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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跟大街遛弯似的无声地在这几人身后看，看赵挽风那娴熟的刀工倒忍不住笑着点头。
“这刀工，至少有十年功力。”
赵挽风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便看到一个和蔼的老人家笑眯眯地站在身后。
老人家约莫五十岁，精神矍铄满脸红光，看到他赵挽风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颇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实际上郝大厨已经70岁了啊！
赵挽风好一会儿才回神，激动地跟他打招呼：“郝大厨您好，我叫赵挽风。那个……谢谢您破格录取我。”
郝大厨摆摆手：“不是我破格录取你，而是你的酱肉饼打动了我，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肉酱饼很难得。”
赵挽风有些不好意思，原来她能破格进厨房除了顾念余帮忙，还有肉酱饼的功劳，看来自己的迂回路线还是没有白费的。
“我的肉酱饼借了肉酱罐头的光，没有这个罐头，也做不出这个味。”
赵挽风这么说也没错，她确实只揉面做了面皮，肉馅用的是老爹寄来的罐头，所以确实算不上自己的水平。
郝大厨似乎对赵挽风清醒的自我认知很是满意，他伸手指了指那些佐料道：
“今晚的白菜包子，不如由你调味如何？”
“我？”赵挽风猝不及防，这么突然的吗？
“没事，我也想看看你的水平。”
“可是……”赵挽风有些犹豫。
虽然她没问题，但是宵夜组这画风也太任性了。
据她所知一二组等级森严，帮厨可不能随便做菜，宵夜组倒好，初来乍到就让她弄包子，她以为至少得坐一个月的冷板凳呢。
“食物嘛，是要做给人吃的，有真心就能做的好吃，而不是有等级或厨龄才能做的好吃。
跟你做肉酱饼时一样，一心想着含辛茹苦工作的他们能吃一顿填饱肚子的饭，以这样的真心去做饭，一定好吃。”
赵挽风听着这句话，只感觉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
当年尤江南的评语明明是差不多的意思，但郝大厨却说出了另一个境界，她听着郝大厨的话，丝毫不觉得冒犯甚至还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当初尤江南说自己的食物没有温度，她是不服的。
可现在剖析来看，当时她想的确实只有一个——赢！
至于为谁做饭，她压根没想过。
赵挽风竟然感觉有些能听懂了。
她愣愣地点了点头，感觉心里那颗种子似乎在偷偷破壳长出了嫩嫩的芽儿。
她眼里迸射出光芒认真地点头：“谢谢郝大厨指点！我会努力为大家做好一顿饭的。”
于是赵挽风激情四射地开始准备作料。
此时，同是郝大厨徒弟的华山和尤江南却是一脸似懂非懂。
郝大厨笑着拍了拍俩徒弟的肩膀：“你们啊，跟着晚风好好学吧。”
……
揉面对于一个合格的厨子来说是最基本的事情，即便是尤江南这样的小屁孩也能揉得很好。
赵挽风便让尤江南帮忙和面，自己则开始忙调味。
他们要做的是白菜包子，不过纯白菜包子味道未免单一，再加点蘑菇味道就更好了。
可惜，食堂没有蘑菇。
赵挽风这些天倒是摘了不少，但全都在房间里放着呢。
思考了一会，她还是决定回去把蘑菇扛过来。
看着赵挽风风风火火地跑走，徒弟家俩傻眼，郝大厨倒是忍俊不禁。
“这丫头还真是行动派。”
“我还挺佩服小赵姐的。”尤江南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赵挽风的欣赏。
虽然小赵姐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但不妨碍她很厉害。
“蘑菇和白菜能放一起吗？”
对于华山来说，菜谱可比人有趣多了，此时他只琢磨着赵挽风说的要加蘑菇，不由得向师父求证。
第25章 惊人的天赋
白菜和蘑菇能不能放一起？
郝大厨笑着回答：“有何不可？”
“烹饪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它没有绝对的答案。
熟悉蔬菜调性，可以随意搭配，往往带能推陈出新就是在于肯尝试。
说起来，白菜虽鲜到底素寡了些和肉搭配最好，可惜我们这的情况你们最清楚。
说起来，用蘑菇替代肉类，让素寡的白菜提味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说，只懂埋头练基本功是不行的。基本功固然重要，但巧思也很重要，否则与做饭机器有什么区别？”
尤江南和华山小鸡啄米般点头。
没多久赵挽风就扛着一包蘑菇回来了。
赵挽风说她有蘑菇，众人以为顶多一小盆，谁知人家却扛回了一大包回来，而且全是晒干的。
“我的乖乖！”尤江南瞪大了眼睛。
“怎么这么多？”华山也愕然。
“这深山老林全是宝，我闲着没事顺手摘的。”
赵挽风回答得自然，郝大厨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地取材，无中生有，是厨子难能可贵的本事之一，丫头确实很有天赋。”
郝大厨的夸赞让赵挽风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只是白天没什么事儿做，若华山师兄和江南师弟也有兴趣，改天咱们可以组队啊。”
正好她想逮一些野味，要是有男人帮忙当然会省事很多。
华山犹豫了，毕竟他白天也是要下工地干活的。
尤江南倒是答应得快，他年纪小，平时主要跟在郝大厨身边伺候，抽半天时间进山应该没有问题。
就这样，赵挽风在闲聊中开始调味了。
她取出适量的蘑菇泡水，而后让尤江南切丁。
自己则烧水把白菜、蘑菇都焯一遍。
而后放适当的油、盐、胡椒等爆香，再把蘑菇放进去爆炒成酱，而后放白菜，没多久白菜馅就发出诱人的香味。
那娴熟的动作，以及精准的用量，就像模拟了千万遍一样。
郝大厨越看眼里的光芒越盛，而后他忍不住问
“你……是跟谁学过烹饪吗？”
说实话，这丫头的专业程度让他怀疑，她是不是拜了灶神为师。
这丫头年纪不大，手也光滑得很，哪里像干过这么多年活计的样子？
但她却能做出这么香的菜，让他难免想起师父说的，他们这个行当是受灶君庇佑的，有的人无师自通又或者天赋过人，那全是灶君赏饭吃。
以前师父总说他有天赋，可现在看来，真正有天赋的是眼前的少女呢。
赵挽风不知郝大厨内心想法，胡诌道：“我……我家的一个阿姨很会做饭，平时我会跟她学做饭。”
“原来如此。”郝大厨点头，更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不过，现在不管是神是鬼都归类封建迷信，这种事郝大厨心中有数却是不好拿出来说的。
郝大厨心中感慨，可惜了这时代，否则赵挽风必定是新一任厨神啊。
很快包子就上了蒸笼，接下来的时间就只有等待。
于是郝大厨又问赵挽风还会些什么菜。
或许因为名人滤镜，总而言之只要是郝大厨问的，赵挽风就如同好好学生一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除了没有告诉他自己是穿来的，她会的什么菜基本全盘脱出了。
郝大厨越听越满意，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开始，赵挽风得到前辈这样的鼓励和欣慰笑容还很激动，但等前辈逍遥地当甩手掌柜，什么都交给她干以后，她就后悔了。
不过此时，赵挽风还不知道慈祥和蔼的前辈是个坑，乖乖的配合着前辈的问询。
……
终于，白菜包子熟了，几人看着那白花花热腾腾的白菜包子，都露出了傻乎乎的笑，这也是厨子的快乐所在吧。
“对于厨子来说，不管是一顿饭还是十顿饭，只要是自己动手的都要认真对待，学会自己校验自己的作品。
为什么有的饭店做菜好吃，有的饭店做的菜好像很好吃但吃完又觉得索然无味呢？就是用心多少的问题。
前者保持厨子初心，每一顿饭都赋予真心，而后者就如同制式化一般，只管不停地产出产出产出，至于菜做的怎么样，压根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郝大厨如同长辈一般慢慢的说着道理，等他说完，便示意四人掰一个馒头吃，并好好感受自己的作品。
赵挽风自打进了这一行，从没上过这样的课，她感觉受益匪浅。
气氛烘托下，她虔诚地拿起包子，咬了一口，仔细品味自己的作品。
这一次，她仿佛真的吃到了不同。
这包子的面粉格外松软香甜，白菜和蘑菇中和的刚刚好，唯一的缺点大概是油不够多，有那么一点寡淡。
赵挽风正品鉴自己的作品，身边尤江南和华山已经双眼发光，连连感慨。
“这这真是太好吃了！”
“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白菜包子，甚至比肉包子还要好吃！”
他们俩恨不得把白菜包子夸出一朵花来。
看着他们夸张的表情，赵挽风尴尬了。毕竟在她眼里，包子还是缺了些油的，她漏算了这年头面粉扎实，格外吸油……
但别人已经夸出花，她再吹毛求疵未免有点凡尔赛的意思，赵挽风便没再说，只是暗暗思量下次继续改良。
今晚做了约莫两百个包子，本来赵挽风以为剩下的留给明早当早餐。
谁知他们却说剩下的要存放起来留给明后天的。
？？？
赵挽风愕然。
本来跟着科研组的作息表上班就够轻松了，他们还要一次做够三次的量？
这也太偷懒了！
赵挽风有些不赞同：“隔夜菜会产生很多细菌和毒素，更别说放个三五天，这大夏天的食物也存不住啊。”
“没事，我们有地窖，很凉快，食物放进去就跟进冰窖似的，能放好多天的。”
尤江南笑眯眯的回答。
地窖啥的赵挽风倒是不知道，在尤江南和华山带领下，她终于知道冰窖是咋回事。
原来在仓库后面还有一个人工挖凿的洞穴，里面黑黢黢凉飕飕的，像是天然冰洞，然而看到这，她傻眼了。
第26章 三个组的竞争
美其名曰天然冰窖，能冻东西，但这到底不是冰箱啊！
好端端的食物放进这里，没有真空，没有隔氧，那些看不见的细菌不附着上头才怪。
“不行不行，咱还是把包子尽快解决吧。”
难怪那么多人的肠胃都有问题呢，先是仓库存储区置放不合理，现在又来了个溶洞冰窖。
郝大厨仿佛看出赵挽风的不赞同，仍旧和颜悦色安慰：“溶洞冰窖一直沿用，没问题的。而且我们宵夜组能分配到的物资不多，能为专家们争取到的福利也就是这些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什么意思？”赵挽风嗅到了不同寻常。
“宵夜组虽然是美差，但到底不受重视，毕竟一二组负责的是正常的一日三餐，而我们只是宵夜組。
说白了，没有宵夜，万林厂仍旧能照常运转，可没有一日三餐活一天也干不了。
所以食堂的菜品一般都是紧着一组二组的，每次采购我们当然也能分到一些食材，但因为科研组夜班时间不稳定，所以一二组煮饭时经常会跟我们借东西，借肉借蔬菜啥的都是常事。
东西都放在仓库里，总不能不允许人家拿吧，但任由别人拿了，我们就没有食材可以煮了，这样反而连累专家们没东西吃。
所以我们只能在食材分发下来以后，赶紧把东西做了，剩下的他们爱拿就拿。”
赵挽风听着就觉得头疼：“这事儿难道不能跟赵总厨他们商量商量吗？”
“我们说过呀，但每次赵总厨都敷衍地揭过，我们也没办法。而且……”尤江南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师父站在旁边，与世无争，他讪讪地闭嘴没再说话了。
“好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先这么着吧，以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咱们再换。你们俩赶紧把包子送过去，他们好歹还能吃上一顿热乎的。”
郝大厨说完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休息了。
赵挽风能说什么。
本以为到食堂工作距离大兴土木之日不远了了，谁知却遇上这样的情况。
看似美差的三组其实被人排挤，食材经常被征用，只能靠提前用完食材来保护自己的权益。
三组连食材都保不住，更别说当她靠山了。
作为空降兵本来就招人恨，若她再挑起争端，只怕赵总厨更恨不得将自己除之后快。
赵挽风揉了揉眉心，决定好好想想办法再说。
回到宿舍，顾念余自然不在房间。
房间里放着他来不及洗的衣服。
赵挽风去洗漱顺便把顾念余的衣服一块拿去了盥洗室。
帮他揉搓衣服时，南大姐正好也来洗衣服。
看到赵挽风，她如同看到稀客。
“哦哟，竟然在这里看到你，可真稀罕啊。”
“瞧您这反应，洗衣服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吗？”赵挽风好笑。
“洗衣服很正常，但你洗就不太正常。毕竟平时都是小顾专家帮你洗啊。”南大姐笑呵呵地用肩膀撞了撞她：“不过挺好的，女人就得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样才能把男人牢牢地攥在自己手里。”
赵挽风哭笑不得，又来了又来了，妇女主任果然最关心邻居的家庭幸福情况。
赵挽风眼珠子转了转，开始打听食堂八卦。
“我今天第一天上宵夜組，不过感觉三组跟一二组貌似不太合拍。”
南大姐沉吟半晌：“看在你也进了食堂的份上我才告诉你啊，别人我可不说的。”
赵挽风咧嘴笑了。
“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而且我想说也没地方说啊。”
她在这里可是没朋友的好吧？
南大姐这才开始说起食堂的事儿来。
“食堂一共有三组，一组是赵总厨带，二组是王主厨带，三组是郝大厨带。其实仅仅听称呼，就能分辨得出他们的身份不同了吧？”
赵挽风小鸡啄米地点头，“一个总厨，一个主厨，还有一个大厨。”
南大姐孺子可教也地点头。
“本来吧，论资历郝大厨应该当总厨的，不过他的身份有些敏感，毕竟他师父是宫里人，有人说他是封建残余糟粕，你懂的。”
南大姐隐晦地说了几句：“虽然厂长力保并把郝大厨带到了万林厂，但也只是把他老人家安排在宵夜组。
至于赵总厨和王主厨嘛，两人都是有名的国营饭店大总厨，被调到这里是为了培养万林厂厨师，等这里的厨师培养好了，他们就功成身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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