  徐鹤雪看不见,顺从地跟着她的步履。
  “嗯,我想在外头吃一碗面,也不知道青穹吃过了没有,我给他带一些烤饼回去吧。”倪素笑着说。
  徐鹤雪“嗯”了一声。
  这会儿不下雪了,街边积雪没化,倪素不注意踩到了砖石碎裂的地方,水洼弄湿了她的鞋履,她没吭声,拉着徐鹤雪在街边的毡棚里坐下。
  “娘娘会松口么?”
  倪素一边吃面,一边轻声问。
  “王医正所为已经败露,她与鲁国公、潘有芳两方既各有算计,就不可能坦诚以待,她如今唯一可以立身的,就是她腹中的孩儿,一旦是个女儿,她就是一颗弃子,孟相公与周副使故意让她知道了爻县的事,她现今一定坐立难安。”
  “她既已明白自己的处境,自然不甘心做鲁国公随时可丢弃的棋子,至少永庚若在,爻县那位就没有机会上京。”
  贵妃一定想给自己,给父亲吴岱留一条后路,一旦她生的是女儿,这条最近的后路,便是嘉王。
  所以她不能对嘉王赶尽杀绝。
  “那就好。”
  倪素捏紧筷子,说。
  徐鹤雪事先找到礼单,从中挑出那个看似不起眼,细究之下身份却又十分敏感的人,并在王医正开了药方子后,趁着吴府的家仆在库房取用药材时,故意调换野参,并在其中多添一味三七粉。
  虽不致死,却可以加重吴岱的病情。
  吴府的人查验药材,就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加之如今王医正的事一败露,贵妃心中,一定更加忌惮鲁国公。
  倪素买好烤饼,与徐鹤雪回家去却发现青穹已经睡下了,他睡眼惺忪地来开门,倪素塞给他热乎乎的烤饼,他清醒了点:“谢谢倪姑娘。”
  倪素去沐浴驱寒,青穹便在檐廊底下吃烤饼,他弄了热热的荻花露水茶给徐鹤雪,却见他在翻看着什么书册,便凑过去:“徐将军,这是什么啊?”
  “食谱。”
  徐鹤雪简短地答。
  “您还写食谱啊?”青穹看他后面的书页都是空白的,上面的字他虽认不全,却也能读懂一些,而且这书册上的字才不是书局里刊刻的那种,一看就是徐鹤雪自己写的。
  “寻常食谱的食材调味的用量她总把握不好,所以进厨房总是手忙脚乱,我想按她的习惯和喜好,为她重新编纂一本。”
  徐鹤雪想了想,对青穹说,“我不方便一个人出去,你白日里若有空,可否去寻一个会做雀县菜的厨子?请他将自己擅长的菜都写下来,我可以给酬金。”
  “您哪里有钱啊?”
  徐鹤雪面容清冷,眼底浸了一分极浅的笑意,“我找阿喜要。”
  “您是要等写成再跟她说么?”青穹捧着脸。
  “是。”
  徐鹤雪将书页合上,“我不在,她不会想要别人再做给她吃。”
  阿舟的事一出,倪素就什么都想自己学。
  青穹原本轻松的神情一滞,手上捏着烤饼,却有些吃不下去。
  “这个食谱您打算叫什么名字啊?”
  隔了会儿,他问。
  徐鹤雪垂眼,蓝色的封皮干干净净,“叫《阿喜食单》。”
  青穹明明心里有点不好受,却笑了一下,“这个好。”
  夜里满室明烛,倪素坐在床沿,由徐鹤雪为她擦拭湿润的头发,她回过头,盯着他看。
  “怎么了?”
  徐鹤雪低声询问。
  “你能和我讲一讲,嘉王殿下是怎样一个人么?”
  她说。
  “永庚……”
  徐鹤雪谈及旧友,语气里有一分轻松,“他性情敦厚,与人为善,我与他少时出游,他瞧见路上逃难的百姓,一边哭一边就将自己带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出去了。”
  “以至于我们两个到雀县时身无分文,”
  徐鹤雪拂开她耳边的浅发,“我们去大钟寺,其实也是为了寺中的斋饭。”
  后来,还是公主嫂嫂的人找来,才将他们两个落魄的少年接回去。
  听他这样说,倪素也忍不住笑起来。
  “我忽然明白,你为何会与嘉王殿下那样要好了。”她说。
  “只是宫里的遭遇让他一直活在惊惧里,那些宗室子欺负他,他也闷声不吭,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帮他打过几回架,”
  徐鹤雪将湿润的帕子放到一旁,“他从来不好斗,非得我逼他,他才会鼓起勇气打回去。”
  那段时日,徐鹤雪经常被公主嫂嫂训诫。
  两个人躺下,倪素又要往他怀里钻,却被他用厚实的棉被裹起来。
  “阿喜,我想要一些钱。”
  “这回又要买什么?”
  “不是,是青穹要。”
  倪素“咦”了一声,“那青穹要买什么啊?”
  “不知道。”
  他抿了一下唇。
  “哦……那我明天问问他要多少。”倪素点了点头。
  夜越深,雪又重。
  重明殿里没有炭盆,嘉王连日没有穿鞋袜,脚上受着伤,又有生冻疮的势头,他蜷缩在内殿那道门边,他听见里面的王妃时不时地在咳,咳得嗓子都哑了。
  她睡也睡得不够安稳。
  嘉王嘴唇干裂,呆呆地望着棂窗缝隙透来的月亮华光。
  近来越是夜深人静,他便越是会想起他与老师时隔多年之后,唯一一次的谈话。
  那时,就是在这殿中。
  老师说,他终于敢祭奠那个人。
  然后,他就在刑台之上,为他最好的学生鸣不平。
  那么他呢?
  他要到何时,才敢祭奠那个人?
  嘉王指节收紧,惊觉自己捏碎了掌中的东西,又匆忙舒展手掌,随后,他久久地盯着散碎的药丸。
  朝堂里越是风起云涌,官家就越是不会轻易动他的性命。
  嘉王猛地将丸药塞入嘴里。
  他站起身,脚底的伤处因为他的行走而又裂开,浸出血迹,他一瘸一拐,目之所及,杯盏,花瓶,全部被他砸碎在地。
  “来人……”
  他毫不在意地踩着碎瓷片,齿间浸出血,“来人!”
  他大喊着。
  外面的宦官被这一阵响动吓跑了瞌睡,他们面面相觑,随即匆忙打开殿门,檐下的灯火照进去,他们抬起头,只见那位嘉王殿下踉跄着站不住,顷刻之间,嘴里竟吐出血来。
  “殿下!”
  宦官大惊失色。
  重明殿一片慌乱,嘉王殿下中毒的消息一经传出,在太医局值房里的医正立刻赶了过来。
  嘉王被宦官们按在榻上,他挣扎不得,胸膛剧烈起伏,一张嘴,就是血,“让人,给本王的王妃诊病,否则,否则……”
  他嘴里含混血沫,一字一顿,“否则本王,绝不用药。”
第112章 行香子(三)
  嘉王的性命保住了。
  而嘉王饭食中被掺了毒的消息亦在当夜不胫而走, 下毒的人还没查出来,朝堂之上,新党借题发挥, 与旧党闹得不可开交。
  不过几日,贵妃对嘉王痛下毒手的传言愈演愈烈。
  但就在这个当口,
  贵妃却冒着风雪,在庆和殿外为嘉王求情。
  她怀着身孕,正元帝自然不会让她在冷风里多待, 当日贵妃在庆和殿中一直待至天黑方才出来。
  十二月初五,正元帝亲自下了两道敕令。
  一道, 是解除嘉王夫妇的幽禁, 另一道, 则是废嘉王妃李昔真为庶人。
  “殿下, 李庶人与您成婚多年,仍无所出,”入内内侍省都都知梁神福亲自来宣旨, 他见嘉王脸色苍白,清癯不少,心中有些不忍, 便豪言宽慰道, “官家也是为您打算,毕竟宗室血脉, 是不能儿戏的。”
  趁着嘉王尚在昏迷之际,宫人们早将李昔真迁出重明殿, 嘉王醒来甚至问不出李昔真如今在哪儿。
  他躺在冰冷的地面, 眼皮红肿,一句话也不说。
  “快将殿下扶回榻上去, 万不可让殿下再受凉。”梁神福无奈地叹了口气,唤来几个年轻的宦官。
  重明殿的禁令虽解了,但嘉王却病势沉重,一步都踏不出门。
  正元帝才废嘉王妃李氏为庶人,不过几日,宫中便传出贵妃欲将自己的内侄女接入京中为嘉王良配的消息。
  “听说贵妃的内侄女儿才十五岁?”
  太医局有时也是个闲话多的地方,但他们通常都是冷不丁地来上这么一句,然后其他的人应两声“是啊”,“没错”,剩下的话就都谨慎地放在心里头了。
  倪素没有料到,贵妃竟还想通过姻亲来束缚嘉王,若她生的是个儿子,她也不过是损失了一个内侄女,若她生的是个女儿,那么她便可以借着内侄女来与嘉王拉拢关系。
  “秦老。”
  倪素伏案翻看医书,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低声问:“您知道,李庶人被送去哪儿了么?”
  秦老医官乍听她这一问,他抬起头来,捋了捋胡须,“听说是送到南郊的别苑里了,那儿原先是收容太祖那些妃嫔的地方。”
  提及“太祖”,他声音放得更轻。
  “听说她身子不好,可有人去医治?”
  倪素问道。
  “这两日正要说这事呢,这种去别苑的差事还不知道让谁去,”说到这儿,秦老医官不由摇了摇头,“不用想,他们必是要推诿一番的。”
  “我可以去么?”
  秦老医一顿,官挑起眼皮,“你要去?”
  倪素点了点头,“李庶人既已不是宗亲,我应该可以为她开方用药吧?”
  秦老医官审视着她,“你为什么想去?”
  “听闻李庶人在彤州,亦是一位颇有声名的女子,我不忍她潦倒之际,又受病苦,所以……”
  “可别在宫里头说这些夸赞她的话,”秦老医官抬手止住她的话音,“我晓得你是个有仁心的女子,钻研女科也是看不得女子的苦楚,既如此,此事我就帮你说一说。”
  “多谢秦老。”
  倪素露出笑容。
  太医局多的是不愿去南郊别苑的医正,倪素主动请缨,这差事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落到了她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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