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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爷，赤手党那边传来消息……”
突兀的男声戛然而止。
陈顷看着沙发的一幕瞬间哑然，洛烟受了惊，低头往祁肆怀里躲。
祁肆大手扶着她，字音沉冷：“什么事？”
同样惊吓不小的陈顷像个木头人一般，背对着两人目光看着地板：“赵裴没抢救过来，心跳停止了。”
“知道了。”男人波澜不惊，“下次再不敲门进来就去吃鞭子。”
“是……”陈顷胆战心惊，心里暗骂自己冒失莽撞，麻溜地消失了。
人走后房间有片刻寂静，祁肆垂眼瞥着某人红透的耳朵，“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洛烟欲哭无泪，“这下好了，你的手下该怎么想我。刚刚是我坐在你怀里主动吻的你……”
看着她微红的眼尾，又纯又欲，祁肆心情不错，低声安慰：“不丢人，别人只会觉得我们鹣鲽情深。”
“再这么揪着我，衬衫就要被你揪皱了。”
看了一眼，洛烟放开他衣服，还无济于事地帮他捋了捋。
男人圈着她，声线磁性低醇，问：“要不要睡个觉？”
洛烟抬眸看进他深邃的眼里，抿唇小声道：“还是白天呢……”
祁肆不语，抱着她上床，用遥控关了所有窗帘，套房瞬间陷入黑暗。
替她拉好被子，就这么拥着她睡觉。
暗处，洛烟闭了闭眼，原来是自己想多了，睡觉是字面意思！
清冽好闻的雪松香一阵阵往鼻息里钻，祁肆薄唇轻启：“祁太太好像想到别处去了？”
“没有……”
“是么，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失落？”
洛烟：“那是你的错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男人嘴角微勾，指节轻柔地揉着她手臂，“不用恼羞成怒，等你身子恢复得好一些想怎么样都可以。”
洛烟：“……”
明明是他故意逗她，洛烟本想不理他的，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心下一动，降唇微勾，故意软着声线，“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挺……”
祁肆喉结微动，“什么？”
她不说话了。
可她越是不说话，男人被撩拨起来的心思便越躁动，脑子里想的都是她那句话的意思。
“可惜什么？”
她打了个呵欠，“确实有点困，睡觉吧。”
魔法打败魔法。
对付他就要不按套路出牌。
祁肆被她一句话撩的心猿意马，美人在怀，素了好久的男人满脑子都是少儿不宜，但也体谅她没有别的动作。
多少天的担惊受怕，洛烟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祁肆在身边很安心，不消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是傍晚，祁肆在远处落地窗边接电话，夕阳打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温暖了很多。
茶几有水果，洛烟坐过去用牙签一块一块地戳着吃，男人挂了电话过来，问她：“明天回去。”
洛烟戳起一块菠萝蜜，举到他嘴边，“我想再待几天，还没跟组织里的朋友们道别呢。”
“我不会吃。”祁肆推回她的手，幽幽道：“你是担心赵裴吧，怕他有事？”
“……他好歹是我上司，我要走也得说一声，我在组织长大，这边也算是我的家。”
第223章 回头却想着做别人的替身
想到早前她以为他打伤赵裴时看他的眼神和对他的态度，祁肆脸部线条冷硬，一想到她那么在乎另一个男人，他心里就不爽。
尤其这个人他还不喜欢，洛烟的很多伤都因他而起，之前还瞒着他偷走了洛烟的一年时光。
“祁肆，你在吃醋吗？”
他淡声：“没有。”
洛烟拉着他的手，清润的眼睛与他对视，“做人还是要讲处事礼貌的，一声不吭走掉不太好。”
看着她白皙的脸，祁肆伸手捏了捏，“你是说我为人处事不行？”
“啊？没有没有，我是说我自己。”
男人抱着手，薄唇微启：“反正你们一辈子也见不到了，是该好好道个别，那就等你完事再走。”
第三天时，赤手党内部的一股反势力藏不住狼子野心，被一网打尽，而此时趁虚而入的沈毓南毫无疑问地被擒住，当赵裴毫发无伤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沈毓南和他安插进赤手党的那些人皆是一惊。
赵裴把玩着手里的枪，似笑非笑：“落到我手里了，你真是不太聪明。”
沈毓南冷声：“你不是被祁肆打了一枪吗？”
“是被我打了一枪。”
低沉的的男声自身后响起，他身子一顿，回头，看见面容冷峻的人。
“……哥？”
“你还拿我当哥？”祁肆牵着洛烟，看着他的目光冷到透骨，“你明知道清蝉是你嫂子，还胆敢绑架她利用她，你做这些时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穿着迷彩服的两个男人押着一个女的过来，沈毓南看见了，那是林妍。
这下他完全想通了。
原来今天这局是大哥和赵裴共同设的，不是他大意，是两人太谨慎，一盘棋下的周密不露，他一时被喜悦冲昏了头才会落入陷阱。
只是他没想到，赵裴和大哥会合作，这两人明明都是强硬的风格，怎么会达成一致。
沈毓南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冷冷对赵裴道：“你运气好而已，我不是输给你，是输给我大哥。”
赵裴懒得跟他费口舌，朝手下道：“带去水牢。”
沈毓南冷笑：“你有资格审我吗？我说了，我不是输给你，要接受处罚也是跟祁肆走。”
祁肆在这时也开口了：“既然他那么想接受我的处罚，这人理应由我带回去。”
赵裴眯了眯眸子：“沈毓南几次三番想置我于死地，交给你？难说你会不会假公济私。”
祁肆淡眸瞥过沈毓南，“先暂且压下去，我想我跟赵先生还有事可以谈。”
看着他眼里的墨色，赵裴朝手下使了个眼色。
祁肆和他前后上了基地大楼。
洛烟走向被反剪手押着的林妍，让迷彩服放开她。
“沈毓南给你什么好处？”
林妍没跟她对视，清白的小脸有些微僵。
“他让你假扮我，你同意了，所以你早就知道他要绑我的计划，你却还是照做了。同为女人，完全没想过去帮助另一个女孩子，哪怕一句善意的提醒。”
看着林妍故意仿照她的妆容和发型，洛烟沉沉吐了口气，“有那么缺钱吗？以你的相貌和才华去做什么都能取得不错的成就，就算不能再向以前一样金枝玉贵，但一辈子活的安稳轻松并不是难事，赚这种钱花的安心吗？”
沉默两秒，林妍冷眼抬眸，“说得轻巧，在帝都你以为只要有钱就够了？有钱没权没圈子只会寸步难行，尤其从高处摔下来，更是处处被人刁难看不起，他们最爱落井下石冷眼旁观。你以为人人都是你有个能呼风唤雨的好老公？你自己命好还不允许别人往上爬？”
洛烟凝视她，忽而牵唇，“我命好？”
她唇角带着讽刺，“好不好不知道，但命够硬。要是可以，我也想跟你换人生，家世好，有父母疼，在国外长大接受最好的教育，被保护得很好没吃过一点苦。”
林妍沉顿片刻，看着那张轮廓跟自己有几分像，但所有人都只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的人。
自己究竟有哪里比不上她？
凭什么祁肆那样的人能对她宠到心里，对自己却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以前那些压抑着不去想的负面情绪爆发，她目光带着不甘和迁怒，“明明你只是空有皮囊，凭什么能让祁肆细心呵护？”
尤其是这次的事件爆发后，祁肆的人排山倒海般搜寻徐清蝉的阵仗，以及那天被他的人抓到时，祁肆看她时冷漠的目光，让她感受到了他对自己与洛烟的区别有多大。
“我确实是为了钱和势，但还有一点也不怕告诉你，我还为了祁肆。只要你不在了，祁肆就会看到我，他曾经对你的好也会转移到我身上，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你根本不是不可替代的。可惜这次沈毓南的计划失败……”
洛烟看着她，波澜不惊：“原来你喜欢他。”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人，没想到，接受了那么多教育，回头却想着做别人的替身，真是可悲。你母亲究竟教了你些什么？”
林妍胸膛起伏，“你闭嘴……”
洛烟目光一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迷彩服身上的手枪，冰冷的枪身挨着林妍的脖颈，她动作快的吓人，对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吓到愣住。
“我们本无仇无怨，但你既然惹了我，我是一定要还的，不然晚上睡不好觉。”
枪口挑起林妍下巴，看见她微颤的睫毛，洛烟眸子清冷，将她的惧意尽收眼底。
“难道你还想杀了我不成？我只是听人命令，并没对你造成实质性伤……啊！——”
一声嘹亮枪响来得猝不可防，林妍只觉得大脑被那枪声震得嗡嗡作响，枪身贴着的脖颈最直观地感受到子弹射击时的震慑，脖颈连着背脊一片酥麻。
林妍的小脸瞬间发白，浑身僵得不敢动弹，第一次接触枪居然是以这种方式，刚刚那个瞬间她体会到了对死的恐惧。
而她披在身后的头发被子弹擦过的地方显然破出一个窟窿，能闻到微微的焦糊味。
“我也没对你造成实质性伤害。”
洛烟吹了吹枪口，将枪扔给迷彩服，转身走向基地大楼。
林妍咬着唇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打着颤的双腿一软，跌到地上。
徐清蝉会用枪，而且很熟练，显然是经常练着的，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花瓶。
第224章 忘不掉
洛烟上楼时祁肆出了房门，应该已经跟赵裴谈好了。
“怎么上来了？”看见她，祁肆走过去。
洛烟看了看前面的房门，祁肆发现她的视线，淡声：“来找赵裴的？”
“过两天不是要回去了吗，我来跟他说一声。”
“我在楼下等你。”
赵裴正在窗前抽烟，看见她，神色不变，将指尖的烟灭了。
“老大。”
“别这么叫我，你以后就不是我手下的人了。”他目光淡淡，微微扬了扬下巴，“坐。”
洛烟摇头：“我来是为了道谢的，去年我失明，幸亏你请了那么多专家才让我重新得见光明，这期间你对我的照顾我都知道，但好像从没对你说过一句谢谢……我13岁加入组织，魔鬼训练期间虽然吃了不少苦，执行任务受过无数次伤，但我对组织始终有种情怀，这里更像是我的家。是组织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给了我一个家。我本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如果当初没有遇见组织，应该早就命丧黄泉了。”
“我很感恩在这里遇到的人和所经历的一切，其实之前我从未想过要离开，我觉得我一辈子都会在组织度过……可我遇到了祁肆，就好像命中注定，我们年少时走散，还有重逢的一天。看见他的那天我忽然就觉得，我的人生不止于此，我……想过安稳平淡的日子了。”
“一生很长，总要做点与众不同的事，有时候我觉得你好像把自己绷得太紧了，一直在驱赶自己、强制自己去做你认为必须要做的事。虽然不知道你被什么束缚住了，心里藏了多重的事，但人活着不能一辈子都那么沉重，你除了是老大外，还是你自己。开心才是当下最直观最有意义的事。”
赵裴黑眸凝视她，静静听着她说。
“我最初认识你时还不知道你的身份，那个赵裴活的恣意潇洒，看着很乐观，我当初还羡慕过你，每次见你都活力且乐观。”洛烟抿唇，“总之，相识以来得你不少照顾，很感谢你，也感谢组织这么多年对我的培养，既然以后不是上下级了，我们也能算相识的朋友吧？要是你以后有时间，欢迎你来我的婚礼，我和祁肆会以最高礼遇接待你，这边也算是我的娘家。”
赵裴狭长的眸子敛去了平日的不羁和凉薄，只剩无底的黝黑，将她每个表情看在眼里。
她的一番话听得出来是真情流露，赵裴敛眉，低冽的嗓音开口：“看时间，大抵没什么空去参加什么婚礼。”
洛烟点头：“你们要是来不了我也会给组织的人都发上喜糖，我不会忘了娘家人。”
楼下的祁肆频频看手表，已经十分钟了，还没聊好？
“行了，不用再说些煽情的话，放你走我也得了祁肆不少好处，不过利益往来而已。”赵裴睨着她，动了动唇，“既然是去追求你的新生活，笑一笑吧，你以这副沉重的表情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为难你了。”
思忖两秒，洛烟慢慢弯唇，眼角眉梢也带着清浅笑意：“谢谢你放我走，此一别，祝你顺遂安康，喜乐无忧。下次见面就是朋友了，我们有缘再见。”
“嗯，”他淡声应，“行了，走吧，再过一会儿祁肆要上来逮人了。”
鞠了个躬后洛烟退出房间，赵裴深眸看着那抹身影，沉寂半晌。
Lee进来，“老大，你真的就这么放洛烟走了？这一去以后再见就难了啊，她以后就不是我们的人了。”
她有些急，什么话都敢说了：“你，你怎么不跟她说你对她的……”
赵裴冷眼看过来，字音淡漠，“再多说一句就滚去水牢。”
Lee低头，她早就发现老大对洛烟不一样的关心和照顾了，可惜他从来不说，洛烟也一辈子不会知道了，她总觉得有点伤感。
黄昏笼罩过来，偌大的房间寂静昏暗，窗边的男人指尖夹着烟，脸庞隐在烟雾里，看不真切。
脑子里是她离开时对他舒展的笑意，这是记忆中她第一次对他笑。
笑得温婉美好，真心实意，终于不是隔着上下级之分对他恭敬疏离。
他想，短期内应该是忘不掉这个笑了。
第226章 太太在玫瑰园晒太阳
……
半夜，洛烟已经累的软在被窝里，眼皮很重，身后的人搂着她，带着薄茧的指腹在那道箭伤上摩挲。
她一只脚都踏进梦乡时，男人带着事后沙哑的嗓音问：“怎么伤的？”
这是他第一次问她这道疤的来源。
洛烟微顿，“好久好久之前的事了，一次执行任务不小心伤到的，早就不疼了。”
什么很久之前，祁肆看得出来，这道疤分明是新伤，看着还不到一年。
“沈毓南的手下？”
男人目光晦暗不明，“还是沈毓南本人？”
洛烟沉默，呼吸轻轻浅浅，还带着迷糊的嗓音打了个呵欠，“好困呀，我没力气说话了……”
祁肆揉了揉她的腰，“睡吧。”
身旁慢慢传来她规律的呼吸，黑暗中，男人的眼里全是乌泱泱的晦暗与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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